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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魏仁问，“这三起死亡预告事件重新调查后有什么新发现吗？” 陈是：“现场证据销毁的太干净了，即便现在有剧本在，我们也只能推测作案手段，至于作案嫌疑人，从监控里暂时还未查到可疑目标，我让小陈扩大调查范围，对比几个事故现场及其周围的所有能拍到的画面，争取筛出相似身影。” 魏仁点点头：“梳理一下案件情况吧。” “目前为止，从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这三起伪装成意外事故的死亡预告案件，以及胡文斌的死，都与这个隐藏在 X 项目下的芯片胶囊实验有关......” 沈熹微用了三五分钟将几个案件的推演清晰明了地述于老局长。 魏仁敲了敲桌面，沉吟道：“所以实际只有胡文斌的死是真的被灭口，而死亡预告的几个事件是为了让监管局去调查秘密实验？” 沈熹微：“没错，我们推测是这样，从作案动机、死亡方式上看，胡文斌的案子与死亡预告的三起案件有很大差别，他的死，毫无疑问是唐守德做的，他在挪用公款后被起诉的期间激情犯罪杀了主播尤悠，在逃跑途中被逮捕，随身带着的加密硬盘成了他的催命符，唐守德他们应该是怕暴露实验机密，选择在看守所内将他体内的芯片胶囊引爆。本以为能做到天衣无缝，但从汪东昇邮件里的实验报告来看，当时的胶囊应当还未最终完成，被我们查到残留物质。” 魏仁：“那这个剧本事件...” 张非接过回答：“我看过编剧收到的完整故事大纲，戏里的故事映射现实案件，与其说扰乱监管局视线，倒更像是在对唐守德示威。” 陈是不禁叹起牢骚，“老狐狸一定知道这个幕后主使是谁，但问话的时候从头到尾跟那装傻，还说什么让我们去找黑莲的人要答案，太不是东西了。” 沈熹微似自言自语低喃：“一个我们不曾了解过的、神秘的角色，最关键的，是唐守德对其很忌惮。” 魏仁沉思半晌，开口：“还记得老沈那个暗格里的架构图吗？”众人看过来，“唐守德上面还有一个未知角色，也许就是你们现在推测的神秘主使。” 沈熹微：“您的意思是...” “没错，老沈他，很有可能查到了什么...”魏仁抚掌，眼底的复杂一闪二哥，犹豫了下，继续说道，“早先我就怀疑，沈临渊的遇害，究竟是不是唐守德做的，现在，我更是觉得他是因为知道了什么很重要的秘密，才...” 沈熹微神情变了变，随即恢复如常。 “这另外还有件事儿，”这陈是见状，寻了个由头转移话题，“景黎的两次遇险，应该都是唐守德的预谋，虽然现在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景黎的命，但近期要加强对那小子的保护，以免再次发生意外。” 沈熹微：“我会盯好他。” 魏仁瞥眼扫了扫她，不知想到了什么。 “听说圣诞节唐守德安排了杀青晚宴，届时你们盯紧点，他也许会有动作。” 陈是：明白。 ———— 顺着秀水河的下游再走二十几公里，过了坝口后，有一处废弃的楼盘，早先归属于某个土豪房地产商，从政府手里竞价拿下地皮后，准备在这儿建一个小型的高端商业中心，谁知刚打上地基没多久，老板因欠了百十来亿的赌债卷铺盖跑人了，这块地便被银行收走了拍卖抵债，接盘侠正是唐氏集团。 不过唐氏并似乎并不着急开发此处，项目搁置了几年，至今仍是一片残垣连着几幢老旧独楼，而夹在两者之间的，还有间平层独院的废弃邮局，冷清清地躲在一角，跟哪儿都不着边。 独院不大，勉强能画出三五个车位，邮局四周的窗户关的严实，前后入口也被降下的防护铁门遮掩着，叫人看不清里面的光景。 邮局门前摆放着两个朱漆邮筒，一立一倒，由于荒废多年，经历了风吹雨淋，上面的漆早已褪色裂纹，又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难以辨出原本的模样。 防护门被掀起的喀拉声在静谧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一道身影跨过邮筒，弯身闪入门内，随即，一束微弱的光亮透过窗户显现出来。 唐守德举着手电照了照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他熟门熟路地绕过接待前厅，直奔里间的业务室。 业tຊ务室划有三个单间，唐守德没有片刻迟疑，转身走进了中间的那个。 单间差不多只有两三平大，一张业务台划分出内外两个区域，里面的区域设有一部接线电话，只不过线路早已被拔掉，外表看上去就是有待回收的废品，那破旧的塑料质地，仿佛一碰就会碎裂开来。 唐守德去站到了电话跟前，低头看手腕上的表，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当时间来到 11:11（p.m）时，桌子上的电话忽然传出信号的联接声。 他立即拿起了听筒，播出 1#号键。 呼叫的声音持续很久，然而对面一直无人接听。 唐守德不甘心地试了一次又一次，仍无果。 他眼底的阴翳浓稠得堪比外面夜幕，眉宇间的怒意隐隐跃动，捏着听筒的手青筋凸起，已经渐渐发白，几次想将电话甩出去，却终究忍耐了下来。 