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妃看了她一眼,冲着玉珠扬了扬下巴,玉珠这才有些不甘不愿地走了。 “说吧,何事?” 陆英未急着说话,将盒子往前送到柳妃手边的桌上,打开了盒盖:“娘娘且看看,这是不是您殿里的东西?” 柳妃拿起,细细反复查看,而后问她:“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陆英只执着的问:“娘娘只说,是不是您的东西?” 柳妃放下东西:“确实是我殿里的,只是已丢失许久,玉珠他们快将庆元殿都翻过来了,也没找到。” “那便是了,这东西是妾在宫外时偶然所得,我问了来处,听闻是一群山匪抵卖出来的,如今正海捕那山匪呢。”陆英说着,将盒子又盖上了。 “娘娘,这东西妾便留在娘娘这儿,不过,妾劝娘娘一句,趁此时机不妨好好摸一摸殿里众人的底细,若有不忠的,也趁早处置了,以免留下祸根。” “毕竟此物是通过匪类流传到市面上的,若当真要追究起来,最后可是会查到娘娘头上的,就怕届时说不清。” 陆英说罢,行了一礼返身往殿门口走去。 柳妃起身,看着她走到门口之时,突然开口:“你放心,我自然查明,给你一个结果。” 陆英未言语,径直离了庆元殿。 回到青竹院,李景清还坐在她屋里悠哉游哉的喝着茶:“如何?” “我看柳妃也不知此事,想必是她宫里出了内贼,左右不是头一回了,不稀奇。” 本以为柳妃会查上几日,可没想到,第二日桑锦便告诉她,柳妃抓到了内贼。 “是何人?”彼时陆英正坐在集贤馆内翻看着前几日自己写的宫规册子,听到桑锦进来说柳妃抓到了内贼,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桑锦凑近她,压着声回道:“是玉珠。” 陆英皱眉,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见着她再次点头,才敢确认自己不曾听错。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册,起身到了殿外,才问她:“怎会是玉珠?” “听闻柳妃自春月走后,便将库房钥匙交给了玉珠,再之后,柳妃曾让玉珠找过一回那杯盏。但玉珠说库房里东西太多,一时间寻不着。” “便是那日娘子走后,柳妃再次问她要鎏金杯,她还说去取。但转头回来说之前找出来过,后来柳妃未再提及就搁下了,眼下又不知放在哪个盒子里,要慢慢找。” 陆英眉眼微垂:“如此,柳妃便认定是她坚守自盗?” 桑锦摇摇头:“柳妃认定是她,是因着库房钥匙只她一人有,其他人从未曾沾手过。甚至自她掌管以来,便再无旁人踏足过库房。” “事发之后,柳妃亲自去库房对册盘查,发现还少了好几样东西。虽看着不起眼,但都是圣上所赐的精贵之物,玉珠再无抵赖之辞。” 陆英默声,半晌才问:“眼下她在哪里?” “柳妃查明之后,便将人径直送去了皇后那里,皇后将人暂时关押在掖庭。” “嗯。”她应了一声,“你且去查一查,看她交待了什么。” 桑锦转身离去打探消息,陆英站于殿门口,感觉到寒风而过的冷冽,不由紧了紧外袍。 临近吃晚饭的时候,桑锦去而复返,带回玉珠应下了全部罪名的消息,可陆英还是觉得奇怪。 明明那些东西都是从淑妃那里流出去的,那淑妃又是使了什么手段,能让玉珠听命行事,冒着天大的风险,将东西偷出来,且最后一人承担下了所有。 “我记得玉珠的老家就是盛京外数十里的满桃村,你派人去查探一下她家中还有何人,方便的话便接进京来。”她想了半晌,吩咐桑锦道。 能让人听命行事的,无非是有恩或是有把柄在手,玉珠孤身在宫中,往日与淑妃应是往来不多,就不知这二人是如何扯上关系的。 桑锦连忙派了人出去,只一日的光景便将玉珠家中之事都摸透了,匆匆回了陆英。 陆英听罢,久久无言,末了只道让她去打点一下,自己要去探望玉珠。 虽说是皇后下得旨将人送入掖庭,但她偷偷去掖庭看人的事也做了不止一回了,就算被皇后知晓又如何,她有得是法子脱身。 再说了,等李景清将外头的东西都散出去,皇后会不会惹火上身还不一定呢。
第118章 事情真相 夜幕低垂,北风呼呼地吹着,陆英拉紧了兜帽,随着桑锦快步而行。 “陆女史。”少顷便到了掖庭宫,领头的老媪见着她二话未说将之领了进去,“我已经吩咐好了,玉姝一个人在里头,你们放心说话便是。” 陆英道了声谢,桑锦立马往老媪手里偷偷塞了个钱袋子,随之跟着陆英进去了。 一直往内走了片刻,陆英才看玉珠坐在墙角的身影,许是她也听到了脚步声,正抬头看来。 “英娘,你来看我了。”见到陆英,玉珠欣喜上前,隔着掖庭牢房门同她说话,“整个宫里,眼下也就你还敢来看我。” “天冷,我给你带了件棉衣来。”掖庭牢里湿冷,她也是怕玉珠受凉,到时冻出了病可没人来诊治。 桑锦将手里的包裹从牢房门木棍间的空隙中塞了进去,看着玉珠将东西拿过后忙掏出棉衣穿上。 “玉珠,我与你相识也有一年多了,我自认为你是个行事谨慎之人,你与柳妃娘娘这事,到底是为了什么?”陆英看着她穿好衣裳,问道。 玉珠的手一滞,抬头看向她:“你便当我是鬼迷心窍吧,此事确实是我所做,是我将柳妃娘娘的东西偷拿出去变卖的。” 陆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你以为这东西当真是我在外头的铺子里收来的吗?或许你都不晓得,这东西为何会流落市井吧?” 她看到玉珠的眼神有片迷茫,便知她果然只是将东西拿出了庆元殿,却根本不知其后的下落。 “不止这个,还有不少宫里的东西,他们被人押送着出了京城,却不幸被人半道给劫了。” 玉珠呆愣愣地看着她,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将东西都给了淑妃,对吧?” 