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打消顺势扣下小笛子的主意,不情不愿把笛子给了他。 周痕回复的笛语还没传回。两人等待的时候,沈星河拿着笛子走了两步,用眼角余光一扫,见方小杞的目光果然跟着笛子转! 看来,宋明汐说的没错,她看的不是他,是笛子! 沈星河更不痛快了。不过,也坚定了他不把笛子还她的想法! 有婉转如鸟鸣的笛声从大理寺墙外传来。方小杞侧耳听了一阵,欣喜地道:“周痕说,他今日送餐途中,看到听山道人在西市的街角摆摊!” 沈星河转身吩咐道:“季杨,备马。” 季杨去牵马了。方小杞见没自己什么事了,想问问哄孩子的工钱什么时候结,又不是时机,还是过后再问吧。她想着先行告退,这个时辰回去,还能送几个订单。 开溜的心思刚露在脸上,就被沈星河捕捉到了。他一句话扯住了她的脚步:“本官打算征用你们飞燕帮。” 方小杞愣住。上次征用她的脑子,这次把飞燕帮一窝端了?
第48章 听山骗子 沈星河摆着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一本正经地说:“飞燕帮个个腿脚敏捷,更有笛语做为传信利器。你去跟你们帮主说,飞燕帮若能发现荣五和普宁的下落,必有重赏。” “重赏”二字砸得方小杞立刻昏了头:“好嘞!我们帮主见钱眼开,必会求之不得!”说罢她转身就要走。 沈星河赶紧叫住她:“等等!” 她刹住脚:“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她此时兴奋上头,两眼亮晶晶的,鲜活,神采飞扬的模样。 沈星河看着她,不知为何说话有些吃力,顿了一下才说:“你……你们只管寻人,别管抓人。若发现荣五,不要惊动对方,先回大理寺报信,这边有人留守,自会传话给我。” “知道了。”她忽然注意到他脸颊发红,担忧道,“大人,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发热了?” 他断然否认:“哪里红了?你看错了!”气呼呼地别过了脸。 方小杞不知自己又触动了他哪根邪门的筋,只好“哦”了一声,转身跑走。事情紧急,她大门都不走了,直接运起轻功从围墙翻了出去。 沈星河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墙头,嘴巴张了张,缓缓念了两个字:“小杞。” 过了一会儿,又念了一遍:“小杞。”他非常迷惑,搞不懂为什么宋明汐轻轻松松就这样叫她,而自己方才用力又用力,仍不能当着她的面叫出来。或许,练练就好了? 他低着头嘀嘀咕咕。旁边忽响起季杨漏风的话声:“大人,您念叨什么呢?马匹已经备好了!” 沈星河吓了一跳,恼羞成怒,甩袖而去。季杨一头雾水,挠着后脑勺跟上。 两人骑马直奔西市。 西市的街角有个卦摊,摆了一张桌案,一张条凳。桌案后的人却没有坐在条凳上,而是在桌后站着,臂弯搭着一柄浮尘。 那是一个十八九岁身穿石青道袍的年轻道士,正在给一个布衣男子看相。 沈星河和季杨在不远处下了马,先远远观望。 道士长得脸蛋圆圆,眉清目秀,专注的时候显得格外真诚。他端详着男子的脸,话声抑扬顿挫:“这位兄台,我看你印堂发暗,五阳不兴……你家住城南昌明街,家中有病人吧?” 男子激动地道:“听山仙人说的没错,我家的确住昌明街,贱内不知如何病了,咳得厉害!我就是出来给她抓药的。敢问先生,贱内的病能不能好?” 道士道:“你是金命,你媳妇是木命,你媳妇的病实则是被你克的!” 男子慌道:“那可如何是好?听山仙人,我们街街都说您神通广大,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妻啊!” 道士神秘一笑:“无需惊慌,今日你遇上贫道,你媳妇有救了!贫道教你破解厄运之法!” 男子犹豫了:“破解是不是得花钱?我只带了买药的钱啊!” 道士信誓旦旦:“哎,贫道乃太乙真人嫡传弟子,济世救人怎能收钱呢?放心,贫道免费赠你一张仙符,你拿上符往东走,东方属甲乙木,你媳妇的木命在东方,必能遇上贵人相助!不出十日,你媳妇的病必好!” 道士从桌案下的抽屉里拿出一张黄符纸,挥笔一阵龙飞凤舞,递给男子。男子双手接过千恩万谢,转身要走。在后边已站了一阵的沈星河忽然伸手,将他的符抽去了。 男子吃了一惊:“这位公子,你干什么抢我东西?” 沈星河说:“这个道士是骗你的,你休要上当。” 男子怒了:“听山仙人神通无边,他与我素不相识,竟知道我家住城南,还一眼看出我媳妇病了,这分明是活神仙,怎么会骗我?快把仙符还我!” 一边嚷嚷着,一边冲上来抢。沈星河不欲与他纠缠,索性把符扔还了他。男子拿着符,怒气冲冲地朝东而去。 沈星河脸色铁青,目光有如两道冰锋,向桌案后的听山道士脸上划去。 听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他很快就恢复镇定,转到桌案前面拱手行礼,两眼讨好地弯起。 “贫道听山,学过一点相术皮毛,学艺不精,只是混口饭吃,望官爷多多包容!” 沈星河今日没穿常服,这个道士开口就称“官爷”,可见眼力十分刁毒,且见风使舵的本事一流! 沈星河冷笑:“你不是太乙真人嫡传弟子吗?这时候怎么又学艺不精了?” 