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向李家的人确认了一遍,“我家世子真的中了会元。” 面前几人点点头,为首的不甘心道,“千真万确,我刚刚看的榜。” 张文懵着点点头,紧接着便是大喜,转身一路往闻渊的院子里跑一路喊道,“国公爷,世子中了会元!世子是第一!” 他声音又高又亮,沿路上所有下人都听到了。 “世子考了第一?!” “我的天爷啊,世子这么厉害?” “世子才识字多久啊,这是天才吧?” “镇国公这下子该高兴得几天几夜都不用合眼了。” “那可不,上次童试第一就大宴宾客,搞出了好大的阵仗……” “世子真是给我们镇国公府争光!” 张文一路喊到了闻渊院子里,一进院门便见到了正院的前厅里坐着满满当当的人,才想起来今日闻渊早上发话了,让所有人都来这儿等放榜结果。 张文连忙低了头熄了声,小步跑着进了前厅,而后规规矩矩准备跪下汇报。 在他跪下之前,却有一双手大力握住他双臂,“你说的是真的?我儿他中了会元?头名?” 张文一抬头,对上的便是镇国公闻渊红光满面的脸,“老远就听见你在院子外面的喊声了,你快说,是不是真的?!” 张文郑重地点点头,“国公爷,是真的,世子亲口说的。” 闻渊一时间热泪盈眶,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纵横满面,“真是太好了!我镇国公府有望了。” 闻渊对科考这事,是有心结的。 镇国公府先祖对先帝有救命之恩,承蒙先帝隆恩,得以世袭爵位,也正是这样,养出了许多庸碌无为、坐享其业的后辈。 朝堂上的百官表面上虽然看似尊敬他这个功臣之后,实则背地里也会说镇国公府的后辈都是草包,真正说起来,没一个能成材的。 全靠闻渊一个人里里外外撑着在,不过是在外强中干。 估计等闻渊世袭爵位给后辈后,镇国公府便要没落了。 每次一想到这里,他便发愁,也觉得面上无光。 如今得了个童试第一不说,还得了个春闱会元,这如何教他不高兴。 要不是碍着府中众人在,他高兴得都要大叫几声。 坐在闻渊身后的人此时也热闹了起来。 闻氏也湿了眼眶。 陈氏站起来道,“闻世子居然中了会元,这怎么可能?” 与她交好的妇人附和道,“就是,他才回府上多久,才上了多久的学?” 有长辈道,“难道是徐夫子特别厉害?” 陈氏质疑道,“我怎么有点不太信,话说除了闻世子本人说他中了会元,府里其他人亲眼看到吗?家主派去看榜的人回来了吗?” 附近有人阴阳怪气地提醒道,“陈姨娘,闻世子一般不会乱说的。” 闻世子是什么人品,他们是知道的,从来不会无中生有。 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信口胡说戏弄大家呢? 张文是见过闻渊考裴秋生的,知道裴秋生学问厉害,连忙补充道,“对了,李尚书的家丁也说闻世子是会元,我亲口问的。” 陈氏面色有些不好看,喃喃道,“是吗……” 闻北坤和闻北城虽然没说话,但若是细心的人就能发现,他们是咬着后槽牙在,眼底里都是不可思议。 这不可思议在张文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就变成了不服气。 他们在裴秋生入府的时候,是合起伙来考过他的学问的,格外普通,平心而论,水平比他们俩还要差些。 凭什么他一回来,父亲闻渊就给他请最好的夫子,让他的学问得以突飞猛进?为什么给他家请的夫子,就要差一筹? 人群中有人问道,“对了,闻世子可有说闻北哲考得如何?多少名?” 张文闻言摇摇头,“这倒是没说,回来的时候他是被人追着的,不一定来得及看。” “被人追?被李尚书的家丁追?”闻渊奇怪道。 “是,”张文道。 闻渊哼一声,冷声道,“这李尚书的家丁好大的胆子,我镇国公的世子也是他们想捉便能捉的吗?他家那女儿得多大了!” 陈氏看热闹不嫌事大,“家主也不能这样说,李尚书的女儿生得还是相当标致的,说不定世子他喜……” 闻渊怒喝道,“住口!我呸,他们也配?!” 陈氏被喝得面色白了几分,顿时不敢说话了。 闻渊想到裴秋生的成绩,面上的喜色很快又恢复回来,他回到位上,“我们再等等,北轩都已经回来了,北哲应当也快了。” 就在此时,一道稳沉的声音从院中传了过来,“诸位不必等了,闻北哲他落榜了。” 众人循声一看,不是徐夫子又是谁? 闻渊起身迎道,“徐夫子。” 徐夫子行了个大礼道,“老朽特来向国公爷请罪。”