陆英问着,眼见着玉珠的眼神闪了闪。随即垂下了眸子,紧抿着唇/瓣未说话。 “你不说我都知道,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你与她是何时牵上关系的,又是为了什么,你愿意为她冒这个风险?” 玉珠定定地不说话,陆英也不吭声,两人好似在比定力一般,最后还是玉珠忍不住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些东西明明是我托采买的人带出去变卖的。” “卖东西的钱我都托人带回了家,只是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为何会落到匪类手里。” 陆英听了,好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玉珠的眸色中带了丝失落。 “玉珠,我派人去了你的家乡,我寻思着你为淑妃办差,大抵是你的家人受到了挟制。只是,我的人去晚了一步,你阿弟上山失足坠崖死了。” “你说什么?”玉珠霍地抬头,定定地看着她。 “不止你阿弟,还有你阿妹,她失足落河,你阿母去救她,两人双双溺水而亡。至于你的阿耶,为他们三人守夜之时,房子起火,活活烧死了。” 玉珠听着,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而后步子踉跄着险些摔倒,所幸她抓住了牢房门,嘴里喃喃低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陆英叹气一声:“我不信他们短时之内接连出事是凑巧,且刚好都是在你被发现此事之后,再巧也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玉珠泪珠如雨落下,呜咽着哭出了声来,却又不敢哭得太大声,只能极压隐忍着。 “我不知你到底是因何被淑妃他们挟制,只是你家人都不在了,你只能护好自己,我也不知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你要...”陆英说着,停下了话。 她也不知他们会做什么,玉珠这里她也不知该怎么劝。如今她孤身一人,又经丧失亲人的痛楚,实在无法猜测她会做什么决定。 “你多保重吧。”她说着,转身准备离开。 然她才走了两三步,忽然听到了玉珠唤她:“英娘。” 陆英回身,看着她双手紧抓着栏杆:“当初,我阿耶病重,我手头银钱不够,柳妃又不肯开恩。就在此时,我也不知淑妃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是她给了我钱。” “我阿耶因此才得以留下一命,此后,我便为淑妃办事,不止为她偷拿柳妃库房里的东西,还有之前春月所行之事,其实都是我暗中做得手脚。” “还有,早前柳妃给淑妃下毒之事,其实也是我奉命动的手脚,柳妃娘娘说得不错,我早就不忠心了,她这样的主子,让我们如何忠心的起来。” 玉珠哭诉着自己所遇的不公,柳妃对自己的苛刻才致自己落入淑妃的陷阱而无力自拔。 而陆英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自己眼中小心谨慎到到显得性子有些怯懦的玉珠,原来早就被淑妃收买,背叛了自己的主子。 这一晚,陆英辗转难眠。 就算眼下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却毫无证据。甚至她想救玉珠都没有办法,这一回,她真的无能为力了。 第二日,她去万寿殿整理奏折,看到圣上似乎并未感受到后宫风浪,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圣上,妾前几日出宫之时,在坊间看到了几样物件,瞧着像是宫内之物,也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仿御/用之物。” 圣上听到她这话,也不由好奇地扭头看她:“哦,那你可查出了什么?” “这个,”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说道,“妾发现其中一物曾在柳妃娘娘处见过,本想狠狠戏弄那人一番,结果却发现,那东西竟是真的。” “真的?”圣上侧过身看着她,顺势将手里的笔都搁下了,“你的意思,柳妃的东西流落到宫外头去了?” 陆英点点头:“妾将那东西赎了回来,送去了柳妃娘娘处,请娘娘亲自看了,娘娘说确实是她的东西,只是那东西许久之前便不见了。” 圣上听了,若有所思:“如此说来,柳妃宫里出了内贼。她竟连自己宫里的人都看不住,也不知平日里都在做什么。” “圣上您这么说可当真是冤枉娘娘了。娘娘听闻此事之后,当即将自己宫中众人都查问了一遍,后来才发现是自己身边的人有疑,便送去了皇后娘娘那里,请皇后查问。” “那宫婢一口揽下了所有罪责,只道是自己将东西偷出宫变卖了,只是妾托人查了那宫婢的家人,发现一夕之间,她的家人竟尽数死绝,圣上,实在可疑。” “且不止如此,妾后来请铖王和庆王将那些像是宫中之物都买了回来,一一查验,发现都是宫中之物,范围之广,各宫娘娘都有涉及。” “再如何,也不可能各位娘娘宫里都同时出了内贼,偷卖着东西去了同一家铺子吧。庆王偷偷去查了,听闻那些东西是一群匪贼从一个商队那里劫来变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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