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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梓珊看得出，齐冰冰虽然老实坐着，但却是很不自在，也很紧张。看到齐梓珊来了，就更紧张了。 “冰姐儿也在啊。”齐冰冰跟齐梓珊年岁相当，只小了月份。不出多久，也该及笄，谈婚论嫁了。 齐冰冰顿时手足无措，只连连点头。 齐梓珊笑了笑，又扭过头看向齐涟漪，道：“五姐姐今日真好看！” 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怎么没见着三姐姐？” 齐涟漪脸色有些尴尬，小声道：“三姐姐在院子里，因着不久后就要进庆王府，老太太让人教规矩呢。” 齐梓珊立马就明白过来，恐怕又是因为齐茉莉在家中闹出了什么入不了齐老太太眼的事儿。 能让齐老太太在俩孙女嫁人这天都不放她出来，想来定是还在气头上。还有一部分原因……怕是担心她会丢了齐家的脸面。 不过这些，齐梓珊都懒得去管。 齐茉莉出嫁后，她们二人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碍着谁。 这边齐府热热闹闹地办着喜事，南疆那边，李钧尧则带着几个管事来到酒楼谈生意。 若是今日这桩生意谈妥了，那么他就可以提前启程回京都抱娘子了。 进到厢房，与之谈生意的人还没有到。李钧尧先在桌边坐下，让人上了壶好茶，再端上了一些点心。 没等多久，就听到门外传来声音。 “表哥，咱们可说好了，等你谈完生意，可要带我去外头转转。”临近进门，尹劲被身边女扮男装非要跟着他一块出来的表妹拉住，似是不得到确切的答复就不松手。 尹劲有些无奈地点头，道：“答应你的事，表哥自然会做到。芝儿，快些松手，要迟了。” 听到尹劲的保证，少女才将手松开。 敲响了门，里头便立即有人开门将他们迎了进去。待走到里头，见到坐在桌边的李钧尧时，女扮男装的少女顿时就愣住了。 这人……不就是上次帮了自己的那个俊俏公子么？ 原来这女扮男装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那日李钧尧出手相救的顾勉芝。 顾勉芝见到李钧尧很是兴奋，竟撇下身边的尹劲，先一步走过去，对着李钧尧盈盈福身，道： “公子，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李钧尧看着扮作男装的顾勉芝，一时间没想起来她是谁。那日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之后他也未多加关注顾勉芝的样貌，没有记住也实属正常。 顾勉芝看出他眼中的疑惑，有些尴尬地站直，小声说道： “半个月前，公子曾在苏城老木梳店里帮过我过一次。” 经顾勉芝这么一提醒，李钧尧倒是想来起来：“原来是姑娘。姑娘怎么也到南疆来了？” “我……”顾勉芝还想继续跟李钧尧说话，一旁尹劲见着她这兴奋劲儿有些不对，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 “在下尹劲，想来你便是李当家了吧？” 李钧尧站起身，道：“正是。” 接着便伸出手请尹劲坐下。 两人面对面坐着，顾勉芝知道他们是来谈正事，这会儿也不再说话，只安静地坐在一旁。不过一双琉璃般的眼睛却是一直在李钧尧的脸上打转。 尹劲开口道：“这是我表妹，生性任性，这次非嚷嚷着要跟着出来，拗不过她，还望李当家不要介意。” 李钧尧客气地笑着摇头，表示他并不介意。 下一刻，尹劲又道：“刚听表妹这么说，似乎李当家和表妹是旧识？” 这话颇有几分探究之意。 李钧尧心中了然，只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淡淡地将事情说了一下。 等他说完，尹劲眼中那一丝防备便烟消云散。 “如此说来，还真是要多谢李当家的出手相救。”尹劲连忙客气地说着。 李钧尧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更不乐意跟他纠结这种压根就没放在心上的事情，于是话锋一转，带着尹劲谈到了生意合作上。 也许是得知李钧尧与顾勉芝并不是关系颇深的旧识，又或者是因着李钧尧对顾勉芝有恩，接下来与尹劲详谈十分融洽，而且进行得也很顺利。 不过一个下午，便敲定了所有的事情。 能这么快达成共识，李钧尧自己都没有想到。说起来，或许还要感谢顾勉芝非跟着尹劲过来。 见两人终于谈完，顾勉芝立即变得话多起来。她看着两人问道： “表哥，李公子，你们谈完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叫膳了？” 此时距离用晚膳还有一段时间的距离，原本两人都没有要一起用膳的打算。可顾勉芝既然这般开了口，谁也不会拂了她的脸面。 李钧尧连忙叫身边的人去叫店小二上来。 听着店小二的介绍，顾勉芝爽快地点了一大堆菜，都是些名字听上去有些新奇的。 从头到尾竟没有询问过李钧尧和尹劲的意思。 尹劲有些抱歉地说道：“我家表妹被家里人宠坏了，不大会照顾人，李当家莫怪。这顿饭由在下做东，想吃什么尽管点便是。” 李钧尧微挑了下眉，那句“这家酒楼乃我李家名下产业，尹兄和顾小姐不用客气”给生生吞回了肚子里。既然对方如此盛情，倒不如承了人家的情面。 