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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姐妹相称，如今却来伺候她，香菱性子软，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兰儿和绿儿适应力强，脸上没有任何异样。 兰儿一边给香菱收拾行李，一边笑着说道： “以后咱们就跟着姨娘了，姨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与我们，我们一定给姨娘办好了。” 见兰儿开口示好，绿儿也不甘示弱，立即说道：“少奶奶已经吩咐人将院子打扫好了，待会咱们过去就能直接住了。” 在她们熟稔的聊天下，香菱也渐渐放松起来，没多久也能跟她们自如的聊天。 虽说她之前是做了李钧尧通房，但其实通房跟普通大丫鬟也没有什么两样，说起来也只是个奴婢。 如今提了姨娘，就是半个主子，这待遇和阶级立马就分出高下来。
第51章 挑拨 坐在新房间的软榻上，香菱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十三岁时，便被李夫人指给李钧尧做了通房，在生辰当日破了身。那时候李钧尧初尝情事，倒是要过她几回。但后来他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开始克制自己，渐渐也就没有再碰她。 如今已经过去了五年，她已经习惯了自己是个丫鬟，而不是李钧尧的女人。 直到听闻李钧尧要娶妻，她才开始有了危机感。听说是李钧尧亲自去求娶齐家六小姐后，她更是担忧不已。 不为别的，齐家也是赫赫有名的大户人家，齐六小姐自然是娇养大的小姐，她不了解对方的心性脾气，怕齐梓珊会容不下她。 可今日一见，实在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齐梓珊比她还小了三岁，可看上去却一点没有透出稚嫩，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淡定从容。 “姨娘，东西都放好了。”绿儿的话打断了香菱的思绪，香菱看向她，然后微笑着说道： “辛苦你了，歇会儿吧。” 兰儿在一旁接口：“给姨娘干活，哪里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两人围到香菱身边，兰儿给她倒了杯热茶，斟酌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姨娘，你今儿个见了少奶奶，可瞧出她是个什么性子？好相与么？” 香菱点点头：“是个气质高雅的人，看起来也很是温婉。” 绿儿嗤了一声，道：“姨娘可别被表面上的假象给骗了，会有哪个做主母的是真的对妾氏毫无芥蒂的？少奶奶如今看着是没什么，可保不准哪天就翻脸了。” 香菱听得心惊肉跳，立即说道：“快住嘴，小心被人给听到。我们都是少奶奶的奴婢，怎能背后说她闲话？” 兰儿与绿儿对视一眼，然后也开口：“奴婢知道姨娘是个老实的，可绿儿说得对，如今姨娘已经是姨娘了，是咱们爷的妾，这与正房的关系就已经有了嫌隙。” 顿了顿，又道：“姨娘还是得多为自己打算打算。如今爷不在府中，姨娘只管待在这院子里，不要出去招惹了少奶奶，待爷回来了，姨娘可要牟足劲争得爷的宠爱才是。” 香菱听得一愣一愣的，全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们。 绿儿一副她很了解的样子，跟着说：“兰儿说得没错，如今奴婢与兰儿的前途都跟了姨娘，只有姨娘好了咱们才能好起来。所以还请姨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帮姨娘的。” 这么一说，便是表明要助香菱一臂之力，帮她争宠了。 香菱原本还想说什么，可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给她分析，渐渐地她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用过午膳，齐梓珊便叫烟云和翠竹给她换了身衣裳，又让在门外伺候的丫鬟端了热水来。 洗漱装扮后，齐梓珊便领着烟云出了门，留下翠竹替她看着院子。 马车是早在午膳前就通知好了的，走到大门口，马车已经在等候了。 烟云扶着齐梓珊上了车，车夫挥了挥手手中小皮鞭，马儿就朝着前方行走起来。 齐梓珊出府不是去别的什么地方，正是去晏家，看望齐翩然。 如果可以，齐梓珊是希望一辈子再也不要跟晏家再有什么来往的。可齐翩然嫁了晏家，她也明白，要完全断了与晏家的联系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坐在马车上，齐梓珊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在晏府如何避开晏轩的事儿。最好晏轩没有在府中。 到了晏府，自报家门后，便有人领着她往里走去。齐梓珊先礼貌性地见了晏夫人，然后才去了齐翩然的院子里。 所幸晏轩真的不在府中。 一进她院子，便看见齐翩然正在院子里不急不慢地走着，偶尔会停下来看一眼种在院子里的花。 她不过一个多月的身孕，还并未显怀。看着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一个个紧张兮兮地看着她走路，齐梓珊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听到声音，齐翩然立即扭头看去。见是齐梓珊，先是惊讶，而后平静下来，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悦。 但这细微的神情并没有被人发现，齐梓珊也未曾注意到。 齐翩然朝她走来，笑了笑道：“六妹妹怎么来了？” 边说边带着她往屋子里走。 “四姐姐有了身孕，做妹妹的哪能不来看望？”