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欢讪讪松了手,隋衡去唤了旁边院子守着的小厮,叫人拿了帕子来擦手。 隋衡把允欢送回了春月居便离开了。 春言提着木桶进盥室给允欢兑沐浴的水,见她撑着胳膊在桌前傻笑,忍不住凑上去问:“姑娘,您笑什么呢?” 允欢侧目:“我笑了吗?”说着摸了摸扬起的嘴角。 春言:“……” 冬生在书房煮茶,小心翼翼的偷看隋衡,也不知怎么了,今日世子明显心情不错,前几日还阴得跟什么似的,说变好就变好了。 连香也不点了。 他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爷,今儿个还点香吗?” 隋衡翻了一页书卷:“不点了。”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在山庄那几日,何姑娘可去过我屋子里?”他眉眼沉沉的问。 冬生摸不着头脑:“这,小的也不知,不过先前倒是来爷书房还过孤本。” 隋衡眉眼一暗:“何时?” 冬生回想了一下:“就是在允欢姑娘前来寻您的那一日的前一日。” 原来如此,她怕是撺掇了冬生进了书房假借放孤本之名翻了他的柜子,瞧见允欢的户籍文书,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还以为此事是母亲说漏了嘴,毕竟他也就告诉过母亲一人。 想着公开便公开罢,也能少许多误会,但还是叫人封锁了府上的消息,没让传出府外。 估计何窈臻早就居心不良,从头到尾都是为了世子夫人的位置,以为只要让事实真相大白,然后抹黑允欢,世子夫人的位置就能落在她身上,就连先前早上允欢误会的那一幕,也是她精心策划,目的就是为了摁死允欢的心思。 难怪,难怪后来允欢对他疏远了不少。 冬生战战兢兢的弯着腰,他以为是世子知晓他放何窈臻进来而生气了。 突然屋内响起了细微的瓷裂声,冬生定睛一看,桌子上的瓷杯被隋衡攥得四分五裂。 翌日,何窈臻抱着书来到了清鹤堂,今日上午她翘了先生的课专门过来找隋衡,她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上次她怎么会失手呢? 她回来后便打听了冬生,隋衡那一夜去了何处,冬生只说是与宁国公府的小公爷畅谈一夜。 既然能与小公爷畅谈,那就说明没有中药,怎么可能呢?那虎狼之药颇为厉害,中了此药神志不清,只余兽性,所以她才忍不住今日上门试探。 冬生瞧见了她,脸色也不大好看,都是因为何窈臻,他差点儿被世子训斥。 “何姑娘。”他淡淡道。 何窈臻:“劳烦冬生小哥通报一声,我想见世子哥哥。” 冬生冷淡:“世子正在处理公务,何姑娘且等一会儿罢。”他扔下一句便走了。 何窈臻勉强挂着善解人意的笑意,心里却有些惊疑不定,怎么冬生变成了这般模样,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在外面等着。 三伏天太阳早早的挂上了天,庭院内没有遮蔽的地方,何窈臻被晒得热,只好躲在了树荫下,只是树荫庞俱是花儿盆栽,招来了许多蚊虫,叮咬的她烦不胜烦。 何窈臻终于忍不住了:“冬生小哥,世子哥哥何时才能处理完公务啊。” 冬生不耐烦:“世子的事我等怎能随意打听。” 冬生越这样,何窈臻越坚信发生了什么事,越要见到隋衡。 终于,在何窈臻咬了满胳膊包,晒得出了一身汗时,冬生终于过来了:“何姑娘,世子有请。” 何窈臻呼出了一口气,虚弱的随冬生去了书房。 屋内隋衡却并非在处理公务,书案上摆了个棋盘,黑白二人分列两阵,隋衡倚在圈椅上自我博弈。 日光透过屋门撒在了桌前,犹似给他渡上了一层金光,说是谪仙下凡也不过如此,何窈臻看得心砰砰跳,不自觉攥紧了书本。 “爷,何姑娘来了。”冬生躬身道。 “嗯。”隋衡淡淡应了一声就没在答了,冬生把人领过来后就该干嘛干嘛去了,周围也没个椅子茶盏,何窈臻也无法坐下,只得站着。 她形容有些狼狈,却捏着嗓子:“打扰世子哥哥处理公务了,方才冬生说世子哥哥在忙,窈臻便没来打扰,在外头等了些时候。” 看似体贴,却拐着弯儿的说她等的很辛苦。 “你有何事?”隋衡却不按她的心意来,直截了当问。 “上次的孤本看完了,窈臻有些地方不大懂,想来问问世子哥哥。”何窈臻咬着下唇说。 “不懂就去问先生,今日上午先生授课,你不去问先生反来问我?”隋衡面无表情的反问。 何窈臻没想到他会这般说,一时有些慌乱:“先生、我不好打乱先生的教课步伐。” “柜子里的文书你翻过了?”隋衡语出惊人,叫何窈臻慌不择路。 “世子哥哥在说什么?窈臻怎么听不懂。”何窈臻强作镇定,实则后背却被汗意濡湿了。 “府上允欢的流言也是你散播出去的。”他没在反问,而是笃定的阐述,一字一句把何窈臻剥了个彻底。 “那日早上,你衣不蔽体出现在我屋里也是故意叫允欢看见?宫宴的药也是你下得,何窈臻,你当我是傻子吗?” 他冷声斥责,神情冰冷。 何窈臻没想到这些事全被隋衡发现了,却仍旧嘴硬:“世子哥哥,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承认?”隋衡嗤笑。 “那就滚,文宣堂不必再去了,以后休要踏足侯府一步。”隋衡的眼神跟淬了冰似的。 