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自额上沁出,她哭喊得快要断气了,浑身上下没一处不再痛,连呼吸都是时断时无。 昏暗的室内,唯有一盏寂寂的孤灯在跳动闪烁。 雪白如纸的肌肤上落满了红痕,如绸青丝散落下来,耳铛发出叮咚脆响,随着帷幔晃动,敲打着有规律的节奏,时重时轻,时紧时慢,像是错落动听的乐声。 她目光支离,满心屈辱委屈,不得已放下尊严哀求他:“求求你,放了我。” 放了她? 呼延海莫怎么会放了她,想到她心有旁人,他嫉妒得快要发疯了,眼神被晦暗占据,再没有一点清明。 灼灼气焰迎面而来,灼热的唇滑入破碎的衣襟中,引起一阵又一阵战栗。 回想这些日子以来,恐怕她对他都是假意应承,从未有过半点真心,甚至上回生病,或许也是她故意为之。 想到这些,呼延海莫更是气得发狂,毫无克制地掠夺、侵略起来。 窗外疾骤的风声肆虐,一浪高过一浪,铺天盖地都是沉厚的阴霾。 黑云压城城欲摧。 到了最后,司露的哭声越来越小,变成了细微的啜泣,像是被狂风骤雨吹浇过的纤弱花蕾,在风中瑟瑟颤抖。 一直到了后半夜。 呼延海莫才在大汗淋漓中得到了餍足,这样的酣畅淋漓,比他从前想象过的,要超出千倍万倍,足以让他铭记终生,对司露的愤怒,也因此消减了大半。 世人常说的那句床头吵架床尾和,现在想来,确实是有道理的。 同这样的美人,睡上一觉,还有仇恨什么化解不了的呢? 不管她心里装了谁,现在是他占有了她,那个什么中原太子只能滚到一边去,她今后也只能属于他一人。 就算那人是大夏朝的未来皇帝又如何,来日他入主中原,他照样可以杀了他。 他要完完全全拥有她,让她的身心只属于他一人。 * 后半夜里,司露再次发起了高热。 恐惧、绝望、无助笼罩着她,朦朦胧胧间,就像是个溺在水中之人,抓不到浮木,出不了水面,喘不过气来。 “难受……父亲、兄长,我好难受……”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难受,由五脏六腑散发出来的热,让她浑身汗透,乌发沾湿。 曾经她也是被父兄娇养着长大的女孩,从小到大,半点磕着碰着都不让,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迷茫无助下,想起父兄来,泪水沾湿了枕侧。 呼延海莫叫来了巫医。 屋内灯火通明,侍女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地照顾着榻上的司露。 司露的面颊因高烧而酡红一片,显出一种极致的艳丽,她安安静静躺在那儿,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纤弱,令人心生爱怜,虽然阖着眼眸,但珍珠似的泪珠却如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不德吧嗒吧涌出眼眶,一双蝶翼般的长睫颤颤巍巍,挂着零星晶莹的水雾。 她还沉浸在恐惧中,无法自拔,身子轻微打颤,一阵又一阵。 明明那么纤细,那么脆弱,却又那么倔强。 呼延海莫看着病中的司露,只觉一颗心都要碎了。 哪怕她欺他、骗他、甚至心有旁人,在这一刻,那些愤怒也都烟消云散了。 他只想她快快好起来,变回那个鲜活的,生动的她。 巫医对他道:“高烧倒是好办,只是可敦心气郁结、忧思过度,长此以往,恐成心病,伤身损寿啊。” “心气郁结、忧思过度?” 呼延海莫突然想起她在信中写到的什么,北戎虎狼环饲,处处受人胁迫之类的话。 可他如何胁迫她了? 他明明宠她、爱她都来不及。 巫医却道:“是啊,王后这心病,还需心药来医。” “晤。”呼延海莫轻轻应了一声,眉头微皱,神色若有所思。 “还有……” 巫医开完药后,支开了侍女去煮药,凑到呼延海莫耳边低语了几句。 呼延海莫的脸色当即变得有些难看,但还是点头接受了巫医中肯的意见。 巫医叫他节制。 这次导致司露发烧不是因为别的。 而是床榻上行事太过激烈的缘故。 巫医还说,两人体型上差距大,所以磨合起来有些困难,那方面行事情要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不然就会像今天这样。 呼延海莫听明白了。 知道是这次毫无克制地行事,让司露受到了伤害,她本就娇嫩似鲜花,不是他那样粗鲁对待可以承受的。 呼延海莫心中叹息,今日他是毫无克制让她伤了身,可谁让她心里偷偷藏着别的男人? 这口气让他怎么咽的下、忍得了? 他坐到司露床头,轻轻抚了抚她的鬓发,心中百感交集。 迷迷糊糊间,司露纤长的玉指攀攥住他的衣袖,似是梦呓。 “求求你,救救我…” 大约是又在想她那个太子情郎了,呼延海莫咬咬牙,只觉眼前这个女人让他又爱又恨,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呼延海莫将她抱在怀中,捏了捏她的柔软的脸蛋,叹息道:“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司露悠悠醒转,看清了眼前的人。 用软软的、气息微弱的声音唤了一声:“可汗。” 那双小兔般染了红晕的眸子分明带了闪烁,怯懦,畏惧,就连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呼延海莫更加无奈了。 “你为什么总是怕我?” 就像她在信中写的,在他身边像是受到了胁迫,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司露不敢说话,垂下眼睫避开他的视线。 “我对你不好吗?” 呼延海莫又问。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想要什么,他是北戎的王,给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旁人求也求不来,他又时时刻刻惦念着她,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爱着,她还有什么不知足? 司露见他语气缓和,试探着道: “可汗对我极好,只是……” 她红着眼睛流下泪来,“我想家了。” 她这样子,呼延海莫心都痛了,于是道:“我可以帮你建造一座园子,跟你在中原的住所一模一样的,好吗?” 司露看出他对自己的心软,却是摇摇头道:“我要的不是这些。” “那你要什么。” 司露哽咽道:“在长安,我不受任何管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闲时游街纵马,踏春赏花,外出郊游,没有束缚,无拘无束。” “可在这里呢?” “日日有人看着,守着,连门都不能出,想去哪儿也统统不能去,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关在笼中的鸟雀,没有半点自由…让我…让我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司露说着说着,泪如雨下。 呼延海莫替她抹泪,心疼不已。 他突然也顿悟了。 是因为他命人把她看守的太紧了,才会让她觉得是一种胁迫,感到压抑难喘了。 所以刚才巫医说的,心气郁结,忧思过度,也就有迹可循了。 弄明白了这些,呼延海莫的心柔软下来,缓声安抚她道: “只要你不想着逃走,我可以适当给你一些自由。” “当真?” 此话对司露来说像是久旱逢甘露,连枯寂的双眸都生出了些许光彩。 “嗯。”呼延海莫答应她道:“你既喜欢热闹,逛街,郊游,那便去好了,只不过,需得有我的人陪着,毕竟外头不安全,带上护卫我才能放心。” 司露知道他的顾虑,无外乎是害怕她故技重施,再行逃跑计划。 呼延海莫轻轻抚摸她的发顶,带着些许温存道:“不过你也不能日日往外跑,那像什么样子,好歹你现在的身份是一国王后,被人认出来也不好,我只准你一月出宫三次。” 呼延海莫考虑得很周到,届时他会把格桑和巴鲁留给她,格桑忠心不二,办事稳妥,巴鲁有勇有谋,细心敏锐。 就算她有心逃跑,也不会得逞。 听到只有三次,司露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试图讨价还价。 “四次?” 呼延海默看着那双亮晶晶的水眸,到底还是输了。 “行。不过你得答应我,好好养病,等我回来,定能看到一个光彩照人的王后。” 司露轻轻点头,虚弱中冲他微微一笑,杏眸含着春露,眉眼微微弯起,极其漂亮的弧度,纯澈的笑意直达眼底,这一笑,足以让春日繁花都失了颜色。 呼延海莫有一瞬的失神。 才发觉原来她发自内心的笑,是如此动人心魄。 侍女端来煮好的汤药,呼延海莫亲自喂司露喝下,又嘱咐她接下来几日不能忘记在伤处抹药。 司露耳后根不觉一红。 临别前,呼延海莫轻轻吻了她的唇瓣,宛如即将出远门的丈夫,临别叮咛妻子。 “我要出征了,你乖乖等我回来。” 司露乖顺地点点头,呼延海莫又凑至她耳边,小声密语道: “今日是我太粗鲁,弄疼你了,你不要害怕,今后只要你慢慢将那人忘了,与我好生过日子,我会对你温柔些的。” 司露的脸颊不自觉再次红了。 不过心中对于呼延海莫的那份恐惧,却好似在慢慢淡去。 而得了可以出宫的特赦后。她身上一直以来的那种紧绷和束缚的感觉也在变得舒缓,呼吸也渐渐平和。 呼延海莫走至门口,又转头交代吩咐侍女几句,大概是他不在这几日,务必对司露的饮食尽心尽力,帮她把身子尽快调养好云云。 做完这一切,他才放心离去。 走出殿门。 东方的天际正微微泛起了鱼肚白,就快要天亮了。 副将桑塔走上前来,询问他是否要去校场点兵。 呼延海莫却道:“不急,你先替我办件事。” “安排些人去中原,在长安城里查查司露这个名字,看看是哪家的女儿,将她所有的背景都查出来给我。” “是,属下遵命。” 桑塔行躬身礼,退身急步匆匆而去。 * 昼夜交替之时,星子渐淡,天光渐明。 沉闷的号角声,两扇巨大鎏金的宫门缓缓开启。 远处,第一缕晨曦跃上了地平线,渐渐的,红日初升,无垠广阔的天地开始复苏。 浩浩汤汤的王军开始出城。 他们身披银甲,手持长戟,步伐整齐,声势震天,迎着冉冉升起的朝阳,蓄势待发地踏上了征程。 呼延海莫身披金甲,头戴长翎盔甲,□□是大宛汗血宝驹,身后是烈烈王旗,万千兵士,他策马走在阳光下,甲光粼粼,气势冲天,周身似有万夫不当之焰气。 此次出征,并非是平叛,而是收复达尔丹。 达尔丹国一直以来都与北戎比临而居,地处北戎去往西域的要塞,地理位置优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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