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心里被说得熨帖,喜笑颜开道:“姜姑娘明理,那我就不多留您了,您早些回去,好早些做出新的木雕来。” 他恨不得姜月一天能做出几十个木雕送来。可他也知道,这个东西慢工出细活,急不得。 姜月就这样揣着六两四钱二十文离开了手工坊。 她准备买一些新的木雕工具。 于是她带着钱来到了姜氏说的铁匠铺子,先打听打听小型刻刀、半圆凿子和三角凿子要多少钱再说。 “姑娘,小型刻刀八钱一个,中号半圆凿子和三角凿子都是二两五钱一个,小号半圆凿子和三角凿子都是二两一个。”铁匠师傅道。 “这么贵啊?”她好不容易攒起的钱,居然也就堪堪买这些。 铁匠师傅身后跟着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对生得面善的姜月很有好感,他一看姜月朴素的穿着就觉得她没什么钱,见她面有难色,便好心问道:“姑娘要不要看看别的?” 而铁匠师傅记得姜月上次来他这里买过一个刻刀,同姜月解释道,“姑娘你也知道,这凿子跟刻刀可不一样,刻刀用铁少,凿子用铁量比刻刀多多了。而且,刻刀结构简单,凿子做起来却有一定难度。” 姜月心中理解,这价钱虽贵,但也合理。 且刻刀和凿子虽然贵,但是买了以后可以雕更精细复杂的东西,雕一些特殊形状的东西也会省时省力一些。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背后有人奚落道:“买不起就不要买,马大嘴你也是闲的发慌,你瞧她那破落样,全身上下的衣服加起来也不到一两银子,能买得起什么,你跟她多说纯属浪费口舌!” 姜月被人言语冒犯,闻言愤而回眸,见到开口的是一位五大三粗的大汉。原来对面也开了个铁器铺子,那人看起来像是铺子老板。 姜月质问道:“你怎么说话的?” 清秀少年也愤怒道:“就是,这位姑娘是我们的客人,还请阁下口下留德。” 那大汉对他俩的生气不屑一顾,反而讥讽道:“我可没说你,我说的是马大嘴闲得慌,没生意做,什么人来问都巴拉巴拉说半天,是不是啊马大嘴?!” 姜月顿时不悦道:“马大嘴怎么会没生意,是不是你抢了他的生意?我上次来这的时候还没见到你。” 姜月记得姜氏特地推荐了马大嘴的这家铺子,说他手艺好,客人说出来的他都能做出来,而且价钱很公道,生意也应是很好。 若说他没生意做了,定是因为对面新开了家铁器铺子。 大汉讥笑道:“没错,我要是没点真本事,能抢得了他生意吗?还是他技不如人。” “你......”少年愤怒几乎要上前,被马大嘴扯住衣服。 姜月不知道对方用的什么方法抢了马大嘴的生意,但眼前这个大汉显然不是什么好人。而马大嘴的手艺她是见识过的,根本没问题。他打造的刻刀坚硬无比,用起来十分称手。 姜月懒得与对方多费口舌,直接掏出了五两银子,在大汉眼前晃了晃,转身交给了马大嘴和少年,“马叔,我要一个小型刻刀,一个小号半圆凿子和一个小号三角凿子。” 那大汉眼睛都看直了,“这......” 她居然有钱? 马大嘴也看愣了,姜姑娘居然带着这么多钱来,这可是普通人家两三个月的营收啊。 他慎重其事地接过,回道:“我一定早点做好,回头让小马送到你家里去。你是不是姜远发家的姑娘,住在云生巷?” 姜月笑道:“正是,巷子尾那家就是,不知大概要做多久?” 她又跟马大嘴详细说明了下所需刻刀和凿子的要求。 马大嘴见果然是自己的老主顾家,又听姜月所提的要求虽精细但也不难实现,点点头道,“承蒙姜姑娘和令堂信任,姑娘最多等五日,五日内刻刀和凿子必会送到姑娘家里。” 姜月安下心来,五日的速度已经够快了。 等有了三角凿子,她就能雕刻出小猫的毛发了,她第一个想刻的就是炸毛的可爱小猫,到时候一定会卖出一个好价钱。 姜月与马大嘴说完便准备离开,却被对面的铁器铺子大汉叫住,“姜姑娘,小的先前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姑娘所说的凿子和刻刀我也能做,定能做得比他好,而且加起来还能给姑娘便宜五钱的银子。姑娘你看要不要换到我家来做?” 姜月白了对方一眼,“你就是这么抢的马叔的生意?” 接着又问他道,“免费给我做你可愿意?” 大汉被姜月的话哽住,恼羞道:“免费给你做?你这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没脸没皮?” 姜月反讥道:“没脸没皮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不是我。” 她转头又对马大嘴道:“马叔,我以后还有好多好多种大小尺寸不同的刻刀想找你做,你做的好,我便会一直在你这儿做。” 好多刻刀?那岂不是会花好多银子? 对面的大汉被她气得七窍生烟。 姜月没再理他。 她回到家后,先教了姜远发一会儿棕榈扇的编法,待姜远发能够自行练习后便继续雕刻。 傍晚时分,裴秋生敲了敲姜月的屋门。 她打开门,裴秋生站在门外,将手中的冰糖葫芦递给她,道:“我上次瞧你很喜欢吃,今日在码头又见到了,便给你买了一支。” 她对他那样好,他也要知恩图报,对她好些。 姜月微微红了面,接过冰糖葫芦,轻声道:“谢谢秋生。” 说罢便打开吃了起来,待尝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她心中的那点小心思早就散尽,只剩下由内而外的满足,忍不住道:“真好吃!” 裴秋生见她吃得高兴,唇边也跟着浮上淡淡的笑容。 *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 这天,铁匠铺子的小马提前将凿子和刻刀送了过来。 姜月见到工具到了,开心不已,“谢谢小马哥!” 时值傍晚,姜家一家四口都在。姜氏一见到他,便惊讶道:“一年没见,小马都长这么高啦!” 小马挠挠头,笑着应道:“平日里都在书院,今日正值休沐,便帮阿爹打理铺子,跑个腿。” 姜月一拿到工具便放在手中把玩,一边观摩一边称赞道:“做得真好,正合我心意,马叔的手艺真不错。” 无论是形状还是弯曲的角度,都与那天与马大嘴交代过的一般无二,几乎是分毫不差地做了出来。 小马自得道:“家父的手艺自是不在话下。” 裴秋生正巧路过院子,往外面瞧了一眼,见姜月与一少年相谈甚欢。她想起姜月曾说过,她在手工坊曾遇见一位相貌清隽的公子,儒雅温润,风度翩翩,合她心意。 眼前的少年虽是清秀,但与后面两个修饰词好像不太沾边。 这少年是来干什么的?
