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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忘忧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放弃了，开口说：“我们找个地儿午休吧？” 莫无妄转过头偷偷露出个窃喜的表情，他自然是故意的，看来忘忧既关注他也很关心他。 “小憩一下，我们要一间房够了吧？”莫无妄再次提议，并主动问掌柜房内是否有软塌？ 掌柜的摇了头：“两位都不胖，我们店床还挺大的，一起睡也睡得下。” 想到他们睡不了太久，江忘忧觉着也是不该浪费钱，只要了一间房。 进房后，江忘忧在桌边落了座：“你睡一会，我不用。” 莫无妄跟手跟脚坐到了他旁边，江忘忧考虑了下，是否问问他昨晚怎么了？ “忘忧，我知道这不合常理，但无论如何，我都想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你觉得我有可能让你的家人接受我们吗？若是我上江家提亲，会不会被打死？可是……”他打了一晚加一上午的腹稿了，说出口后还是有些颠三倒四。 他想了一宿，得出的就是这个结论，他之所以隐隐认为自己做的事不对，就是因为没有得到家属的认可。他这边无所谓，他希望至少得到江家的同意，这样忘忧不会太有心理负担。 “可以。”江忘忧没想到他真会说出口，一瞬屏住呼吸回答了他。 “就算……”莫无妄本来还在絮絮叨叨说些自己都意识不到的话，听到这一句愣了下，“你说什么？” “我说，可以。”江忘忧从他之前的表现，本以为他只想偷偷摸摸和自己在一起，若是如此，他也在试着接受，“不过，我们有些难题要面对。” 他们选不同的方式，就有不同的问题要去面对，江忘忧不打算退缩，只要他敢选，他就愿意和他一起去面对。 “什么？”莫无妄双手抓着桌沿，凑近去看着他。听到那个“可以”他就炸了，心脏跳得控制不住，再问一次确认一次，才稍微好了一些。至于什么难题，还怕什么？ 忘忧答应了他的请求，意味着昨晚他的问题有了答案，意味着他已经侥幸得到自己最想要的。 意味着——忘忧想跟他在一起！ 莫无妄试着从这样的狂喜中清醒过来，不小心听到“咔嚓”一声，桌子受到了不应该的伤害。 江忘忧低头看了一眼被抓裂的桌沿，没在意接着说道：“首先，你要入赘江家，你知道我的情况，如果不行，那……” “行，怎么不行！我又没有什么家产要继承，恰好去蹭你家的。”莫无妄立刻答应。这算什么要求，再来十个八个他都没问题。 江忘忧深深看了他一眼，他这话可不真。若他想要，严寨主应该愿意把苗寨给他；甚至他想重振莫家，心因堂白堂主也会配合他。 “接下来江家会有些考核，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为难你。若是你通不过，也没……” 江忘忧正准备安抚他，也没关系，他还有其他法子，就被打断了。 “忘忧你放心，考核而已，一次不过我就多试几次嘛，迟早会过的！”莫无妄不认为这是什么难题，若是能得到忘忧，付出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江忘忧满眼动容地看着他，接着说道：“最后一点会更难，若你当真要进江家，那以后做事就得以江家为先。” 莫兄从来都是个自由肆意的性子，所以他自己曾建议过，他选择顾宫主能过得最自在。这句话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其实就是给自己添了一道无形的束缚和枷锁，而且这些限制会一直如影随形，根本没法再活得恣意。 “忘忧，我从来都是以你为先的，既然江家对你而言是最重要的，对我亦然。”莫无妄早就把手放下，乖乖放在自己双膝上，此时不自觉摩擦了几下。 他不是不知道难度，以前他和忘忧很少能碰头，他没有背负太多江家的负担。忘忧说的是对的，这一点是最难的，因为会跟随他一生，除非他不再和忘忧在一起。 江忘忧考虑后还是说了：“其实没关系，若你实在做不到，我们还有别的选择。” “什么选择？”莫无妄纳闷，这还能谈条件？ “我可以跟你走。”江忘忧说回了曾经应许过一次的事，这次不一样，他已经拿定主意了。 若是莫兄就为了和他在一起，要舍弃自己的出身、师门，还要事事以他为先、被江家掣肘，那对莫兄而言实在牺牲太大。对江忘忧而言，至少现在这样的时刻，他愿意选上次莫兄给过的解决方式，他想跟他走。 因为江忘心现在恢复了正常，有他在，江家应该会比较安稳。即便他不在，弟弟也定能照管好江家，这是江忘忧想跟莫无妄走的原因之一，不再有后顾之忧。另一个原因是，经过了这么多事，他的心有了更清晰的判定和偏向。 他更想跟莫无妄在一起，甚至愿意为了他抛下江家。 也就是他这句话音落，莫无妄在狂喜中忘乎所以，抱着忘忧的腰就抱了人起身，一连转了好几个圈。 江忘忧吓了一下之后，晕头转向了一会，清醒过来已经躺到了床上。莫无妄正毫无章法地在他额上和脸上乱亲，他回过神就闭上了眼，努力放松自己，一副放任自流任人宰割的模样。 从他看清自己的心意后，他就已经决定接受这些事。因为他的情况特殊，他总不该什么都不付出，就等着对方一直为了他牺牲。所以他放弃了以前很多关于礼俗的想法，努力让自己适应和接纳对方无处纾解的爱。 