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濯水,这次离开后,不会有计划变更的可能吧?”夜寒冷静地问,也是第一次开始怀疑濯水也有踌躇的时候。 “不会了。”濯水眯着眼笑笑,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不会随意改变主意了,做过的错事,永远不要有第二次。 “那就好。”夜寒也不多说,起身看着濯水,她也不过十九岁啊,为什么可以笑着面对这许多事情,她只是一个女子,她究竟是逞强还是坚强? “以后,也要麻烦你了。”濯水说着忽然觉得有些恍惚,身上有些发烫,像是中了那种药之后才会有的反应,怎么可能!濯水这样想着,人竟然已经往夜寒那边靠过去,她攥紧了夜寒的衣服,然后又放开了,“夜寒,你先走吧,我要休息了。” 夜寒看着她的表情,像是在极力忍受什么,究竟褚矣厢那家伙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像现在这样?身为卓家的大少爷,认识濯水以及离家为她效命,都是及其偶然的事情,可是从小认识的濯水,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她会为了许多事,许多人难过,伤心,但是她不会像现在这样,总是一副忍耐着的模样,她的洒脱,她的自在,都被那个人夺走了,像是生病了一样! “好。”夜寒从窗子一跃而出,那家伙,现在在哪里?晴香阁吗? 没想到去晴香阁的半路上就看到了矣厢,他正站在堤边,因为锦江从此流过去,汛期潮水很高,因而堤坝修得很高。夜寒站在矣厢身后,看他看着江水发呆。 矣厢回头看着夜寒,先开口了:“刚从她那出来?” 夜寒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动作,手里的剑迎头就劈过去。矣厢拔剑相迎,转眼之间已经过了十招有余。夜寒忽然收了手,“褚矣厢,如果不是考虑到小姐,我真想杀了你!” “哦?你很喜欢你们家小姐?”矣厢颇有兴趣地问,只要对方答“是”他一定会不顾濯水的心情,和夜寒决一死战的,他没有那么多忍耐力,凡是靠近她的人,他都恨不得捅死! 夜寒摇头,“我喜欢的人是溪儿。” 他这句话让矣厢很是吃惊,“是真正的君濯溪吗?” “我的事与你无关,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伤害她,仅此而已。”夜寒咬牙切齿,濯水的命令言犹在耳:褚矣厢身上出现任何一个你们制造的伤口,我就会在自己身上制造同样的伤口,而且是双倍奉还,请你们听清楚,也记清楚。他如何能够忘记,怎么会听不清楚!保护濯水的两位隐士,也受命去守护褚矣厢,他实在不能明白,不能明白!濯水的心情,和他当时想要保护濯溪的心情,竟是如此类似。 “我的事也与你无关。”矣厢回答着,想着他的忽然发作,莫非……是她出事了?矣厢忽然发力往家里赶回去,她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卓夜寒这样冷静的人也忍无可忍? 进了自己的房间才想起来已经吩咐她回房休息了,又往濯水的房里走去,路过厨房听到门内有声音,他止步倾听。 “希雾,你在藏什么?”一个女子的声音,他听不出究竟是谁,但的确是家里人。 “啊!没什么,没什么!”另一个人掩饰的声音。 “是……白天那包东西吗?” “我……茗姐姐,家里没人吃到这个吧?” 矣厢顿了顿,不知家里发生过什么,难道是下毒? “希雾,难道……这个有毒?因为大家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总管试了一下,说是不是作料,就放在一边了。” “不是毒药,不是的,我,我本来想……可是少爷没回来吃晚饭,所以,我就忘了拿走了……”支支吾吾地说着缘由,两个女子都脸红地对望着。 矣厢愣了一下,他还真是容易招惹事端!进了濯水的房间,看到她的被子半掀着,衣服也拉开了些,现在是冬天,她似乎很热?走过去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很高,把脉却发现没有异常,看来是她尝了那个药的结果,想不到她这么精明,有一天会着了这个道。 矣厢放心了些,去看她脸色,忽然心跳加快了些。濯水虽然吃的极少,可是药性有些浓烈,她现在脸上一片红霞,朱唇微启,呼吸有些急促,让矣厢看得心跳不稳起来。濯水似察觉有人,半挣了眼,看着矣厢,她虽没醒,可这个动作实在挑逗人,她又不自觉,矣厢屏着气一动不动看着她。 “热……”濯水只迷糊这么说了句,伸手探进他胸口,接着手就无力地滑下了。矣厢站在那里不知该做什么才好,一摸自己的脸,才发现温度也高得可怕。濯水闭了眼,凭感觉找到矣厢的方位,一个挺身伸手勾住了矣厢的脖子,自动送上了一吻。矣厢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煎熬,那次只是不经意,这次分明是实战。 矣厢让开去,脱了衣衫,一遍遍重复:她是吃错了药,她是吃错了药,她没有那个意思,没有那个意思……然后主动跳上床以献身的形式抱着濯水,没有任何过分举动,濯水哼哼了两声,慢慢脸上痛苦的表情就淡去了,最后睡去了。矣厢这才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喘了口气,慢慢睡去。 昵称: 第102章 一月之约16 “起床啦!”濯水推着压住自己的人,最后使劲把他掀翻过去。 矣厢睁开眼,清醒无比地看着她,微微笑起来,濯水一时茫然,脸有些发烫,他这个笑容还真是,纯真无邪…… “下去啊,你怎么跑我房里来了?不是说让我远离你的吗?”