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邑二话不说将孩子抱起,只来得及往旁边闪了半步。但这个距离对于尘愿足够,口中飞快不停,一道金光在镜邑身前乍现,浮空的梵文流动金色,严丝合缝挡下天道卫一击。 银叉撞上屏障仿佛金钟轰鸣,所有人脑中一震,而那天道卫似也反应过味来,银叉挡在身前:“西天佛法?你们是什么人?” 尘愿微愣,回头看了看镜邑,口中道:“不该问的别多问。” 事实上他只知道镜邑这些年不停让他学经,修习了不少佛门之法,其余的一概不知。也没明白妖力打不开的镣铐为何用佛法就撞开了。 镜邑正放下那个孩子,孩子往回跑了几步,又跑了回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 孩子翻了半天也没翻出什么东西,最后拿出一张花签来递给镜邑,作为镜邑救了他的答谢。 镜邑失笑,本想将东西还给他,然而一摸到那花签,登时皱眉,仔细瞧了两眼,笑着收下了花签,摸摸孩子的脑门。 小孩跑回楼里,镜邑背身将花签收入袖中,转过身去对着那天道卫,双手合十:“将人抓来此举,苍生不得安宁,恐生业障。” 本在疑惑的天道卫听到这话,一动银叉,卸了方才有的几分人气,冷冰冰道:“天道所指,不容他人置喙!” 说着,仿佛方才花的不是他的力气,再度气势汹汹地冲来。 尘愿已有些疲累,赶忙提起精神挡在镜邑前面,刚欲结成手印,却突然见天道卫仿佛被什么东西挡开,脚步一滞,随后地面轰鸣,他脚下地面竟突然涌动,生生阻了向前道路。 尘愿猛地抬头一望,随后不知从何处掀起一片墨绿衣角,再一眨眼,就见一墨绿衣袍的高瘦人影站在他们前面,草木香气在这死气沉沉的大营中格外突出。 那人挡下天道卫前进后便没别的动作,挥手按下荡起的烟尘,轻柔温和的声音传来:“住手吧,他们两个动不得。” 天道卫本欲抵抗,却抬头一见那人面容,顿时愣了:“沉……” 那人摆手,天道卫剩下的话憋回了肚子里,躬身行礼。 尘愿有些戒备,然而镜邑牵过他的手,摇了摇头。 看她的神情已然放下了心,尘愿一怔,看了看前面的人,退了半步,乖乖站在镜邑旁边。 墨绿衣衫的人先是向四周看了看,挥手间就听周遭突然一片宁谧,尘愿转头看去,原本躲在楼里的人们此时已经在原地东倒西歪,看那宁静神色,应是沉睡过去。 那人也在此时转过身来,朝镜邑二人笑了笑,刚欲说话,就听一旁又有衣衫挥动声音,随后脚步落下。 “三哥,果然是你。” 寒情一脸了然,走到那人旁边。 镜邑这会儿一脸惊讶,却又几分了然地出声:“沉笙帝君,寒情帝君!” 寒情朝镜邑点点头:“镜邑元君。” 镜邑旁边,尘愿满脸疑惑,转头看看镜邑,又连看了几眼寒情二人,神色惊奇又好奇。 “我本是受人所托来带你们离开的,没想到叫人抢了风头。”寒情一笑,回头一瞧,好些天道卫听见动静都赶了过来,便对为首那个道,“他们是我的朋友,不是你们要抓的人,若不信可去问大哥。” 那名天道卫本想反对,听到寒情那句“大哥”,又将话咽了回去,只点了点头:“寒情大人明白规矩就好。” 寒情不置可否,没理会他,转头对沉笙笑道:“三哥,去我那坐坐吧,可有意思!” 沉笙淡笑点头。 …… 雪园内,云霁看了看苍一递过来的盛着黑血的药钵,抿了抿唇。 “如何?”宿萤问。 “和丹毒类似,但很不一样。”云霁摇头,“看起来……就像是两种迥然不同的毒,加上了什么相同的东西,最后才混出两种相似的毒。” “能解吗?”宿萤看着榻上昏迷的小狐狸问。 “没把握。”云霁摇头,“我从没见过这种毒,恐怕很难快速制出解药。而且这毒怪得很,就算我知道药方,未必也能很快找到解毒的药。” 宿萤紧紧皱眉,双拳微微握紧。 “而且,她中毒很深。和失魂那些人不一样,说不定有不一样的症状……” 云霁一边说着,一边尝试用魔气触碰药钵里的血,然而她话音未落,宿萤便瞧见原本躺着的小狐狸猛地睁开眼。还未等她反应,就见小狐狸直勾勾地盯向了她。 宿萤一惊,这死气沉沉的眼神……实在不像是正常人会有的。 须臾之间,就见小狐狸背后突然有狐尾出现,尾巴阴森森地摇动,二话不说便举起爪子向宿萤抓去!
