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谁是真凶 陆英看着跪在地上,拿手指着自己的阮月,不由冷笑。 “阮娘子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当真是一如既往啊。昨日明明是你推得我,掐我脖子要我命,却说是我羞辱你。今日你派人毁我清白又攀咬我诬陷你。” 说到末了,陆英忍不住摇头:“阮娘子,你这毛病不好,一回两回人家还信你,次次如此,你当人家都是傻子吗?” 阮月瞪着她:“我根本不认得他,你凭什么说是我指使的。” “那不如你问问他,是何人在你们之间传达消息。”陆英瞟了她一眼,转而看向桑锦。 桑锦上前一步,向着帐内二人行礼,后才回话。 “婢子今日见阮娘子偷偷在营区后方与一个男子私会,婢子跟着那男子回营,最后见他进了金吾卫的营帐。”说着,她转头看向陈林棠,“大将军,恐怕这个也是你的人。” 桑锦这话,一半真一半假,阮月的确见了个男子,正是那晚陆英与李景清看到的那个承诺要娶春月的男子,而那男子姓秦名宥,确也是金吾卫的人。 只是消息到底是不是秦宥传的,便不得而知。但他们几人利益交杂,怕是她也不会说出此事。 陈林棠看向自己的亲卫,立马有人上前辨认,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回话,道确是金吾卫的。只不过将将进来才一个月,父亲乃是正议大夫。 “无耻之徒,你父亲倒是养了你这么个好儿子,给朕拖出去,重打八十大板,逐出金吾卫,永不得用。” 圣上已不愿再听男子辩解,甚至都懒得再细问在他与阮月中间的那个男子,而陆英却觉得,圣上是刻意没问。 处置了男子,眼前的阮月便叫人头疼了。毕竟是贤妃的人,无人敢出声,只等着圣上发话。 “拖出去,打二十板子。”迟疑片刻,圣上说着,转而看向身旁的贤妃。 贤妃没言语,只是淡淡地看了阮月一眼,挪开了目光。 阮月听到这话,又是哀求又是喊冤:“圣上,婢子没有,娘娘,救救我,娘娘。” 只是她的呼救敌不过侍卫,还是被拖走,未多久,营内便响起了两道呼痛声。 八十个板子,饶是个身强体壮的男子,也足以丢掉半条命,而阮月的二十板子,也足够她受的了。 陆英见圣上揽着贤妃轻声软语地劝着,于庆识素地将营帐帘子放下,冲着众人挥手示意都散了。 陆英转身,瞧见人群之中,李景清仍站在原地怔怔看着她。 于是她同桑锦使了个眼色,徐徐走向他。 “所以你早便知道,今晚阮月会派人设计你?”将将走到近前,听到他问。 她摇摇头,轻叹了口气,提步往人少处走:“我也不确定,只是防着一手罢了,昨日阮月与我起了冲突,桑锦又说在此见到了半夜曾在青竹院院门外逗留的男子。” “事情太过凑巧,我不得不防,故而从昨夜起,我便与芸娘去了别的营帐,只是每每入夜时,都装着仍住在此处,我也没料到,当真有人会潜进营帐。” 她也是没想到他们真得会使出这么恶毒的计策。可饶是如此,她倒觉得,今天这人跟阮月没什么关系,估摸着这二十板子是白挨了。 “那你这两晚住在何处?”他终是不放心问道。 “我们同刘芸公主的侍女换了营帐,他们那边除了千牛卫,另有他们自己人巡视,我料想他们就算察觉,再胆大也不敢在刘芸他们那边闹事。” 陆英说着,见他依旧紧锁着眉头,目光时而会越过自己看向后方,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 “我本以为阮月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因此连累贤妃娘娘。”她原本没想闹出这么大动静,空出营帐也不过以防万一,可谁能想到呢。 李景清叹了口气:“拖累到不至于,不过伤心总是难免的。毕竟阮月跟在她身边也有不少年头了,谁都没料到她如今变成这样。” “其实……”陆英想说今日之事也未必是阮月做的,可她并没有证据证明不是她做的,也无法证实是她做的。 有些事,并不必计算得那么清楚。 第二日,陆英犹豫着是否要去贤妃那里告个罪。毕竟那是她与阮月的私人恩怨,却拖累了她。 然,她还没想好,袁商来了,一看见他,陆英便知是圣上要见自己。 主帐内,只有圣上一人坐在紫檀木桌后出神,她跪下行礼,过了片刻他才示意她起身。 “陆娘子,来,过来替朕研墨。”圣上说着,探手拿了一支笔。 陆英应声,走到他身侧,取水放入砚台慢慢开始研磨。 圣上握着笔,却迟迟未曾沾墨,反是忽然开了口:“虽说昨晚阮月已被打了二十个板子。不过你是事主,朕想着还需问问你的意思,可需要再罚她些什么?” 陆英一手按着砚台,一手持墨条快速地打着圈,少顷才搁下墨条,回到下方,执手回话。 “回圣上,妾觉得昨夜既然已罚她受了板子,便罢了。妾虽与她有私仇,但想着阮月毕竟在贤妃娘娘身边这么久,本性应是不坏的,不至于如此恶毒。” 她顿了顿,咽了咽口水似下定决心,将在自己心中思忖了许久的话说了下去。 “妾寻思着,昨夜那人也未必真是阮月指使,还请圣上派人彻查此事,若当真是阮月做下的,贤妃娘娘身边也绝不能再容她这样心思不正之人呆下去。” 圣人徐徐点头,算是应下了她的提议,嘴上却说:“你为何这般替贤妃着想啊。” 