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雨姐姐,你家夫子会不会很凶呀?”四娘怯怯地问道。 “小桃放心,姐姐我会护着你的,你来纪府读书,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啦!” 说完,纪宁雨转头朝纪鸣岐问道:“大哥,你说好不好呀?”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会和父亲和母亲说的,只是小雨,四娘他进了纪府,你可得照顾好人家哦。”纪鸣岐说道 “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桃的!”见纪鸣岐应允了,纪宁雨开心极了。 高冬青夫妇见女儿这么开心,也跟着开心起来,以后有四娘进府陪着小雨,他们也能不时得到一些关于女儿的消息。 “小雨,我和你爹在城北新开了一家铺子,你以后有空过来玩,到时候爹娘只做你一个人的生意。”叶氏说道。 黄四娘也跟着说道:“雨姐姐,这些年我跟着阿娘学了好多好吃的,等我去了纪府,都做给你吃。” 纪宁雨一一应是,满脸幸福的模样,这样的场景,她时常在梦里见到,今天终于成真了,大家又在一起了,真好。 黄寄北看着其乐融融的大家伙,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也就消散了,或许之前只是自己一时见色起意吧,自己以前把小雨当妹妹,以后也应当如此。他是理智的,没有结果的感情就不应该让它萌芽,大家现在这种关系就很好,没必要弄复杂了,顾砚舟很优秀,小雨她配得上这样的男子。 几人用完了斋饭,又是一番叙旧,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终是到了纪宁雨要回去的时辰。高冬青夫妇把纪宁雨送出了寺庙,纪宁雨再三回望,嘱咐着爹娘保重身体,嘱咐着四娘明天一定要来,这才依依不舍的下山了。 自此以后,黄四娘便跟着黄寄北每天一同去纪府,一个去后宅,一个去前院,相比起黄寄北每天规律的温书生活,黄四娘那边可要丰富多彩多了,精彩到黄寄北时时担心这丫头早晚有一天会被纪夫人和纪宁烟赶出去。 不过黄四娘也不是个傻的,又有纪宁雨护着,总能做到气的纪宁烟直跳脚又让人挑不出错来。纪宁雨见此每每感慨,小桃这丫头适应能力可比她强多了。 不过黄四娘可不是去纪府玩的,她知道这学习的机会来之不易,是以很珍惜每一天的学习时间,回家的时候都还会拿着书本向黄寄北请教。郭乐风看到连小桃都这么用功,更加不好意思偷懒了,竟也愈发的专注起来。 时间转眼就来到了纪宁雨的及笄宴,纪宁烟同样也是这一天出生的,是以两人的及笄礼被安排在了同一天,在楚惜月的坚持下,纪宁烟及笄的待遇规格是和纪宁烟一样的,丝毫没有让她受委屈。 沐浴更衣,丝竹声起,仪式开始,两位纪家小姐并排入场,款款走进大堂,堂内宾客的目光瞬间都落在了她们身上。同样是锦衣华服,纪宁雨自身优势摆在这,轻轻松松就能压过纪宁烟。早知道是这样,纪宁烟一定不会选择和纪宁雨同时举办及笄宴。 三年前,纪宁雨甚至比不过纪宁烟跟前的大丫鬟,三年后,两人站在一起,纪宁雨已经能轻松取胜了。这三年来她接受的可是来自谢婆婆最严格的训练,如今她的礼仪比起宫中的公主娘娘也是不差的。 楚惜月看着身段气质如此出众的纪宁雨,仿佛看到了十五岁的自己,一时很不是滋味。 满京城的权贵看着,纪宁雨竟是一点也不怯场,一丝不苟的完成了整套仪式,就连苛刻的顾老夫人也挑不出她的错来。这都是她这三年多来没日没夜勤学苦练的结果,学习,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 满屋子的人都看着纪宁雨,郭乐风却只盯着四娘看,黄四娘在纪府待了一个月,已是焕然一新,有点京城闺秀的感觉了,但更多的还是他最喜欢的那份淳朴和开朗。 黄寄北他们被安排在了男宾席,由纪鸣岐负责招待,席间他又见到了顾砚舟,比起在江宁省的时候,京城的顾砚舟神情更加高冷,衣着更为华贵了,难怪京城中的人都说顾砚舟是这一代中最耀眼的存在,也只有纪家纪鸣岐能和他一较高下了。 顾砚舟也是一眼就看见了黄寄北,比起他的未婚妻,他似乎对黄寄北更为感兴趣,席间就给他下了帖子,约黄寄北参加几天后的文会。黄寄北刚好也想出门开阔一下眼界,便约了纪鸣岐和郭乐风一同前往。 顾砚舟牵头的文会果然排场够大,竟是包下了京城最大的酒楼。这酒楼可不只是一座楼这么简单,亭台楼舍,小桥流水。在寸土寸金的城中心能集齐这些配置,那还真是不简单。 黄寄北一行人刚走进酒楼,就听见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循声望去,抬头便看到了高楼上的顾砚舟。只见他身着白衣广袖,一支碧色玉笛横在唇间,皎洁的月光下,笛声倾泻而出。此情此景,当真称得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曲毕,满堂喝彩,众学子隐隐以顾砚舟为中心,环绕在他周围。 文人雅士齐聚一堂,有琴棋书画的比试,有时事政治的高谈阔论,大家都使尽浑身解数的想要展示自己,以求脱颖而出。科举取仕,看得不仅是试卷成绩,士子们在学子间的名望也是重要的参考标准,顾太傅桃李满天下,顾砚舟少年成名,在这方面有着很大的优势。 “惯会装相的。”纪鸣岐小声和黄寄北嘟囔道。 纪鸣岐最是看不惯顾砚舟这幅骚包样子,他俩虽然齐名,却无甚来往,此次若不是黄寄北相邀,他才不会来顾砚舟组织的文会。