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榻之下,她可妖妖艳艳的撩人于无形,撩拨得对方无招架之地,可到了这床榻之上,她竟毫无招架之力。 沈琅目光一抬,便对上了一道幽怨又愤恨的目光,眼中水色潺潺,春水满满的快要溢了出来,此刻,微微咬着唇,目光若是一把刀的话,他此刻怕是早已被千刀万剐了。 凤眼轻轻一佻,清冷的双眼里竟闪过一丝轻笑,一闪而后,很快消散不见。 不多时,只见沈琅捏了捏手中的脚心,眉头一挑,低头看着身下之人低低说道:“乖乖用饭便松了你。” 说这话时,他微伏着身子。 胸前外衫敞开,那片鼓鼓囊囊的胸前就悬在柳莺莺上空。 柳莺莺略一抬眼,那片精壮的体魄便全部映入了她的眼帘。 虽二人早已经坦诚相待好几回了,可多数时刻她被药物驱使,清醒的时刻并不算多,便是那日在密室,密室光线昏暗,影影绰绰,画面如梦似幻,更像是一场梦。 并且,那两次柳莺莺醒来后,一次她已然被送回到了沁芳院,一次,这个姓沈的早已穿戴完毕。 这还是第一次清醒过来,二人均是……赤身裸,体,赤,裸相对。 沈琅此人一开始清冷宛若谪仙,端得似个高岭之花,后来威严气势越浓,镇日一身玄衣,端得一副老气横秋之姿,却无一例外的穿戴得一丝不苟,严丝合缝。 这日衣衫大开,又披散着头发,微微低头间,一缕散发垂落下来,竟于端正严肃中莫名多了一丝风□□靡的气质。 有别于沈烨的浪荡,有别于沈五爷的好色,那种正正经经的禁欲中透着的一丝风流邪性,竟莫名令人有些不敢多瞧。 柳莺莺的脸不知为何骤然微微一热,两侧耳垂莫名泛红了。 两两对峙间—— 其实这个时候的柳莺莺分明已经饿极了,前胸贴后背,这么一通对峙下来,已经饿得眼前微微泛着黑光,再一折腾下去,有随时随地晕厥的可能。 终于,柳莺莺到底率先败下阵来,只干脆躺尸似的有气无力的躺在床榻上,跟条躺在砧板上任人作践的咸鱼似的,彻底放弃了抵抗,不多时,一时轻轻抿着唇,媚眼略微一挑,终是冲着头顶之人缓缓柔柔道:“先松,再用。” 话一落,便见柳莺莺忽而将垂落在被子下雪白的一段酥臂缓缓朝着半空中一抬,灼灼夭夭的桃花目盈盈看着头顶之人,柔柔道:“沈郎扶我起来。” 说这话时,柳莺莺娇娇弱弱,俨然昔日初识时,那副柔弱无骨的蒲柳之姿。 话一落,微微笑着看着他,桃目潋滟,粉目流盼。 明明知对方矫揉造作,明明知对方故作之姿,可柔柔娇娇的话语在耳畔不断萦绕,盈盈浅笑在眼前不断浮现,沈琅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虚假做作的绝美脸面上,依然忍不住微微一窒。 粗粝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 只觉得莫名的痒。 沈琅在对方虚虚实实的话语中,到底没能忍不住,由着她,还是顺了她的意,终是缓缓松开了掌中玉足,便要去握那只玉手。 却不料,在松开手的那一瞬间,赫然便见身下那盈盈浅笑的笑脸神色骤然一变,再然后,那刚得自由的白嫩玉足骤然朝着沈琅手中的托盘直接一脚踢了去。 沈琅对这样的突然袭击向来敏锐,然而,不知是被身下那张施了妖法的妖精脸迷惑了心智,还是如何,竟恍惚了一下,反应慢了半拍,不过尽管如此,凭着下意识地反应长臂一抬,身姿一避,依然躲过了那一袭击。 不过,待起身站稳后,端盘虽完好无损,然而托盘里的一应汤食到底洒落飞溅了大半。 其中一盏茶盏更是直接翻倒,茶水四溢。 沈琅垂目看了眼手中一片狼藉的托盘,又缓缓抬眼朝着床榻上看去。 便见方才那个柔弱娇媚之人,早已从床榻边沿飞速滚回了床榻最里侧,正倚在床榻的最里侧,正一脸得意又愤恨地看着他,好像在说:饿死也不吃你的东西! 那一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神色,哪里还有方才半分娇弱可言。 看着对方一脸咬牙切齿的目光,又看着手中的一片狼藉,沈琅沉默了片刻,良久良久,忽而抬手捏了捏眉心,那清俊威严的脸上竟难得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无可奈何。 然而,不过默了片刻,只见沈琅很快将手中的托盘直接朝着床榻旁的小几上一搁,脸上所有的耐心全部收了起来,一时抿起了嘴角将床榻两侧的帷幔一拂,随即弯腰两臂撑在了床榻之上,直接将柳莺莺身上的锦被一掀,便要直接将里头的人给挖。 柳莺莺见状,尖叫一声,立马抓起一旁的软枕朝着沈琅脸上砸了去,不过,尽管奋力抵抗,柳莺莺到底势单力薄,眼看着就要被他直接从被子底下给挖了出来,眼看着两人激烈对峙,正斗得如火如荼之际,这时,忽而从外头传来了一阵紧急的禀报声: “少主,少主,表……表姑娘来了。” 正是吴庸的声音。 透着一丝细微的焦急和慌乱。 吴庸话一落,不多时,便见外头再次响起了一道声音,温婉清脆,洋洋盈耳,道:“听说大表哥病了,祖母……祖母特命雅儿给大表哥送些汤食来。” 那道声音搁着一道房门,清晰无误的传了来。 是宓雅儿。 此时,沈琅已将柳莺莺给挖了出来,正要将她抱起来扔进浴桶里,这道声音响起后,床榻上纠缠一团的二人动作骤然一停。 似都有些微怔。 良久良久,许是久得不到屋子里的回应,不多时,便见外头宓雅儿又小心探问了一句:“大表哥……大表哥身子好些了么?” 床榻上,听到那道温柔的声音后,沈琅率先缓过神来,下意识地朝着怀中之人看去,便见柳莺莺神色一愣,随即立马将锦被一拉,坐了起来,用力的裹紧在了身上。