陆英笑笑:“不瞒圣上,妾能得机会参考女史,皆是因贤妃娘娘给妾荐引,才有妾的今日,如此,怎能不为娘娘着想。” “你能有知恩图报之心,朕很欣慰。”圣上说着,忽又想到另一桩事,问道,“听闻前些时日,淑阳寻你教她习字了?不知练得如何?” “淑阳公主确实寻妾习字来着,只是时间不凑巧,只教了一日,妾便要陪同刘芸公主,后又是春猎,一直未再有机会与公主一道习字。” 陆英说得婉转,圣上也不过随口一问。 “那依你之见九公主的学识又如何?” 听到这话,陆英瞬间便明白圣上的用意了。 看来,他这是在挑选和亲的人选了,只是九公主为人如何她当真不知。 “妾……” 她将将开口,身后便传来脚步声,随即于庆到了她身旁。 “圣上,寿亲王来了。” 圣上点头,随即抬了抬手,于庆便往门口走。 “你且先回去吧,此事改日再说。” 陆英退后几步,转身往帐门口走,迎面看到一个迈着官步而来的男子,眉目硬郎,英气十足。 原来,这位便是李景清口中前几年丧妻,长得还显年轻的叔父。 眼下看来,确实如此。 刚刚出了帐子,陆英看到春月站在一旁营帐边探头探脑地望着此处,见她从内出来时,似吃了一惊,随即转过身去。 陆英轻笑一声,向她走去。
第38章 谁去和亲 “好些日子未见,你瞧着又清瘦了,怎么,柳妃娘娘待你不好吗?” 陆英这话,其实是明知故问,如今春月在庆元殿的日子,过得比她往日还不如。 珠玉得闲时,爱去青竹院小坐片刻,与她说说庆元殿的事,从只言片语中便可听出来,春月被打骂已是家常便饭。 春月闻言转过身来,神色不悦看向她:“娘娘待我好与不好,与你何干,我瞧你是不是太闲了,一天到晚打听旁人的事。” 陆英的话,好像踩中了春月的尾巴,立马尖锐的反击回去。 然陆英只笑笑道:“我不闲,只是有桩事要提醒你们,你们几人的事,我都晓得,劝你好自为之,别有一天把自己搭进去了,他们却还在外头逍遥自在,阮月便是先例。” 说完话,她转身就走,春月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明白,只是神色变了,局促又紧张。 陆英离开后,打算去李景清那里再探个病。虽说那些明枪暗箭大多是冲着他去的,但那日若不是她拖累,指不定他也不会受伤,每日一探病还是要的。 他的营帐门帘子垂落着,她将将走到门口,听到里头有说话的声音,想到他有客,下意识停步。 可她驻步,里头的说话声也停了,从头至尾只听到一句:“我派人传讯过去。” 久久没有声音传来,她还当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出声问道:“殿下,你可在里头?” “进来吧。”随即,帐内传来李景清的声音。 她挑帘进去,发现李景明也在,那自己应该是未听错,没想到自己又一次听了他们兄弟二人的墙角。 “见过铖王,庆王。”她行罢礼,慢慢靠近,“妾经过,顺道进来看看庆王殿下的伤势如何了?” 李景明意味深长地笑笑,说道:“那你们聊,我且去问问父皇,后日回程之事。” 陆英欠身送走李景明,还顺便将帘子挂了起来。要不然这青天白日,他们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帐,还掩着帘子,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伤如何了?”自那日她粗略为他上药后,每日都是雷应替他换药,也不晓得雷应有没有用心。若非身份不妥,她当真想亲眼瞧一瞧才安心。 李景清上下扬了扬右臂:“你放心,今日已是活动自如,我方才还去见了父皇。” 她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帐外传来桑锦的声音:“殿下,陆娘子可在?” 陆英回头,发现是自己站得太偏,一时看不到帐门外的情形,怪道桑锦没瞧见她,于是走到了帐中:“桑锦,我在呢。” 桑锦闻声立马进了帐来:“陆娘子,婢子寻了你好久,今日婢子回营帐,发现昨夜事后又有人进去过。” 陆英挑眉,转而看向李景清,他皱眉:“你如何确定后来又进了人?” “昨夜事了,婢子便回营帐想收拾一番,想着约莫也不敢再有人在风口上犯险,婢子收拾好后娘子可以随时回去居住,可今日婢子再去,发现放在桌上的东西摆放位置不同了。” 陆英与李景清都没料到还有这一茬,而桑锦如此细心,也令他们惊叹,陆英甚至想,若不是有桑锦,自己怕是已不知死多少回了。 “难道是你白日里见过的那个男子?”陆英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她,毕竟桑锦说在营区内见过他。 桑锦摇摇头:“婢子也不知,自那日过之后,婢子天天在营内转悠。但再也未见过那人,兴许,已经离开了?” “兴许是怕昨夜之事败露,所以提前离开了吧。”陆英说着。 李景清按了按鼻梁处,陆英见状道:“行了,此事暂且先放下,左右他躲起来,我们一时半刻也寻不到他,还不如再等等,指不定日后他自个儿就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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