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会上不仅有珍奇的花卉售卖,还有各种娱乐杂耍的演出,大街上有卖花灯的、有卖脂粉的、有卖糖人的、有卖馄饨的,还有算命的和卖艺的……一眼望过去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阿芜头上戴了一朵粉白色的海棠花,斜斜的插入右边的云鬓,恰好她今天又穿了一身粉白色的绮罗裙,看上去倒是相得益彰的搭配,再加上她纤腰细肩的袅袅身姿,乍一看倒真像是画里画的花神了。 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悄悄的回头看阿芜,若不是她身后跟着一帮看起来很不好惹的随从,估计早有那贪恋美色浪荡的公子哥上前搭讪了。 可即使这样,阿芜还是觉出了一点不自在。 阿芜拽了拽春兰的衣袖小声问道:“春兰,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他们为什么老盯着我看呀?” 春兰知道阿芜是不习惯路人的眼光,她看了一眼四周,然后拉着阿芜去了一个卖面具的摊子。 “小姐,您看一下有没有喜欢的面具?只要戴上面具,他们就不会老盯着您看啦。”在外面春兰怕引起骚动,所以不敢直接喊她郡主。 “唔……”阿芜看着架子上各式各样的面具陷入了选择困难,最后还是在老板的推荐下,选了一款狐狸样式的半遮脸面具。 阿芜戴上了那张半遮脸的狐狸面具,果然没有人再一顾三回头的盯着她看了,阿芜瞬间觉得轻松自在了许多。 前方不远处搭了一个很大的圆台,圆台上方挂满了各式造型的花灯,一眼看过去粗略估计大概有上百盏,竟是把夜空照的似白昼一样明亮。台子底下围了黑压压的人群,时不时还传来一声声赞叹叫好的声音。阿芜被眼前的热闹吸引,便拉着春兰朝人群中挤去,想要上前一探究竟。 然而光凭着阿芜这个瘦弱的小身板自然是挤不到前面去的,不过奉楚璟炎的命令暗中保护阿芜的侍卫们早已经为她辟出了一条路,所以她很轻松的就来到了最前面的观赏位置。 侍卫们都穿着便服暗中行动,因此倒也没有引起什么骚动,大家都被站在台子上那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吸引了。 他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倒是跟阿芜的年纪差不多,穿着一身华贵又不失淡雅的白衣,面若冠玉长身玉立,言谈举止一看就是贵门读过书有涵养的公子。 台上挂着无数盏花灯,每盏花灯底下都系着一条红色丝缎,每条红缎上都用毛笔写着不同的谜语,谁要是能对出全部花灯的谜底,谁就能够夺得今晚猜灯谜的桂冠。 等阿芜赶到的时候,那位公子已经猜出了最后一盏花灯的谜底。 台下的女人们不禁都犯起了花痴,平时扶风弱柳的小姐们竟是硬生生把五大三粗的男人们都挤到了后面。 阿芜虽然不至于像她们那样夸张,可她也的的确确被台上那位清贵儒雅的公子吸引了。 这次花灯谜活动的一等奖是托盘里那颗泛着绿色幽光的夜明珠,然而他却对那颗夜明珠丝毫不感兴趣。只见他走向相反的另一边,从托盘里拿起了那幅不起眼的字画。 那幅字画是柳公卿的遗迹《洛神十八赋》,柳公卿这个人生前也没什么名气,这本是主办方拿来凑数的奖品。 围观的人们啧啧称奇,直说这位公子真是个怪人,放着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他不要,倒是对那幅卖不了几个钱的字画视若珍宝。 可是那位公子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评论自己,反而是心满意足的拿着字画离开了,走的时候很是潇洒,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阿芜平日里对这些字画之类的并不感兴趣,甚至就连楚璟炎教她练字都觉得厌烦,可是现在看到跟她同龄的那位公子如此富有才学,她不禁开始反思起了自己。 阿芜整日里待在宁王府,身边也没有同龄的玩伴,如今看来她竟跟同龄人有这么大的差距。 那位公子是满腹的诗书才气,而她却连字都不会写…… 阿芜越想越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心情瞬间就低沉了下去。 春兰察觉到身边阿芜情绪的低落,因不知缘由阿芜又不肯说,于是便领着她去河边看人们放花灯祈福,希望她能高兴起来。 阿芜还从来没有看过人们放花灯,当她看到燃着蜡烛的荷花灯被放进河里,在黑夜里熠熠闪着亮光,就好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每一盏花灯都带着人们的心愿和祈盼,或是祈求家人平安顺遂,或是祈求财运亨通,或是祈求美好姻缘…… “小姐,不如咱们也放一盏花灯祈个愿吧?”春兰在一旁提议道。 “好呀,那你去买两盏花灯过来,咱们一人放一盏不是更好吗?”暖心的阿芜也替春兰考虑到了。 “哎,那您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来。”春兰转身离开去买花灯了。 阿芜身子一向羸弱,出来站了这么长时间,不免觉得有些累了,于是便想到旁边的石栏上靠着歇一会儿。这荷花灯里面都是用红蜡燃着亮光,河边青石板上难免就会留下人们滴落的蜡油和溅出的水渍。阿芜提着罗裙上石阶的时候,夜里没注意到脚下有凝固的蜡油,她不小心踩上去,脚底打滑眼看着就要摔倒。 阿芜心想糟糕了,这一摔可就要掉到河里去了。 到时候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周围的人怕是也要拿她取笑了。 阿芜失去平衡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仰去,她认命的闭上了眼睛,等着噗通一声掉进河里浑身湿透。 就在这紧要的关头,石阶上有个男人伸手拉住了她。