何窈臻震惊道:“世子哥哥,你平白污蔑我可有证据?我知道许多人都说我觊觎世子夫人的位置,但是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世子哥哥是不是误会了。”她双眸红彤彤,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心软。 可隋衡却厌恶不已:“别让我说第二次。”她做的这些事确实很隐蔽,隋衡也拿不出证据,但他眼里容不得沙子,这种私德败坏的人在侯府只会搅弄的侯府不得安宁。 何窈臻抹着泪,“不管怎么样,世子哥哥确实是误会窈臻了,没有做过的事窈臻是不会认得。”她放下了孤本,转身离开了。 出了清鹤堂,神情却变得阴冷,幸而她一口咬死没有做过这些,她笃定隋衡手里没有证据,才敢这般行事。 她垂着头往前走,神思不属,没有发觉前面的人影,一个不留神撞了上去。 “嘶”,发髻被撞的一坠,何窈臻捂着脑袋抬起了头,却见燕王满脸歉意的问她:“这位姑娘,没事儿吧?” 何窈臻当即怯怯摇了摇头:“没事,是我没有看仔细,公子,你没有被撞痛吧。” 燕王还是头一次被叫公子,他时常来往于定远侯府,没有人不认识他,“你不知道我是谁?”他淡笑问。 何窈臻装傻:“不、不知道,我是府上的表姑娘,不常走动。” 燕王淡笑点头:“没事,我不痛。”说完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何窈臻淡淡的看着燕王的背影,世子夫人已然是一步废棋,何不另播一番天地。 隋衡垂眸看着眼前的棋子,直到冬生进来说:“世子,燕王殿下前来拜访。” 这燕王十天有三天来侯府,来了什么也不说,就是拉着世子下棋喝酒,这么一遭然后就扬长而去,外人皆以为定远侯早已投靠燕王党派,实则这个黑心肠的对定远侯防备极深。 梁王疑心重,经此一遭自然也对定远侯府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次数多了,定远侯就装病,眼不见心不烦,免得他看见燕王就想翻白眼。 “听闻隋卿今日告了假,本王忧心便前来拜访,没有打扰了隋卿罢。”燕王笑意温润的走了进来。 隋衡起身拱手:“见过殿下。” “来得急,便没叫人通报,这般不见外隋卿不会怪本王罢。” 冬生瞧着燕王那张脸实在可恶。 “殿下说笑了,臣不敢。”隋衡神色自若道。 “若是生病了或是有什么别的困难,可一定要和本王说啊,本王那儿有上好的药材。” 冬生退了出去,差别的小厮进去给他奉茶。 果然燕王过来,压根没什么事儿,就是假模假样的关怀一番便离开了。 怕是明日都察院便会传开燕王对定远侯府格外青睐,不仅惹得燕王的幕僚嫉恨,梁王那一派也格外厌恶,反正就跟陷入泥地里一样。 偏生隋衡还一点儿不着急。 但是曹检急得要死,朝中时局对他实在不是很好,就在这关头,隋衡竟要准备婚事了。 “你什么情况,怎么好端端又成婚?”曹检围着他转。 “补办婚宴罢了。”隋衡淡淡说。 “是那日与小韩公子在一起的小娘子?”曹检不可置信。 隋衡对他这么说有些不满,神色冷冷。 “说错了,是你那小义妹?”曹检拍了拍嘴。 “嗯。” 曹检衣袖一甩:“行吧,倒时上门吃酒,我坐小孩儿那桌。”说来尴尬,时至今日曹检还未成婚,但他已有未婚妻,只是未婚妻家中母亲之前去世,未婚妻还在孝期。 此事二房知道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这衡哥儿是溜我们玩儿呐。”徐夫人叉着腰不满,亏她还以为隋衡与欢丫头并无实质性的关系,洋洋自得了许久,这下世子夫人总该落在了何窈臻身上,谁知还是飞走了。 她气不打一出来,偏生旁边的二房老爷在逗鹦鹉,徐夫人冲着二房老爷发火:“你个没用的玩意儿,爵位爵位挣不到,你说你能成什么事,还在这儿逗鹦鹉,看我不把这畜牲给炖了。” 允欢正在春月居接受绣娘量尺寸。 “姑娘也太瘦了。”绣娘掐着她的细腰感叹。 允欢身子瘦弱,小时候亏损了不少,虽然后来周荣安汤汤水水的给她补着,但到底还是不如平常姑娘丰满。 胸前也不甚饱满,但后头倒是甚是圆润。 绣娘暗自量着尺寸。 “姑娘,成婚前些日子您得自己把成婚时的团扇给绣好了。”,好在允欢进门前纳采礼就已经有过了,流程都已经走过了,所以需要通知宾客,采购吃食,然后把侯府挂上红绸。 这一次是真的要成婚。 本来允欢想着先前的婚服也还在,穿那个就好,但是隋衡坚持要重新制一身。 “可、可我绣工不怎么好。”允欢不大好意思的说。 绣娘们面面相觑,新娘子不会绣团扇的,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既她不想绣,那便不绣了。”门外传来声音,隋衡一身绯色官袍踏进了屋。 绣娘们欠身退了下去。 “哥哥。”允欢扬起小脸眉眼弯弯。 隋衡眉眼柔和地走到她身前,摸了摸她的脑袋。 “怎么样?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便告诉青梅,叫青梅他们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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