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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不起他们，他们一个早早去世，没有受过他一日的孝心，还有一个却是在那种情况下死去，他们有没有遗憾他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他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已经坐了三日两夜了，又一个黎明来到的时候，他发现竟然已是婚期了，他却还有些迟疑。 或许她说得对，他们之间，终究还是隔着杀父之仇，或许她的担忧都是对的，他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了，他也说不清，他还是不太明白，哪是爱，哪是恨。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是不是有能力去承担以后的一切，他不知道不缺定的事情太多，本以为已经想明白的事情，却忽然之间仿佛所有的都完全又回归原点，他还是不清楚。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不可能去迎娶她，他不可能就这样去见她。 都说恋爱中，婚前的男女都是担惊受怕，诚惶诚恐的，总是患得患失，总是神思闪烁不定，他并不知道这些都是正常的，没有人告诉他原来婚前恐惧，是一种很常见的病症，或许，子衣可以帮他，但是子衣现在不在这里。 当濯水打扮妥当完美登场的时候，盖着红盖头的她看不到众人的惊艳，濯玉微微嗜着笑看着她，尘风和矢冽都颇有些诧异，两人都呆了好一会，他们面前的濯水从来都是不施粉黛，不着衣饰的，这一刻的她可以隐约瞧见耳朵上的明月珰，可以看到盖头下和衣摆处的流苏，腰间配着的是褚矣厢送的那块玉佩，手腕上可看到平时没见过的碎晶石的手链。 甚至都可以感觉到她隐含的惶惑，激动，期待和幸福。她的心跳是不是也比往常要快，比任何时候都快？ 阿一却是想着，濯水根本没有再次送出溪儿小姐的那根发带，现在两根蓝色发带都系在她头发上，她斜插着一只发簪，也不再是和夙魅一对的那只了，她们的小姐，真的长大了，真的要嫁人了，带着属于别人的东西，要嫁给别人了。这一刻，阿一才清清楚楚感受到濯玉的感受，这种依恋和舍不得，她怎么说得出。阿一看看上座上的少爷，少爷一定下了很大决心，才可以承受住，才答应了小姐的婚事。 这一次，是真的了，再也不会出错了吧？小姐将要嫁人了，以后，再也不姓君，她以后会姓褚。阿一不可抑止的伤感了。 良辰吉时到的时候，门外的阳光明晃晃的耀眼，却没有任何人进门来，没有人来，那他们要如何？ 濯水也察觉出不对劲，她转个身，身上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一起翻飞，动作虽则清逸灵动，可她的紧张也泄露无疑。濯水就这样站着，她没有动，没有发脾气，她就这样感受着外面阳光的变化，感受着时间的流逝。 所有人都有些屏息，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流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婉秋在桌上抓住了濯玉的手，这样的时刻，她作不了什么。阿一也紧紧交握着自己的双手，她咬紧了牙，她眼睛有些痛，她脑子里都是奇怪的话语，这次不可以了，褚公子，这次你不可以再让我们失望了，否则，将没有人会原谅你，小姐也不会，哪怕小姐可以做到，其他人也不会了，再也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清扬的脸色很差，小二和三儿也噤了声不敢大声喘气，尘风捏着手里的茶杯有些用力，矢冽颇为悠闲的姿势里有着一种隐忍，大家都没有说话，没有人可以说出话来。 已是日暮西斜的时分了，濯水再也忍不住，伸手掀开盖头，眼泪早已掉下来，“我知道他在哪，我去找他！”濯水说着就要往外跑去。濯玉伸手拉住了她。 “够了，水儿，够了，你做的够了，你也有你的骄傲，不要什么都依着他了。”濯玉受够了，这样的人，这样的不负责任，他真的受够了，他不要他的妹妹再受到任何伤害。他要自己保护她。 濯水静静的低了头，她的泪水一直一直往下落，她没猜错，她真的可以预知未来，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她注定了嫁不出去的命！ “濯水，嫁给我吧。”矢冽忽然站起来这么说，他的身形很挺拔，夕阳拉长了他投下的阴影，濯水呆呆的看着他。 莫非，绕了一大圈，终于还是绕不出去？ 昵称：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里开始都是番外了 第144章 番外2 番外一：婚礼2 “濯水，当初的约定不变，我不会带你回矢家的。”矢冽就这么大逆不道的说出来了。 濯水看着他，摇头，不要，她不要！ “对不起我来晚了。”矣厢的声音低沉的响起来，濯水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她惊喜悲愤交加，就要扑过去，濯玉却拉住了她。 “不好意思，阁下好像走错地方了。”濯玉拉过濯水看着矣厢说。 矣厢走进来看着濯玉，忽然跪下来，“我来带我妻子走。”他说着就叩了一个头。濯玉一时动容，他是认真的？ 矣厢已经站起身，坦坦然然走过去，拉过濯水，“我们现在拜堂。” 