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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按照苟大富的采访, 他给妻子一直以来带的都是大饼油条和豆浆, 所以我也只能给你带这个, 但我可以给你选想吃甜的还是咸的哟！你都尝尝看, 看看明天想吃哪个！” 秦可一边咬着苟一点倾情推荐的超级好吃的大饼，整个人眼睛睁得更大了：天呐, 小少爷居然学会品尝大饼油条的美味了, 而且居然会主动干活了！要知道他俩以前一起住对面对的时候, 光是为了谁下楼去扔垃圾和谁去快递点领快递都是要磨叽十分钟才能决定的！ 不过话说, 他是不是不知道我只有一场戏？ 苟一点的变化真的是从外表到内在都变了。 以前的苟一点那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他的眼里只有下属、同伴（朋友）、家人，在游戏世界里，就只剩下了同伴（秦可）和下属, 他对下属永远都是说一不二，让人看着很是讨厌的模样，对同伴则毫无防备、全心全意的信任，他没干过苦活，在游戏世界里的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在认认真真玩游戏，唯一可以说稍微和工作沾的上边的大概就是辅导米米的功课。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不仅仅是外表上变“土”了，肤色深了两个色号，手上有了老茧、胳膊上有了肌肉，更是因为他的眼里有了“生活”。 他进到这家早餐店的时候会主动拍拍凳子让她坐下，会扯着嗓子对里面喊：“李叔！两个咸大饼一个甜大饼！一碗咸豆花，一碗咸豆浆！李叔我要饿死啦快救救我啊！” 然后手还不停下，随手从桌子上抽出两张纸巾，先把她面前的桌面给擦了一遍，再把自己面前的桌面区域给擦了一遍——这是他以前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甚至在他们吃大饼的途中，这家店来了不少剧组其他的员工，苟一点都会很自然的和这些人打招呼，XX哥，小X，XX叔什么的，仿佛他们真的都是工友小伙伴一样！ 他还会边吃边问“牙疼好点了吗？”“你昨天好像脚扭了现在怎么样了？”，甚至在吃完之后看到有个老奶奶站在那里等位还会主动站起来让座，自己则站到店外面等她吃完…… 这还是那个随随便便几句话就可以把公司里的下属们噎得说不出话来、占据着“本年度最讨厌领导第一位”的她人嫌狗厌的小伙伴苟一点吗？ 这就是……这就是年轻时候的苟大富啊！ 只有这样眼睛里有生活的人，才能成为一个受人爱戴的富豪不是吗？苟一点入住剧组已经有两个半月的时间了，开头第一个月是适应工作的一个月，他每天干着三份工作从早到晚，等到一个月后，陈导终于觉得有点年轻时期苟大富的样子了，开始了拍摄。 “一开始是拍一点小素材，比如我洗碗啊，我和工友们坐在工地上聊天啊什么的，导演说主要是穿插到电影里面做衔接素材用……你知道吗？我为了拍这个，愣是被迫和全场三十五个工友全部坐下来分别聊了半小时天！就因为导演自己也不确定到时候会用哪个工友，于是就要我全都坐下来聊一遍！” 哦，这大概就是苟一点能把剧组那么多人名字都叫出来的原因。 秦可嗦着从早餐店外带的豆浆，和苟一点一起走在因为拍摄、陈导专门“搭建”的这条装修风格大约在四十年前的大街上。 陈光光导演的一贯风格就是喜欢兴师动众，为了逼真的布景可以搭建各种拍摄场地，当初《后宫嫔妃传》是租了宫殿不说还特地到真实的皇宫取了景，这一回在知道苟大富年轻时住和工作的那条街已经被房屋征收了以后，他更是直接拍板找个空地方再造一个！ 这要求放在别的公司那当然是可能答应的，一定会要求把所有的场景搭建变成了后期特效，前期拍摄全靠演员自己发挥想象力去演，但放在秦家娱乐，这就是个常规操作。 从《口口》买了一幢楼改造、到《向阳花开》买了一块地建学校、再到《后宫嫔妃传》租了皇宫改造，秦家娱乐拍一部作品，不造点什么你都觉得这不是秦家娱乐的风格！ 也正因此，秦可哪怕万分不情愿签这个字给他们批这个钱，但这是自己当初凹出来的人设，哪怕心里淌着血，这笔钱还是得花—— “还好花得还挺值！” 正宗的四十年前的用料早餐，满大街走着的都是穿着复古服饰的群演，街上扫地的不是机器而是环卫工人，路上偶尔能看到乞讨的乞丐……四十年前的大街，一个还不完美的大街。 秦可兴致勃勃从一家人的报箱里抽出了报纸（就是苟一点今天早上投递进去的），发现这报纸居然还真的一本正经印刷了些内容！ 什么《陈光光导演怒骂！从来没见过这么没这么蠢的演员》，附上了一张陈导脸色很臭看着一名男演员的黑白照片，嗯，虽然男演员的正脸没能拍到，但她光看头顶的那个发旋，就知道这是苟一点！ 什么《秦家娱乐副总裁苟一点凌晨四点送报！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然后配图是苟一点在空无人烟的街道上骑着自行车飞快地行驶出了一条幻影。 头版头条一看就是剧组的编剧们无聊瞎编的内容，剩下的小版块则是来自剧组其他工作人员和演员们的投稿，比如来自某群演刊登在上面的对某化妆师化妆技术的夸奖，比如某配角演员对某主角演员的吐槽，再比如某配角敖拜在上面撰写的《我的致富宝典》连载小论文…… 秦可：“……”这群家伙还真的是在剧组玩出花来了哈！ 