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久久不喝,呼延海莫催促起来。 “怎么,我北戎王后斟的茶,佛子不愿喝?” 安罗迟迟未语。 呼延海莫深处结实的手臂,捉小猫似的,一把将身后的司露捞入怀中,轻轻掐了她把腰间的软肉,戏弄道:“她若敢招待不周,回去本汗定要好好罚她。” 此举弄得司露连连蹙眉,女王见了,更是怒不可遏,气得眼圈发红,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快沸腾了。 好在安罗及时解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北戎王言重了,王后斟的茶汤,极好。” 场面上,他不能不给呼延海莫面子,不然就会落下轻视北戎的话柄。 笃定呼延海莫不管动什么手脚,也不敢在自家的地盘伤他分毫。 安罗思虑再三后,端起玉杯,将茶汤一饮而尽。 “多谢北戎王赐茶。” “佛子客气了。” 呼延海莫松开了怀中司露,客气有礼地笑了笑,眉梢轻挑,幽邃的长眸,深深望着他,眼中的玩味愈发重了。 * 酒宴结束后,司露才得以回到了寝殿。 呼延海莫报复心重,他故意在女王面前,将她当做玩物,看着女王为她难受,心中不痛快,怒不可遏却又拿他没法子,这样,他才能得到复仇的快感。 呆在他身边,司露只觉窒息。 可偏偏呼延海莫阴魂不散。 她前脚刚回殿,他后脚就来了。 门扉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席金缕王袍的呼延海莫大阔步走近内室,灯影下侧颜好似刀刻斧凿,轮廓分外明朗。 他又要来做什么? 司露只觉厌烦。 她长睫低垂,眉目冰冷,立于一隅不理会他。 呼延海莫却是心情大好的模样,一步步逼近她,将她揽进怀中,用如火的胸膛抵着她。 “怎么,不想看到我?” “我没有这个权利。” 明明火烛下,她眉眼疏淡,说出来的话毫不留情面。 呼延海莫看着她,嗤然一笑,“能认清这点就好。” 司露不再说话了,她垂着眉睫任由他抱着,眼神冷寂,神情恹恹,可那道纤长的睫羽却状若一把把柳叶刀,直戳人的心窝,让人心痒难耐。 呼延海莫此时有些微醺,长眸带着迷离,低头盯着这张让他又爱又恨的绝美容颜良久,突然痴痴一笑。 他情不自禁地低头一吻芳泽,那软糯的唇瓣,让他欲罢不能,就是享用上千百回也不会腻。 鼻尖,传来她身上缕缕幽芳,比世间任何一种美酒都要甘甜清冽。 司露不反抗,也不回应,像是毫无感情的木偶,任他求索,只待他足够了,自然撤去。 可呼延海莫却不满她的冷漠,他开始不安分起来,指尖游进衣领,探寻更深层的流连。 酥痒难耐下,宛如触了电的司露,终于熬不出,嘤咛出声。 呼延海莫极为满意,捏住她的下巴,贪婪地注视她眼底的潮泽。 墨发早已散乱,如瀑垂下来,她微微仰着下颌,娇喘微微,杏眸中水泽一片。 呼延海莫眼神迷醉,说道: “上回你说为何不杀你,我如今算是想明白了。” 他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娇靥,那凝脂般细滑的皮肤,触手宛如羊脂白玉。 “你生得这样美,杀了多可惜。” * 呼延海莫走后,司露方得一刻喘息。 可她方坐下,门扉却突然吱呀一声又被人推开了。 一而再再而三,任谁都会厌烦。 司露只觉气恼,忍不住道: “呼延海莫,你有完没完?” “司露,是我。” 一道轻微的,刻意压低了的清甜嗓音传入耳中。 窸窸窣窣,宛如猫儿细语般。 司露愕然抬眸。 昏昏烛影下,身披斗篷的女王正猫腰立在门前,用一双闪闪发亮的凤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司露的杏眸瞬间湿润了,眼尾一片可怜楚楚的红晕。 “女王,您怎么来了?” 女王反身轻掩上门扉,疾步朝她走过来,一把将她搂在了怀中,语带哽咽。 “司露,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女王比她高出半头,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时,垂落下来的乌黑长辫轻蹭她的脖颈,痒痒的,却带来满心的暖意。 司露热泪盈眶,数日来的委屈一股脑儿都涌上心头,眼角落下雨珠,忍也忍不住。 父兄入狱后,她太久没有感受过被人保护的滋味了。 入掖庭后,不论碰到什么事,都只能一个人咬牙撑过去,扛过去。 她知道所能倚仗的只剩自己,便不断让自己变得顽强、坚韧。 可谁又知晓,她从前也曾是被人捧在掌心,娇养呵护着长大的呢。 直到如今,西域女王将她视作姐妹,她才重又感受到那份被人呵护的温暖。 她拉着司露的手,将她整个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你有没有事,呼延海莫有没有对你动粗?” 这段时日,每每梦到司露被呼延海莫欺负,她就担心地无法入眠。 司露冲她摇摇头。 呼延海莫虽生性残暴,但他不会对女人挥舞拳头,有的只是情绪上的发泄,对她大肆的羞辱。 但呼延海莫不知道的是,这种精神上的伤害,远比对她□□上的伤害,要更加残忍。 见司露眼圈红红,苍弱宛如细柳。 女王心痛到无以复加,自责和内疚也齐齐涌上心头。 “都是我不好,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以为那样的计划不会被呼延海莫识破……” 女王泪水涟涟,打湿了娇靥上的琉璃彩珠。 司露摇摇头,努力平复下来心绪,安慰她:“不关女王的事,你只是想帮我,才会冒这样的险。你待我的这份真心,我感激都来不及,如何会怪你呢?” 听着司露的声声宽慰,女王愈发心痛难当。 她含着泪叹息道:“可若是没设下那毒药,呼延海莫或许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记恨你。” 司露为女王抹去泪珠,笃定地摇头道:“不会的,因为我本就没有给他下毒。” “他只是不信任我,才会认定我是下毒害他。” “误以为?”女王惊愕,睁大了满是雾气的凤眸,问她: “所以你根本没有给他下毒,对吗?” 司露温善地点点头,“是,我本不想伤及人性命,所以将毒药换成了中原的蒙汉散。” 女王神思微转,明白过来,良善如司露,确实不太可能愿意去做害人性命的事。 那或许,此事还有转圜的机会。 若是让呼延海莫知道真相,生出内疚,那他今后对待司露,定然不会再如此轻慢。 她眼下自是带不走司露的。 唯有让西域强大至鼎盛辉煌,能有足够的实力压制北戎,方能有与呼延海莫谈判的机会。 不过眼下,她大可先解司露被欺压的处境。 女王当机立断,问道:“当日下的蒙汉散可还在?” 司露轻轻颔首,“在。” “给我。” 女王当即问她索要,司露察觉出了她意图,拒绝了她,“女王别为我操心了,呼延海莫不会信的。” 女王满心不甘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定要让他还你个清白。” * 夜阑人静,月影婆娑。 空寂的偏殿内,唯余一盏孤灯犹在闪烁。 火光微弱,闪闪熠熠,明灭不定。 安罗身披素白袈裟,盘腿坐于榻上,眉目清冷高鹜,手中佛珠轻捻,正在入定打坐。 帷幔深深,檀香袅袅。 不知为何,今日他的神思格外纷乱,几乎是压制不住的,开始翩乱纷飞。 全然都是女王明媚的笑靥。 嫣红的唇瓣,素白的皓齿,温热的吐息,怡人的芳香…… 安罗捻动佛珠,默念数了十遍清心咒。 可女王的身影却如影随形,宛如魑魅缠身,怎么样都挥之不去。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清凌笑音,低语呢喃。 皓白的酥手,潋滟的凤眸,白瓷的面庞,婀娜的身姿…… 这些画面繁杂涌动,在他脑中一幕幕闪现,让人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难以平静。 那浑身的热意,宛如汹涌潮水向他涌来,从头到脚,将他整个人淹没。 紧阖的双眸不住颤抖,额间不断溢出细密的冷汗。 腹中一阵一阵燥热涌上来,如熊熊烈火灼烧着他。 他攥着捻珠的五指越收越紧,骨节泛白,凸起,发出咯哒咯哒的关节轻响。 在这寂阒的殿室内,格外清晰。 终于,那佛珠的缠线不堪其负,刹那绷断,佛珠四散,零落坠地—— 吧嗒吧嗒,乱了一地。
第38章 悔恨 是夜, 星子璀璨。 王殿灯火未熄。 呼延海莫宽袍锦带,姿容风流,正闲靠在软榻上, 百无聊赖地饮着酒。 他神情悠闲, 双腿架靠着,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食指上的蛇戒,目光悠远,恍若沉思。 算算时辰, 当时药剂发作的时候了。 那秃驴既让司露给她下毒, 那他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不能置他于死地,却足以叫他身败名裂。 他算准了时辰, 叫来了副将。 “巴鲁, 去找到女王,就说佛子在后殿找她。” “是。” 巴鲁领命而去,消失在灯火昏黄的廊道上。 呼延海莫从软榻上坐起身来,看着巴鲁离去的背影,目光变得幽深。 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场。 呼延海莫招招手,将殿内的侍从齐数召到身前, 吩咐道: “去把宿在宫内的所有西域大臣都叫出来, 本王要带他们夜游后花园。” * 更阑人静, 月色溶溶。 女王走后,司露凭窗眺远, 心绪万千。 临别前她问女王与佛子当下的情状。 女王直言一切都好, 不过今日佛子参加完宴饮似是心绪不佳,没理会她, 便径直去了后殿休憩。 女王的这番说辞。 司露当时没察出端倪,但当下深思,却只觉得隐隐有些奇怪。 她又想起宴饮时,呼延海莫故意差遣她给佛子倒茶一事。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佛子当时迟迟未饮那茶…… 还有呼延海莫玩味至极的凝视目光…… 难不成—— 司露心中陡生一念,直惊得心跳如雷。 赶紧走到灯下写了密信,叫来侍女,命她速速去往后殿,交到女王手中。 * 后殿偏室,灯影缭乱。 盘腿打坐的安罗浑身猛烈的颤抖,冷汗直流,手指不可控地蜷曲着,烈火焚身,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吱呀—— 突然间,门扉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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