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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站了多久，可能是一个时辰，可能是两个时辰，可能是三个时辰，他怎么能算得清，凭感觉说，他觉得他已经几十年没有动过了，他在等，等什么呢？他在等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等她推门出来说，我们走吧，还是等他们开了门对他说，褚公子早安。 或者他只是找不到别的事情做。 天边慢慢白了，冬天天亮得迟，也就是说，晚上比较长吧，从昨晚到现在，他们待在房里多久了？矣厢没发现自己的腿麻了，没发现自己饿了，没发现自己要去整理衣着，只是呆呆地看着房门。 他想到许多可能性，子後的嘲笑，她的视而不见，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状况，门忽然被人很大力地拍开，门里飞快掠过一个身影，马上到了天井里，女子已经穿好了衣衫，闪避着身后的人，她身后追出来的人也衣衫齐整，没等她站稳就一掌从坐平削到右，濯水堪堪避开了他的掌风，垂落的长发被拂起。 濯水暗自喘了口气，站稳脚跟后继续避着子後的进攻，同时积蓄着力量准备反攻。矣厢被这个忽然的转变弄懵了，站在那里忘了反应，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他头顶的屋檐仿佛也遮住了他的视线和思想，他一时间竟然微微痴傻了。 面前的比武还在进行，季子後步步紧逼，濯水仿佛被压制住了，只是她这么徒手和人比试，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忽然身边有人说话：“其实，濯水她对很多种兵器都擅长，武功都是相通的，所以，不用太吃惊。” 矣厢侧过头看到是尘风，尘风是唯一一个梳洗完毕了才过来的人，看起来神清气爽，当然比武的两人看来也精力很好，只有矣厢一夜没睡想得太多显得很疲惫。矣厢又回头看着还在继续的那两人，看来他还真是不太了解濯水，只是听到尘风对他讲濯水的事情，很不舒服。 她从来没告诉过他，她没说过不能吃甜食，没说过除了剑其他的武器也很方便，也就是说，她和魏清扬出门遇袭那次她只是假装，只是让他现身帮忙吗？没说过她任何事情……这就是她说的喜欢吗？她没让他了解过她，连尝试都没有，想到她那次买糖葫芦时的欲言又止，她是在犹豫吧，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次我们的胜算可以说，还是挺高的。”尘风接着开口了。 “胜算？”矣厢并不了解濯水此次来的目的，也没有办法知道，因为她也没有说过。唯一听到的就是君隐说的那句话，反正濯水要嫁给子後…… “嗯，大约是百分之八十吧。这个是濯水和我估测的，我想，八九不离十。”尘风沉吟着，看着天井里的两人，看起来，似乎真是不相上下，或者，是季子後故意装成这样的？季子後不会这么没有诚意吧？ “她究竟要做什么？”矣厢问出来，既然她不说，他就去问好了，如果她不说喜欢他，那他可以说，他可以告诉她，既然她已经厌倦了去表示，他可以做到，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除了她，什么骄傲，什么性格，什么脾气，问一句两句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尘风也微微惊讶，看了矣厢一眼，“比武啊，她这次来，是和季子後比武。濯水她，开出了一个任何人都不会拒绝的条件，想要把这次可能的伤亡减少到最低，她要求和季子後两个人代替这么多人的命运，用他们比武的输赢，来决定接下来的后续。” “什么条件？”他想知道，她开出的条件，是否有那一条。 “如果濯水赢了，当然是我们完胜，季子後放弃现在正在进行的一切阴谋，季家就此卸甲归田，季侯爷会辞官归隐，家丁其他势力也可以随之瓦解。如果……如果濯水……输了，君家将交由季子後打理，当然是指濯水手里所有的人。不过，濯水让季子後保证，想离开的人可自行离开。但是，就算是君家的人全部离去，也相当于再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了。”尘风想到这一点，笑容略略停顿半晌。 “君家的当家人是她我知道，可是季子後……”矣厢猛然发觉，原来季家的当家人，是季子後，掩饰的真是绝！若说濯水开始以濯溪的方式隐瞒，那季子後那一副全然脱离家族的作法，更是让人拍案叫绝。“那为什么你们的胜算会有百分之八十？她和季子後之间，没有那么大的差距吧？”矣厢顿了一下就接着说，这次，真切的感觉到心缩紧了一下，她怎么可能……那样赌。 “我们的胜算有百分之八十，照我看来，或者更高，百分之九十也说不定。”尘风这么说却是低下了头，然后抬头看了看檐外的天空，“因为，这次的比武，是不死不休的，直到一方倒下之前，绝不停下……也就是说，”尘风吸了口气，看着矣厢接着说，“如果濯水输了，她死了，我们也还有百分之五十之中的一半概率是会取得最后胜利的，只要，只要季子後他真的是对濯水有情的，如果濯水死了，他肯定会心灰意冷，那时他就会明白，权利势力只是过眼云烟，他会自己放弃篡位的行动，那么，我们还是赢了，还是……赢了……”尘风说到后来语速越来越快，最后慢慢低下声音来。 