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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筱筱点进闵羽的联系人名片，手指虚虚放在播放键上没有摁下去。 再说就算是真的打过去了要说什么啊，这样太奇怪了。 秦筱筱微不可闻地叹口气，放弃了这个想法。 秦筱筱想要将联系人的页面划掉，但是手一抖，摁在了拨通的按钮上。 手机屏幕马上出现了波通电话的页面。 秦筱筱吓得一激灵，慢半拍地想要挂断，但还没等她摁上红色的按键，屏幕上瞬间变成了已接通的页面，而后闵羽的声音在手机里传了出来。 “喂，筱筱？” 秦筱筱手忙脚乱地将手机贴在耳朵上，张口想说话却因为太久没出声没能第一时间发出声音。 话筒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闵羽的声音夹杂在其中，十几秒后嘈杂的声音安静下去，好像是闵羽走到了什么安静的地方。 “喂，筱筱，怎么了吗？” 秦筱筱抿抿唇，“闵羽。” 那边，闵羽靠在更衣室的墙壁上，捻了捻头发上的水，“嗯，是我，你嗓子怎么了？听起来有点哑。” 闵羽的声音从话筒中传过来，和在现实中听到的声音不太一样，还是现实中更好听一点。 秦筱筱胡思乱想着，毫无防备地开口：“我发烧了。” 闵羽的声音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发烧？烧的严重吗，不是马上世锦赛就要开始了吗，怎么会发烧？” 秦筱筱蜷起腿，将头靠在膝盖上，“医生说是压力过大和水土不服。” “你现在很难受吗？有没有吃点什么药？” 闵羽毫不掩饰的担忧叫秦筱筱莫名的安心，她放缓音调，“嗯，我吃过了，而且现在已经比前一天好多了。” “那就好。”手机那边的闵羽松了一口气，“马上就要开始比赛了吧，比赛怎么办？” “我想继续参加比赛。” 出乎意料秦筱筱的意料，闵羽十分平静地应下来：“嗯，我支持你。” 秦筱筱勾起笑容，“我的教练可是都和我说了如果不能参加比赛也没关系的话了，你怎么还支持我。” “因为如果叫你放弃比赛你也做不到的吧，更不用说这次世锦赛是明年冬奥会的参赛资格赛。换成是我我也做不到。”闵羽的声音带上了温暖的笑意。 “所以去吧，一路走到现在，我们因为各种理由坚持在赛场上，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怎么会因为区区伤痛或者失败退却。放弃了，就好像和自己认输了，那就连相信自己最基本的底气都没有了。” “我相信你不会认输，就像我相信我自己一样。” 秦筱筱站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能出声，直到感觉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她抬手摸上自己的脸颊，摸到了湿润的触感。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涌出来，秦筱筱却笑了起来，“谢谢你闵羽，能够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不过可惜这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没有办法帮你。” “你已经帮了我够多了。”秦筱筱摇摇头，“明天的世锦赛的转播记得看哦。” “当然会看的，而且无论你明天表现怎么样，你已经在我心里将金牌预定下来了。” “那我就欠你一块金牌了。” 闵羽咧开笑容，“那你要记得还。” “一定会的。”秦筱筱坚定地应下来，接着重复了一遍，“一定会的。”
第十七章 和闵羽通过电话之后秦筱筱睡了一个好觉。 她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她初次进入冰场时的情景，当她第一次独自在冰面上滑行，她感受到了和平日完全不同的感觉，她对这样的感觉一见钟情。 梦中的她看着眼前冰场上的人来人往, 不知道为什么, 她一直紧绷的心放松下去, 像是小时候那样自由地起步。 待在冰面上的每分每秒在记忆中压缩, 透过梦境映射出来。就算秦筱筱依旧不清楚自己坚持的原因，但是她很清楚, 她不想放弃。 那样就足够了。 在眼前，只要她还站在冰场就足够了。 第三天, 世锦赛如期而至。 仿佛是上天眷顾，秦筱筱在比赛之前体温稍稍降了下来，出发之前最后一次测量体温的时候只是稍微有些低烧。 朱文舒松了口气，“看起来已经开始恢复了, 降温贴还是要贴着。” 秦筱筱接过朱文舒递过来的降温贴贴在额头上, 又套上外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秦筱筱抬起头，透过梳妆镜看向自己。 镜子里的人脸色不太好，看起来憔悴又苍白，加上额头上的降温贴看起来就像是什么医院里跑出来的病人。 看来一会化妆的时候要化的重一点了, 不然吓到裁判可不好。 秦筱筱随便想着, 拎起了一旁的训练包，转头看向朱文舒，“我准备好了教练。” 秦筱筱憔悴的样子同样落到朱文舒眼中，朱文舒不放心地嘱咐道：“如果你到时候觉得身体实在不舒服千万不要硬撑, 知道吗, 身体还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的, 如果到了那种地步我会自己退出比赛的。”