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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易璇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直到把她自己说累睡着，也把穆晚给说清醒。 没有光污染的天空繁星闪烁，不知名的小虫时不时鸣唱。 穆晚来到连接房间的阳台，赫然发现凌寒也立在隔壁阳台上。 撞见她出来，男孩身形僵住。 他不是故意偷听，只是耳力太好。易璇半夜敲响穆晚的房间，等他打开房门想看看发生什么事，易璇已经将房门关上。他这才来到阳台，想确定穆晚没事。没想到，易璇居然爬了穆晚的床！ 心中憋着气他多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自然听到易璇后面的那些话，那些一个失去现实记忆的女人，在游戏里遇见让她心动的男人，会思考的种种问题。 所以穆晚在现实世界里有没有喜欢的人？就算没有，也必然被许多人追求。 虽然不是游鸿那种程度的NPC，然而对穆晚而言，无论任务或他，都“只是一场游戏”，仅此而已。 “没睡？”穆晚问凌寒。难道今晚是失眠之夜，所有人都入睡困难？ 凌寒抿唇，许久开口答，“睡不着。” 这会儿反正清醒，穆晚估计了下两个阳台之间的距离，提气手撑栏杆朝隔壁一跃。 夏夜里，少女身披月光从天而降。凌寒睁大眼睛，下意识张开手臂接住那忽然闯入的精灵。 穆晚估计没出错，她果然轻巧地翻到隔壁阳台，然而男孩忽然张开双臂，让她有片刻怔愣。就在这迟疑的瞬间，少女跌入男孩的怀里。 虽然身形瘦削，个子也没她高，可是男孩一只脚后退半步支撑，站得很稳，没有因为她的惯性而后仰摔倒。 “抱歉。”穆晚正要松开凌寒，却被对方反手环住。 “让我抱一会儿。”男孩沉闷的声音传来，教穆晚松开的双臂当即悬在空中。 凌寒不记得他在这个逃生游戏里究竟存在了多久，久到他已经不愿意再和任何NPC或玩家有接触。 无趣，空虚，是他生活的主色调。 然而直到几天前穆晚出现，身份忽然变得重要，时间也开始有意义。他开始计较离副本关闭还剩下多长时间，两人单独相处能有多久。 他从一开始好奇穆晚究竟要怎么“救”他，到后来想与她一路同行，如今渴望有体温，有独特香气的拥抱。每一步索求更多，都意味着泥足深陷。 不是没有过NPC对玩家动心，只不过这种事不该发生在他身上。 穆晚的双臂缓缓放下，月沐星河，男孩拥着少女，隔壁肤白的女人呼吸均匀。 许久，凌寒松开穆晚，“你过来做什么？”跳阳台很有意思？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穆晚对上凌寒严肃的神情，她当时心念一动，过来也就过来了，并没有去想过来具体做什么。可能易璇今夜的那些话让她对现实世界和游戏世界的感知边界变得模糊，也可能深夜不睡的小孩子太容易激起大人的保护欲。 “过来之前没想做什么，过来之后发现能够给你抱一会儿。” 这话明明白白是实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穆，老实巴交，晚露出有些迷茫的表情。 凌寒却好像听到什么特别有意思的话，铁树开花似的弯起眼睛无声笑起来，模样十足清透。 穆晚看得有些心神摇荡，诚实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你笑起来很好看，应该多笑的。”只不过凌寒却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瞬间变回那个“高冷不可攀折”的模样。 这一番变脸着实有些太快了，果然偶像包袱很重。 小楼房的主人种下的花随夜风摇摆，两人立在阳台上吹风。 “明天还要开一天车，睡觉吧。”凌寒说完这句，“轻描淡写”补充，“要不要睡我这？