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正在厨房做饭,“公主,出了甚么事么?” “临风和银楼还没回来,怕是被困住了,还请忠叔帮忙去找找。” 钟安正在一旁洗菜呢,一听急了,“王爷还没回来呀?” 他撂下菜,就要出去找人。 忠叔赶忙制止他,“你且在此,我和公主马上去找他们。”他点燃一只火把,和瑶华迅速出门。 一路上,忠叔走得极快,也不说话。 “忠叔,此间山路交叉盘旋,可是暗含机关?” “是,小王爷他们应是走岔了。” 他坦诚地说。 瑶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方才遇到几个人,似是在找老卫王的隐居之所。” 忠叔的脸色沉下来,“无妨。王爷重情重义、光明磊落,并无不可见人之事。” 走了片刻,他听着瑶华的气息平和,知她内功深厚,“公主自小在天阙修习,倒比小王爷修为更高,大气稳重,颇有明德皇后的风范。” “忠叔,你见过母后?能否告诉我母后是甚么样子吗?” “当年老奴常跟随王爷入宫,有幸见过明德皇后。公主与皇后容貌甚是相像,但公主娴静,皇后活泼些,公主武功卓绝,皇后却丝毫不懂武功。” 瑶华惋惜道,“是,可惜母后未去过天阙,若她病重时有师尊为其诊治,或许还能有救。” 忠叔面露沉痛之色,沉默不语。 “我自幼未见过母后,倒也不觉甚么。临风幼年丧失双亲,独自承受离丧之痛,真是难为他了。” 忠叔长叹道,“此乃老王爷临走前最放不下的憾事。小王爷幼时调皮可爱,经历父母之事后沉稳了些,但也不失天真烂漫,仍是少年心性。” 想到叶临风,忠叔沧桑的脸上露出慈和的笑意,瑶华也莞尔一笑。 正说着,叶临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什么破路呀!绕来绕去的烦死啦……” 忠叔当即喊道,“小王爷!公主和老奴在此,你莫急,我们马上去接你。” “公主!你们站那别动,我们马上下来了!”叶临风喜出望外。 向上拐了几个弯才看到叶临风和银楼,叶临风气喘吁吁的,双手叉腰站着,白皙俊秀的脸上泛起潮红。和他相比,银楼气息稳定,脸上没有一点疲色。 “公主,你太快了!一眨眼就没影了,我们追不上,走来走去就迷路了。以前来也没迷路呀,这次不知撞什么邪了,怎么都找不回去!还好今晚有月亮……” 火把辉映下,瑶华笑盈盈的看着他,他一点气性都没有了。 晚饭桌上,叶临风终于想通了,“这山路蹊跷,跟鬼打墙似的,应是设有机关,忠叔以前怎么从未提过?” “往日来,都是老奴带着小王爷,没想到今日你们自己上去了,又走得太远,才被困住了。” “山中也没宝藏,好好的设机关做什么?” “当年老王爷镇守汾阳,他来此疗伤,怕敌人偷袭就设了机关。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歹人上山,老奴就没放心上了,不曾想今日困住了你们,倒是老奴疏忽了。” “不碍事。”叶临风庆幸道,“还好公主没事,难道公主也懂机关之变?” “不懂,我也奇怪为何我没被困住。” 忠叔沉吟道,“公主想是顺着一条路走到头,未进入岔道,故而没有迷路。” 叶临风茅塞顿开,“肯定是这样!公主一路飞奔,身法太快,都来不及拐弯就奔到尽头了!” 众人笑起来,此事揭过不提。 饭后,瑶华独自坐在院中,仰望朗月疏星。 见忠叔手执长剑过来了,神色凝重,似是要出门。 瑶华便轻声道,“小心。” “请公主放心。”他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公主日后得空可再来西华山,有些事情,公主将来或许想要知道……老奴总觉得公主还会再来的。” 说完大踏步走了。 瑶华明白,他是对自己说过的那些人不放心,倒是可惜那些暗卫了。 没想到这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依然离不开机关杀戮,又想到如天阙之世外仙境,一样有日光不能照拂之地,天阙尚且如此,天下哪里还有净土? 良久,芷淇芷澜过来见瑶华正静坐冥想,遂坐在旁边默默陪着。 月凉如水,山中气温低,寒意渐重。 忠叔还没回来,不知他如何了……瑶华睁开了眼睛。 见芷淇芷澜在旁边缩着身子,她忙说,“你们不用陪我枯坐,小心着凉了生病,快去泡泡温泉吧,我随后就来。” 二人才去了。 她心神不宁,记挂着忠叔,久等他不回,便起身出了院子。 没走多远,忠叔提剑从山路上大步下来了,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身上浓浓的血腥之气,显是刚结束一场恶战。 忠叔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公主毋需担心,已经解决了。” 瑶华点头,这些人是父皇的暗卫,倒不好多问。 忠叔冷笑两声,“过了这么多年,还有人惦记着老王爷,不知道是不放心甚么!可惜有老奴一日,就无人能随意进出此地!” 他与瑶华初见,这些秘事应该连叶临风都不知道,却不避讳瑶华,瑶华暗自纳罕。 能将数名暗卫击毙,完好无损的回来,绝非普通高手。在深山隐居数年,只为看守主人的庭院,这其中的艰苦绝非一般人能忍受,他应是老王爷麾下武将,孤身在此守护秘密。 