秦筱筱点点头。 “你有分寸就好。”朱文舒对秦筱筱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加油。” 这句加油出自朱文舒内心最纯粹的感受，她由衷地希望秦筱筱能够在这个赛场上取得想要的结果。 “嗯。”秦筱筱回了朱文舒一个笑容。 秦筱筱达到比赛场馆的时候大部分选手已经开始做好准备了，奥斯汀一眼就注意到了秦筱筱。 “筱筱！”奥斯汀朝着秦筱筱招招手。 奥斯汀走近秦筱筱，立马注意到了秦筱筱苍白的脸色，奥斯汀微微皱起眉，“怎么了吗筱筱？” “我稍微有点感冒，你不要距离我太近，不然容易传染给你。”秦筱筱摆摆手。 “我就说怎么这两天没有在训练冰场看到你，原来你生病了。”奥斯汀的担忧明显地挂在了脸上，“马上就要比赛了，这会影响到你的状态。” “我也很想用全盛状态面对这次世锦赛，只可惜这次有些倒霉。不过不用担心，我依旧会拼尽全力来比赛，如果你因为我生病便掉以轻心小心被我挤掉你拿到奖牌。” 秦筱筱用稍微带着一些调侃的语调开口，奥斯卡看向秦筱筱，却看进了秦筱筱闪烁着光亮的眼眸。 奥斯汀愣了一下，而后很快反应过来，虽然秦筱筱的身体不好，但状态十分好，并且已经做好全力以赴的准备。 这样的秦筱筱或许会比四大洲的时候还要强大。 奥斯汀笑起来，“我等着你。” 秦筱筱换好冰刀做好准备，来到休息区。 世锦赛是这个赛季中最重要的赛事，全世界的顶尖女单都聚集在了这里。 除了奥斯汀之外，秦筱筱还看到了这次俄罗斯的三个参赛选手。 俄罗斯在花样滑冰这个项目上的成绩一向出类拔萃，近些年世锦赛领奖台上从来不会缺少俄罗斯选手的身影，上届世锦赛的金银牌得主是俄罗斯的安洁莉娜和达莉娅，她们今天也参加了这届世锦赛。 这将是秦筱筱目前为止参加的最有难度的一场比赛。 眼见着六练开始，秦筱筱摘掉额头上退热贴，脱下外套。 朱文舒接过外套和退热贴，拍了拍秦筱筱的肩膀，“去吧，珍惜这六分钟的机会，但不要耗费太多体力，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不允许。” 秦筱筱点点头，滑行进入冰场内。 因为发烧的缘故，秦筱筱一直在房间内休息，这是她这三天里第一次踏上冰面。 这六分钟是她仅有的调整状态的机会。 秦筱筱吸口气，在冰场中滑行起来，脚下冰刀划过冰面的感觉传到身体上，叫秦筱筱的心安定下来。 这是她最熟悉的感觉，是她持续十年每天数小时的上冰时间磨炼出来的冰感，哪怕她不相信自己的状态，也不应该不相信她日日夜夜对自己才能的磨炼。 “这样的磨炼不是为了叫你完全不出错，而是叫你在状态不好的依旧可以跳出及格分以上的跳跃，这会使你踏在冰场上的时候心中有最基本的自信。” “无论你站上冰场之前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当音乐响起，你就要将那些东西都抛在脑后，无论是迷茫还是兴奋。” 朱文舒的话出现在秦筱筱脑海里，秦筱筱加速点冰起跳，在半空中转过三周半之后精确地落地，浮腿在身后划出漂亮的弧线。 一个漂亮的阿克塞尔三周跳。 秦筱筱又滑行出去，再次点冰起跳，落冰后再次起跳，一个勾手三周跳接后外点冰三周跳，落冰时稍有不稳，但依旧完成了。 做完3A和3lz3T连跳，秦筱筱已经感受到疲惫。 发烧还是给她带来了不可忽视的影响，但是秦筱筱也清楚了现在自己的体力储备和状态。 接下来的时间为了保存体力秦筱筱没有继续做其他跳跃，做了几个旋转之后一直滑行到六练结束。 世锦赛女单短节目的比赛自此正式开始。 秦筱筱走出冰场穿好外套，坐到休息区看向大屏幕。 世锦赛的短节目的出场顺序依旧是按照世界排名的倒叙排列的，六个人为一组，一共五组，越是靠前的组世界排名就越低。 因为世锦赛参赛名额的分配关系，只要是ISU成员国便会获得参赛机会，而一个国家一个项目最多只能派出三个选手，因此就算是世锦赛中选手之间的差异也会很大。 在这五组中前两组的选手基本都会出现失误，可看性并不是很强，从第三组开始逐渐有了一些有实力的选手。 秦筱筱的位置便在第三组。 秦筱筱前面一位选手表演结束，广播播报起秦筱筱的名字。 身穿考斯滕秦筱筱走向冰场，冰场中的温度对现在的秦筱筱来说稍微有点冷，但这样的冰冷和之前在大奖赛总决赛中遇到的冰冷完全不同。 她甩甩手活动开身子滑行到冰场中央。 秦筱筱说不清现在心中的感觉是什么，不像是大奖赛时的紧张感和压迫感，也不像是四大洲的时候那样带着压力的同时也能清楚地感受到状态不错，现在的她生着病，四肢没有力气，明知道很可能成绩不会太好，但她出奇的平和，感受到的压力却比任何一次都要小。 她抬起头，随着音乐响起滑行出去。 滑行带起的风吹开秦筱筱偶然的一两丝碎发。 秦筱筱在这时感受到了从心底生出的轻松和欣喜，就像她第一次踏上冰场，就像她站上世青赛的舞台。 当她仅仅是因为不愿意认输而面对上叫她这样恐惧的冰场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原来打败那个怪兽是那么简单，它完全没有她曾经想象的那么强大。 这是她可以战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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