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魔障了不曾? 他怎么会觉得那日在桃花林听到的那些狂悖之言,会当真在他家少主身上灵验? 勾引他家少主勾引到玉清院来了?便是白骨精显世,怕也没这能耐罢? 便是勾引,也断没有方一勾引,就勾到……脱衣扒腰带的地步罢? 他家公子可是个不近女色的,他便是想破头,也想象不出何人敢扒他家公子衣袍的画面? 不过沈琅此刻脸色如常,并不见任何异色,就连凌乱出现在他身上也好似理所当然,吴庸立马收起了心虚探究了眼神,正要锁上雪狼,这时,挪开的目光不知何时忽又嗖地一下重新移了回去,只定定的投放在了沈琅腰间,略微诧异道:“少主,您……您的玉佩——” 吴庸惊讶的朝着沈琅腰间定定看着。 沈琅闻言,淡淡垂目朝着腰间看了一眼,那里早已空空如也,不过沈琅清冷的面目上依然不见任何起伏和异色,似早已经发现,或者并不在意,只抬目看向蹲坐在腿边的雪狼,淡淡出声吩咐道:“回笼!” 这声指令一起,便见原本还有些凶悍高冷的雪狼听到这声指令后,瞬间得令,起身,笔直朝着笼中方向一跃而去,不过一眨眼间,它竟已纵身窜进了牢笼之中,进去后,甚至还用前爪反手将笼门给扣上了。 吴庸见状,嘴角微微一抽,怎么这小崽子还有两副面孔,心中腹诽一番后立马上前将笼子上了锁,刚起身时,这时,便见沈琅神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备水,沐浴!” 话一落,他广袖一拂,背着手缓步踏入了正屋。 吴庸闻言,朝着少主离去的背影探了一眼,少主有早起晚歇沐浴的习惯,并无随时随地沐浴的习惯,今早,也就是一个时辰前才刚沐浴的,这是发生了啥? “莫不是你这家伙今儿个不听训不曾?我警告你,少主不喜人触碰,当然,也不喜欢畜生触碰,往后少朝少主身上乱扑乱蹭——” 吴庸当然不知方才在林间出场过的那场“艳遇”,只当是少主训狼时被这头小狼王给扑蹭的,当即当面将小狼王警告了一遭,却见那雪狼龇牙厉目的看着他,眼里闪过幽幽绿光,吴庸立马往后缩了缩,只敢隔着铁笼朝着未来的狼王如今的幼崽耀武扬威一番,方不敢耽搁少主的吩咐,立马领命去了。 话说,麒麟玉佩上的穗子早已被柳莺莺抓得皱皱巴巴,甚至断了不少,就连玉佩上的如意结也被一股重力拉扯得隐隐变了形。 于是回去后,柳莺莺耗费了整整两日的功夫,照着玉佩穗子原来的模样,十分“贴心”的重新打了一副,柳莺莺心灵手巧,将穗子打完,又悉心寻了个锦盒装裱,做完这一切后,便伏在案桌旁再耗费了一整日功夫,连夜撰写了一套勾搭大公子的三十六计来。 这一次遇到硬茬,她郑重其事,不敢松懈,已没有了小打小闹的悠闲。 且说自那日林间偶遇一次后,此后几日,柳莺莺随沈月灵再来玉清院采摘桑叶时便再也不曾遇到过那位大公子以及那头雪狼了。 原本经过雪狼袭击一事,柳莺莺第二日原有些不敢再轻易踏入,不过回想起那日玉清院护卫的搜捕行径,当知那头狼往日里是被关锁起来了,并不曾放任在林间走动。 加之,柳莺莺任务紧急,便也顾不得上许多,咬咬牙,第二日便又去了,果然相安无事。 经过一连四五日的生长,这个时候的蚕宝宝们已经开始蜕皮,蚕体渐渐长大,由芝麻大小的黑毛毛虫变成了褐色蚕宝,对于桑叶的需求也渐渐增多,喂食桑叶一日四到六回,沈月灵此番一共养了四篮蚕宝宝,共有数百条,每日对桑叶的需求巨大。 有时,一日需要过来采摘两趟。 这日一早,跟沈月灵过来采摘完桑叶后,刚刚走出那片桑树林,便见柳莺莺忽而摸了下左耳,身子陡然顿住,随即立马低头弯腰朝着身后搜索找寻了起来。 沈月灵见状,立马道:“怎么了,莺儿姐姐,可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只见柳莺莺将轻抚左耳的手微微一松,道:“耳坠子不知哪儿去了。” 说着,只见柳莺莺朝着身后探了一眼,又将目光投放到了那片桑树林,微微蹙眉道:“不知是掉在路上了,还是方才采摘桑叶是不慎被桑树枝勾到掉到林子里了。” 柳莺莺一边说着,一边摘下了另外一只耳朵的耳坠子。 赫然只见掌心里躺着一枚小拇指大小的椭圆形的云绿玛瑙耳坠。 柳莺莺出身不显,穿戴与沈家各位姑娘们相比,不可相提并论,她自来了沈家这一个月来,日日戴着的都是这对玛瑙耳坠子,几乎不曾换过,故而沈月灵有些印象,立马道:“这对耳坠子对莺儿姐姐很重要吗?” 柳莺莺道:“是我娘的嫁妆!” 沈月灵立马“啊”了一声,露出一抹焦急神色道:“那咱们快去寻寻罢!” 虽这耳坠子落在沈月灵眼中看着精致却并不算奢侈名贵,可分量意义分明不同,若为了替她采摘桑叶而丢了这样贵重的东西,沈月灵会内疚的。 当即便要拉着柳莺莺返回去寻。 却见柳莺莺看了眼天色道:“天色不早,若去晚了,蚕宝宝们该嗷嗷待哺了。” 说着,只见柳莺莺想了想,方冲着沈月灵道:“灵儿你且先回去喂蚕宝们,我入林寻上片刻,若寻到便是失而复得,若寻不到那也便算了,只当我同它无缘了。” 