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子弟的字迹都得了夸赞,尤其是宁轩的字,苍劲有力根本不像出自少年之手,老先生看了赞不绝口。 林海的字也是极好,卢萧的略逊一筹,至于顾诚因,老先生只是道,“过于凌厉,笔锋需收。” 三位小女娘,只有林清清的字得了夸赞,卢芸的字不比林温温强多少,老先生也未批评,只是摇了摇头,要她勤于练习,而林温温,因为将自己唯一的笔也让给了顾诚因,她没能完成默写,特意起身与宋先生行礼道歉。 老先生没有责她,反而还当着众人面夸她,“君子贵人而贱己,先人而后已。” 这是林温温自懂事以来,头一次听到有人夸她是君子,当即便对这位老先生生出了无限的尊敬,她决定今晚要早些休息,明日听讲时定不会让自己再打瞌睡。 总算熬到散堂,林温温早膳就吃得仓皇,堂间休息也未用茶点,此刻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再加上她盘坐许久,膝盖都麻了,竟在起身的时候软了腿,硬是坐在那里揉了半晌的腿,才被珍珠慢慢扶起。 堂内的学子们早已离开,林海却没有着急走,他站在竹林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盯着正堂门口的方向。 等了片刻,未见林温温出来,他眉宇微展,直到那抹耀眼的绯红出现在眼中,林海蓦地愣了一瞬,随jsg即便重新肃了神情。 小女娘显然没有料到他会在这里等她,那张小脸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在林温温的印象中,这位兄长原本对她很是爱护,有时候甚至对她比林清清还要好,可不知从何时开始,兄长的爱护逐渐变成了挑剔,就好像她身上有数不清的错处,每次见面都会得他几句训责。 林温温虽然已经习惯,可到底还是有些怕的,她硬着头皮来到林海面前,挤出一个笑脸道:“兄长怎么还未回去呀?” 感觉到林温温在怕他,林海眉宇间的沉色又重几分,直接出声训道:“林家与宁家的关系这样近,顾忌着宁轩守孝,今日到堂之人皆穿着素淡,可你呢,打扮的这样花枝招展,是存了什么心思?” 林温温料到会挨训,却没料到会是这个缘由,当即愣在原地,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有,我不知道……我不是……” 她不是故意的,她原本也没想穿这件衣服,是娘亲非要她穿的。 可这些话哪里说得出口。 林海似乎也没有打算听她解释,训责完便失望地冲她摇了摇头,拂袖而去。 林温温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凌云院的,这一路上她什么话也没有说,脚步也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冲进自己房中的。 冯氏得知她回来,忙带着熬好的燕窝寻了过去,一进屋看到林温温正趴在案上哭,便猜是在堂上又出了什么岔子。 她叫林温温起来,林温温不愿,一听到她声音便更觉委屈。 冯氏叹了口气,又去问珍珠,“今日堂上出了何事,怎么让你家娘子哭成这个模样?” 珍珠见林温温还在哭,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便将今日在扶云堂的事,细细道出。 说到林温温堂上丢盹儿,冯氏只是略微蹙了下眉头,俨然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并未出声训斥,听到卢芸讥笑林温温说那《任氏传》时,冯氏甚至冷笑一声,直接啐道:“卢家就没一个好东西,那小浪蹄子分明就是嫉妒我家温温!” 说到宁轩对林温温说《任氏传》好看时,冯氏当即便笑着拍手道:“我就说那宁家的孩子是个靠谱的,果然如此!” 说着,她便去推一旁还在埋头抽泣的林温温,“这有什么好委屈的,你管那卢芸还是林海怎么说,只要宁家的肯替你说话,这便是好兆头啊!” 林温温猛吸一口气,抬起那满是泪痕的脸颊,对冯氏哭诉道:“好什么好啊,宁轩阿兄还在孝期,你却让我穿着红裙……” 她将林海说得那些,一股脑说了出来。 “宁轩阿兄自然不会当面指责我,可他心里肯定会觉得我不懂礼教……” 一想到这些,林温温眼泪又唰唰地往下掉。 冯氏听完也愣住了,连忙掐指去算日子,这才意识到当真是她疏忽了。 然而不过片刻,冯氏便又笑了,她从李嬷嬷手中接过燕窝,递到林温温面前,“这算个什么事儿,哪儿至于哭啊,娘有的是办法。” 在应对男女之事上,冯氏很有自信,不然也不会让林家二房这么多年来,只有她一个女人。 “这人啊,出错不怕,就怕不知道怎么弥补,”冯氏望着眼前的小泪人,“娘不是教你做过透花糍吗?你待会儿就去做,待明早去扶云堂时,你将它拿给宁轩。” 区区几块儿糕点,就能让宁轩阿兄改观? 林温温不信,扁了扁嘴没有说话。 冯氏见状,探过身去,附在她耳旁低声道了几句,林温温越听耳垂越红,最后将信将疑地问道:“这、这当真能行?” 冯氏笑了笑,“道个歉而已,没什么不行的。” 林温温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也只能先试试了。 