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腻腻的声音随着吻扑面而来,扶萱本就跳地极快的心愈发剧烈。 她僵着脊背,伸手推他脸颊,又扯他耳朵,可这人不放开。 扶萱被捉,惊地不由自主娇娇地哼唧了一声。 一堆干柴,就这般被她这声烈火点上。 一室秋灯,一庭秋雨,更涨一池秋水。 郎君温柔又急切,隐忍又克制,灼热又生怯。 秋雨沙沙中,听他沙哑又温柔的声音,问:“萱萱,可以么?” 扶萱刷地睁眼,对上谢湛噙满波涛汹涌情绪的眸子。 他在等她应允。 女郎睫羽略有不安地颤动,眸中因犹豫,端着的是欲说还休。 嫣唇,乌发。 雪肤,墨瞳。 堪称魅人于时时刻刻。 娇极,欲极。 美极,媚极。 显然,这位娇艳的女郎比她十六岁之时更迷人。 谢湛眸色如漆似墨,黯地摄人心魄。 他轻啄丹唇,问:“嗯?” 异样扶萱不是不懂,可…… 她找借口:“天尚且没黑。” 谢湛看一眼天色,“快了。” 扶萱再道:“没有香囊了。” “用别的。” …… “萱萱。”在被她逼疯的边缘,谢湛哑声轻呼。 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一再不允,已是极限了,懂么? 二人已到这般地步,扶萱自知已是覆水难收。 她放下心中本已被他磨地就快覆灭、所剩不多的芥蒂,全心全意接受身前郎君。 再放纵一回又如何? 她还不如阿母有勇气,可以抢人回府呢。 她还有父兄们在身后,做她的坚实倚靠呢。 阿母不是说了么,“听从心声”,此人虽是清冷倨傲了些,但好歹对着自己,也做到了百依百顺了。既是自个心悦上了的,听从自己的心意便是。 就是选错了,也没那么可怕,不是么? 扶萱亮起美眸,勾起艳唇,抬起白皙双臂,抱住谢湛的脖子,往他耳边轻声吐了几个字。 谢湛眸光一晃,问胆子着实有些肥的女郎:“你确定?” 扶萱点头。 这晚,待张瑶带着稚子前来鹤园时,棠梨苑的仟云红着脸大步上前迎接,告罪道:“主子今日忙碌,怕是得明日才能前来接待,还请张女郎与小主子先至隔壁院子中歇息。” 张瑶微顿,看了眼院外笔直站立的石清,又看了眼院内紧闭的门窗,了然勾唇,点了点头,跟着仟云去了客房处。 堂梨院守门的奴婢本是习惯了主子们的动静了的,可今日却明显察觉出有些不同。 寡言少语的男主子,此番行事时多有言语,虽是大多数时候听不出详细的话,但词句之间伴着明显笑声。 半晌过后,里头还飘出诸如“这不是按你说的来的么”这样的话。 还有女主子斥责:“别、别说我!” 都是未出阁的婢女,不知里头是何种光景,大家羞红着脸,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互相不解地对视 ** 一场秋雨绵绵细细,轻纱薄雾地笼罩住夜色中的棠梨苑。 内室里,只有最后一盏夜灯亮着,夜风吹进窗牖,灯火“噗”一下燃爆了一个灯花。 难得的,扶萱身体是疲惫的,脑中却丝毫没有睡意。 算起来,这还是二人之间心甘情愿地头回呢。自然了,往前也并非不是心甘情愿,就是,今日多了份心心相印的情意。 因这份清晰明了的情意,某些事行起来,仿佛更为有趣了些。 扶萱一双眸子东转西转,一会垂首,看覆于二人身上被衾上的金绣凤凰,一会仰头,看床帐顶部的花花草草。 脱离那点旖旎的氛围后,脑中记忆是当真深刻。 想及方才,谢长珩嘶嘶了几声,还有自己不知从哪而来的勇气,扶萱羞恼地鼻中哼了声。 又侧眸看了眼谢湛,顿时心间的满足又压制住了羞怯。 真的,看他一个威风堂堂的八尺郎君,当一条鱼,任由她这个刀俎发挥,那股子真正征服他的得意愈加强烈。 扶萱嘴角一扬,再扬,高高勾起。 她兀自沉浸在满意之中,颇有些得意忘形。 谢湛垂着眸,看小女郎一会面露娇羞,一会目中得意,他放在她蝴蝶骨上的手指动了动。 他凑近她,低声细语地问了句话。 扶萱纷飞的思绪骤然回身,有些惊讶地仰头望向谢湛。 说真的,往前谢湛在她面前的模样,大致是骄矜不已的清冷样,那双眸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清冷眸,她鲜少看得透他。也不知是从何时起,那清冷的眸子仍然是清冷的,但他眼中的半数情绪,她却能品到个七七八八了。 就比如现下,四目相对,扶萱就清晰地看到了郎君眼中是洞察一切。 她双颊红着,耳尖烫着,眼中却是倔着,肯定地点了点头。 她承认,剥开那克己行事的皮囊,模样好看的郎君面色微欲,汗珠从弧度优美的下颚滑落时,比平常端着的那个正儿八经又清冷稳重的模样,顺眼多了。 她很喜欢。 自然了,应下后,很快她又免不得地后悔,都是自作自受。 但这是后话。 至少现下她心里是愉悦的。 得了答案,谢湛身形缓缓移动。 “你,我?” 扶萱轻软地哼了一声。 谢湛宠斥她:“惯是娇气。” 但见她眼中水雾缭绕,但见她鼻中呼吸难平,但见她仰起捧雪般的脖颈,谢湛勾唇,抱她。 二更已过,知道主子们已歇息,夜间不喜留人在室内守夜的习惯,仟云收拾妥当外间的东西后,便悄声退下,准备下去歇息。 