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霏羽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话，抬头看到鄢棠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发呆，胳膊肘捅他：“你听到没有？” 鄢棠猛的回神：“啊？呃……你，你说得对，就按你说的办！” 霏羽：“……” 霏羽叹了口气，把膝盖上一堆文书放在一边，拿笔墨压住，免得被海风吹走，施施然起身走到鄢棠身后，猛然一把把他毛茸茸的脑袋按了下去：“对什么对！” “啊哟！” 鄢棠揉着脖子，幽怨地扭头看霏羽：“你谋杀亲夫啊！” “亲夫你个尾巴尖！” 霏羽又按了一把，只不过面颊已经一片飞红，语气也没那么干脆。 鄢棠又“啊哟”一声，看着可怜巴巴，但完全没有要躲的意思，一拉霏羽的手，把她拽回身边坐下：“你再说一遍吧，我走神了。” 他力道颇强硬，霏羽顺势坐下，拍拍他后背：“与其担心，不如把火凤族现在的烂摊子收拾好，让凤帝叔叔回来后看到一个井井有条的火凤族。” “话是这么说。”鄢棠摩挲着手中魂玉，“可我还是担心。那毕竟、毕竟是该死的鬼族啊。爹爹当然很厉害但是……” 朱湄和昧玄也绝对不弱。 霏羽明白他的意思。而且比起鄢棠之外，她了解得多些，更是担心鬼族会不会给凤帝下毒，让他也变成那无知无觉的傀儡。 不过无论是鬼族还是朱湄，万年前都没做到能把凤帝那种境界的仙神变成傀儡。哪怕是现在，也不太可能。 霏羽定了定神，换了话题：“凤帝叔叔把赤瓶羽给你，你练的如何了？” 鄢棠一怔，手中出现一根极华美的赤色翎羽：“叔伯们教了我一些，还没练太熟。” 霏羽眼睛亮亮的：“我想看看！” 一瞧见她的眼神，鄢棠顿时心脏狂跳，眼神胡乱往天上瞟：“好……好吧，我本来是不欲太早展示的，不过既然你那么想看，我随便使两招。” 赤瓶羽同翠玦翎一样，是一件可称为至宝级别的翎羽兵器。不过赤瓶羽并未被封存于某处，而是始终流传于火凤族人手中。自上一位赤瓶羽的主人在归墟一役中陨落，凤帝便一直成为其主人。 凤帝在鬼界幽都时，悄悄将赤瓶羽塞给鄢棠带了出来。 鄢棠本只想好好收着，但霏羽软磨硬泡让他去找族中叔伯学几招，说不定他也能驾驭赤瓶羽，说凤帝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鄢棠长这么大，有两件最高兴的事，一是霏羽对他笑，而是凤帝说他不愧是他儿子。面对霏羽甜甜又可爱的笑，两件高兴事堆在一起，鄢棠脑袋晕乎乎，便应了下来。 没想到竟如霏羽所说，叔伯们惊讶于赤瓶羽在鄢棠手中竟服服帖帖，甚至有如虎添翼之感。年长些的，竟说鄢棠有火凤族“那位老祖”之风。 火凤族总算有了件高兴事。但霏羽却分毫不意外，小声嘀咕：“本来就是他么。” 也不知听没听到霏羽的咕哝，鸾君意味深长地瞧了霏羽一眼，问她要不要试试翠玦翎，她和鄢棠从小到大一喜喜一双，说不定霏羽用翠玦翎，也会有青鸾族“那位老祖”之风。 心虚的霏羽连连摆手，说不要，不要。 族中有人抚掌大笑，记得那两位老祖风光最盛时便关系很好，若不曾陨落的话，说不定已经结为一段佳话了。 鄢棠没有任何反应，霏羽惊得眼睛瞪得老大，一句“绝无可能”悬在嘴边。 然而鄢棠突然钻到她旁边，满脸傻笑的拉她的手，霏羽把话又吞了回去。 鄢棠一头高束的红发随着羽尖火苗的窜动跳跃燃烧，霏羽托腮看着他，忍不住回想起过去，那家伙研究出新枪法，也喜欢在她面前显摆，问她自己帅不帅。 唔，就是比现在老了些。不过一样帅啦。 霏羽一怔，赶忙在心里呸呸呸，这家伙帅？他才不帅呢！臭屁精！讨厌鬼！ 鄢棠停下来，瞧见霏羽脸上神色变幻，觉得有趣，随意擦了把头上的汗，赤瓶羽浑不在意地往地上一插，火焰般热情阳光的气息将霏羽包裹。 他笑得仿佛中天最耀眼的太阳：“怎么样？帅吧！”
第104章 真相 过去与现实在眼前重合，霏羽心中突然被柔软填满，不像过去很多次口是心非，她这次，毫无保留地笑着看他：“挺帅的呢！” 鄢棠一愣，顿时从脖子红到耳尖，他扭过头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还、还凑合吧，要不是你要看，我都没当回事。” 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霏羽看破不说破。她自机缘巧合投胎成为青鸾小殿下后，早已练成了一身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本事。 否则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自己其实是青鸾族过去那位威名远扬的老祖，她还怎么当她的撒泼打滚耍赖皮的小殿下呢！ 也就鄢棠这个傻子，白瞎过去那一身修为了，投胎都能把记忆搞没。 不过话说回来，没了更好，那个只会逞强的大笨蛋，哪有现在这傲娇小少年顺眼呢。 这家伙小时候……还挺可爱的呢。 鄢棠独自乐了一会儿，好歹平复一些了，突然想起来一事，问霏羽：“对了……落霞岛房子低矮，这两日夜夜都能望见夜里海面，你、不会这么大了还害怕吧？” 霏羽自幼天不怕地不怕，独怕黑乎乎的鬼和夜晚的海面，一旦瞧见了，死也不一个人在屋里待。 鄢棠只当她是怪癖，自从知道她怕这个，每逢无月的夜里，便死皮赖脸跑去给霏羽壮胆。 