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着他时裴致还敢表明心迹,这么看着李知竢,脸上飞快染了一层红,忙躲开李知竢的目光,说话有些磕磕绊绊,“……怎……怎么了?” 李知竢看着她张张合合的红唇,低下头轻轻吻住。 柔软,带着温热,起初是浅尝辄止地爱惜与纠缠,后来他渐渐无师自通,一步步攻城略地,撬开裴致的唇齿。 裴致再懵懵懂懂,看着李知竢骤然接近的脸,也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喜欢他,也喜欢他的亲近,反应过来便伸出一双藕臂,揽住他的颈。 只是这个亲吻到后来有些失控,裴致唇上有些疼,轻推了推李知竢,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额头抵着额头,唇又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阿致,我们成婚吧。” 两人互通心意还不到一刻钟,裴致又羞又无奈,将头埋进他肩颈里,闷声说:“怎么这么快就说这个……” 他忽然有些紧张,握住她的肩,犹豫着问:“你是……不愿意吗?” 裴致的脸红的跟李知竢送过的那株红宝石海棠一样,看着李知竢有些犹疑的样子,抱住他:“不是,只是太快了,我还没想到这个……” 能得裴致一句喜欢已经是意外,李知竢将飞出去不知道飘散在哪里的理智通通找回来,“你有顾虑也是正常的,是我心急了。” 他从袖口拿出一个精巧的竹筒,放进裴致的掌心,又吻了吻她的鬓边,“记得打开。” ---- 柿子奔走相告,我们最可爱的一对儿在一起啦<<<<<<<<<<这一章柿子自己看的也是满脸慈爱姨母笑,不知道大家是什么样的感觉,不过请大家放心,表白以后我们的一对儿也还是那么妙,不会腻不会工业糖的~~
第59章 不负 ===== 不是不羞的,裴致握紧了手中的竹筒,最后红着脸跑回了家。 阿翁正在书房忙着,她没前去打扰,直接跑回自己的院子,看的济兰有些急,难不成那太子殿下是误会什么了? 敲了两下门裴致才应声,整个人从柔软的被衾中探出一个脑袋,“唔……济兰姐姐,我没事,你别担心。” 听她声音清清亮亮的,济兰觉着大约是没什么事,在外头唤了一声:“娘子,婢子们就在外头,若有事,唤一声就好。” 裴致伏在榻上,脸上始终挂着笑,还有些羞,但娇羞中还带着喜悦,不对,是很多很多喜悦。李知竢喜欢她,她喜欢李知竢,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回想起和李知竢认识以来时的点滴,她将脑袋又埋进被衾间,心中被甜蜜的感觉包裹着,心跳的极快,过了许久才在床上翻了个身。 肩胛下有个硌人的物件,裴致这才想起来李知竢将这东西给自己时认真的神情。 竹筒不过半截手掌长,两指宽,裴致打开盖子后见里头有卷起的帛,裴致小心取出后,摩挲了下,是上好的绫锦织品。 看了两行,裴致脸上出现两团红云,怪不得他叮嘱要记得打开。 哪有人将婚书随身带着的呀! “春时日盛,得遇佳人。耀乎晨曦,皎若明月。 不胜欢喜,愿缔佳缘。此生唯汝,不复再娶。 山崩海竭,万物枯朽。生死白首,永不相负。 白头之约,书向鸿笺。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此证。” 下角落了两个印,一个是太子印,一个是“愉安”印。 她还没有想到此处,他却已经把此生绝不再娶的心意表明。 裴致小心又小心地收好婚书,握着小小的竹筒,竟觉得方才分别便已经思念他。 她才十六岁,再稳重也是年轻的小娘子,少女的绮思展露无遗,晚间裴公只消看上一看,便知裴致的不同。 眼中满是喜悦,看着桌上的汤浴绣丸忽然莫名笑了下,许是知道自己笑的有些突兀了,她低着头轻轻地说:“这道菜很好吃……” 裴公和高伯对视了一眼,并没有戳破小女孩的甜蜜心事,她当真是开心极了,吃完饭和阿翁一起画院子里的贡菊,本就不太精湛的画技硬是比往常还丑了一分。 裴公被茶呛了一下,见裴致给自己顺完气,笑眯眯地去找人装裱起来。 高伯整了整案上的纸笔,“老翁心里有数了?” 裴公叹了口气,“看来咱们是要留在长安了。” “殿下人品贵重,未尝不是好归宿。到底是一国太子,能耐着性子等娘子的同意,看来是上了心的。” 裴公一只手臂搭在案几之上,越想越不是滋味。她阿娘去的早,阿耶又是个粗糙的男人。两岁以后便跟着自己,四岁前都养在自己的院子里,半夜只要一哭,白日里多么纵横朝野的裴相都得披着外衫轻声进屋抱着她哄。等到再大些,琴棋书画,四书五经,都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 天伦之乐,也就是如此了。 裴致将画卷拿回来,还端了乳酪点心过来,“阿翁,我想同您说说话。” 高伯与裴公对视了一眼,笑着关上了门,裴致把卷轴放好,给阿翁倒了一杯牛乳饮子,又将时下的点心摆好。 看门关的严严实实,裴致才坐在裴公对面,脸颊微红,似是三份犹豫,三份忐忑,四分欢喜,“阿翁,我有事想同您说。” “什么事啊?” 她攥了攥手心,给自己加了把劲儿,但实在羞的厉害:“我有心仪的人啦!” 意料之中,裴公故作惊讶地问:“是吗?跟阿翁说说,是哪家的郎君?” 她听见阿翁的话,睫毛轻轻颤了下,抿了一个笑:“是您认识的人。李知竢。” 裴公“哦?”了一声,嗔她:“如今便是直接称呼殿下的名讳了?” 裴致歪头顽皮地笑了一下,没有刻意隐瞒阿翁。在她的心里,阿翁是这世上最重要之人,也是她绝对不会隐瞒欺骗之人,事关终身大事,她不能擅自决定,寒了阿翁的心。 “是今日午后的事……他同我表明了心迹,起初我还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思。