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你又生病了吗?” 顾诚因眉心微蹙了一下,淡道:“没有。” “没有?”林温温还以为顾诚因在有意隐瞒,不由就扬了语调,“我都看见了,你你、你胳膊上有好多红疹!” 一旁的珍珠听完,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地看向顾诚因。 顾诚因愣了一下,慢慢将衣袖拉开,“你是说……这个?” 这次看得更加清晰,那红点又大又红,还一个连着一个,整个小臂上都是的。 林温温倒吸一口冷气,欲哭无泪。 顾诚因尽可能不让自己语气太过生硬,缓缓道:“别怕,不是红疹,是蚊子叮的。” “哈?”林温温愣住,她看着顾诚因,眨眨眼,吸吸鼻子,最后还是探出身子仔细去检查那手臂。 珍珠也紧张兮兮地伸着脖子去打量。 最后,这主仆二人都松了口气。 不是红疹,是蚊子包,好多好多的蚊子包,怎么会有人被蚊子叮成这副模样,实在触目惊心。 林温温轻咳道:“真是太可怕了吧,怎么会那么多蚊子,你没有蚊帐吗?” 顾诚因道:“没有。” 林温温道:“你不会那熏香将蚊子熏一熏,然后再合了门窗睡觉?” 顾诚因道:“闷热。” 流景院从房屋的构建到地理位置,都无法和二房的凌云院比,光他那光秃秃连棵树都没有的院子,若是夜里合了门窗,会闷到人上不来气,根本无法入睡,是真真正正的冬冷夏热。 “那你……”林温温目光落在他腰间,那里没有带钩,没有玉佩,没有香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林温温说不下去了,垂眸看向自己的腰间。 她今日出门系了两个香囊,给出去一个倒也无妨,只是香囊这样的东西,不能随意给男子,这点礼数她还是懂的。 马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许久后,林温温对顾诚因道:“把你的手摊开。” 顾诚因犹疑地看向她,见她一脸认真,便当真将手摊开在她面前。 林温温把自己的香囊卸下。 珍珠瞳仁骤缩,三娘子这样可不合适,香囊是女子的私物,怎么能…… 珍珠正在犹豫该如何开口劝说,就见林温温忽地一下将香囊扯开,把里面的香料倒在顾诚因掌心里。 “你把它们收好了哦,这可都是我娘精心调配的,你回去找个香袋,将它全部装进去,至少能管半个月呢。” “你听到了吗?” 顾诚因缓缓垂眸,将手中香料用力握住。 “嗯。”他低低道。 作者有话说: 爱吃炸鸡蛋挞、花骨朵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第十五章 ◎求赐良缘◎ 秋日的雨来得急,去得快。 马车刚在林府门前挺稳,便已雨消云散。 林温温与顾诚因下马车,两人互行一礼,顾诚因再度道谢,随后转身就朝林府侧门而去。 林府正门的石阶上,林温温看着顾诚因远去的背影,也就是这个时候,林温温才意识到,为何这六年间,她几乎没有和顾诚因碰过面,两人的路不相同,如何能碰到。 珍珠现在一看到林温温看顾诚因,就莫名的害怕,她也说不上来到底在怕什么。 回凌云院的路上,珍珠欲言又止道:“三娘,你需知道……待会儿回去,娘子肯定要问我的……” 冯氏只林温温一个女儿,自幼就将她管得紧,外出回去后,向来都会问个仔细。 林温温下意识以为,珍珠是在说她喝冰饮酸梅汤的事,咬着唇一副心虚模样,“那酸梅汤我就喝了两口,里面的冰都没有吃,你瞧我现在好好的,根本不会有事,你便不必和我娘说这些了。” 比起林温温和顾诚因马马车中发生的事,偷喝几口酸梅汤根本不算什么要紧事,珍珠道:“那、那你请顾家郎君上马车一事,娘子若是问奴婢,奴婢也直说啊?” 林温温松了口气,随即疑惑看她,“为什么不能直说,我又没做什么。” 还没做什么?珍珠双眼瞪大,“娘子一再和三娘说过,要离那顾家郎君远些,结果三娘今日与他同游西市不说,还两次邀他上马车,最后还将那香囊……” “不是和他!”林温温纠正道,“我是和宁轩阿兄同游西市,顾表兄只是帮我们引路!” “还有请他上马车避雨,我可不是怕他淋湿了,我是怕他身上的那本游记,叫个什么来着?”林温温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压根没记住,“就那个很难买的书,顾表兄不是说等他看完,会借给宁轩阿兄手抄吗?” 林温温冷哼一声,“若不是因为宁轩阿兄,我才不管他呢!” “所以,三娘只是害怕那本书被淋湿了,才叫顾郎君上车的?”珍珠惊讶道。 林温温愠怒反问:“不然呢?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珍珠愣住,细细想来,的确这才是她家小娘子的做派,至于那香囊,兴许只是瞧顾家郎君可怜,随手送了些香料罢了,肯定没有旁的意思,毕竟她家三娘的心思可都在宁三郎身上。 这样想着,珍珠暗暗松了口气。 晚膳时冯氏的确问了,珍珠也照实去说,说到偶遇宁轩之后,冯氏的注意力便全部放在了宁轩身上,她与林温温兴致勃勃地说起宁轩,后面的事也没有细问。 