听山额上冒出冷汗:“混口饭吃的噱头而已,让官爷见笑了。” 沈星河指着男子消失的方向:“什么噱头?骗就是骗!你难道不是与东边的药铺串通好了,骗那个男子去买药?” 听山赔着笑脸连连附和:“官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官爷若要赏贫道板子,贫道也不敢不领!”他话说得恭顺,其实什么也没认,端的是油嘴滑舌! “此事回头再追究!”沈星河没有被他的卑微之态蒙蔽,此时却顾不上追究他蒙骗百姓的小事。 他单刀直入问道:“听山道士,'大安城里藏着食人妖怪,专吃五行火命的小孩',这个谣言,是不是你为了骗百姓来你这里买护身符放出的?” 听山猛地抬头看向沈星河。旋即又躬下身去,神色慌张:“贫道……贫道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沈星河面色阴霾:“果然是你散播的妖鬼邪说!季杨,拿下!” 季杨应声上前,把刀架在了听山的脖子上。 听山扑通跪下了:“官爷!贫道可不是瞎说的!有好几个丢了孩子的人家来过贫道这里,想算的孩子下落!他们丢失的孩子有男有女,有的是去年丢的,有的是今年丢的。” 沈星河蹙紧眉:“他们可曾报官?” “自然是报过,官府也追查过,却都没找回来。贫道问过那些孩子的生辰,都是五行属火!且不是一般的火命,是火年、火月、火日、火时的生辰!年龄到今年都是五岁,也就是说,这些孩子是同年同月同时生!” 听山偷瞄沈星河一眼:“贫道觉得蹊跷,却不敢给那些孩子打卦……” 沈星河俯视着他:“你为何不敢打这个卦?” 听山委委屈屈:“贫道平时只打无关紧要的小卦,赚点无伤大雅的小钱。失踪小孩的事……贫道觉得害怕,有些不敢算。” 沈星河眼露锋芒:“有话直说,莫要半遮半掩。” 听山神情胆怯,小心地问:“敢问这位官爷是哪个衙门的大人?” 季杨吼道:“大人是大理寺沈少卿,你知道什么速速交待,不得隐瞒!” 听山牙一咬,忽带了一副豁出去的神情:“是!贫道怀疑有个……有个食人魔,专劫火命小孩残杀!”
第49章 飞燕织网 沈星河和季杨齐齐色变!沈星河面色阴霾:“你再说一遍,什么食人魔?” 听山抹了一把冷汗,神色慌乱:“回大人,贫道是在……贫道记不清在哪本书中看过野记怪谈,记录了一则医肝病的邪方。书中说,古有帝王患肝病垂危,而肝属木,以五行属火的小儿之肝进补,可消除病灶……”” 他一边说,一边不由心悸,手中拂尘簌簌地抖:“这个邪方叫做'火灵芝'!” “当贫道发觉陆续有人家丢失小孩,排出八字个个是火命,贫道就想,该不是有人也看过那怪谈,当了真吧?” 沈星河和季杨均听得脊背发凉!季杨喝问:“你既有此猜想,为何不报官?” 听山眼泪都快下来了,当即跪下叩了一个头:“官爷,冤枉啊,贫道报过官啊!贫道特意去过京兆府,可是京兆府的大人们说贫道信口雌黄妖言惑众,赏了贫道一顿板子,把贫道扔到了大街上!” 他委屈万分地揉了揉屁股,“到现在贫道还不敢坐,做生意时都得站着。” 季杨“咝”了一声:“京兆府那帮人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事他们做得出来。” 听山叽叽歪歪:“贫道报官不成,迫不得已只好放出妖怪吃小孩的话,以期让家里有火命孩子的人家警醒些。贫道也没想到这些人家会来给孩子求护身符啊,纯属意外收获!” 他委屈万分:“人家求一个平安,贫道卖一份心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不能叫做骗吧?是吧官爷?” 季杨喝斥道:“你给我闭嘴!” 沈星河在想着什么,低声道:“肝病?好像最近谁提过有人患肝病。”他很快记起来了。 他从袖中拿出那把画着血钟馗的折扇:“季杨,我记得你说过,是从一名游医那里,得知折扇的主人是左东溪?” 季杨点头:“没错,那名义诊游医,是卑职在茗雀茶楼附近遇到的,他与左东溪一起喝过茶。” 沈星河又问:“游医说他曾给左东溪看过肝病?” 季杨一愣,也记起来了:“他是这么说过!” 沈星河低眼看着扇子,犹疑道:“会是巧合吗?” “云洲!云洲!”呼喊声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宋明汐跳下马来,跌跌撞撞险些摔个跟头。 季杨赶忙扶了他一把:“王爷小心!” 沈星河蹙眉:“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宋明汐脸色煞白,嗓音打着哆嗦:“云洲,京兆府那边果然接到过数宗小儿失踪案,从去年开始就有陆续有小儿失踪,全部是积案,一个没破,一个小儿也没找回来!” 沈星河听得绷紧了脸色。 宋明汐按着胸口喘气,接着说:“我翻看了案卷,大约每隔三个月就有一个小儿失踪,共有九名,其中五名男童,四名女童。我留意了这些孩子的生辰,都是同一天……与羽氏的女儿小蝶也是同一天!” 他一边说,一边哆嗦着手拿出一个纸条:“你看,我把生辰抄下来了。” 沈星河接过纸条,看也未看直接递给了听山道士:“你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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