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肩膀如何?” 燕珩一脸虚弱,“有旧伤,可能是伤口裂开了吧,回京路上遇到过刺客,不小心被伤到了。” 其实刚刚已经过劲了,没这么疼。 霁明柔变了脸色,心有些紧,也忘了刚刚的尴尬情绪,轻声细语道,“都怪臣女失仪,陛下可还有哪里不适。” 燕珩摆摆手,示意她无事,但神情瞧起来还是很虚弱。 “不如给朕按按头吧。”燕珩提议。 “好。”霁明柔起身跪坐在燕珩旁边,伸出双手按揉他的太阳穴处。 只是马车内的空间不宽裕,燕珩即使是坐着,也是身姿顷长。 霁明柔只能跪坐在他侧前方,姿势有些别扭。 没一会,霁明柔保持这个姿势尚还能忍,但燕珩却是忍不住了,他往后靠了靠,躲开了霁明柔的手指。 声音暗哑,眉眼不与她对视,“可以了,你回去坐下。” “是。”霁明柔低眉看他一眼,退回去坐好。 两人对视一眼,燕珩率先转头,聚精会神的顺着帘子缝往外看。 好像帘外真能看见街边景象似的,其实这个时辰的街上都是黑黢黢一片了,什么也看不到。 …… 霁明柔是从公主府后门处进的府,守门的侍卫认得她,没说两句就开门请她进来了。 她借着月光朝主院走,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一个翻墙的小贼。 小贼坐在墙上说话,“快快快,快上来…” 霁明柔真以为是贼来着,差点就开口喊人了。 没想到小贼先她一步张口,“嘘~,别出声,阿姊阿姊,是我啊!” 燕珏人趴在墙上,霁明柔这个角度是看不清他的脸的,但好在能听清声音。 “阿珏?”霁明柔向前走几步,惊讶的看着墙上的人,“这么晚了,你翻墙过来做什么,哎!小心别摔了!” 燕珏双腿跨坐在墙上,身子却弯了下去,像是在和院墙另一边的人说话。 他压低声音抱怨,“快点快点,你怎么慢吞吞的,快上来…” “你别拉我,我能上去。”墙底下的人无奈道。 霁明柔眼见着他拉扯着另一个人爬上墙头。 燕珏穿着行动便捷的黑衣,另一个人穿的却是浅色青衫。 两个双双坐在墙上,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庞,就连身形也差不多。 是阿珵! 霁明柔提着裙子直接跨越花丛跑了过去。 “阿珵,慢点下,别摔了。” 燕珏率先从墙上跳下来,摆了一个帅气飘逸的落地姿势。 霁明柔拍了拍燕珏的肩膀,担忧道:“接着点你三哥,别让他摔了。” 燕珏:“?”就知道担心燕珵摔了,他刚刚跳下来的时候看都没看他一眼! 燕珏看霁明柔一眼,冷哼一声,然后后退了一步。 他才不要接燕珵,让他自己下来吧! 燕珵紧接着跳下来,动作干净利落。 霁明柔见他好好的这才松了口气,心里既欣慰又心疼。 双生子中的哥哥是身体弱的那个,燕珵从小大病接小病不断,是好不容易才养下来的,不似燕珏从小跟个气猴子一样活蹦乱跳。 阿珵离京时还是一副文弱身子,照阿珏瘦了两圈,现在看着是强健了,不过这得是吃了多少苦,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阿姊瞧见我怎么反倒伤感了。”燕珵温润的笑着。 “没,没。”霁明柔轻轻拂去燕珵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欣慰的笑道:“阿姊是太开心,几年不见,原来阿珵已经长这么高了,翩翩郎君,走出去都给阿姊长脸,定会有许多姑娘中意我家阿珵。” “这是当然,谁让我是阿姊的弟弟呢。” 这边姐弟俩还在墙底下相互叙旧说话,旁若无人,另一边的燕珏已经是无语叹气。 燕珏:“这大晚上的,咱们进去说呗,别呆在这地方一动不动啊。” “对对对,阿姊忘了,咱们进去说。”霁明柔说着就拉着燕珵往厢房里走。 被落下的燕珏皱眉看着他们俩的背影,再次叹息。 他这么大个活人站在这,他们是怎么做到将他完全忽略的。 这个做阿姊的,真是偏心啊! 三人坐在霁明柔厢房的外堂中说话,霁明柔忍不住拉着燕珵问东问西,燕珵也是知无不言,两人说个不停。 燕珏这个原本话多的人也没插上几句,只静静的喝茶看着他们。 “阿姊,我今日来意其实不只是来见你,更是想和你还有阿珏说件事。”燕珵正色说。 “你说,只要阿姊能做到,必定拼尽全力。” 燕珵垂下眼,静静的看着地面,缓了会才道:“我想、阿姊你们不要再继续追查当年的事了,前尘往事都到此为止吧。” “什么?”霁明柔倏地站起来,然后又克制的坐下,“为何?阿珵你可知,这罪名若不洗清,你将永远都是戴罪之身,安本朝律法,你永远都只能待在被流放的南疆,不能回京,只要你在京都一天,就只能像现在这样躲躲藏藏的不能见人,而且真正有罪的人,也会永远逍遥法外。” 燕珵声音有些低沉,但却不难听出坚定之意,“我知道,也想清楚了,我不需要真相,也不需要从前的身份地位,就这样吧,二哥即将迎娶苏家女…也别为了我,闹得兄弟姐妹间不愉快。” “说什么鬼东西?”燕珏砰的一下放下茶盏,声音有些急,“不行!老子追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人揪出来了,眼看着就能查清真相,你的清白就在眼前了,说什么到此为止,你别乱出主意啊,别瞎说有的没的!” 霁明柔深深看着燕珵,斟酌的开口,“阿珵,你和阿姊说,你在顾忌些什么?” 