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道:怎么还? 【宿主请将要归还的书籍举过头顶,大声念出:谨将此物归还给天底下最好最棒最浩瀚的古籍系统。】 裴秋生:......你确定不是在滥用职权吗? 【宿主,这句话是设计者录入的,系统无法修改,如果不能一字不落的念出来的话,会还不成功。】 裴秋生:你的设计者好沙雕...... 【......】 裴秋生将《三字经》找出来,举过头顶,声音小如蚊虫般默念道:“谨将此物归还给天底下最好最棒最浩瀚的古籍系统。” 然而书还在他手上。 裴秋生:怎么回事? 【宿主,要大声念哦。】 裴秋生:...... 他深吸一口气,愤然喊道:“谨将此物归还给天底下最好最棒最浩瀚的古籍系统!” 书消失了。 【叮,还书成功。】 “秋生,你喊什么呢?!”外面传来姜氏的询问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眼看姜氏即将破门而入,裴秋生赶紧将《兰亭集序》叠好放到被子底下,“没什么,没什么。” 与此同时,姜氏推开门,问道:“是身体不舒服吗?”好端端的大喊大叫。 裴秋生躺在床上大脑飞速运转,道:“大娘,没什么,我在诵诗,一时间情难自已,声音大了些。” 姜氏一时间愣住,秋生竟然会诵诗了,半晌才道,“那行,你没事就好。”说完她就转身出去了,还带着些打搅了他学习的歉意,轻手轻脚地替他关上门。 裴秋生搬出辛弃疾老先生的诗像模像样的诵了两句,“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 等姜氏走远了些才停下来。 【宿主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嘛!】 裴秋生:我迟早会被你害死。 接着裴秋生就听见姜氏在院子里压着声音对姜远发道:“当家的,我刚听见秋生在诵诗。” 姜远发语气诧异的问道:“真的假的?” “他亲口说的,不会有假。”姜氏语气笃定。 “嘿嘿,那我们不打扰他,随他去。”姜远发的语气里带着些喜悦,“这孩子若不是从小孤苦无依,后又沦落到人贩子手里耽误了好些年,否则若是生在一个稍微富裕些能上得起学的人家,以他的天分或许早已有些作为,可惜了。若是他将来愿意做学问,我们少不得要帮衬着些,走,看看我刚买的锅,明天就推出去卖,多挣些银子。” 裴秋生在门里面愣住,在这个时代若是要供人做学问,不论是否要去科举,正常情况下至少得花钱买书,还要进学堂听学,这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若是想出人头地,得去考科举,花费就更多了。 眼前这样穷困潦倒的家境,姜远发居然愿意供他做学问。 然而在他的计划里,只有早点赎身离开这里,然后自力更生去挣钱考科举,可能要辜负他们的好意了。 如今,他只能将这份愧疚,埋藏在每日在码头干活挣来的那点纹钱里。 等明年赎身离开的时候,再多给他们一些银子作为补偿。 他小心的打开藏在被子里的那张《兰亭集序》的临摹作品。 每个人站在兰亭序面前观摩一番,都能生出一番叹为观止的心境来,这书法极具气韵,摄人心魄。后人曾评曰:“飘若浮云,矫若惊龙。”这评语实在是十分贴切。 若是模仿王羲之前辈的字,拿去抄《三字经》或是别的也好,实在有些暴殄天物。 他只是想拿出来看一看,在现在所写的楷书上添些气韵,稍微多卖点钱而已。
第9章 书坊遇故友 姜远发回来的第二日,姜氏同姜月、裴秋生三人同往常一样,一同去往码头那边。 不同的是,姜氏今日要自己推车,“秋生这阵子太辛苦了,歇歇吧。你放心,我推车稳着呢!” 裴秋生道:“可大娘手腕受了伤。” 姜氏道:“都快半个月了,早就好啦!” 在裴秋生的坚持下,最后决定由他和姜氏轮流推车。 一行人到了码头,裴秋生停稳推车,却没有接着往前走,而是对她们道:“我今日不去做工了,想去书坊试试。” 姜月水润的眼眸一亮,“秋生你已经能抄书啦?” 她教完裴秋生《三字经》后,便没有旁的书能教他,这几日对于他练字的进度更没有细问,只当他还要再练一阵子。 裴秋生抿着唇淡然一笑,“先去试试看,若是不行,再回去练练。” 姜月笑道:“好!” 裴秋生一到书坊,里面的小生就将他认了出来,“公子,你来啦,今日可有空来写字?” “嗯。”裴秋生点点头。 书坊里已经有人在那坐着写字,见他过来抬了一眼,而后瞪大眼睛,站起来跟他打招呼道:“秋生,好久不见,你来做什么?” 小生讶异道:“两位公子认识?” “?”裴秋生不认识对方。 “怎么,你不记得我啦?我是谦玉啊!”那人见裴秋生一脸茫然,开口提醒道。 谦玉?裴秋生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白净、五官清秀的少年,大概回忆了一下,小说里好像有个叫许柏,字谦玉的人,人还不错,是小说的男配。 他之前住在他们那条巷子的巷口,与姜氏夫妇一家有些往来,与裴秋生交好。后来他中了秀才,搬去了其他地方,至于此后境遇如何,裴秋生不得而知。 “许谦玉?”裴秋生试探着问道。 “哈哈,想起来了吧!”许谦玉拍了他的肩膀,爽朗笑道。 “嗯,谦玉兄,真是好久不见。”毕竟是原主认识又交好的人,裴秋生对他也很客气。 “诶?你来书坊做什么?”许谦玉又问了一遍。据他所致,裴秋生不识字,只识得自己的名字,却不会写,还是他教着写的。 “我想来抄书。”裴秋生如实回答。 “抄书?”许谦玉十分惊奇,又问,“你上学啦?” 来抄书的人,虽大多家境贫寒,但都能写得一手好字,也都是有点家底能上学堂的人。但据许谦玉所知,当年裴秋生他们一家日子过得紧,供不起他上学,莫非是这两年日子好了? 裴秋生摇摇头,“没,只是自己在家找了书看,请阿月教的。” 许谦玉微微有些遗憾道:“如此也甚好。” 许谦玉与他又闲聊了几句,裴秋生大致得知两人的交情建立于当年许谦玉去科举考试时,逢家中老父亲生病无人照顾,是裴秋生替夜以继日地守了老爷子几天。 原主裴秋生生性善良,这听起来确实是他会做的事。 “当年多谢秋生替我照顾老父,否则我无法安心科考,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许谦玉诚恳道,“你最近过得怎样?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裴秋生想了想自己那个虽穷困潦倒但尚有回旋之地的“家”,摇了摇头,“尚可,多谢谦玉兄的好意。” 许谦玉仍是道:“我如今住在城南永乐街,以后要是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裴秋生道:“好,多谢谦玉兄。” 原来他住在城南,此处地处长安城东南方,离城南不算远,但也不算近,裴秋生问道:“谦玉兄也是来抄书的?” 许谦玉道:“是,虽然城南有更近的书坊,但我当年贫寒时,这家书坊对我多有照顾。不仅同意让我在这里免费看书,还曾经预支我工钱让我去考试。这份恩情我一直没忘,因此休沐的时候便会过来这里抄书。” 他以这样的方式照顾着这家书坊的生意,也算是一种报答。 裴秋生:“谦玉兄有心了。” 小生此时拿出已经准备就绪的纸笔,对裴秋生道,“纸笔已备好,公子可以请了。” 许谦玉出于好奇,便在边上看看裴秋生写的字如何,道:“你写你的,不用管我。” 裴秋生坐在桌前,气定神闲地执笔,略微思索一番,在纸上写了“天道酬勤”四个字,一如此时他的心境与信念。 许谦玉一愣,“秋生的字写得比我还要好。” 裴秋生谦虚道:“谦玉兄过奖了。” 小生接过来一看,啧啧称赞,语气中带着些许敬佩,“我就知道我没看走眼,公子气度不凡,果然字如其人,俊秀飘逸。公子稍等,我去问问掌柜的,给您估个价。” 裴秋生谦卑有礼回道:“有劳小哥了。” 许谦玉接着夸道:“三年前你的名字还是我教你写的呢,当时你能将名字勉勉强强能写出来,但还是跟狗爬的一样。如今,居然写得这样好了,似乎还有些大家风范的影子。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寒窗苦读十余载,至少在这方面,自叹不如你哈哈!” 裴秋生笑道:“谦玉兄的精力都在学问上,不在于字,不必自谦。” 两人聊了会儿,许谦玉突然一拍脑袋,“噢!我得赶紧抄书,今日还得赶着早点回去。” “我们下次见面再聊。”许谦玉笑吟吟的与裴秋生暂别,继续坐在桌前抄书去了。 不一会儿,一位须发半百的六旬老者走了出来,想是这个书坊的掌柜,他笑盈盈地问裴秋生道:“这四个字,是公子写的?” 裴秋生点点头。 老者笑着叹道:“好!好!好啊!后生可畏啊,公子的字虽侧重于工整俊秀,但已有些大家风韵,若公子潜心练习,相信假以时日,必会名扬在外啊!” 他接着又道:“我是这家的掌柜,公子可称呼我为文叔。老朽这一辈子,别的喜好没有,就好这一手字。因而我一直让梓书留意着来往的顾客,若是有会写字的,千万要留下来写两笔。” 裴秋生释然道:“难怪,梓书从我第一次进来开始便想留我写字,上次我路过的时候还追了出来。” 准确的说是追着他跑,那天他推着车被梓书追出了半里地,害得不解的他一连几天都绕路走。 文叔笑得胡须发颤,道:“公子莫怪,梓书是性子耿直。” 裴秋生道:“自然不会,否则我今天不会过来了。” 掌柜的与他又聊了一会儿,最后确定了裴秋生抄一本《三字经》给六十文,抄别的也行,都按普通价钱的两倍结算。抄书所用的纸张、笔墨都从书坊出,不过如果抄错的太多造成纸张浪费,也要从这六十文里面扣。 裴秋生算了一笔账,若是他一天抄两本,就能挣一百二十文,一个月是三两六钱,一年是四十余两。若是抄得快一些,能挣更多。 一年以内就能赎身。 他知道对于地处偏僻、销量并不算太高的这家书坊而言,已经是掌柜能给的范围内比较高的数字了,于是欣然答应。 接着他潜下心来在这里抄书,将每一笔字都写得工整又有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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