江忘忧不知道，这就是他爱到深处的一种痴傻，愿意自我奉献，是很多大家闺秀遇人不淑导致悲剧的主因之一。 莫无妄察觉到他在试着放松紧绷的身体，稍微清醒过来，看到闭紧双眼的忘忧，忍不住勾了唇。 “放心吧，青天白日的，我不会做什么。”他说着侧躺过去，没再强势控着身边人。 江忘忧睁开眼点点头，他其实还有话说：“莫兄，若是你当真通过了考核，愿意入赘江家，其实还有个秘密，到时候希望你能谅解。” 莫无妄一手枕在头下，另一手轻轻抚上了身边人的脸，果然柔滑得不行，用唇感受得不够清楚，脑子也是浆糊的。曾经在忘忧发烧那次，看到江夫人这么摸了下忘忧的脸，他和某人都羡慕得不行了。没想到他也有能这么做的一天，莫无妄早就迷失了。 “忘忧你放心，我没有一定要什么身份，只要你家人能接受我就好，不然我怕你负担很重。”莫无妄压根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只要忘忧愿意，他什么都敢做。 江忘忧感觉根本聊不到一处去，想着到时候再说吧。 “入赘一事，你也再认真考虑下。”这人答应得太快，可能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江忘忧怕他有一天后悔，又多劝了句。 莫无妄这次回了回神，拿开手后，稍微起身凑到忘忧耳边问：“说起来我如果是入赘，那你是要做上面那个人吗？” 接下来他感觉忘忧的脸和耳朵都轰然热了，莫无妄估计他未必听懂了他的意思，却下意识猜到他说的是一句很不正经的话。 莫无妄对入赘唯一担心的就是此事，他倒不是不愿意在下面，只要忘忧开心他怎样都成。主要是他感觉他们之间若是要让忘忧主动，怕是一生都做不成某件事。 好比现在，他整个人都很燥热，身体明显起了变化，忘忧虽然有些脸红心跳的反应，但好像别无其他了。又或者，是忘忧从来不懂这些，那他是否应该教一教？可是莫无妄又感觉他教不好，过程中他可能会兽性大发。 深呼吸后，莫无妄强迫自己平复下来，等他当真获得江家人认可后，再慢慢来不迟。忘忧可能也需要这个漫长的时间来适应，每次靠近时他都紧张得厉害。 昵称：
第207章 1 翻覆 定下此事后，莫无妄就不想再拖延时间，午后他们就骑马赶赴金陵。 在城外留宿了最后一晚，江忘忧去信给家中打了个招呼。这一晚莫无妄只有焦虑，没心思再任性妄为。 “忘忧，我是不是应该准备点什么再上门？”虽说他是入赘，也不至于空手上门吧？莫无妄感觉这实在说不过去。 江忘忧看了看他，问道：“你现在能拿得出什么？” 莫无妄哑然，忘忧这是在嫌弃他吗？他扁了下嘴道：“要不我先回趟阳南，让白叔叔帮我准备点东西？” 江忘忧考虑了下，他怕这人一去不返，每次在一起时他还挺积极，经常在分开后这人就会冷静下来。于是他道：“这些身外物不要紧，等你通过考核，去信让心因堂送来，也是一样的。” 他自己是不在意这些的，但也要顾虑下莫兄的面子，总不好让人说他是一穷二白讹上江家了。 莫无妄缓缓点头，他有些打退堂鼓，但又有几分不想后退。 隔日一早，二人骑马双双到了江家门口，一齐翻身下马，都是一般无二的干净利落。 江家早有人来接，江忘忧吩咐了人将马带走，就大步带了莫无妄进门。 莫无妄这不是第一回 来江家，却有些同手同脚，进门时甚至下意识观察了下，门后有没有人埋伏，会把他打出去。 江忘忧则一直快步往前，莫无妄紧跟着的同时，又看了眼明德堂，他还记得，忘忧说是他成亲会在那里办。如今看来，大概不可能了，他俩闹了这么一出离经叛道，真不晓得江家会作何反应？ 江忘忧直接把人带到了母亲面前，关霁月已经坐等一会了，看到人刚要站起来，就看到孩子又跪下了。 莫无妄随着就跪下了，反正是忘忧的母亲，跪一跪不吃亏。 “娘亲，孩儿已经决定好了。”江忘忧说着磕了一个头。莫无妄立刻跟着郑重磕了一个头。 关霁月过去扶起了儿子，看了看旁边跪着的少年：“莫公子起来吧。” 莫无妄感觉他再多跪一会更好，于是稍微抬头说：“江夫人您有什么训示，我跪着听就好。” “待忘忧好，不要辜负他。”关霁月拉着儿子的胳膊，眼眶泛红如此说了句。 莫无妄没料到会是这么一句，仰头看了眼之后，又磕了两个头：“您放心，我会用尽我的一切去呵护他，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关霁月基本是相信的，这孩子很靠得住，她伸手扶了人起身：“望你不要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不会，绝不会。”莫无妄说完又重复了一遍。他没想到江夫人完全没为难他，这说明忘忧之前可能已经跟母亲说过他的事。 “那母亲…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江忘忧看了莫无妄一眼，他这次的任性会给江家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可能把那些麻烦事都丢给母亲。 “我已经召了各房来说这事，你的意思我会代转，就不用你出面了。到时候他们会出什么难题，你们再见招拆招即可。带他去休息吧，这一趟辛苦你们了，稍后你二叔应该也会去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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