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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姨娘放心，明儿个我便同父亲提及此事。”过了一会儿齐梓珊才说道，“不过话说在前头，若是我说了可父亲不答应，可不能算我的错。” 辛姨娘笑盈盈地点头：“这点早就说好了，自然是不会怪珊姐儿你的。” 这才肯放齐梓珊走了。 等到了次日，齐梓珊特意捡了个齐正心情好，齐云飞又在场的机会同齐正提了辛姨娘的嘱托——让齐云驰接管一些家业。理由也找得很好： “珊儿马上就要出嫁，嫁人后便是李家人，娘家的事着实不能管太多。我走了以后，总得有个人来帮衬大哥和父亲才是。珊儿想来想去，还是二哥最为适合。” 不料，话还没说完齐正当即就变了脸色，翻脸道：“胡说什么！驰哥儿是要考取进士，日后堂堂正正走仕途的人，掺和这些作甚？” 齐梓珊被训得面红耳赤，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齐云飞见状连忙出声给齐梓珊说了几句好话，这才没有让齐正再说什么。 齐正发了脾气，就连站在门外伺候着的丫鬟小厮都听到了，也就做不了假。 如此一来，辛姨娘还真是没法怪她。为了齐云驰，她可是挨了一顿胖骂。 将消息递给辛姨娘的时候，辛姨娘已经知道了。齐正这么固执己见，让辛姨娘头痛不已。 而她大话也已经说出去，就算没成功也不能再去麻烦齐梓珊了。 齐梓珊松了口气，总算是将这个烫手山芋给丢掉了。 眼瞧着婚事越来越近，齐梓珊一向平稳的心也起了波澜。成亲是女人第二次生命，就是不知道这第二次生命是如何了。 出嫁的前两天她更是连自己屋子的门都不出了，赶制着最后要用的东西。 但她着实没想到，距离成亲还有一日的时候，齐茉莉会跑来找她。 “三姐姐，你怎么来了？”见到齐茉莉，齐梓珊自然是惊愕的。要知道，自从齐茉莉被罚去寺庙反省那次起，齐茉莉就从来不会主动再进她的院子。 齐茉莉看了眼屋子里周围的人，齐梓珊观她神色似乎有话要说，于是便将人都遣了下去，屋子里只留下了烟云。 等人一走，齐茉莉就大步向前紧紧握住了齐梓珊的手，对她说道： “六妹妹，你我虽不是相亲相爱一同长大，但好歹也是留着同样血液的姐妹。姐姐今日便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六妹妹能答应。” 这话一出，倒是把齐梓珊给愣住了。齐茉莉这是怎么了？莫非吃错药了？ 齐茉莉见齐梓珊懵懵懂懂，把心一横，对她说道：“六妹妹，你入李府后，能否同李当家说说？就说我甘愿为小，希望他能纳我为妾。” 齐梓珊被齐茉莉这番言语给震惊了，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日李钧尧说要纳齐露为妾，齐露便立即打消了嫁去李家的主意，还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导致之后看见齐梓珊都恨不能绕着走。 可没想到，齐茉莉却听进了心里，眼看着她要出嫁了，便求到了跟前。 这还是齐茉莉第一次求她，竟就为了这种事…… 齐梓珊定了定心神，也不着急，让齐茉莉下坐下，然后才道： “三姐姐莫不是糊涂了？祖母和母亲已经给你定下了周家的亲事，这聘礼都抬进家门了，怎能嫁去李家为妾？这不是丢了齐家的脸面么？” 说到后面一句，齐梓珊语气不由得凛冽起来。 齐茉莉瞬间情绪激动：“什么丢了齐家的脸面，什么定了周家的亲事！我看就是你自己不想让我进李家大门吧？怎么，怕我抢走了李当家对你的宠爱？既然如此没有信心，倒不如将这桩婚事让与我！” 齐梓珊眉目瞬间凌厉，呵斥道：“三姐姐自重！你也是要嫁人的人了，这种话是你能说的么？上头有祖母、有母亲和父亲，这种事哪里是我能做主的？别说你做妾了，就是悔婚也是不可能的！” 齐茉莉还意欲说些什么，齐梓珊却不客气地一挥手，道：“不必再说了！三姐姐若执意如此，我便只有告知祖母了！” 这种事若是告诉了齐老太太，齐茉莉怕是连活路都没有了。齐茉莉脸色发白，恨恨地瞪了齐梓珊一眼，便起身急匆匆离去。仿佛怕多待一刻，齐梓珊就要扭着她去齐老太太面前一般。 待齐梓珊一走，烟云难得的也气得直跺脚：“这三小姐也过分了，怎能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简直是不把小姐你放在眼里！” 说到后面，烟云是气得浑身都有些发抖起来。 齐梓珊也难得地露出了恼怒神色，她嘴唇紧抿，过了一会儿便听到她说道： “烟云，跟我去趟祖母那儿。” 烟云愣了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她家小姐这次可不会坐以待毙，毕竟还隔着一天出嫁呢。 随后跟着齐梓珊出了院子。 齐老太太左手托着茶杯底，右手拿着青瓷纹牡丹花茶盖，在茶杯口轻轻煽动了几下，又将里面的茶叶拨了拨，然后抬眼看向齐梓珊，道： “她还真是不怕将颜面丢尽了，此等心大的姑娘，我们齐府可装不下。” 这话说得异常平静，可齐梓珊却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格外风平浪静的。 她听懂了齐老太太的意思。为了以防万一，齐梓珊还是决定将事情全盘告知了齐老太太。本以为齐老太太会大发雷霆，可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可越是这样，越是吓人。 齐老太太喝了一口茶，然后将茶杯放下，接着对身边伺候的水杉说道： “叫人好生看着莉姐儿，别生出事端来。等珊姐儿和涟姐儿的婚事一过，便让她选样东西走吧。” 齐梓珊后面那句没有听懂，但前面的话倒是全明白了。 齐老太太这是叫人监视着齐茉莉，不让她捣乱。但齐梓珊有些不明白，等她的婚事过去是肯定的，但为何还要等齐涟漪的婚事过去？齐涟漪应该是在齐茉莉之后出嫁才对。 还有让她选样东西…… 齐梓珊脑子里渐渐清明起来，突然想到一个点上，脸色瞬间就变了。