冯氏又继续问珍珠今日发生的事,林温温也着实哭得没了力气,她擦掉眼泪,准备净手用膳。 她喝了一碗燕窝,又吃了半碗醋芹,那酥饼只咬了两口,准备吃第三口时,冯氏的手便抽在了她的手背上。 林温温只好将那酥饼搁回盘中,眼巴巴看着翡翠将剩下的饭菜撤走。 冯氏也从珍珠口中将今日发生的事全部听完,她也准备起身离开,临了,又特意叮嘱林温温,“你可别再搭理那顾家的孩子了,那孩子太阴,不吉利的,你最好是连话都不要和他说,让他坐得离你远些!” 林温温满口应下。 其实不用冯氏提醒,她也心中清楚,那顾诚因阴阴沉沉,看着的确是个不好相处的,若不是今日碰巧有事能用得到他,她才不会理他呢。 不过经冯氏这么一说,林温温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那顾城因到底染了什么病,怎么一个劲儿的咳嗽,万一传染给她可怎么办? 林温温越想越害怕,她吩咐翡翠去准备做透花糍的食材,又派珍珠去打听顾诚因的病。 待半个时辰之后,林温温与翡翠正在堂中准备做透花糍,珍珠也将消息探听回来了。 府上的郎中给顾诚因瞧过病,他所患并非恶疾,而是因为长期住在流景院的缘故。 那流景院就在林府的西南角,与府中排污井只一墙之隔,冬日里倒是还无妨,一入夏,那污井四周便时有恶臭散出,虫蝇横飞,久居于此,的确容易呼吸不畅,患上咳疾。 林温温听后,蹙眉问道:“那为何不让他搬去旁处住?” 珍珠摇头道:“上头安排的事,奴婢也不知道啊。” 林温温默了片刻,又问:“那他怎么不喝药呢?” “那郎中是给他开了药的,可毕竟他的份例有限,名贵的喝不起,便宜的又不治本,”珍珠说着,也跟着叹了口气,“再说这病好像并不传人,顾家郎君好像因为省钱,就一直没抓药喝。” 好像?那就是不确定的意思? 林温温不通医理,总之不管传不传人,一想到顾诚因往后都会在她身后咳个不停,林温温就觉得厌烦,她小手一挥,直接道:“拿我的银子去东市给他抓药,什么东西止咳的疗效好,就抓什么,不用省钱。” 作者有话说: 推荐一本基友的文: 《想刀男主的心藏不住了》BY:小小小邪子 简介: 司玥穿进一本种马文小说成为男主的小青梅,为了避免成为种马文男主后宫一员,她果断跑路了。 然而,因为司玥的跑路,没人给男主下药,缺失了重要剧情,导致男主没法正常开启种马剧情。 司玥:??? 所以,这就是她出门总能遇到种马男主纠缠的原因吗? 司玥:劳资刀呢。 -- 穆行舟已经不记得自己重生第几次了。 他杀过气运之子、杀过未婚妻、杀过能杀的所有人,却也无法阻止天道一次次重塑修仙界,重来一次恶心一次,烦不甚烦。 他已经无所谓了。 上吊时遇到一人,有些像气运之子身边那位没什么存在感的小青梅, 她挺吵的,自说自话,一双眼眸灵动满是奋斗的希望。 可笑的是,这个修仙界那还有希望。 她以前好像从未离开过气运之子身边,怎会独自出现。 不过,她好像是变数。 乐观派卷生卷死女主X丧系一心求死男主 新世纪摸鱼战士 1个; 62955685 1个; 飞不起来的蓝胖子 2瓶; 爱吃炸鸡蛋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第五章 ◎她可真好◎ 夏日的林府内到处都是花红柳绿,只那西南角的流景院里,除了几撮石板缝中生出的杂草,几乎看不到半分绿意,时不时一阵热风吹进房中,还会带来墙那边污水井里散发的恶臭。 窗后的少年在认真看书,闻到那股味道,连忙偏过头开始低咳。 “这又是哪个院的,倒完水不知道把井盖好!”青才搁下手中的活,捏着鼻子就朝外跑。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那井不论盖得再严实,那恶臭还是会随着风钻到屋里来,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青才回来后,看到顾诚因手中端着水杯,迟迟没有喝的动作,眸光却落在桌上那根紫毫笔上,不由笑着道:“三娘的真根紫毫笔可真精致啊,郎君待会儿要是去西市,这笔肯定能换来不少东西。” 顾诚因在林府的份例自是比不得正经主子,可到底林府名门贵族,随便一样看着不起眼的东西,流到市井里那也是上乘之物。 顾诚因时常会将自己的份例拿去西市变卖,从而便能获得对他而言,更加实用的东西。 就比如这根紫毫笔,能换来至少三四十根的竹管笔。 顾诚因没有接话,他收回目光,仰头将那杯水喝尽,随后拿起紫毫笔来到衣柜前。 这衣柜上面是双开的木门,里jsg面挂着他一年四季的衣裳,下面的柜门里放的则是鞋靴,中间有两个抽屉,其中一个上着锁,这是整个屋里,唯一上锁的东西。 他将上锁的抽屉打开,里面躺着一个精致的黄花梨木匣,在看到木匣的刹那,他神色微滞,不由想起,当年门缝外那双透亮的眼睛。 那眼中没有任何的鄙夷与嫌恶。 兴许是有怜悯在的,可不容他细看,那眼睛的主人便以仓皇离去。 这木匣子是青才拿进来的,交到他手中时,青才说:“奴才方才看到,这匣子是三娘子和婢女留下的。” 三娘子…… 顾诚因在心中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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