齐梓珊也笑着回答，“况且家中祖母、母亲都惦记着，我来看看，回头也能同她们说上一二。” 两人进了屋子，在软榻上坐下。 因为怕齐翩然着凉，天气变得炎热也没敢给她屋子里用上冰，只放了几盆井水进来。 一旁丫鬟给齐翩然轻轻打着扇，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不一会儿，就有丫鬟给齐梓珊和齐翩然两人上茶，还一并端来了好些点心。 齐梓珊看着她这屋子里的规矩，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眼观这屋子里的丫鬟，怕都是被晏府的规矩给压制坏了。晏夫人的规矩严，这府中的下人都被整怕了。 齐梓珊回想了一下李家的情况，她院子里大多数的伺候的人都是原本就在李家的，只有少数几个是为了她新买进府的。但如今看来，李夫人虽然也是个一板一眼的，可倒也不会太过严苛。 不然下人们一个个如此严肃，还不把她给压抑坏了？ 想到此，齐梓珊便觉着齐翩然的日子或许也不像她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松快。 “我也不过刚怀孕，没想到倒惹得家里人都跟着担忧了。”齐翩然即使怀着身孕，坐姿也还是很标准。 齐梓珊看着她做得腰杆儿笔直，不免有些担心，道：“姐姐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可坐得随意些，不要累坏了。” 她只敢说累，不敢说这样坐会对府中孩儿不利。 齐翩然浅笑着摇了摇头，道：“已经习惯了，不碍事的。来，尝尝我小厨房做的点心，味道很不是不错的。” 主子们吃着点心品着茶说着话，在屋子里伺候的丫鬟早就将剩下的事儿给做好了。烟云将带来的补品交到齐翩然丫鬟手中，两人清点了一下，便没有再说过话。 不知怎么，烟云总觉得齐翩然对着齐梓珊说话时，在压制着什么，仿佛好像不打起精神，就会干出些什么冲动事儿来。 齐梓珊陪着齐翩然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对方毕竟怀着身孕，她也不好叨扰太久，便连忙起身告辞。 齐翩然也跟着起身，将她送到小院门口，笑着说道：“今日不巧，你姐夫出府了，下次我再同他去齐府看你。” 看上去很是真诚，齐梓珊心中却是一沉，连忙说道：“姐姐怀着身孕，就不必如此麻烦了。以后还是妹妹多同姐姐走动走动才是。” 让晏轩去齐府看她？这也太不靠谱了。 不得不来晏府已经让齐梓珊够闹心的，若是晏轩还跑去齐府看她，那简直就是太糟糕。 于是齐梓珊连忙拒绝：“倒不必如此麻烦，让姐夫安心做他自己的事儿便可。四姐姐若是想找个人说话，就只管遣了丫鬟婆子去李府叫我。” 这样一来，倒是成功堵住了齐翩然的嘴。 齐翩然只微笑着点点头，不再多说其他。待齐梓珊走后，齐翩然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眼中透着淡淡忧伤。 昨日，她在午睡，迷迷糊糊感觉到晏轩在抚摸她的肚子，还幽幽叹息了一口气，嘴里唤出的名字却是“珊儿”。 醒来后，齐翩然也无法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真的，连忙叫了伺候的丫鬟来问。得知晏轩的确是来过后，她的一颗心就沉入了海底。 与她成婚了这些日子，如今齐梓珊也已经嫁去了李家，可他却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齐翩然一口气堵在心里，无处说。 烟云跟着齐梓珊往晏府门口的方向走，脑子里却想着刚才齐翩然说的话，忍不住对齐梓珊说道： “少奶奶，我怎么总觉得四姑奶奶说的话，有些不对劲呢？” 烟云心细敏感，齐梓珊对于她能听出来不对劲也不感到意外。刚刚临行前齐翩然那番话，的确是话里有话。 不过齐梓珊懒得去细想，她们二人都已经嫁为人妻，一些根本不可能会发生的事，齐梓珊不会浪费精力在猜测上面。 不过既然齐翩然起了疑心，觉得晏轩对自己有特殊感情，那她以后要更加注意才是，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同晏轩一面都不要见。 “不要胡乱猜测了，总归跟咱们没有关系。”齐梓珊轻声提点，可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欣喜之声： “珊儿！” 齐梓珊身子一僵，扭头看过去，只见晏轩脸上带着笑，大步朝她走来。 齐梓珊很想赶紧疾步离去，可这是在人家府中，晏轩又是她正儿八经的姐夫，若是这么一走，倒显出她的恶意来。 于是，便只得留在原地，朝走到她面前的晏轩福了福身，道：“姐夫。” 一声“姐夫”让晏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过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说道： “今日怎么入府来了？” 齐梓珊不动声色地往旁挪了一些，只不咸不淡答道：“听闻四姐姐有了身孕，特意过来看看。四姐姐如今怀胎不足三月，应当多注意些。姐夫若是有空，便多陪陪我四姐姐吧。” 这番话给晏轩的感觉无疑是当头一棒。是啊，他已经娶妻，而且妻子的腹中如今还怀着他的孩儿。 可是看到齐梓珊，他却还是抑制不住想要靠近，想要多跟她待一会儿。 “你放心，我定会照顾好你四姐。”晏轩看着齐梓珊说出这句话，就像是在给她承诺一般，“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听得齐梓珊微微蹙了下眉头，看着晏轩说道：“有劳姐夫挂心，我在李府很好，夫君也很疼我。倒是姐夫再繁忙，也要记得还有妻子在等着你。” 说完这句，也不管晏轩脸上是否挂得住，直接说道：“我还有事要忙，先告辞了。” 不等晏轩说什么，齐梓珊就带着烟云直接从晏轩身边而过。 晏轩回过头，看着齐梓珊离去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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