燕珵绝不可能只因为燕璃要娶苏瑶这么可笑的理由放弃属于他的真相,一定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一个让他绝对忌惮的原因…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我意已决,不想你们再为我烦心,算我求你,阿姊,不要再查了。”燕珵以恳求的目光看着霁明柔。 霁明柔没说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走神,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燕珏不解的看着燕珵,脾气暴躁的说:“哎哎哎!你怎么回事!怎么想的,苏瑶嫁给谁都跟我们没有关系,别说是燕璃,就算是嫁给皇兄,该查的我也得查!” 燕珵站起身,一字一句道:“那我就回南疆,此生不再回京都。” 说完,他就转身往出走,燕珏叫了好几声都没叫住他。 燕珏摸不着头脑,“这小子疯了?” 霁明柔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去追,她目送燕珵的背影离去,然后转头看着燕珏嘱咐道:“阿珏你看住他,别让他自己乱走。” “好。”燕珏回道。 霁明柔想着阿珵现在矫健的身姿,又不放心的多说一句:“必要时…可采取着强制手段,别让他跑就行,其他的,你、看着办。” “啊?”燕珏眼睛转了转,意会的点点头。 阿姊的意思就是可以揍呗!好的!他知道了! …… 翌日,霁明柔正坐在假山下的亭中看霁氏的账本。 临近午时,玉茉领着几位年轻的女使走过来。 “见过柔安郡主。”几位女使一同行礼。 霁明柔抬头看去,在其中看见了几张面熟的脸庞,里面有谢夫人身边的两位贴身女使和半月不见的玉棠,还有几个脸生的,看衣裳样式应该不是镇远侯府的人。 “这是做何?” 谢夫人身边的女使向前一步,恭敬道:“奴婢等人承了咱家夫人和崔夫人的话,来请郡主回府一趟。” 崔夫人去谢家了?是为婚事?还是回绝? 霁明柔淡淡点头,整理下面容衣裳边随她们一道出去。 玉棠混在这群女使中,趁旁边的人不注意悄悄抬头向霁明柔眨了眨眼,比了个手势。 霁明柔瞧见了,面上依旧淡淡。 但心里却是松了口气,玉棠这个手势是霁家商号的内部手势,意思是事已办妥。
第28章 说法 ◎霁明柔:拿着宫牌去宫里求见陛下……◎ 今日的镇远侯府可真是热闹, 大门处停了好几辆马车,各家的小厮站在大门的耳房边守着,看上去今日的客人不止崔夫人一位。 谢夫人的女使旁边引路, 霁明柔和玉棠走在中间,崔家的婢女都在后面跟着。 一行人进去看上去阵仗不小。 “今日还有哪家来人?”霁明柔压低声音问玉棠。 “除了崔家夫人, 还有楚国公府的七小姐来找五小姐说话,另外,四小姐也回来了。” 镇远侯府的四小姐谢嫣华是长房庶女,也就是谢霖屿和霁明柔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过世的生母出身清贫, 是被卖到谢家为奴的, 后来被先侯爷看中就成了通房。在霁明柔回府前,她是长房唯一的女儿, 谢夫人一直精心养着她,如同嫡出。 两人说话的这会功夫,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正房门外。 谢夫人的贴身女使进去通报, 没一会就出来请霁明柔进去。 霁明柔进屋先向谢夫人福身, 然后才对着坐在一侧的崔夫人点头示意。 她对谢夫人福身是敬谢夫人为自家长辈,反对崔夫人其实就没有必要了,毕竟她是郡主,而崔夫人只是崔家旁支的正室夫人。 “这便是柔安郡主了吧,果真是如传闻中一样,清秀佳人,如花似玉的。”崔夫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扇子,笑着说道。 “夫人秒赞了, 柔安不敢当。”霁明柔客气回着。 这崔夫人面色笑意融融, 但是说话好像不是那么和善? 说什么传闻中清秀佳人?她能有些什么传闻?不过都是嚣张跋扈品行不善罢了。 谢夫人面色不变, 依旧笑着看向崔夫人, “崔夫人说有话要亲自问问郡主,现在郡主来了就问吧,有什么话还是说明白的好。” “这是自然。”崔夫人笑意更盛,她抚了抚袖口上的精美绣线菊纹,然后抬头看着霁明柔道:“郡主有所不知,远舟啊,他被到荆州任总兵了,他前些年去了战场,后来御前任职这么久,现在能得陛下重用也是苦尽甘来了,圣旨砸到他头上,这是天恩,是万万不能推拒的。” 霁明柔淡淡问道:“这是当然,所以,崔夫人的意思是…” 崔夫人:“哎!哪有什么意思,咱们两家相看过,也都中意不是,要我说这婚事啊,自然是要结的,我今日是带着远舟的八字来的,郡主若有意,过些时日我们崔家就来下聘,什么时候远舟抽出时间回京,咱们就什么时候成婚。” 谢夫人不解的看着崔夫人,这崔夫人刚刚拉着她说了半天闲话,非要等郡主来了以后再说结亲的事,她还以为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原只是为了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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