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阿姊可知道那年皇兄寿辰,东宫夜宴的第二日,教司坊送给皇兄的那个舞姬,是怎么死的?”燕璃抬起手指了指霁明柔,“阿姊,那个舞姬是因你而死,那晚,是我亲自下的手。” 霁明柔一惊,紧紧盯着燕璃的眼,问:“无冤无仇的,你为何要杀她?又为什么说是因我而死,此言何意?” “杀她,自然是因为那晚她看见了不该看的事,我本是想着皇兄喝了酒,去送醒酒汤,没想到见着那个舞姬慌慌张张的从偏殿的门口处跑出来,跟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我好奇,所以也去偏殿窗外看了一眼... 那舞姬是父皇差使教司坊送过去侍候皇兄的人,她若把那晚的事泄露了出去,阿姊可想过后果?” 那时候母妃已过世,他们几个还是没有实权的皇子,那个舞姬若把那晚的事泄露了出去,诺大的皇宫之中,还有谁能护住阿姊? 皇兄吗?江山与美人之间,燕璃不相信皇兄会选择后者。 燕璃他,看见了... 霁明柔退坐在亭边的长椅上,双眸垂落,无神的看着地面,狠狠闭上眼,“你走,我不想再听。” “阿姊...” “走...让我静一会。” “好,好,我走。”燕璃终是不忍直说,无奈的看着她,缓缓移步往下走。 走到台阶上时,燕璃回头看她,顿住,缓缓道:“苏家会送苏瑶出京,我不会娶她,也会远离,但,阿珵的事,阿姊若听我一句劝,就不要再追查了。” 若真查出当年真相,到时候恐怕就不是阿珵一人流放这么简单了,他们兄弟姐妹几个... 谁能保证现在已是帝王的皇兄会不会顾念兄弟姐妹间的手足之情呢? 燕璃真的不敢赌。 ...... 霁明柔原以为这件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 那年东宫晚宴是为太子生辰而举办,受邀的人均是与东宫交好的贵族子弟和皇室子女。 霁明柔自然也在。 酒过三巡,众人散去,她本是也要回宫的。 但兮云、阿珏和阿珵三人斗酒在宴上轮番给燕珩敬酒,势必要给燕珩灌醉,只因她在皇家围猎中被树枝绊倒受了伤,罪魁祸首就是燕珩,大白天的,别人都去找猛兽,而燕珩非要看着她打猎,让她出去打兔子给他吃... 燕兮云姐弟几个都知道阿姊和皇兄两人不和,但也没想到皇兄这么欺负人,于是三人一寻到机会就疯狂针对燕珩。 这不就在燕珩自己的生辰宴上,给了燕兮云姐弟三人把他灌醉的机会。 燕珩果然喝的酩酊大醉,走路都不稳,但是兮云燕珏兄弟俩也没好到哪去,都是被宫人们扶回去的。 只有霁明柔一个清醒站着的人,她本要回去,但还没走出东宫的宫门就被南骁用一碗醒酒汤拦住了。 南骁说东宫众人今晚都忙着宴会事宜,唯独几个闲着的下人都是胆小的,不敢凑到太子跟前,所以连个给太子送醒酒汤的人都没有,要请郡主帮忙送一趟。 霁明柔无奈,也想着燕珩喝醉也是兮云他们胡闹造成的,没推辞几句就同意了。 她走进偏殿,果然见燕珩躺在偏殿炕上,衣衫玉冠都穿的整整齐齐,但人好像是睡了。 “太子殿下?”霁明柔试探的叫他两声。 他没应,眼皮都没动一下,应该是真的睡着了吧。 霁明柔松了口气,靠近炕边,把醒酒汤放在小桌案上。 她盯着燕珩沉睡的脸看了会,然后拿起白瓷瓶中的花枝,扯断多余的枝杈,用花枝小心翼翼的怼了怼燕珩的手。 “殿下?燕珩...醒醒。” 睡得还挺沉的呢。 霁明柔扯出一抹恶劣的笑容,用花枝拍了拍燕珩的侧脸,“喂!醒醒啊太子殿下。” 趁燕珩睡死,霁明柔还拿花枝用力的在他胳膊上打了两下。 “我该怎么解气好呢...” 过了会,她瞧殿外半晌都无人,压根没人来这边,便恶胆滋生,从自己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了一小盒胭脂。 迅速脱下绣鞋爬上炕,跪在燕珩身侧。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的不多,我明天尽力,马上进入江南的主线了! 激动激动~ 那什么……我周五能休息一天不【提前问问诸位意见】
第34章 那时缠绵 ◎引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霁明柔打开胭脂盒, 露出了里面绯红色的膏体。 外域进贡的胭脂膏,她和兮云一人只有两小盒,珍贵的很呢! 沉睡着的燕珩一点也没有白日冰冷冷的样子, 因为醉酒,他的脸颊和耳朵都是红扑扑的, 颇有些……惹人怜爱? 霁明柔的目光在他脸上略过,从精致的眉眼到挺拔的鼻梁,再到他透着淡粉色的薄唇。 她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盯着他的唇峰出神。 注定会登临皇位的太子殿下, 从出身到学识, 再到外形,他都站在了巅峰, 这样一个外表看起来挑不出一丝毛病的储君,真是让各家贵女们心神弛往。 但冷冽又神圣的气场又叫人心生畏惧,不敢靠近。 “呵呵!你就装吧!装一辈子!” 假的!都是假的!天天戴着一副清冷绝尘的面具也不嫌累, 明明是那样可恶的一个人。 霁明柔一想起燕珩的种种恶劣又折腾人的行为就生气, 恨不得立刻暴揍他一顿。 “我还舍不得用,真是便宜你了。” 霁明柔脑中想着戏班子献艺时那丑角的妆容轮廓,用手指和丝帕蘸取膏体,一点点的在燕珩脸上描绘起来。 “哈哈哈!不错不错!我的手艺真棒!”霁明柔蘸取最后一点胭脂,均匀的涂抹在燕珩的唇上。 葱白纤细的手指碾压在温热的薄唇上,一点点的认真描绘着。 