几日后便是乞巧节,按照上京的习俗,郎君晒书,女娘穿针。 白日里林海正在院里晒书,世安堂便有人来传,是祖父林郁要查他功课,一道被叫去的还有大房柳氏生得庶子林泽。 六岁的林泽已经开蒙,是大爷林海特地请的师父在家中给他讲书。 恩国公这些年来身子一直不太好,尤其是去年病了一场后,整个人愈发消瘦。 作为五姓七望中,除已故的宁国公,如今在朝中最有威望的便是太原林氏嫡支的恩国公林郁。 要知道五姓世家中的子弟,躺在先祖打下的温床中,大多数只图安乐享受,愿意下功夫读书的,却是少数。 宁国公算得上一个,林郁算得上一个,卢家的比起他们要差上一些,不过好歹是个肯上进的,在朝中也谋了个从五品的官职。 林郁自知身子也就是三五年的光景,他膝下的两位嫡子,长子争气,未来可期,次子也自幼聪慧,却不知那性子随了谁,太过闲散,提起他林郁便开始心梗。 他呷了口茶,看着堂下孙辈。 只这大房的一嫡一庶,又叹一声子嗣单薄。 林海自幼就怕祖父,他的祖父当初是随着先帝立国汗马功劳的,不仅能文,且还擅武,是拿着刀杀过人的,便是现在世安堂正中还悬着一把提颅枪。 人虽老,形虽瘦,眼神依旧铮铮。 不等祖父开口,林海额上便已生出一层薄汗,林泽也是如此,甚至都不敢抬眼。 林郁翻看着林海近日来写得文章,的确进步飞快。 遂又问了诸多问题,有些答得不算满意,但想想也才刚跟宋先生学了不久,距离春闱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到还来得及。 “宁家三郎如何?”林郁问道。 林海将宋先生堂上时常夸赞宁轩的那些话,如实道出。 游历过两年的宁轩,的确要比林海强出不少,到底是眼界开阔了,随后他又问了卢萧的情况,在最后,又想起一人,“顾家那小郎如何?” 林海忽然哽住。 不是不愿说,而是根本没有留意过,似是记得宋先生也夸赞过他,但具体怎么说的,林海忘了。 林郁想起最近梦到过那位已故的庶弟,便是顾诚因的姑爷爷林邵。 当初分家后,林邵便去了齐州为官,一开始还偶有书信,后来娶妻生子,便几乎断了往来。 还记得那顾家的小郎当初投奔而来时,与他道:“曾听姑爷爷说过,他的兄长林郁,是他最为敬重之人,心胸宽广,德高望重,在他临去世前,曾当着孙辈的面说过,他还想见兄长一面,就向儿时那样,向他的兄长讨教学问。jsg” 当初张氏想派人将顾家小郎送走,林郁却在听完这段话后,心中动容。 他与庶弟关系平平,可到底同根而出,想起年幼时的种种,多少有些唏嘘,这顾家的孩子,他便认了下来。 想到这些,林郁挥了挥手,差人去将那孩子叫来。 那孩子前些年是在官学读书,不似林海这样专门请来先生在府中听课,想来资质应当不及林海。 林郁原本没抱希望,只是想到许久未见,多少提点一二,让那孩子不要误入歧途,却没想顾诚因在他如此铮铮的气场下,从容不迫,对答如流,非但要比林海强,甚至还将他甩在了身后。 门阀世家的子弟,可以在春闱前互相公荐,公荐后的子弟不用参加解试,可直接参加春闱。 想被公荐的子弟需要呈上自己的诗文,交由门阀各家家主,根据德行与才华,最终确定公荐人选,为了不落人口舌,以示公平,每年也会从寒门学子中挑选一两位,口碑文采尚佳,却压不过门阀子弟的人,一并入选。 林郁本已经私下里与卢宁两家通过气,下次春闱前的公荐,三家互相推举,只那卢家的根基差,他和宁家都不想推举卢家的,若林家宁家互相推举,又怕卢家多想。 林郁正在为这个事情发愁,如今看到顾诚因,他便有了主意。 他收了顾诚因的文章,差人送去了宁家。 若宁家不止推举卢家,且再将顾诚因推举而出,自不会有损口碑,顾诚因这样的文采,再在宋先生的教授下,下届春闱不会给宁家丢人。 到时卢家推举林海,他来推举宁三郎,如此甚好。 女娘这边,张氏的院子里从晨起便开始热闹起来,庭院里树花燔香,支起一张长案,上面摆着各式瓜果与茶点,自还给小娘子们备了针线,只等夜深时,对月穿针。 每年快至乞巧节,林温温都兴奋不已,吟诗作对她比不过林清清,也比不过旁的世家女娘,只这针线活,的确能拿得出手。 林温温穿得一身正红长裙,外面披了一件兔绒领的雪白薄袄,喜庆又明艳。 她儿时向来都会早早就去祖母那里,便是张老夫人不待见冯氏,对这个万分可爱的小孙女,也会揉揉捏捏,只随着小孙女的成长,她与她娘愈发相似,且还更胜一筹,十多岁的年华,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媚色。 张老夫人不喜,卢氏也不喜,应当说,正经门楣的大家娘子,皆不喜。 去年林温温月下以五彩丝穿九尾针,她穿得又快又稳,不仅赢过林清清,也赢了太原林氏宗族几位来上京游玩的小女娘,她望着冯氏笑,得意地看着祖母,等待祖母的夸奖,没想到,祖母只不冷不淡地道了声,“不错,与你娘越来越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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