说着,见沈月灵还有些内疚,立马笑了笑,道:“不打紧,去罢,有时候东西丢了便丢了,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罢了。” 见柳莺莺如此说着,沈月灵只得道:“那行罢,一会儿回去的路上我多留意片刻,说不定在咱们来时的路上丢的也未可知。” 又道:“我喂了蚕宝们后,再来同姐姐一起寻。” 如此,这才匆匆提着桑叶篮去了。 沈月灵走后,柳莺莺焦急的神色略微舒缓,然而看着沈月灵火急火燎的背影,只有片刻的无奈和……叹息。 这算是唬弄小孩儿么? 一时柳莺莺从腰间摸出了另外一枚耳坠子,凑成了一对整,哪里丢过,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柳莺莺并不想利用和糊弄沈月灵,今儿个一举,不过是无奈之举,想来,日后只能更为悉心的替她养好那些蚕宝们作为补偿了。 这样想着,柳莺莺戴好了耳坠子,转身重新入了桑树林去守株待兔。 她在林间等候了许久,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出击去玉清院讨碗茶吃,虽行径略有些欠妥,可来了沈家这么久,纵观整个沈家对沈家大房这玉清院议论甚少,好像这玉清院里头任何消息都传不到府中来,虽不知何故,却正好利好于柳莺莺的勾当。 这是勾搭沈家大公子最大的一个优势,若在府中勾搭旁人,只能巧遇,具有不确定性,且耳目众多,不便行事,可在这玉清院,日日可借采摘桑叶之名,行事方便又隐秘,实乃专门为柳莺莺天赐的良机也! 不过,就在柳莺莺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冒失闯入之际,这时,忽而听到院子里有人低声议论道:“去将膳食备好,公子胃不好,一会儿回来要用温食——” 柳莺莺一听,当即大失所望,不想,她费力筹划一番,竟扑了个空。 今日那大公子竟不在院中? 柳莺莺顿时有些丧气憋闷,眼看着马上要到月底了,时不我待啊。 只得连连整理一番,匆匆返回。 不过不知是老天到底还是偏袒她的,还是到底皇天不负有心人,从竹林出来后,刚入桃花林不久,便远远看到一抹白袍身影自远处嶙峋山石中踏步而来。 对方广袖飘飘,仪范清泠,丰神轩逸,不是那日在桑树林间从天而降的冷面玉公子沈琅又是哪个? 此刻身后还跟着个一身黑色锦服身影,该是护卫无疑。 远远看到那抹身影后,柳莺莺神色微喜,嘴角微微一翘,下一刻,只见她跟变脸似的,瞬间蹙眉咬唇,面露虚弱,不多时,只见她身姿虚晃仿佛身子不稳,只得借身旁桃树相扶,只一边捂胸揉心,一边做痛苦虚弱之状。 沈琅远远看到桃树下,那道虚弱将倒之姿,眉头轻蹙,缓缓停下了脚来。 吴庸见有外人在此,还是名女子,当即眉头一挑,看了大公子一眼,立马大步跨过去,问道:“你乃何人,在玉清院附近鬼鬼祟祟作甚?”
第034章 话说吴庸的语气透着股子淡淡的戒备和警告! 无他, 这些年来,因沈家大房门庭显赫,纵使公子常年在外, 鲜少归府, 实不缺一些心思活络之人,尤其是这个年龄的女子, 有哪些歪心思, 高门大院之人,又岂会不知? 吴庸的声音略有些高严! 话一落,便见扶在桃树下那抹窈窕之姿仿若受了惊般, 身子竟微微一颤,不多时, 只捂着心口,蹙眉气短道:“三房……三房的十四姑娘灵儿养蚕, 需大量桑叶, 小姑娘日日看守蚕宝脱不开身,故而托我过来采摘些, 听说……听说整个沈家只有这处种了些桑树。” 柳莺莺长吁短叹的说着, 解释着她的来意。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身子看起来十分虚弱,话一落,又抚了抚心口,面露难受道:“今早出门匆忙, 还一直未曾用膳, 不知何故, 方才走着走着忽而眼前一黑,想来是眩晕症犯了, 不知眼前来的是哪位表哥,可否借碗水吃!” 柳莺莺一手撑在桃树上,一手拼命捂着胸口,似有些难受。 吴庸闻言见她脚下有一篮摘满的桑叶,眉头再度一挑,三房的十四娘子前来玉清院采摘桑叶一事,吴庸有所耳闻,打从前年便开始了,是大公子应允的。 今年他随公子回来那日便撞见了,这几日每日清晨也有人过来采摘,却不知来的竟是—— 表哥? 而听到对方这般称呼,吴庸瞬间反应了过来,眼前这位莫不是二房太太娘家那位苏姑娘不曾? 且细细听来,声音似乎还有些耳熟。 当即吴庸眼前一亮,这位……这位莫不是那日那位放出豪言的勇士不曾? 一时,见对方虚弱不适,唯恐自己方才惊吓到了她,为自己方才的重语气感到略微失态,一时,戏谑的目光又飞快看向了一旁的公子,立马神色一缓,转身冲着身后的公子沈琅恭敬禀告道:“公子,好像是苏家那位表姑娘——” 吴庸双眼亮晶晶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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