甫一打开房门,便听内室娇滴滴的一声“六郎”惊呼传来,仟云端着托盘的手臂一抖,连忙加快离去的速度,再度悄声阖上了房门。 见她出来,陌云兴高采烈道:“仟云,你收拾完了么?我们歇息去罢!” 仟云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道:“你让那些小丫鬟再备些热水。” 陌云一顿,霎时又反应过来是何原因,红着脸连连“哦”了好几声。 吩咐好守夜婢女们备水、备夜宵后,仟云陌云往歇息的方向去。 “仟云,你说这回,咱们这两个主子是真能在一起了罢?这还是女郎和郎君今年第一回 来鹤园。自打从谢府再回鹤园,这里冷冷清清的,连中秋都没有主子,我还以为……” 仟云呵斥道:“莫要胡言乱语,更莫要说些不吉的话,两位好着呢。往后,有的是你我长脸面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女郎要嫁去谢家啦?” “嘘,小声些!我看是八|九不离十了。你没看今日谢夫人来鹤园,最后是黑着脸走的,而郎君与女郎却是如胶似漆。” 两个婢女皆是机灵的婢女,自打今年三月,二人在谢府听风苑伺候失忆的女郎,被谢府一位嬷嬷进门暗讽女郎,而郎君在得知此事后杖责了听风苑所有侍卫,他们也就摸索出了一些谢府中的蹊跷。 今日谢夫人在水榭与女郎相谈,他们虽在远处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可瞥见的他们的表情却是很不悦的,自然也确认了往前猜测——果然是谢夫人在为难女郎。 作为女郎的奴婢,他们站在女郎这边,自然是希望那谢夫人消停下来,两位主子早日在一起,今日一瞧,还真是有希望了。 郎君对女郎的情意,他们这些外人看地真切,这回是当真称得上一句“守得云开见月明”。 ** 夜色漫漫,奴仆口中见了月明的郎君靠近已经全然不再配合他的女郎耳侧,低声喃喃: “萱萱,我当真喜爱你至极,想你至极。” “莫再离开我了好么?” “乖……” “算我求你了,嗯?” 扶萱只红唇微张,雾着美眸,却是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不启唇予他回应。 她心中暗骂着他狡诈。 这般直白不含蓄的话,也不知说过多少了,没有一回不是一边说,一边暗暗地变了法子折腾她的。 半晌后,随着郎君终是喟叹,不知今夕何夕的意乱情迷这才逐步退散。 扶萱再无力气,趴在谢湛的肩颈处,整个人不可自抑地难平气息。 谢湛搂住人,手抚着她肩背慢慢平复。 片刻后,谢湛抚了抚小女郎身上的细汗,低声道:“我抱你去净室洗一洗。” 回答他的,是小女郎往他脖颈上,表示不满的不轻不重的一口。 谢湛不禁轻笑出声。 “莫逮着个地儿便胡乱咬。”他故意道。 扶萱听出了他的揶揄,闷声威胁道:“总有喜欢的郎君。” 谢湛立刻缄口不语。 小女郎自尊心强,往前是半分头也不肯低,直到如今也不松口朝他讲实话说喜欢他,今日是突地兴致盎然了,主动那么一回,他岂敢败她的兴? 他讨好地啄了啄她的耳垂,低声认真道他很喜欢,又揉了揉她覆着绸缎般青丝的头顶。 扶萱哼声威胁:“就该给你——‘咔’。” 谢湛严肃地“嗬”一声,“说的什么胡话,那样,往后苦的不是你?” 扶萱不语,挠了挠他的下颚。 半晌后,谢湛将扶萱从净室抱回,二人真正安置下。 看着怀中恬静睡颜的小女郎,谢湛内心一阵熨帖,他不由叹了句,如今能再次拥她入怀,得她真心,人生无憾了。 ** 翌日午间,秋阳高照,和风送爽。 扶萱醒来后,着人穿衣洗漱完毕,便脚步匆匆去了隔壁院子中。 见她前来,已等候她多时的张瑶即刻从座上起身,上前几步迎上扶萱,伸手牵住了她。 简单寒暄后,见扶萱消瘦了好些,张瑶宽慰道:“萱萱,伯母之事还要节哀,人要往前看,不能只沉溺在往事伤怀里。” 人便是这样,无人安慰之时,一个人故作坚强,还能抵挡住内心深处的伤痛欲绝,一旦有人识破你内心的软弱,那点子强装便很难再支撑下去。 被张瑶一语中的,扶萱立刻情绪难控,眼眶湿润,哀伤的心情好半晌才逐步平复。 平复后,二人又交谈了一番关于王子槿,和新生小婴儿的事情,然后将话题转到了家族方面。 张瑶道:“母亲来信说,圣人对此次抗疫一事按功行赏,我父兄也在此列,故而,父亲下月便可回建康城任职了。” 这是极好的事,扶萱自然替好友高兴。 张瑶又道:“还得感谢南郡公,抗疫的功臣名单乃是南郡公上奏的。不仅如此,他还提拔我五哥,五哥也官升了一级。” 当初张父被外放地方任职,某些原因上,也是因张扶两家走的近,扶家没落之后张家还在帮扶,这才被权势滔天的王家人故意为难,挤出了建康城,面上的职位虽是平调,实际乃是贬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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