嗯...嘴唇有点软,好像还蛮好看的。 好气人哦,都画成大花脸了, 他怎么还这么好看啊? 霁明柔撇嘴, 无趣的将所剩无几的胭脂收起来, 继续用手怼了两下燕珩的胳膊, “喂!醒不醒啊,不醒我可要走了啊,醒酒汤我给你送来了,也叫你了,是你自己睡这么沉的,不怪我哦。” 霁明柔狡黠的笑笑,然后提起裙摆向下面爬去。 “哎!干什么!啊!好痛好痛!” 一只大手突然拽住了她藏在裙摆下面的脚腕,她惊得猛一下起身,结果撞到了旁边小桌案的桌角,疼的她龇牙咧嘴呼喊。 霁明柔姿势不雅的侧倒在炕上,一只手捂着一半pi、股,面容扭曲的呼痛,“啊啊啊!好疼啊!你...” “你干什么!” 霁明柔回头生气的质问拽住自己脚腕的罪魁祸首,她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本是一脸怒气冲冲的想要骂他的,但是她一转头就对上了那张清冷又绝色的面容。 燕珩一脸严肃的瞧着她,冷冽的表情加上滑稽的胭脂妆容,霁明柔瞬间吓得没有了任何火气,只剩下心虚和无所适从。 她眨眨眼,绞尽脑汁的想解释一下此时的情况,“咳咳!燕珩...啊不,太子殿下,您酒醒了?” 燕珩没说话,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她受捂着的那处,好像是要衣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 霁明柔顺着燕珩的眼睛看去,然后被自己不着四六的想法惊得浑身一颤,她想爬起来一跑了之,但是刚刚这一下真的撞得很痛,此时还没有缓过来,那一处还是生疼生疼的。 燕珩认真的看一了会,然后脸上的神情变得逐渐迷茫加愧疚,“很痛吗?孤、孤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啊?”燕珩他在跟她道歉?是认真的吗? 霁明柔仔细研究了一会燕珩的表情,然后眼睛一亮,燕珩看样子应该是真的喝醉了,连道歉这种话说的都顺溜了。 燕珩起身向她凑过来一点,与她对视,语气弱弱的,“你还痛不痛?” “这...” 这迷茫又呆滞的小表情,还怪可爱的。 霁明柔咬牙瞪眼,控诉道:“痛!你说怎么办吧!” 燕珩沉思般的凝视她一会,然后又向前靠过来一点,上半身几乎是撑在了她身前,极为认真的说:“那、我给你揉揉吧!” “嗯?” 什么玩意? 燕珩说什么鬼东西,她好像是幻听了? 霁明柔呆住了...惊恐的看着燕珩愈来愈近,极度的震惊让她忘却了反抗。 “停停停!燕珩!给我住手!别按住我,你快点起开!” “啊啊啊!你真的醉了吗,别装!” “呜呜呜~错了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戏弄你了...唔、唔...” 气氛在一声声的婉转缠绵中越发浓烈炙热,引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屋里很快就听不见了恼羞成怒的叫喊声,只有唇齿交缠的细碎动静。 这是一场明知会醒来的美梦,可哪怕有片刻温存,也让人奋不顾身的在梦中沉沦。 好在,霁明柔在酒碗掉落在地上的声响中回过神来,匆匆推开粘着她不放的人,头也不回的跑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刚刚那一会的功夫里,偏殿的门窗处就路过了两个人。 那舞姬以为她看见了皇室里见不人的秘辛所以慌忙跑走,而燕璃虽然震惊与皇兄和阿姊之间的私情,但却顾不得拆穿他们,只能匆匆去追那个跑出去的舞姬,当晚就灭了口。 ...... “明明是温暖和煦的天,郡主的手怎就这么凉。”玉棠心疼的捂住霁明柔的双手,尽力大的用她的体温想要让霁明柔暖和一点。 “无事。”霁明柔摇摇头,打发玉棠回去睡觉,但她自己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她心里想着许多事。 有几年前在宫中的那些往事,燕珩意味不清的那些话语,燕璃字字诛心的劝告,关于燕珩,关于阿珵,还有即将要南巡的一些杂事... 好烦啊! “郡主?”玉棠见霁明柔来回翻身,便轻手轻脚走进来看了一眼,“郡主怎么的还不睡,明日咱们还要去见裳婳呢。” “是了,明日还要去见裳婳,睡了睡了,你也快去睡,别看着我了。” 霁明柔把玉棠撵走,渐渐躺在床上入睡。 她幼年在宫里有四位贴身宫女,玉棠、裳婳、珍宁、珠絮四人,五年前去渝州时她只带走了玉棠,珍宁和珠絮留在宫里另安排了去处做女官,裳婳则是放出宫去嫁人。 裳婳十岁进宫,在她身边只待了五年,她知道裳婳有一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在家乡等着裳婳回去,所以在她出宫那年也正好放了裳婳回家嫁人。 裳婳拿着这些年攒的银钱回了家,也见到了当年的与她指腹为婚的男子,因那男子在镇上的私塾读书,所以这婚事也一直托着没办成。 都是出身小镇,那男子家中好几个儿子,故而供出来一个秀才也很是吃力,好在裳婳拿出一笔不小数目的银子补贴,那男子也颇为争气,一路从县城走到了京都春闱,成了今年的金科进士,殿试中脱颖而出,竟成了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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