还不是时候，唐氏还不能倾倒，得想办法拖延时间才行...... ———— 鲸遇礼堂外，一个虚拟成像的白胡子圣诞老人架着一辆麋鹿车，被他甩肩上的礼物袋子从底部裂开，洒下繁星似的雪花，雪花慢慢凝聚，演变成《这个杀手不太行》的宣传海报，如飘荡着的旗子般铺在半空中，于来往的宾客和路人展示。 穿着制服的陈是和沈熹微站在礼堂外，看着炫目的循环动画，不禁感叹唐氏传媒的大手笔。 二人刚迈步走进礼堂，门口迎宾的侍者看到两个调查官愣了一下，在对讲机里说了两句，不一会儿，穿得活像个假伯爵似的黄加成从里面跑出来迎接，嘴角都要咧到了耳边，开口就是奉承。 “欢迎欢迎，两位领导大驾光临，令我们这杀青宴蓬荜生辉啊！” 陈是对着他那堆了满脸贱笑，似真似假地讽了句：“排场弄得挺大啊。” 黄加成装模作样地摆摆手，又抻抻胸前的复古波浪领口，“嗨，都是为了新片做宣传嘛！这可是我们公司今年的重头戏，又到场这么多媒体朋友、圈内大人物，可不得做漂亮点儿。”说着，他上下打量了番陈是和沈熹微，“您二位......怎么穿着制服就来了？” 提出对方语气里的嫌弃，沈熹微挑挑眉，问：“不行么？” “哟，这哪是嫌弃，主要我们是正装派对...”黄加成笑得含蓄又逼视。 沈熹微面无表情地给了他一个冷出冰碴子的眼神，“现在是我们工作时间，这就是正装。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搜查令都申请好了。” 黄加成一噎：“...沈副队可真会开玩笑，大喜的日子说什么呢！”他侧身将二人引入正厅，“来，二位快请进。” 将沈熹微和陈是带到一个铺着天鹅绒的圆桌旁落座，黄加成便借口事多走开了。 参加晚宴的宾客注意到调查官的到来，不由得引起一阵细细簌簌的议论。 环绕整面墙的立体屏上正在滚动播出《这个杀手不太行》剪辑的预告片，灯光调的也适中，整个厅堂的氛围极具格调。 “啧，这豪气的手笔，还真是符合唐守德的一贯作风。”陈是感叹。 沈熹微却神色稍显紧绷地环顾着四周，很快地锁定了靠近前方舞台，坐在 C 位主桌的唐守德。 她眼神闪了闪，沉声道：“总有不太好的预感。” “怎么？你觉得他们双方会有动作？” “说不好，盯紧点吧。” “放心，都部署好了，只是今天这种场合，唐守德总不会砸自己的场子吧，要防着点儿窝在后面的那个倒是真的。”陈是的话说不上是安抚还是提醒。 “难说，况且还有景黎，总是莫名其妙出事儿，我有些担心。”沈熹微下意识地说出担心。 陈是的眼神刷地递过来，“啧，你会不会多虑了，现在他们应该没有多余精力放在那小子身上吧。” 沈熹微抿了抿唇：“多留意总没错。” “说来说去还是担心他！”陈是眯眼打量着她，毫不避讳的试探，“嘶，熹微，我早觉着不对劲儿了，你们俩是不是——” “别造谣啊！”沈熹微立即打断他，给出官方解释，“魏局也说了，让我们保证他安全！” 陈是没回话，但从眼底的探究到面上的琢磨都写满了‘我信你个丫头片子的鬼话’。 沈熹微：...... 这时，不远处的舞台上，主持人举起话筒试了下音量，台下的嘉宾知道这是晚宴正式开始的讯号，礼堂内渐渐安静了下来。 主持人熟络地开场：“各位，电影的片花精彩吧！” 众人鼓掌，夹杂着叫好声。 主持人：“这票房打底得 20 亿吧！” “30 亿！” “50 亿！” “至少破 60！” “哈哈哈——” 众人纷纷起哄，就像是票房分红都有自己一份似的。 ...... 主持人原本就是做娱乐综艺出身，短短的五分钟开场，却爆梗不断，逗得台下欢声一片。 待到现场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他开口道：“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有请《这个杀手不太行》的总出品人唐守德先生，为我们揭晓今天的惊喜环节！” 伴随着掌声，唐守德优雅起身，朝左右绅士行礼，随后走上台，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开始了他的致辞。 唐守德：“首先呢，非常感谢各位朋友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电影《这个杀手不太行》的杀青宴，唐某深感荣幸！...还有各位媒体朋友，我看到荼毒影视，大片口碑网的老相识们都来捧场了，这回可要给我们电影多多报道啊，宣传就靠你们了，哈哈哈...” 他视线扫过台下，有意无意地眺向陈是和沈熹微，嘴角的弧度升了升，“其实大家都知道啊，我们《这个杀手不太行》这个电影，真的是一波三折，中间发生了很多不怎么愉快的干扰，但是也无法阻拦我们将这么精彩的故事呈现给大家——” 隐在角落的两人远远看着唐守德在上面表演。 陈是：“不行，我是受不了这让人牙疼的发言了，这儿你盯着，我去外面看看。” 沈熹微点头：“留意点情况。” “放心。” 陈是拍拍屁股逃离了混杂着各种香水香氛的礼堂。 沈熹微继续打量着台上的唐守德，突然身边坐下了一个人，她转头，瞧见李昂正端着两杯颜色俏皮的饮品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她下意识地扫了眼李昂的下半身，问道。 “腿好了？” “嗨，这点儿小伤算啥，喏，喝一杯？”李昂递上手中的饮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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