别院里到底隐藏何事?父皇和卫王之间也有不可告人的龌龊吗? 忠叔忠肝义胆,真是担得起一个“忠字,”瑶华也心生钦佩,“有忠叔在此,别院的安危毋需担心。但独自在山中数年,孤独寂寞非常人能忍受,忠叔何不向小王爷说一声,再派些人来照应?” 忠叔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能将小王爷牵扯进来,老奴一人足矣。” 他对瑶华一直恭恭敬敬,第一次语气这样强硬,瑶华便也不劝了。 临近院门,忠叔犹豫着停住脚步,盯着瑶华沉声道,“公主,别院的事与明德皇后有关。您是皇后之女,老奴相信您人品贵重,但凡事怕万一,还请您不要再和别人提起此处。” 瑶华大吃一惊,“与母后有关?” “是,但此中细节,臣眼下还不能说,还请公主见谅。您只需记住老奴的话,将来想要知晓一些事情,可再来西华山,但老奴也盼着您永远不要再来。” 他神色凝重,言语之间矛盾重重,瑶华心中狐疑,知道他不会再说,只得罢了。 忠叔又道,“公主身边皆是宫中之人,也请您多加小心。” 虽不知他为何这样说,瑶华还是答应了,“我知道了。”
第11章 第十一章 惊闻噩讯 清晨,众人与忠叔辞行。 从山腰古刹取了车马,瑶华在车上闭目练功,芷淇芷澜百无聊赖,便低声背诵长生诀。 瑶华听了片刻,温言道,“背熟心法后,最好找僻静之处静心修炼,这样方有成效。这样罢,以后你俩夜间闲时练两个时辰,我监督你们。” 天!两个时辰? 芷淇吓得直摆手,“两个时辰太长啦,一动不动,枯燥乏味得很……” 芷澜也瞪圆了双眼,“是呀,公主,一坐两个时辰,那您需要人怎么办呢,奴婢觉得一个时辰够了……” 还未开始就打退堂鼓? 瑶华叹口气,只得循循善诱,“两个时辰算甚么?我自幼练功,一练就一整天,有时是几天。你俩起步晚,再不加把劲,那甚么用都没有,何时才能有所成呢?” 二人方知公主的绝世武功是这样练来,她是金枝玉叶,幼时竟受这等苦楚! 芷淇觉得很惭愧,心口一热,立刻答应,“是,今夜奴婢便开始修炼,奴婢要向您学习!” 芷澜也不甘落后,信誓旦旦地说,“说话算话!不用您监督,我们一定会勤学苦练的!” 芷淇俏丽活泼,芷澜柔弱细腻,瑶华从未有过小姐妹,回宫后和她们日夜相处,把她们当妹妹一般,很是喜欢,看着她们娇俏可爱的模样,她温柔的笑了。 芷淇想到她小小年纪就整日练功,不禁心疼起来,“公主,您从小练功学武,吃了不少苦吧?” 瑶华从来不这样想,她摇了摇头,“学武其实很有趣,并不苦。” 她说的是实话。 天阙绝学甚多,只不过越是高深的学问,越需要天分努力。瑶华自幼喜爱学武又极具天分,师尊对她最有耐心,倾囊相授,学起来也不吃力。 在仙人台上练功,云卷云舒,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在云巅之上练剑,长日落尽到明月高悬,继续在月光下练。在藏书阁看书,看得入神时,吃饭睡觉都忘了。跟着师尊研制灵药,采药、配药、熬药,某个环节不对又从头来过……这些苦吗? 那时,她不用顾念家国大义,不用谋算人心,也不需承担责任,她只是瑶华,虽是一介孤女,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怎么会觉得苦呢?那些日子才是她真正快乐的时光。 可是面前这两个稚嫩天真的小丫头怎么会懂呢?瑶华无法和她们解释,她只是悠悠地说,“比起尘世间无穷无尽的烦恼,学武算得什么苦呢?学武不苦,杀戮才苦。” 车外,叶临风和银楼的心中俱是一凛,他们是学武入仕之人,自然明白瑶华话中的含意。 归程总是觉得快些,很快回到汾阳府邸。 姜云山闻讯出来迎接,叶临风边走边问,“我们不在的时候,城中可有甚么要紧事?” 姜云山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真有一件,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下官不知道怎么形容……” 叶临风最烦话说不利索的人,急声催促,“什么好事坏事?快说!” 姜云山又咳嗽两声才说,“探子回报,梁帝好像是不好了……” 叶临风不耐烦了,皱眉道,“甚么叫不好了?死了?” 姜云山却没发现他的不耐烦,仍哼哼唧唧的,“说是死了……但还没死……应该会死,就是不知道什么时辰死,也就这两天吧。” 气得叶临风瞪着他,举起拳头在他眼前恶狠狠地晃了晃,“你的探子这么没用,话都说不明白!” 姜云山方才发现他动怒,慌忙躬身解释,“说是梁帝救不活了,今天早上探子传信回来,梁帝重伤昏迷,大夫已束手无策……梁国的徐太后已带太医从帝京赶到信阳,说是太医也没办法了。徐太后气急败坏,说救不活皇帝,要让太医全部陪葬呢!” 叶临风斜睨他一眼,“此话当真?” “真,绝对真!下官以项上人头担保。” 姜云山垂着头,眼角余光偷瞟瑶华,见她静静地看着前方,似乎在想事情,没注意到他们。 “还听说,要是梁帝真的死了,徐太后就要命玄甲军西下,先攻占汾阳,再打丰京,要把公主……把公主活捉后……”他嗫嚅着,后面的话不敢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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