后来我们回来的时候,我转身看他站在巷子口,那一刻我便明白了,我不愿让他一个人。” 具体的心思她不好说,但她觉得阿翁应当会懂。 裴公放下杯子,向裴致招了招手。 她坐在裴公身边,阿翁抚了抚她的脑尖:“阿致,阿翁和你阿耶从没想过用你的婚事换取裴氏的荣耀。他是太子,东宫,甚至是以后的大明宫,都是我们难以插手之处,若他变了心,另纳侧妃,让你伤心难过,该怎么办?” 阿翁的顾念裴致心里明白,她将李知竢写好的婚书从袖口中拿了出来,双手呈给阿翁:“阿翁,我想,我是愿意相信他的。” 字如其人,华丽不失风骨,裴公看着下角落的印,指腹摩擦过绢布一角。 落了太子印玺的章,保此生宫中只有她一位。落了私印,保只爱惜她一人。 是个专情的孩子。裴公被“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八个字刺的眼睛一抽,哼哼一声,“殿下有心了。” “那您同意吗?” 她眼睛亮晶晶的,有忐忑有期待,裴公心说,假如自己问出“若是阿翁不同意你该当如何?”这句话,裴致大约真会失落到悄悄流泪的程度。 年轻时也曾受她祖母的拷问过,“若是我与你的书掉进水里,你是先救我还是先救你的书?” 裴公半是含笑半是舍不得,“应,只要你喜欢的便应。” 李知竢回东宫的一路上,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心底里的欢喜弥漫开来,甚至仍犹豫着不敢相信,连值守的胡柯与候着的青柏都发觉出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胡柯看着李知竢进殿,小内侍们端着净手的水和茶点无声贯入,“少监,你有没有发现,殿下今日似乎很高兴?” 青柏琢磨琢磨,也好奇,“胡将军,殿下方才进殿之前,是不是跟咱们笑了一下?” “笑?没吧?”胡柯把着刀柄,“我就是感觉,殿下今天脚步比往日轻快……” 话还没等说完,胡柯辨认出李知竢的脚步声,忙闭上嘴,片刻李知竢便出了殿,青柏上前,“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李知竢微微一笑,“随孤到承恩殿走走。” 东宫内最大的两座殿宇,一是太子正殿丽正殿,二是太子妃所居的承恩殿,青柏一听,跟在后头一步远的地方笑着试探:“回殿下,承恩殿空置多年,一直都是由十几名宫人做简单的洒扫庶务,要不改日奴才选一批本分灵活的宫人来?” 李知竢停下脚步,偏头似笑非笑地看了青柏一眼,“做好了有赏。” ----
第60章 曲江 ===== 日子进十月没几日,天也开始冷起来,赶在这几日李知竢约她同游。按理说,李知竢见过她许多样子,秾丽抑或素淡,但大约如今两人的关系不同了,裴致还是有些女儿家的小心思,规规矩矩坐在镜子前打扮妥当了才出门。 她知道自己生的不差,但还是有些紧张地问济兰:“济兰姐姐,你看我这样行吗?” 济兰抿着唇失笑:“娘子若是不好看,也就再没漂亮的娘子了。” 唇上上了口脂,裴致抿了抿唇,系上斗篷离府,李知竢的马车停在巷口,车身是庄重低调的颜色,驾马的人脸有些生,见着她却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裴致点头,随从将小凳放下来,看着裴致上马车的动作,却不敢伸手相扶,刚撩起车帘,便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了出来,牢牢握住裴家娘子的手。 自上次两人互通心意后,整整有十日未曾见面,裴致坐在离他一尺远的位置上,正对上李知竢带着笑的眼睛。 再见面,她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一日的亲吻,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拢着斗篷的绣边,银线精绣的杜若,“你……” 话还没等说出口,那双手避开一簇簇的杜若,拉过自己的手,用了些力,将自己带到他身边。 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却是李知竢先开了口,很平静,却有些淡淡地紧张:“上次是我失礼,阿致,你可是在生我的气?” 裴致忘了,他本就不是会开玩笑的人,很多时候都是严肃认真的,看见自己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保不齐是觉得她生气了。裴致怕他胡思乱想,歪着头笑着看他:“你告诉我,我该气什么?” 李知竢一顿,想起那日她在怀中的场景,耳尖有些红,抬起眼睛时就见裴致正一脸玩笑,便叹了口气:“怎么拿这事捉弄人?” 她微微凑近,低声说:“我没有气,但是你还不许我羞一下吗?” 李知竢喉结滚了下,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我们这么长时间没见,我一直想问你……”她想了想,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随身带着那个?” 反应过来是婚书,李知竢垂眸看她,满眼的温柔爱怜:“一早就写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你的心意,所以一直带着,后来便成了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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