第10章 阿芜抬头往上一看,竟然是刚才遇到的那位公子! “姑娘,你没事吧?”那位公子待阿芜站稳以后,就立刻很有涵养的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他周身气质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与楚璟炎的棱角锋芒完全不同。 “我,我没事,多谢公子刚才出手相救。”阿芜脸上微微泛着红,还好她戴着狐狸面具看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春兰买好花灯赶了回来,她并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心里不禁纳闷郡主怎么会和那位公子聊在一起。 “小姐,我把花灯买回来了。”春兰扬了扬手中两盏漂亮的荷花灯。 那位公子看了一眼春兰手里提着的花灯,微微低下头对着阿芜问道:“小姐,可是要放花灯?” 他听见春兰喊阿芜小姐,所以也跟着改了口喊小姐。 “嗯嗯,是呀。”阿芜此时已经蹲在了地上,跟春兰头对着头开始鼓捣起荷花灯,准备点蜡烛放进河里了。 “既然是要放花灯,那须得在纸上写下心愿方可灵验,将那带着心愿的纸先在花灯里的蜡烛烧了,然后再把花灯放进河里,这样小姐的心愿就可以传达到花神那里了。”他以为阿芜是不知道放花灯的习俗,所以在一旁好心的提醒。 “唔,这个……”阿芜有些难为情的咬着嘴唇,可是她和春兰都不会写字啊。 那位公子倒也是个聪明人,他一眼看出了阿芜的难处,便很贴心的说道:“小姐有所不知,这放花灯还有一个习俗规定,那就是纸条上的心愿需要找人代写,若是自己写在纸上那就不灵验了。正好我粗堪学了几个字,小姐若是不嫌弃,不如让我来帮你写,如何?” 阿芜一听忙不迭的点头答应:“既是如此,那就麻烦公子了。” “客气了,不知小姐的心愿是什么?”他握笔的手很是修长。 阿芜用食指抵着下巴仔细想了想,然后一脸认真的说道:“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吃上大鱼大肉!” 那位公子听了之后笑了笑问道:“小姐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看小姐应该也是出身贵门之家,怎么可能会吃不到鱼肉这种食物呢?” 春兰听他这样问在一旁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小姐身体一直都不大好,脾胃比常人要虚弱很多,平时只能吃些粥类等容易消化的食物。虽然我家老爷平时很注重小姐的饮食,但总归是小时候落下的病根,因此小姐的身体一直都没能调理过来。” 他听春兰这样一说,不禁对阿芜很是同情。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看小姐的身子单薄,透着些弱柳的病姿,想不到竟然是因为这样的缘故。” …… 阿芜先前听他说自己粗略识得几个字,可他写在纸上的字既俊秀又飘逸,甚至比那些书法大家写的还要好。 相比之下,阿芜越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了。她暗中下定决心,回府以后一定要好好练字,再也不贪玩了。 那位公子帮阿芜写好心愿,正欲对她说些什么,这时旁边跑来一个黑衣打扮的男人,附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话,只见他略皱了皱眉头,将纸条交给阿芜说道:“小姐,我还有要事,需要马上离开,请恕我先失陪了。”说完,他就神色匆匆的跟着那个黑衣男人一起离开了。 “哎,你……”阿芜本欲叫住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可是他已经消失在了黑夜的人群中。 东宫寝殿。 满殿的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 皇后赵婉祯高高坐在内殿的暖榻上,一双凤眸透着藏不住的威严怒气。 “本宫再问你们一遍,太子到底去了哪里?” “回,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真的不知道啊。”小太监春旺哆哆嗦嗦的回道。 “哼,不知道?”赵婉祯冷笑了一声,“我料你对太子是忠心的,自然不愿意说。既然如此,那就拖出去打四十大板,我看你到底说不说!” 说完,两个太监就要拖着春旺出去挨板子。 春旺吓得脸色都变了,当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说道:“皇后娘娘饶命啊,太子殿下……他……他出宫了……” “什么?!”赵婉祯猛的站了起来,“来人呀,立即出宫把太子找回来!” 春旺本来以为自己说出来就没事了,哪里想到皇后不仅没有放过他,反而还要了他的性命。 赵婉祯听着外面春旺被打的咽了气,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奴才最重要的就是要对主子忠心,本宫只不过要打他四十大板,他就吓得把太子给招了出来,像这种卖主求生的狗奴才死一万次也是罪有应得。” “不忠于太子者,死;不忠于本宫者,死。因此,春旺说也要死,不说也要死。你们以后都小心伺候着太子,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本宫让你们都跟春旺一个下场!” “是,奴才记住了。”满殿的宫女太监们全都吓得瑟瑟发抖。 楚子轩回宫以后得知春旺被打死的消息,心里很是难过,毕竟春旺是从小就伺候在他身边的太监了。 楚子轩跪在赵婉祯面前,一脸不忿的说道:“母后,一切都是儿臣的错,您要骂要罚儿臣都认,可您为什么要打死春旺呢?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太监,难道他还敢拦着我出宫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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