第133章 状元游街 众人格外惊异。 他们不知道闻北哲的近况, 只知道以往每回科考,闻北哲都能榜上有名,向来是镇国公口中盛赞的年轻有为之人, 也是他们眼里的“别人家的孩子。” 这次怎么会落榜呢? 尤其是徐夫子还特意教导了他两三个月, 按照他以往的水平,也不应该啊? 闻北哲落榜, 连个名次都没有, 闻渊心里确实是有些失望。毕竟他是他看着长大的, 也悉心教导过不少回,一直以来他的用功他都看在眼里, 从来都是对他寄予厚望。 只是这孩子似乎从北轩回府以后便变了,变得心思重了许多, 不像从前那样专心学业了。 他会落榜,恐怕怪不得徐夫子。 毕竟他最近也考过闻北哲学问, 较之以往, 确实长进了不少。 面对徐夫子的请罪,闻渊笑道, “徐夫子说笑了,您是我国公府的大恩人才是,何罪之有?” 徐夫子严肃道,“老朽自诩科考教学从无败绩,从未有过参考落榜的学生, 今日闻北哲落榜, 令国公府蒙羞,我也有罪过。” 徐夫子若是早知道今日, 绝不会心软让闻北哲参加,毕竟参加下一次的春闱也是一样的。 闻渊此时哪会怪罪徐夫子, 反而怀着笑宽慰他道,“徐夫子严重了,北哲想必愚笨松散些,因而落榜。北轩他可是中了会元,这可是您的功劳啊!” 徐夫子半举着手弓着腰推拒道,“镇国公谬赞了,说来惭愧,闻世子童试前,基本功原本就很扎实,我也确实传授了不少解题破题思路。但他在童试后,脑袋便有如神助,学识渊博不说,思路灵活清晰,有时候我都跟不上他。世子能中会元,委实不是我的功劳,全在他自己。” “可以说,童试以后,我便几乎没什么能教他的了,反而是他解答了我的不少疑惑。在世子面前,老朽常自愧不如。” 徐夫子说完,空气中落针可闻,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都不太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徐夫子乃当朝第一夫子,论学识,若说他是第二,便没有人能称第一的。 他刚刚,居然说在闻世子面前自愧不如? 闻世子有这么厉害吗,怎么他们认识的不是这样的,莫不是他以前在藏拙? 徐夫子也很难解释闻世子的学识为何能突飞猛进,他只知道在他有一次拦着他、不让他外出几天的时候,闻世子便首次显露了惊人的学识和远超于常人的见解。 而后,他便学得更认真努力,每次答题都更加尽善尽美,似乎是想让他放心,即使春闱在即,他外出几天也没什么影响。 徐夫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学生。 他一边惊讶,一边又很有兴趣同闻世子相处,希望能跟他谈经论史,加之春闱前不想给闻世子惹麻烦,因而这番话愣是拖到了今天才说出来。 “老朽今日是来请辞的,待会我便再去见一见闻世子,明日便不来府上了。” 徐夫子想着,闻北哲落榜,便参加不了殿试,不再需要他教授。而闻世子,已然可以自己应付了。 他说完这话,闻北城和闻北坤面色变了几变。 * 春闱后的殿试如约而至。 这日,裴秋生穿着整齐,在宫门口同众人聚齐后,跟随着宫人进了皇宫。 皇宫的巍峨庄严令他肃然起敬,有了先前救火之举,加上自身才学,纵然今日十拿九稳,他手心仍是濡湿了一些。 他只能是状元,也必须是。 成败就在此一举。 姜月这日早早地就占了个视野好的阁楼雅间,等着殿试结果。 《琵琶记·新进士宴杏园》中说:“每年状元及第,赴琼林宴,游街三日。” 姜月还从未见过。 裴秋生穿着红袍,同榜眼、探花三人正门出宫,而后跨马随着指引去游街。 姜月在阁楼上远远地便见到一众男子骑马过来,走在最前面的绑着红花的不是裴秋生又是谁? 游街时,所有新科进士都会参与。状元走在最前面,榜眼和探花紧随其后,而后才是进士。 裴秋生在最前面,那便是状元。 她眼角有些酸涩,只觉得眼前的风景似乎笼罩着雾气,回忆着这半年来他起早贪黑勤耕苦读,除了陪她外几乎无一日停歇,他让她等他,说考了状元就能只娶她一人——他真的考上了。 这样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难事,他真的做到了。 街上人头攒动,欢乐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人们纷纷伸着脖子往前看,想一睹状元郎的风采。 等见到为首那位生得如芝兰玉树、朗月星辰般的郎君,不少女子都红了面。 街上先是爆发了潮水般的掌声,为状元、榜眼、探花,为所有的新科进士喝彩。 只见为首的裴秋生目如朗星,身披红袍,头戴金冠,手持玉带,骑在一匹高大的红棕马上,整个人显得矜贵非凡。 裴秋生刚回镇国公府才一年不到,平日里除了参加诗会和去姜家以外,很少出门,因而除了一些宴会上遇过的人,许多人并没怎么见过他。 众人便在谈论这是哪家的郎君。 “状元郎生得这么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好像是闻世子?” “嗯,是的,去岁的宴会上我见过他的。” “就是那个镇国公府走丢了又找回来的那位?” “什么宴会?快说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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