第48章 沉笙 小狐狸行动突然,不过好在屋内几人反应都极快,轻易躲过。 一击不成,小狐狸再度转身朝一旁苍一过去,中间桌子阻挡,连避都不避,径直掀翻撞过去。 苍一向后一翻,轻松接过原先放在桌上的瓶碗,伸腿将小狐狸绊倒,按住她两只挣动不停的手,抬头看云霁。 云霁惊疑上前一步,蹲下身凑近了看小狐狸的脸。 虽然睁着眼睛,但她眼神空洞,眼中血丝密布,瞳孔泛着诡异的红色,显然不是正常状态。嗓子眼深处发出低低吼声,在云霁凑近的时候,死气沉沉地盯着她看,似乎在伺机再次暴起。 “她这是……”宿萤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 云霁回头看她,宿萤便道:“和皇宫中那些不正常的人很像。” 云霁一听便知,宿萤指的是宫乱那日,那些不太正常的宫女和侍卫,像是迷失了神志,不要命一般地见人便砍。 “莫非都是因为中毒……” 未等云霁仔细思索,便听到外面传来了动静,赶紧示意苍一隐匿。 门外传来说话声,而与此同时,小狐狸没了束缚,再度弹起冲着云霁过去,云霁闪身让开,小狐狸刚好正对房门冲去。 眼见小狐狸要撞上房门,刚巧此时房门推开,云霁只瞥见一个墨绿色衣角。随后一阵衣袍翻飞的响动,小狐狸被衣袖带起的柔风挡下,轻飘飘地挪到一边。 “流苏?”那人声音轻柔,看到小狐狸迎面过来似乎有些惊讶。 而小狐狸被放到一边,迷惑片刻,立即将注意力转到了门口的人身上,狐狸眼一瞪,云霁只瞧见一道淡淡红光映在她脸上,随后有些轻微目眩。 云霁晃了晃头,醒过神,意识到这是狐族的魅惑之术。 在看门口那人,面容白皙清俊,光是看面容便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柔和温厚,头发上简简单单一根木簪,周身衣饰甚是简洁,瞧上去就像个俊雅的山林隐士。 云霁一跑神,这小狐狸对着她们张牙舞爪,对着这男人倒是二话不说瞪眼魅惑了? “怎么了三哥?” 那人背后传来了寒情的声音,他挤进门来看到屋内场景,倒是不吃惊云霁和宿萤在此,而是看向了小狐狸:“这……” “是因为中毒。”云霁道。 听寒情一声“三哥”,云霁二人自是了然那陌生人的身份,昆仑之主,沉笙帝君。 出身昆仑山族,在帝君中排行第三,为人低调,身为一域之主以及帝君之一,不是必要场合绝不露面。据说性情很是温和纯善,从未和谁红过脸。 今日一见,云霁感觉传闻倒是一点不错,一见到沉笙,便觉得此人如同深翠广远的山林,沉静如高山幽谷,敦和温润,渊渟岳峙。 沉笙对小狐狸正对面而来的魅惑毫无反应,轻易用仙力包裹住她,看向云霁:“她怀中应有一块佩玉,我是男子多有不便,劳烦姑娘代为找找。” 云霁一怔,点点头,靠近被仙力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狐狸,从她衣服里掏出一块乳白色佩玉。 一瞧见那玉,寒情讶异:“太苍玉?不是说丢了吗?” 云霁将玉握在手里,玉质温润,还有股特别的香气,不知是否是来自玉的。听寒情道出名字,云霁一挑眉。 昆仑多玉。若她没记错,“太苍玉”是昆仑玉中极为出色的一块,成色极好,且浸润昆仑仙脉而生,“太苍”二字浑然天成,山族古字由此而来,可谓富盈仙蕴。由是被当做昆仑之主的身份象征。 早前云岛曾得到消息,说是沉笙帝君随身佩戴的太苍玉不翼而飞,沉笙帝君逢人便道是他弄丢了。如今却在这小狐狸身上发现,莫非这小家伙是个小贼? 可那边沉笙听到寒情的疑问,像是一脸无奈,却也半分没有怪罪这小狐狸的意思,只是对云霁道:“这是块药玉,泡出的水能解她身上的毒。” 云霁这回可顾不得贼不贼的,她熟谙药物,遇见一种没见过的药自然激动,险些顺手就要叫苍一青一几个一块下来,临伸手了赶紧忍住。 果不其然,小狐狸被灌下药水之后,原本狰狞的神色渐渐消退,身子一软又晕了过去。 “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了。”沉笙松了口气,看着云霁递过来的太苍玉,犹豫片刻,瞧着云霁努力压抑但仍透着舍不得的神色,笑道,“可惜这玉我已经赠予流苏了,一礼不可二赠,给姑娘赔个不是。” 云霁赶紧摇头:“太苍玉是昆仑至宝,就算送我也要不起。” 旁边倚着墙的寒情皱起眉:“赠予?你不是说太苍玉是弄丢了?” 沉笙一滞,接过太苍玉,笑眯眯地看寒情:“送给别人便也不是我的东西了,意思差不多嘛。” 寒情嘴角微抽:“三哥,你该不会是忘了为什么要送,不好要回来吧?” 沉笙依旧笑眯眯的,走到小狐狸榻边蹲下:“怎么会,我是送给流苏防身的。怕大哥听了怪我,才说是丢了的。” 云霁听得云里雾里,而宿萤突然看着沉笙道:“她……叫流苏?” 沉笙转头看她,笑着点头。 宿萤有些急切地问:“她是涂山……” “她是孤月的侄女。” 云霁寒情都一挑眉,宿萤则发出一声极为明显的抽气声。 这对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她而言,可是极为难得。 云霁本以为宿萤还要追问些什么,但她却没再说话,而是盯着流苏的脸想心思。 “她醒来应该还要一会儿,先出去吧。”沉笙看着面色变幻的宿萤,和煦神情依旧不变,又看向寒情。 “对了,镜邑元君和她那盏灯在你们那处理伤,这会儿应该已经好了。”寒情指了指外面。 欺夙被寒情留下守着流苏,宿萤虽有点想留下,但毕竟流苏不认识她,犹豫片刻还是一同回了弦朔阁。 镜邑和尘愿都没什么大碍,只是些皮外伤,这会儿已经处理过了。一看见沉笙进来,镜邑立即站起来:“镜邑多谢帝君相救!” 沉笙缓缓眨了眨眼,点点头:“不谢不谢,举手之劳。” 霏羽显然是认识沉笙的,语气并不很陌生:“沉笙哥哥去大营做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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