第46章 放她一马 这时便听到水杉问道：“老太太，可想好了要拿哪几样让三小姐选？” 齐老太太道：“左不过那几样，你看着挑吧。好歹也是我的孙女一场，你就挑让她轻松些的。” 话说得这般明白，齐梓珊想不明白都难了。 齐老太太这是要齐茉莉死！ 只等大房婚事办完，就要遣人将自尽的东西送到齐茉莉的面前，让她自己选一个！ 那么多种法子，齐梓珊着实没想到齐老太太会选择这一种。不过只要稍一细想就能明白，齐老太太一向注重这种规矩礼节，怎肯让府中出一个不守妇道的姑娘？要是传出去，齐府的脸面往哪搁？ 齐梓珊只不过想通过齐老太太的手来限制齐茉莉，好让自己顺利出嫁，可从没想过要夺人性命！ 于是她连忙起身，在齐老太太面前跪了下去，开口说道： “求祖母开恩，就饶了三姐姐这一次！罚些别的都行，还是留下她的性命罢！” 就算她不喜齐茉莉，就算秦姨娘总是算计，可这毕竟都是一条人命啊！ 齐梓珊从来就没想过，自己的手上要沾上血腥。人命她更是不敢拿来随意处置。 见齐老太太没有说话，明显是未曾动摇，齐梓珊又说道：“祖母，珊儿今日过来将这些话告诉你，不是为了将三姐姐置于死地啊！三姐姐虽然有错，可也只是一时糊涂，不甘心罢了。若说她有其他心思，珊儿是不信的。” 齐梓珊伸出手抱住齐老太太的腿，又继续说道：“若三姐姐因此死了，那便是因为珊儿而死，如此一来，珊儿又怎能安心度日？祖母一向疼珊儿，便应了珊儿这次，不要让三姐姐死，就当没有发生过此事吧。相信只要派人私底下警醒了三姐姐，三姐姐便再也不敢起这种念头了。” 要真让她身上背上一条人命，她恐怕连觉也睡不好了。 屋子里顿时陷入了寂静。 过了许久，才听到齐老太太长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拉着齐梓珊起来，道： “唉，也只有你才这般为她着想了。” 随后又道：“放心吧，你的亲事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有了齐老太太这句保障，齐梓珊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身上的包袱顿时轻了许多。 齐梓珊回去的路上，烟云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道：“真是吓死奴婢了，若是老太太铁了心要三小姐死，那小姐你也……”过得不安宁了。 齐梓珊在一株花前停下，伸手拨弄了几下，而后才缓缓说道：“想来，三姐姐那儿应是已经有了消息。她聪明的话，就知道应该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到了。” 说完这句，她还抬起头，朝她先前瞥见了的有一个人影过去的地方看了一眼。 “此话当真？”齐茉莉看着秦姨娘，一脸不可置信。 秦姨娘也是恨铁不成钢，看着她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自作轻贱？” 在秦姨娘看来，齐茉莉就算嫁的只是家境殷实的普通人家，也比去给别人做妾强。她自己便是做妾的，看着风光，其实心里的苦只有自己才知道。 她着实没有想到，自己一向眼界高的女儿竟然会沦落到自己甘愿做妾！就算李钧尧再好她也绝不同意！ 齐茉莉被她说得不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的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再加上秦姨娘告诉她齐老太太差点要下令处死她，让她一颗小心脏都安稳不下来，浑身都还有些抖。 她去找齐梓珊，也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若是齐梓珊答应，那自然就由齐梓珊去开这个口，若是齐梓珊不答应，她也还有退路。 可是她没料到，齐梓珊竟真的将此事捅到了齐老太太那儿，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贱人……”齐茉莉忍不住骂出声来。 秦姨娘瞥了她一眼，语气稍许凝重道：“这段日子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院子里，哪儿也别去。要是再让老太太抓到你的把柄，你就真不用活了。” 想着女儿会被处死，秦姨娘也是心有余悸。 随后又道：“还有珊姐儿，你以后就别去招惹她了，我看着，她可不简单。” 齐茉莉想要反驳，可秦姨娘瞪了她一眼，她也就忍了下来。待秦姨娘走后，齐茉莉也细细想了一番，好似这些年，她还真没有让齐梓珊吃过一次亏，每次都是自己倒霉。 难道真就这么斗不过她？ 齐茉莉越想越不甘，同时也越想越丧气。 若不是秦姨娘在齐老太太院子里有眼线，她们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出。想到这次劫难是由齐梓珊引起又由齐梓珊解决，齐茉莉便只觉得心中情绪万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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