第111章 床榻上二人久久都没有说话, 似僵持了一阵。 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这时,正房外似又传来了一道细微的声音,宓雅儿狐疑轻柔的声音在外头再度响了起来, 却并非冲着屋子里说的, 像是在同吴庸说话,道:“吴护卫, 表哥真的不在屋子里头?还是, 病得过重,没未曾听到?” 宓雅儿一脸狐疑和关切的问着。 而后,传来吴庸淡淡的咳嗽声, 语气有些古怪,立马顺着她的话道:“那个, 少主向来行踪不定,这个时辰通常多在西院晨练或者训狼, 许是这会子去了后头西院, 要不,表姑娘将这些汤食药膳交给属下便是, 属下待少主回来后定向少主奉上。” 吴庸小心翼翼的说着。 宓雅儿想了想, 却道:“我还是在屋子里等罢。” 顿了顿又道:“祖母听说表哥病了,十分关切,我亲自瞧了她老人家才能安下心来。” 说着,便要缓缓推门而入。 这时—— “并无大碍。” 屋内,沈琅抿着嘴看了柳莺莺一眼, 终是淡淡开了口。 话一落, 沈琅直径从床榻上起了身, 一边将床榻一侧的腰带拿起,慢条斯理的朝着腰上系着, 一边淡淡回应着,缓缓踏着步子朝着外间踏了去。 走到屏风处时,脚步略微一顿,脸一侧,似又朝着身后看了一眼,最终背着手径直绕过屏风而去。 沈琅一走,床榻之上的柳莺莺微微咬了咬嘴角。 良久,良久,终是咬着唇朝着床榻外看了去。 不知那姓沈的要如何应对此等局面。 他该不会要去开门罢? 他是表姑娘宓雅儿的未来夫君,两人的亲事已然快要提上日程了,柳莺莺赌他不敢这样肆无忌惮,当着未来妻子的面与别的女人在床榻上厮混,白日宣淫,便是他沈琅再肆意妄为,也不敢混账到这个地步罢。 可是这个念头不过在柳莺莺脑海中闪现了一下,便又很快消散得无影无踪。 若是旁人,自然不会如此无所顾忌,可这人若是沈琅的话—— 柳莺莺竟一时没了把握。 她虽来沈家时日不长,却也有两个多月了,对沈家的大致情况也算了然于胸,沈琅此人非一般沈家儿郎,上至长辈,例如沈老夫人以及大老爷,下至沈家一众弟妹,无一不对他尊敬畏惧,便是他想要做什么,柳莺莺都莫名有种预感,整个偌大的府邸,无人奈何得了他。 只是,这世道对男女从来不公,男子虽于成亲前厮混,失了礼教,可只要没有弄出子嗣来,最多不过添件风流韵事罢了,这世道对男人从来不会过于苛责,更有许多权爵之家,会特意在成婚之前给男子屋里添上两个美婢,提前练习适应。 可对女子来说,那便是要命的清白了。 沈琅今日若将这扇门堂而皇之的打开,她被表姑娘“捉奸在床”的话,毫无疑问,她便能如那白莺儿一样顺理成章的登堂入室了,虽行径不堪,一个姨娘妾室的名分准是跑不了的。 可是,为沈琅做妾—— 于身份上,其实并不算辱没了她。 一个区区七品县令之女,若是如白莺儿那样给沈六公子为妾,许多人会有不甘,可若这人换做沈琅的话,前仆后继之人怕是大有人在。 百年门阀世家大族的长房嫡孙之妾,沈家未来的接班人,这样人物的妾室,他日若有幸得个一儿半女,再将人牢牢笼络住的话,这偌大的金山银山定能分上一杯羹。 可是,为沈琅做妾—— 怎么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呢! 何况,前头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正头娘子这会儿就正在门外站着了,被未来的当家主母捉奸在床,今后还能有好日子过么? 柳莺莺一时飞快在脑海中运转着此时此刻自己的处境。 而这一抬眼间,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全然陌生,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里并非上两回的密室,竟是来到了玉清院,他的贼窝。 柳莺莺抬目四下看去时,只见目之所及之处,一片淡雅清幽,整个卧房虽被屏风做挡,一眼扫去,宽敞如斯,而那屏风后,这时,沈琅已然走到了那扇门前,在距离屋门一步之遥的位置骤然停了下来—— 开或不开,竟一度决定了她整个人的命运。 只是,在视线扫过的那一刻,柳莺莺清冷的双眼里骤然闪过一丝冷傲和犀利。 凭什么,她的命运要掌控在他的手里? 哼,前有未婚妻洗手作汤羹,后有美人暖床侍奉,凭什么好处全都让他这个臭男人占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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