第21章 顾嬷嬷 只听姜氏笑吟吟问道:“听说你去年考了童生,明年要参加秋闱啦?” “是。”少年点点头,眼神却不经意间瞟向低头把玩工具的姜月。 姜氏笑道:“我听说童生挺难考的,小马可真有出息嘞。” 少年谦虚地笑了笑,“大娘过奖了。” 裴秋生从院子中走了出来,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家里来客了?” 姜氏答道:“是啊,秋生,这是小马哥,马天林,铁匠铺马师傅的儿子。” 姜月也回眸道:“他是来给我送新的刻刀和凿子的。” 原来是送货的,裴秋生顿时没有了兴趣,出于礼貌淡然开口道:“小马哥好。” 可马天林却对他生出了兴趣,朝姜氏问道:“这位是?莫不是姜姑娘的哥哥?” 裴秋生同姜月年纪相仿,可是长得不像。他生得极为英俊硬朗,五官同姜远发和姜氏均无半点相似之处。 姜氏道:“他叫裴秋生,也是养在家里的孩子。” 姜氏说得隐晦,虽没有直接说出童养夫这个身份,但说了他姓裴,既不同姜远发姓姜,也不同姜氏姓方,却是养在家里的,其身份不难猜出。 马天林一下子便知道了裴秋生童养夫的身份,心中虽有了几分轻视,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分毫,“秋生好。” 裴秋生察觉到对方若有似无的敌意,虽觉得莫名其妙,却也不甚放在心上。 马天林问姜月道:“姜姑娘,你要不要现在试试好不好用,万一有需要调整的地方,我现在还能给你拿回去。” “好。”姜月觉得甚有道理,转身进了屋子去试试新工具了。 姜氏想见见姜月今日雕的是什么,便跟着进了屋子。 裴秋生每日都来姜月的屋子等着她帮他梳头,也没什么避讳,跟着进去了。 马天林只在屋外等着,见裴秋生径直走了进去,欲言又止,眸中意味不明。 姜月拿出一块废弃的边角料,用来试手。 小刻刀可以轻易地在木头上雕刻清晰的纹路,凿子凿身周正,手柄握感舒适,雕起木头来很是顺畅。 她先前需要用三角凿或圆凿的地方,都用刻刀或者家里旁的刀代替,费时费力效果还不够好。尤其是遇到需要雕刻出凹槽的地方,更是费劲。 如今问题解决了。 姜氏见到桌上有只木雕,眼睛一亮,“这是一只要炸毛的小奶猫?真可爱呀。” 只见桌上放着一只神情有些紧张的小奶猫,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小小的嘴巴似是屏住了呼吸,它弓着背,将后背高高撑起,却与它娇小的身型和四条粗短的小腿不成比例,甚至因为太过幼小还不会走路,后面两只小腿岔开歪倒在桌面上,显得滑稽又蠢萌。 裴秋生不免觉得,姜月真是雕什么像什么,从来都没学过木雕的她就跟天生就会这个一样。 他连画都画不出猫的这种神态,姜月却能轻松松松雕出来。 姜月笑了笑,道,“阿娘真聪明,我毛发还没雕,阿娘就已经看出来了。” 她拿起小猫,用小型的三角凿子雕刻起小猫炸开的蓬松毛发,再用小型刻刀雕刻出毛发的纹理。 才雕几下,试了没问题,想起马天林还在外面等,便对他道:“我试了,很好用,谢谢小马哥和马叔。” 马天林远远看了一眼姜月手上的木雕,不甚清楚,他有些好奇,但又不好意思进去,问道,“我可以看看姜姑娘的木雕吗?” “可以啊,”姜月将木雕拿出来给他看。 马天林小心翼翼地接过,赞叹不已,“真是一只灵动可爱的小猫,姜姑娘真是太厉害了。” 姜月道:“小马哥过奖。” 马天林看完了木雕再也没有理由久留,便告辞了,临走前还对姜月道:“下次若我还是休沐,仍是我给你送来。” 姜月笑着同他告了别。 用完了晚饭,她继续做木雕。姜月尽量顺着小猫毛发生长方向雕刻,效果更加逼真。毛发的雕刻极为精细,每一笔雕刻用力都需轻柔得当,但凡重了一点,都失去了它柔软的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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