矣厢听明白了，也就是说，比武的胜算是百分之五十，可是季子後比武胜利之后会丧失夺权之心的概率还有一半，就是他们有百分之七十五左右的成功概率，的确，他都认为这个概率太过保守，至少是百分之八十，或者更高…… 矣厢睁着眼，久久看着那个奋力对敌的女子，她总是令他吃惊，令他更加惊讶，令他无法忘怀，因为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早已烙入血脉，因为她总是用着最直接的方式解决最复杂的事情，只要牺牲的人不是她在乎的重要的人，她不介意那个被牺牲掉的是她自己，一点也不介意…… 这样的胜利，尘风并不想要，季子後当初没有拒绝，他几乎可以预见季子後的后悔，可以听到最后让人绝望的呼喊。其实，起初的打算，并不是这样的，濯水她本来第一步应该是尝试劝季子後和她一起离开，她愿意放弃自己的终生幸福来绑住季子後，他也相信她能做到，而且，尘风可以想到她可以获得幸福，因为季子後是个很好的人选。 可是，偏偏就是在夙魅那里到最后时忽然直接变了主意让他带着拜帖上门和季子後约战，然后，就是他听到季子後说：好，我接受了。那句话时完全僵住的笑容和冻结住的心脏。 同样胜算的事情，她选择了后者，她没有挑那个可能更好的选项。为什么？他很想知道，为什么？濯水没有告诉他，只是说已经尝试过，子後拒绝了，可是，尘风知道每一个不同的时刻答复都会不一样的…… 尘风不想流露过多情感，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也不想再继续看下去。矣厢已经知道他们此刻为什么在比试了，如果要比武，了解一下彼此的底细和深浅，是很必要的事情。就好似杀人前，总要调查清楚他的喜好、擅长的和不足之处，这样方便自己下手。 “濯水！”尘风才转身就听到两个男声同时叫出来，有一个是他身侧，还有一个，是天井里的人，尘风快速转头，看到濯水倒下去，季子後脸上的神情，真是他预料之中的难看，既然如此，就取消比武吧，取消吧！ “你对她做了什么！”矣厢的声音响起，已经自子後手里夺过濯水，抱在自己怀里，去探鼻息。子後愣了愣，他刚才真的没有打到她，毕竟不是真的比武，他当然也知道轻重。 矣厢发现她是毒发了，愣住了，原来，对她做了什么的人，是自己……矣厢都快忘了这一点了。“你们昨晚做什么了？”她是累极了才会睡着的吧，否则比试的时候这么紧张，精神力高级集中，怎么会突然睡去。他们，昨晚，果然还是做了夫妻之间的事吧？虽然关系是敌对的，虽然他们也无法到一起…… “只是……内力比拼。”子後恍惚间回答。 矣厢一呆，原来，都是他臆想，原来，错得最离谱的都是他！矣厢抱着濯水走回她的房间，另外两人也随后跟上，子後也叫人去找大夫了。尘风看矣厢最后一个表情，心里一跳，莫不是，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昵称：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都没人看 反正快完结了 会努力更新的 第123章 坦诚以对4 “她是毒发了，不用找大夫了。”矣厢把濯水安顿好，拉开没用过的被子给她盖好，才轻声说了句。 尘风看着他，可是矣厢不抬头，“解药呢？”他现在只关心这个。子後在一边似乎有些茫然，只是看着濯水，也不知听见他们说什么没。 “没有……没有解药。”矣厢低着头看着濯水仍旧低沉地回答。 “是……夙魅配的毒？”尘风接着问了句。 矣厢点了下头，尘风一咬牙，猛地拉开身前的人，“你出去。”尘风冷冷说了这么句话。矣厢愣了下，没有动，张了张口，没能说出话来。 “只要是毒都可以解的。”子後此时吐出这句话来，“说说看。” “是一种新研制出来的毒药，中毒之后会根据劳累情况陷入昏睡状态，直到……最后一次，睡死过去，再也不会醒过来。”矣厢说完，又说了句，“无色无味，死后也无法检查出死因，类似于安乐死。” 子後皱着眉，还真没听过，这么好的毒药，死了都查不出来，还以为是自然死亡，真是……子後转身走出去，只要是毒药就可以解，他坚信这一点。走到门口了他回头看了矣厢一眼，又问了句，“你知道配方吗？” “……”矣厢愣住，摇头，子後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笑容。这个人真是做的彻底，连唯一救她的方法，也没有花一点心思去学习。矣厢也察觉子後的意思，茫茫然只觉得自己是脑子发热了，竟然，当时从没犹豫过，从没怀疑过…… “无色无味，就算知道是毒药，她还不是照样会吃。”尘风低声说着，伸手抚上濯水的脸，她刚才受了累，身子还有些热，脸上显得很红润，看起来真如睡着了一般，尘风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只有沉痛，她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也没有告诉他。是因为时日不多了，所以才取消了原定的计划，选择了备用的计划吧，是因为没有时间去陪季子後，也没有时间缠着他了……因为她就快要死了！ 子後出去时关上的门“吱悠”一声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明丽的水绿色衣裙的女子，女子年约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有些骄横。“尘风！”轻快地叫出这个名字，接着视线落到他手上，他握着一个人的手，还在摸别人的脸！尘风回个头，拿开抚着濯水面庞的手。 “曼殊，这次她真的不方便。”尘风先开口了。 看出他表情不对，曼殊也怔了怔，又看了看矣厢，再去看濯水：“怎么了？”听出她关心的语气，尘风有些诧异，却也没空惊讶，随口解释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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