濯水气恼他的开心,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傻事,信口就胡说起来。 “……”矣厢沉默半晌,冷了脸,下了床穿好衣衫,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她:“既然这么讨厌我,那今天特许你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你在后院劈柴吧。” “……”这次轮到濯水哑口无言,想了想,点头笑了,“好啊。” 她这个笑容让矣厢加快了脚步离去。 矣厢那天和往常一样白天一直呆在家里,闲极无聊,喊了家里的丫鬟们唱曲跳舞,自己躺在躺椅上喝着酒看着,心思却不知在哪里。最后三天了,她的确让他相信了,他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这三天,没有意义吧?甚至,他自己都已想明白,他们的确不该继续如此下去。 他正想着,倒酒的丫头歪进他怀里,捶着他肩头问舒不舒服,矣厢看了看她,没有答话,轻轻笑起来,他从来不缺人暖床,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一个人。他这一笑,气氛就更加融洽起来,大家似乎都看到了希望,少爷以前从来不碰她们,除了总管大人,今天好像格外高兴。 濯水看着天色,已经日暮时分,再过不一会他就要出门了吧,不知为何,柴禾特别多,块也很大,濯水虽然擅长使剑,对砍柴这种事情却不太精通,从早上到晚上也还处于琢磨阶段。 夜寒忽然坐到她坐的长凳上,看着她面前的一块木柴,又看看旁边的一堆以及另一边的一堆。夜寒伸手拿过她握斧子的手,反过来一看,竟然已经磨出血来,夜寒一瞬间呼吸窒了窒,拿过斧子自己开始劈起来。 “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夜寒这话说得带点命令的语气,濯水怔了下。 “没事的啦,我只是手太笨了,夜寒你示范给我看看,我马上就会了!”濯水笑嘻嘻的,看着夜寒的动作,想不到他竟然会劈柴这种居家的事情,越看越觉得夜寒无所不能。 夜寒丢了斧头,拉了她到厨房洗手,仔细替她清洗好,上了点药,抹上药膏,重新拉她回到长凳上,坐着继续替她砍柴。夜寒没说话,濯水也不敢说话,夜寒现在的模样有些奇怪,而且今天他完全不应该再来一次的。 “……夜寒,你昨晚找过矣厢是吗?”濯水最后打破沉默问,如果不是,矣厢不会突然跑到她房里去。难道夜寒是要报告这件事? “他让你劈这么多柴禾?”夜寒答非所问,转过头看着她,他的眼神变了,以前是绝对的服从,带着些自己的傲气和个性,现在的却是……濯水呆呆看着他,点了点头。 矣厢已经整天没见她了,随口就问:“总管在做什么?” “少爷不是让她在后院劈柴禾吗?”怀里的女子答话。 “哦。”矣厢想起来了,不顾及身上的人,直接站起来,“你们等一下。”说着就走出去了,留下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 矣厢压住脚步往后院走,还没走到就听到两个人的声音,是——卓夜寒。 矣厢站在后院拱门前冷冷看着院子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小姐,对不起。”夜寒放开完全吓呆了的濯水,他昨晚想通的事情就是,原来对于小时候的感情,他早就已经可以淡忘了,现在他想要的人,是她。夜寒生在世家,家里的严苛冷漠他见惯了,所以到君家认识濯溪时几乎立刻被她那种温柔和包容所吸引,他一直深爱着濯溪,至少他这么认为。濯水的活泼大方,他虽然欣赏,却只是远观,因为濯水从不曾说过什么特别让人暖心的话,也没当着他的面做过任何关心的举动。 只是这些年来一直追随着濯水,慢慢明白她的脾气,她很少说什么,也没表现出来什么,却是在暗地里拼命的保护着他们,危险的任务她总是喜欢自己上,说是有趣,有挑战性,每次都笑得开心的样子。这样的体贴,他懂得的时候虽然有些晚了,可是并不是那么迟,让他意识到他的心。 濯水还是在发呆中,刚才……发生了什么?夜寒他真的……吻了她?尽管她没有反应,可是感觉还是来的真实。 “夜寒你吓坏我了。”濯水回神后轻轻笑着说了句。 “我知道了。”夜寒也明白,苦笑了下,他没有太迟认识自己的感情,却比这更早的明白了濯水的感情。 矣厢冷眼看着他们,看着濯水手上缠绕的纱布,又看着那一堆柴禾,压住想要抽自己的冲动,转身走了。他是自己退出的,他自己将她拱手让人的。昨晚的对话还记忆犹新。 “褚矣厢你究竟想做什么?如果你不能明白,就不要走!”他离开时被夜寒阻住了。 “我想做什么?我不明白吗?”矣厢停下脚步看着夜寒。 夜寒看着他眼眸,矣厢很坚定,“你是想证明小姐还喜欢你吗?那不可能,小姐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思,她从不会撒谎。”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向她证明我已经对她没有感情了,同时,明白她对我无情,就是这样。”他只是想要毁灭最后一丝希望,让自己真的可以死心。 “谁负责购置柴禾的?”矣厢回到房间后如是问。 “是……”一个女子说着说着没有后文。 矣厢冷冷扫视她们,转身离开了。她们还真是帮了大忙,他说让濯水去劈柴,家里就凭空买了那么一大堆柴禾,而且块头都特别大,他无法解释,也无法追究别人对她的照顾和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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