逛完了街，苟一点带着秦可到了剧组目前正在拍摄的地方，现在正在拍摄的是扮演苟大富的两位好友背地里对苟大富的赞叹——这段剧情发生在苟大富还清了欠款之后。 “结束了这段剧情，接下来应该就轮到我们了。”苟一点说。 秦可听到这里，顿时有点心虚。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陈导仿佛并没有把完整的剧本给苟一点，而是每天要拍哪一场了才把哪一场的剧情给苟一点交代一遍。 导致苟一点到现在也不知道，其实剧情已经和当初开会的时候说的不一样了，在她的干预下，里面的感情戏啥的都被删没了，还在一个劲儿地打算着接下来她住进剧组之后，他要怎么和她一起玩的事情…… 一会儿说要带她去看那个老式电影院的电影，一会儿又说要带她去吃街口的那叫小炒店的炒菜，一会儿还说要介绍她认识一个他特别佩服的群演…… 更心虚了有没有？ 所以陈导究竟是为什么没有提前把剧本给他，还任由他在这里瞎想西想呢？ 很快，上一场戏就拍完了，轮到了苟一点一个人上去拍接到通知得知自己老婆在医院抢救的消息。 就算苟一点在这段时间内确实体验了不少生活，能完成大部分任务，这种表演亲人重病的戏码他还是接不住的。 所以导演很讨巧，他把机位移到了背对着苟一点和只露出四分之一苟一点脸的位置——就别拍苟一点嘛，拍把消息告诉他的敖拜！ 苟一点演不出那种焦急和崩溃，大影帝敖拜还演不出来吗？ 于是这一场本来也没几句台词的戏又很快就好了，陈导在检查完一遍没问题之后这才宣布，下一场戏，终于到了苟一点和秦可的对手戏了，然后一群人急急忙忙转战到了抢救室门口—— 医院是不可能真的造个医院的，这种就是直接随便找个楼，摆几张床啥的做太平间就行了。 拍之前，苟一点还一副“我是过来人了什么世面没见过”的样子，很是照顾自家小伙伴的说： “拍戏和我们正式在电视上看的时候是不一样的，我们看的时候是按顺序的，但拍戏为了节约成本和演员档期，会把一些戏份提前放到一起去拍，我们这场戏估计就是这样，先拍你太平间的戏，等之后再拍其他的。” 秦可：“……”你是说给我买早饭的戏嘛？那段被我亲手用笔给划掉了来着。 “嘿呀，终于可以拍点轻松点的戏了，你是不知道我最近的任务重得呀，经常被导演叫去拍素材，我觉得拍的素材都得有仨小时了！” 秦可：“……”导演拍了都仨小时素材了，你就没想过这仨小时素材都已经够剪成一部电影了，怎么可能还有空间加那么多感情戏呢？你拍电影不动脑子的吗？ “不过下一场戏你要做好准备，我可能要NG很多次……上回拍家人重病那一场戏我就硬生生拍了三天，这一场要拍你死了我朝着你哭，我觉得我估计要NG好几天……” 秦可：“……”呵，确认过眼神，这还是当初那个人嫌狗憎的苟一点！ 毫无所知的苟一点看着秦可先上去躺在了床上，然后白色的布盖在了她的头上，把她整个人遮住，现场的光线被陈导指挥着变得很暗，只留对准着床的那束光。 苟一点被陈导安排站在那束光的下面，左右都站了站，然后找了个助理专门拿了块打光板对着苟一点那张脸（不然会有阴影，拍不出效果）。 把一切都布置好了之后，他很耐心地听着苟一点跟他絮絮叨叨自己很可能第一次拍不出他要的那种崩溃哭泣难以接受现实迷茫又委屈的复杂情感，絮叨到躺在床上的秦可都觉得自己要睡着了，这才听到陈导慢悠悠地说： “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 “其实《苟大富传》的剧本里根本就没有感情戏，秦总全程只要演这一场戏就可以回去了，而你……还要再打三个月的工。” 现场突然一片寂静。 寂静到秦可都有点慌了，想自己要不要爬起来看看发生了啥，然后就听到陈导突然之间大喊道： “快！摄像准备！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五号六号七号八号机位准备！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给我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对准了！” “打板！开始——”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秦可感觉到苟一点的手牢牢抓住她露在被单外面的手上。 “呜呜呜呜我那么努力的工作，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用工作！秦可帮自家小伙伴补充后半段内容。 “我，我都决定了每天要给你买早餐——”结果特么的你居然不用来“上班”！ “你怎么可以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受苦~~~~”自己跑出去享福！ “我真恨不得，恨不得和你一起就这么去了！”我想念我的游戏机想念我的电脑想念我的平板啊啊啊啊啊—— “现在我可怎么办啊！”我唯一的指望没有了我可怎么办啊！ 泪水一滴一滴地滴到秦可的手上，苟一点又啜泣了大概三四分钟，才听到陈导“卡”的一声，现场传来雷鸣般的掌声！ “整整八分钟的崩溃戏，一镜到底！不愧是苟总！”这是刚刚戏耍了苟一点一把的陈导。 “是啊，这场哭戏真的是绝了，我看着镜头我都觉得我感受到了那种崩溃和绝望！”这是与苟一点关系还不错的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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