濯水呆了呆，矣厢对她轻轻笑了笑，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抱了抱她说，“对不起我来晚了，不过不要紧，新娘子还没有跑，而且，还很漂亮。” 濯水听着他少有的夸赞，想到妆容都花了，有些脸红。 “虽然过了吉时，不过我相信不用那些，我也可以带给她幸福。”矣厢说得很肯定，前所未有的肯定。 “那司仪就由我来吧，你们准备一下。”阿一先开口了。 “谢谢。”矣厢牵起濯水的手，带着她转身面朝外面，看着红霞满天，矣厢脸上没有任何愧色，带着她一起跪下，在阿一说到“一拜天地”的时候恰好一起叩首。 “二拜高堂。”上座上坐着的是濯玉和婉秋，矣厢也不介意，从他进门起就似乎想通了所有事情，他脸上的表情很坚定很干净，没有多余的东西，看得出来他的心很沉稳。 “夫妻交拜！”阿一觉得自己声音有些发颤。 “等一下！”忽然有人出声打断了，濯水就那么僵在那里——宿命的结局……吗？她不过就想嫁个自己喜欢的人，真有那么难吗？是惩罚吧？因为她做过的那些事，杀过的那些人？ 来人几乎是冲进来的，家里人不拦住矣厢还可以说得过去，为什么这个人也可以横冲直撞？濯玉站起来的瞬间，男子已经一直冲进来，从矣厢手里抓过濯水的手，“水儿，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发明出来那个东西，你就会嫁给我的！为什么你今天就嫁人了？” 濯水看着面前柔弱白皙的男子，不认识……她什么时候开过这种玩笑吗？不记得……其他人也再次陷入迷惘状，今天这场婚礼，还真是盛大…… “我……说过吗？”濯水笑嘻嘻的问。她实在想不起来啊。 感觉到矣厢冰冷的视线，濯水抬头看他一眼，就要解释，那个男子已经说起来，“我们约好了的啊！关门！” 他说着门外真的有人关了门，房间里还没掌灯，一下子黑了。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东西，圆圆的一个小球，在发着光。“这个不是夜明珠，你可以摸一下，是真的用普通材料做成的，而且可以一直发光，如果某天不亮了，你就把它放到水里，很快它就可以重新发光了，绝不会像烟花那样短暂。” 男子的眼睛也很明亮，他带着笑说着这些话。濯水看着他，听着他的解释，还是一头雾水，看看四周大家也都是云里雾里。 “真的……很漂亮啊……”濯水挣扎着要不要直接问他的姓名。 “那个……请问，阁下是哪位？”濯玉忍不住了，眼见着都最后一项了，没想到这么多事，突然跳出这样的人来，让人丈二的摸不到头脑。 那名男子这才看到周围还有这么多人，摸摸头看着濯玉，轻轻笑起来站直了身子，他这个动作做出来就很有磊落的气质了，门恰好开了，在夕阳光下的他看起来倒是个样貌气质样样不差的男人，“我是墨家的当家，我叫墨云，抱歉，忘了先和君公子打招呼。”他说着拱了拱身。 濯玉一呆，墨家的人？“原来是墨公子。”濯玉这么说着扯过一个牵强的笑容。濯水也傻了，她怎么了，她什么时候招惹过这位墨家的族长大人？她看看矢冽，矢冽走过来和墨云见礼，却给她一个我也不清楚的表情。 尘风于是也过来见礼，这下巧了，本来她成亲谁也没请，都是自家人，现在倒好，四大家的族长都到齐了…… “那个，墨云，我实在不记得我们的约定了，你可以再说一次吗？”濯水看矣厢脸色越来越难看，都快出现黑色的线条了，也不敢再顾忌什么，直接问。 墨云还是很高兴的拉着她的手，把那个发光的球放到她手心，“水儿，你忘记了不要紧，我告诉你就行！那一年你七岁，年聚的时候，我们一起在水边看烟花，看完之后你就说，烟花太短暂，能够长久发光的东西都太珍贵，不可能被普通人拥有，我当时就向你保证，一定会有，等到那一天，我做出来了，就来找你，你就会嫁给我的！”墨云信誓旦旦的，可是濯水还是没想起来这么个事，连这么个人她也不记得，哪一年的年聚啊？ “七岁？”濯水使劲想，最后看着尘风求救。 “墨公子，我想这是不可能的。”尘风过来扶住濯水，他看出来濯水已经快疯掉了。墨家的人偏偏是最认准死理的，虽然他们擅长发明，可是在思想方面却很是死守。认定了的事情绝不会改变，做过的约定绝不会忘记。 “什么不可能？”墨云也奇怪，他这么多年来一直不离家，日夜思索如何做出这个东西，当然中途也做了很多其他东西，打断过他的思考，可是他一直都记挂着，前几日才研究好，本来他还打算先修好他们的新房，在房里放满这种发光球再来接她，没想到就听说她要成亲了，他今天临时接掌了墨家的事，就出来了，却是看到她一脸的茫然不记得的表情。他太伤心了！ “水儿七岁那年的年聚是和我在一起的，矢冽也可以作证吧？”尘风回头看着矢冽说，尘风是最早发现矢冽总是在濯水附近看着她的人。 矢冽点点头。 “怎么可能！我不会撒谎的，君公子，你要相信我，墨家的人从不撒谎。”墨云有些激动，看来还是个小孩子心性，但是脸上的表情绝对是认真的。 濯玉也头疼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哥哥！”濯水忽然含着泪叫了他一句，人已经往他身上靠过来，濯玉赶忙接住，轻声问，怎么了。 “哥哥……我八岁那年，外出未归，是妹妹替我去的年聚……”濯水已经泣不成声。濯玉也一下子反应过来，是溪儿，那一年的溪儿还是七岁，年聚过后才是她的生日…… “墨公子，我想问一下，当时的那位水儿是不是很文静，不爱说话，看起来身体虚弱，笑起来柔柔弱弱的？”濯玉抱着濯水问着，撇了眼矣厢的表情，手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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