因着纪宁烟对顾砚舟的迷恋,这些年他可没少听她对顾砚舟的盲目吹嘘。在他看来,顾砚舟这种高冷范只可远观,不适合做朋友,也不适合过日子,他是真的担心以后纪宁雨嫁过去后会比在家时还要沉闷。 顾砚舟此时也看到了人群中的黄寄北他们,走过来问道:“黄兄觉得我这曲高山流水如何?” “顾兄曲艺精妙,在下拜服。”黄寄北诚恳地回道。 这是他的心里话,这些年他净顾着读书写字了,这些文人雅趣倒是错过了不少,自己虽然不会,但欣赏水平还是有的,顾砚舟这笛子吹得是真的不错,也勾起了他对音律的向往,以前条件不允许,以后有条件,倒是也能尝试一番。 “黄兄这是客气了,此次邀请黄兄前来,就是想听些平时听不到的声音,我知黄兄从不是溜须拍马之徒,还请黄兄指教一番。”顾砚舟像是非要黄寄北说出点问题似的,不依不饶的说道。 见此情景,黄寄北知道自己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是不能轻易脱身的,还要落得个溜须拍马之徒的称号,便说道: “顾兄此曲名为《高山流水》,可惜却是只有流水,没有高山,若是有琴声相和,此曲必当更加精妙,独奏考验的是个人技艺,合奏则对双方之间的默契要求更高,私以为,若能达到琴笛相和的境界,那才更让人拍案叫绝。” 顾砚舟听完沉思不语,他自小便是独领风骚的存在,身边甚少能看到与他比肩的人,他要做的是领导者,从没想过找一个势均力敌的人一起前行。 这时他旁边的一位士子忍不住了,跳出来说道: “这位士子说的倒是头头是道,不知兄台有何才艺,可给在座各位展示一番。” 众人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纷纷附和着要求黄寄北展示才艺。 黄寄北无奈,明明谈的是顾砚舟的笛声,怎么矛头突然就指向他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今天怕是躲不过去了。 琴棋书画里自己可以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书法吧,他对自己的书法还是有信心的,是以他倒也不怯,挑了只大号毛笔,将宣纸平铺在长桌上,蘸墨,提笔写道: 恰书生少年,风华正茂,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写完后黄寄北自己内心也是澎湃不已,果然,这几句话无论放在那个朝代都很应景啊!每个时代的年轻人永远是这么的朝气蓬勃! “好!”纪鸣岐第一个带头喊道,“黄兄,你这几句话够气势!这手行草更是大气!” “寄北,这幅字送我,我真是太喜欢了!”郭乐风也跟着说道。 顾砚舟看着黄寄北的这幅字也是满目的惊艳,道:“黄兄,不想你书法竟有如此造诣,这字如此热烈奔放,竟半点不似你平时模样。” “顾兄过奖了,看来黄某平时给顾兄留下的印象竟是如此的一板一眼老气横秋,在下惭愧了。” 其实顾砚舟的感觉不假,这些年来黄寄北明明年纪也不大,却一直以成熟稳重示人,这也算是难得他难得肆意了一回。 从众人的反响看来,他这幅随性之作应该还是不错的,就连刚才顾砚舟身旁那位咄咄逼人的公子态度都来了个大转弯,那人对着黄寄北施了个拱手礼,问道:“请恕在下眼拙,刚才多有冒犯,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江宁省润扬府人士,姓黄,名寄北。”黄寄北回礼道。 “原来阁下就是江宁省本届乡试的解元黄寄北,果然名不虚传。”士子们纷纷议论了起来。 黄寄北还不知道,就因为他夺了顾砚舟的解元之位,他在下届春闱士子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的名声了,毕竟他赢的可是顾砚舟呀。 经过了开头的这场考验,黄寄北接下来就没再被刁难过,倒是有不少士子来找他讨论学术问题,整体来看,顾砚舟举办的这场文会质量还是很高的,一晚上下来黄寄北也觉得自己学到不少。 眼看着快到子时了,大家相互作别,陆续离场。 黄寄北一行人正要出门的时候却被一人拦住了去路,说是他们掌柜的有请。 这就奇怪了,今天这场是顾砚舟请客,难不成还要酒楼老板还要另外收费?
第56章 置业 黄寄北没想到, 酒楼老板竟是想买他刚才在楼里写的那副字。 “掌柜的您是说想买我这副字吗?”黄寄北再次确认道。 “是的,李某虽是一介商贾,但也是爱好书法之人, 公子刚才那副作品我是着实喜欢,此番诚心求购,只是一个爱字之人的不情之请,还望公子能成全我这番执念。”李掌柜诚恳地说道。 这位掌柜给黄寄北的印象很是不同, 他不像是一个商人,更像是一位名仕, 想来能经营这么一家风雅的酒楼,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在下很能体会您对书法的热爱,只是这幅字我已经答应送给我的这位好友了。”黄寄北说着看向了一旁的郭乐风。 “掌柜的,你可别跟我抢,比钱,我郭家还没输给过谁呢?”郭乐风被李掌柜看的退后一步, 一边说一边护好了胸前的墨宝。 李掌柜思索片刻, 说道:“诸位公子想来也不是缺钱之人, 只是这书法若是只放在自家书房, 不能让更多的人看到,那真是可惜极了,若是能转让给我,我必将其置于大堂最显眼之处,供来往之人观瞻, 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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