虽然她很害怕……但这个时候的霏羽，最可爱了！ 鄢棠一脸傲娇，完美遮掩了自己的小心思：“若是怕，我可以给你留个门。” 又来了又来了这个死傲娇！ 霏羽已经不知道两人是第几次经历了类似的对话，已经几乎成为习惯地扭脸：“用不上！” 鄢棠一听这语气，就知道霏羽有些恼了，顿时懊恼，犹犹豫豫地转脸，见她瞟过来飞速转回去，如此几次。 随后，就和过去每次一样，鄢棠首先败下阵来，拉霏羽的胳膊：“你要是怕的话，晚上会睡不好的。” 霏羽不理他。 鄢棠接着道：“睡不好的话，白天没精神。” 霏羽“哼”了一声。 鄢棠嘀嘀咕咕：“我这不是……希望你害怕的时候，是我陪着你么……” 回答正确。 霏羽转回去：“你晚上记得带点吃的来。” 鄢棠身后一根不存在的尾巴欢快地摇起来：“好！” 霏羽：真好逗。 鄢棠心情好了不少，拿过霏羽放在一边的文书看。霏羽坐在他旁边，看向蓬莱仙岛的方向。在落霞岛刚好能看到蓬莱仙岛上方笼罩的黑云。 那黑云她认得，是鬼族的“厄运”。 厄运被青鸾火凤的祥瑞气运克制，正因如此，不论万年前鬼族□□，还是这次入侵，第一个目标都是蓬莱。 她惧怕夜里的海面，实际上也是来源于归墟一役时入侵的鬼族。 毕竟她上一世正是因此陨落，鄢棠也一样。 鬼族现在将蓬莱团团围住的大阵，应当也是厄运。过去她见过类似的大阵。 默默望了一会儿，霏羽最终下定决心，推了推鄢棠：“小棠，我教你个仙法。” …… 霏羽鄢棠在落霞岛这一头岁月静好，与此同时，另一头却闹得不可开交。 从天界离开后，沧壬与离愔不知寒情去了哪里，只好暂且去了落霞岛。 云岛众人得知云霁失踪，全都失了主心骨，急得团团转。情急之下，幸好有几位冷静的大人物在，安抚好了四位汀主，保证定会尽力寻找云霁，才让诸事回归正轨。 此时钟泾和令淇也来了落霞岛，告诉沧壬溟族的人马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讨伐鬼族。 恰在此时，寒情从扶青那里来到落霞岛。一进门，忽视其他人，直冲沧壬。 “你在天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沧壬看到寒情，神色有些复杂，“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除了离愔，其他人一头雾水。 纹凊也在这里。这些日子霏羽鄢棠总黏在一起，有一个护卫跟着足矣。刚好旸启从鄢棠回来后便扬言死都离开鄢棠半步，他便跟着江渚，协助处理岛上的事务。 他在蓬莱的时候便向江渚表明心意。反正两情相悦，江渚也不扭捏，干干脆脆答应了。 不知是不是纹凊的错觉，这些日子他也和沧壬有过不少接触。沧壬确实为人温和，说起话来让人如沐春风。但他对着寒情的时候，态度和对别人有明显差别。似乎温和之中，更多了些长辈的关怀。 寒情幼时很长一段时间是生活在从极渊，因他年纪和钟泾令淇差不多，大概沧壬当他是自己半个孩子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寒情的态度，明明是个好相处的人，一对上沧壬就好像浑身长了刺。 听到沧壬的回答，寒情皱眉：“你有什么证据笃定？” “没有证据。”沧壬苦笑，“也许是直觉，也许你也可以认为，我和云霁很投缘，当她是我的孩子。” 除离愔、钟泾和令淇外，其他人纷纷惊讶，沧壬这是要将云霁收为义女？ 听上去对云霁是好事，然而寒情完全没有半分高兴的意思，反而冷笑一声：“你孩子？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句话会给她带来多少麻烦？” 令淇眉头一扬，想要上前，却被钟泾拉住。 沧壬眉头微皱：“我以为，我是能给她一定庇护的。至少有人在伤害她之前，多少会顾虑一下我。” “庇护？”然而这话却似是惹恼了寒情，他突然上前，死死瞪着沧壬，“你能给谁庇护？你给过谁庇护！你连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又谈得上庇护谁？” 突如其来的爆发震惊了周围众人，然而绝大多数人一句也没听懂。 令淇突然大叫：“寒情！你父母的死怪不到我爹爹头上！” 钟泾拉不住令淇了，或许他也不是那么想拉住她。令淇上前想要将寒情拽过来，然而碰到他的一瞬间，面色一变，飞快收回手。 “你……”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看到，隐约的黑气从寒情身上散出，与鬼族战斗过的众人毫不费力地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恶念。 钟泾变了脸色：“寒情你……” 沧壬抬起手，神色越来越复杂地看着面前一脸恨意、面容些许扭曲的寒情。 他比其他人看出的多些，越是如此，他眼中的痛惜便越明显了一点，但他在最初略微的惊讶后，并没有感到很奇怪。 原来……他是这样的。 “今日看到的事，不要说出去。” 沧壬轻声嘱咐过，看着这个让他感觉陌生的寒情，缓缓道，“我可以解释给你听。你要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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