听得尹劲对李钧尧这么说，顾勉芝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当下不禁有些懊恼，这么多年习惯了，一时也改不过来。 她不安地看了李钧尧好几次，确定他神色正常后，才稍稍安下些心。 只祈祷他不会因此而不喜自己才是。 用膳时，顾勉芝也总是忍不住要抬头看李钧尧。见他吃得虽快，可却很有气度，动作也并不快，不像是饿了的样子。 可不知不觉中一碗饭也已经下肚。 顾勉芝不由得暗自赞叹，能在吃饭时都吃得如此雅致的男子，定不会是粗鄙之辈，也绝不是空有一身蛮劲的莽夫。 这样的男子，才是自己想要的丈夫…… 念头刚冒出脑海，顾勉芝就将自己吓了一跳。她压下胸口的躁动不安，赶紧低头巴拉了两口饭。 可是红晕却悄悄爬上了双颊。 李钧尧脑子里却是在想着启程回京都的事，压根就没有空去看顾勉芝一眼。 尹劲吃完一碗饭抬眼时，便看到顾勉芝有些心不在焉的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跟丢了魂似的。 而对面，李钧尧也似乎在想什么。 这样的情况让他忍不住敛了敛眉，在两人面上徘徊看了好几次，脸上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李当家可有娶妻？”尹劲忍不住问了出来，面上却是一副“没事，我只是闲聊”的表情。 李钧尧愣怔了一下，笑着道：“刚娶妻不久。” 听到他已经娶妻，尹劲稍微松了口气，就像个老朋友似的说道： “还在新婚李当家就来了南疆，着实是辛苦。想来也没与新婚妻子温存几日吧？” 提到这个，李钧尧眉眼间化作了无限温柔，轻声道：“嗯，所以我提前将生意上的事都谈妥了，明日便启程回京。” “明日便走？这么快？”顾勉芝抓住了重点，一激动声音也跟着上调了不少。 李钧尧点下头，嘴边噙着一抹愉悦的笑。 这笑容似扎伤了顾勉芝的眼睛一般，她立即垂眸，不再看他。过了一会儿，便听到她闷闷说道： “表哥，我吃饱了，我想回去了。” 尹劲一听，连忙点头道：“好，我们回去。” 说罢便起身朝李钧尧告辞。 顾勉芝走到门口，一只脚刚跨过门槛，没忍住回头看了李钧尧一眼。 只见他不知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儿，整个人都跟融化了一般。 眼角都散发着笑意。 顾勉芝咬了咬下嘴唇，不甘心地扭头离开。 生意上的事情都已经谈妥，剩下的事可以交给底下的人来扫尾。李钧尧回到别院，留下几个得力之人善后，然后立马叫人打点好行李，即刻启程回京都。 离开家这么一段日子，李钧尧更加看清了自己的心。为了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他一刻也不愿意多留。 “爷，东西都准备好了。”外头传来随从的声音。 李钧尧轻嗯了一声，然后走出门去。不料刚走两步，柔儿就冲了过来，在他面前直直跪了下去。 “爷，求爷带奴婢一起回京都。”柔儿就像她名字一样，温柔和顺，说话也是轻柔的。只是今日的话语里，多了一些坚定。 李钧尧垂眸看着柔儿，道：“我已吩咐下去，让管家将你的卖身契给你，你不必再伺候我，表舅那边我会遣人去说清楚的。” 这段日子，柔儿照顾着他的吃穿住行。只不过他不愿她近身伺候，她也就从来没有逾越过一步，里屋更是没有主动踏入过。 她这般老实规矩，也让李钧尧渐渐对她少了几分戒备。 柔儿磕了两个头，说道：“爷，奴婢并不强求爷将奴婢留用，只希望爷能带奴婢一起回京。不瞒爷说，奴婢的父母当初肯让奴婢卖身为婢，就是因为林老爷说爷是从京都来的。” 听柔儿这么一说，倒勾起李钧尧几分好奇心：“那又如何？” “奴婢的父母想让奴婢跟着爷去京都，找奴婢的哥哥。”柔儿说着说着，眼中慢慢起了氤氲。“奴婢的哥哥五年前被跟着奴婢的叔叔上京讨生活，可却一直没了音讯。父母年纪大了，总想着见哥哥一面……” 原来是要上京寻亲的。 柔儿边哭边磕着响头：“求爷了，求爷带奴婢一起回京吧！” 听着一声声额头砸在地上的声音，李钧尧叹了口气，道：“那你便跟着吧。” 说完便绕过柔儿，大步朝门口走去。柔儿连忙起身，胡乱的擦了几下脸，来不及收拾什么东西立即跟了上去。 李钧尧上了马车，柔儿立即跟着爬上去，在马车外头坐下，一副生怕别人会赶她下来的感觉。 马夫本看着她一个姑娘，想让她去后头的马车里坐着，可看着她惶恐的表情，便也不提了。 罢了，人家愿意，爷又是点了头的，那就这样跟着吧。 时隔齐涟漪齐露出嫁小半个月，齐茉莉终于如愿以偿地进了庆王府，成了庆王世子的妾。 当日一顶粉轿送去了角门，然后从角门一路走了进去。庆王妃知晓齐茉莉原是定了亲事的，如今拆散了人家的亲事，好端端的正房太太成了妾，自知是有些理亏的，便打算在家中摆了一桌，请齐茉莉娘家人吃一顿。 但若要庆王妃觉得自己做错了，又或是觉得自己太仗势欺人，她是决然没有这种觉悟的。既然儿子喜欢，那她就给他要过来。小小商贾人家的女儿能进王府享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齐老太太得知庆王府还要在当日请他们吃一桌，顿时气得破口大骂：“欺人太甚！”然后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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