床比较大。” 穆晚回头瞥一眼房间里的床，的确比她房间里那张大上一个规格。 她摸摸凌寒的头，“我回自己房间睡，易璇要是醒来看不到人，有可能会吓到。” 这就是婉拒了，凌寒本来还心猿意马，这会儿又觉得羞耻。他嫌弃男孩身体“不好用”的同时，其实也在偷偷利用孩子的身份。 把穆晚留下来，看着她在身边入睡，看着她在身边醒来，这就是他的打算。 黑夜模糊细节，穆晚没有留意到凌寒泛红的耳廓，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 易璇此刻正做梦，梦见她嫁给了游鸿，然而婚礼现场忽然闯入一个无脸的男人。无脸男说她是他的妻子，哪怕嫁给NPC也算重婚…… 第二日清晨，三人在车上用的早餐。 穆晚没有睡够，眼睛里布着红血丝；凌寒一夜未眠，整个人冰气压；只有易璇一番夜话解开心结，又打定主意要成功逃生“再续前缘”，这会儿精神不错。 路上没有任何停留，三人终于在入夜时分进入S市辖区。
第25章 联合所有玩家，拿下飞船控制…… S市地处沿海,在末世前比F市更加繁华。然而由于人口密集，这里丧尸病毒感染的情况更加严重，秩序也被摧毁得更加彻底。 穆晚驾车驶过,沿途可以看到不少NPC或玩家，想必同样被最后一艘太空飞船的消息吸引过来。 人们汇集在这里,求一条明确的生路。 天色在红与黑的边缘晕染,暗巷里忽然冲出来一个年轻人，手法粗暴地扒掉有气无力靠在墙根休息,老人家身上脏兮兮的外套。 无人出手帮忙,所有人都自顾不暇。大家只是更谨慎地护好物资。 这样的末世,早些死掉未必是件坏事。何况企望号根本不收老人。 基因检测安排在白天，据说每天都需要排很久队。穆晚索性把车开到飞船附近，准备在车里将就过一夜。 企望号停在海湾口,如巨大的银色碟形体育馆。飞船正前方巨大的光屏铺天盖地,屏幕上密密麻麻滚动着编号。 每个参加基因检测的人仅有一次基因检测的机会。做检测时,检测人将自动获配一个只有其自己知晓的生物编号。飞船保留基因排名前五千名男女的生物信息作为登船凭证。中途若是有人被刷下来，飞船的巨大投影不仅全天实时显示所有登船人的编号排名,也会更新编号替换信息。被替换下来的人不会因为前五千名男女有人去世而顶上去,这也是避免不轨之人残杀登船人的举措。 巨大的光屏在黑夜里照亮四周,明明会影响睡眠,但却吸引人群聚集。 人类是怕黑的动物,在随时可能被丧尸和同类攻击抢劫的末世尤甚。 穆晚的车就停在海湾观光栈道附近,末世之前，这里应该也是游人如织，休闲放松的好去处。 一夜憋屈的睡眠终于被晨曦唤醒。穆晚和易璇即使赶了个清早，也排在了队伍后面。 十五岁以下，五十岁以上的人未获许参加基因检测,凌寒只能在入口处等着。 接受基因检测的人在卸下所有武器后，将进入飞船占地区域的专门仪器内接受分析。是否有资格登船，有资格登船的话排名几何均会实时反馈。 飞船工作人员数量不少，且身着统一的白色制服，所持枪械均为尖端产品。乍一看，有点像进入某个建筑造型奇特的高武装医院。 从不同的瓷白色检测舱出来，穆晚表情如常，易璇却脸色苍白十指颤抖。 “不可能的！这破仪器有问题！我怎么可能没有资格！”身后一个样貌身材出挑的男人抬起脚朝仪器外仓猛踹，当即被飞船工作人员叉了起来。 男人张牙舞爪，“有内幕！我怎么可能没有资格？一定有内幕！” 他的声音激起某些没通过检测的人蠢蠢欲动，或许真的有内幕呢？工作人员当即用巨大的胶布封上男人的嘴，架牲口一样将人架了出去。 三人在出口处汇合，易璇低着头嗓音颤抖，“我果然没通过……” 她多少是抱着点虚无缥缈的希望的，可是结果依然让她失望。“你呢？”她可怜巴巴地望着穆晚，应该通过了吧？看表情就知道，十拿九稳。 “没通过。”穆晚诚实将结果说出来。她早就做好了基因检测这条路走不通的准备，何况凌寒这边也需要另外想办法登船，她不慌。 易璇心中飞快闪过一丝庆幸，连穆晚都没有通过，那她的情况其实也不算太糟。而且只要穆晚没通过，肯定要另外想办法的，她可以顺便一起行动。 想到这里，她略有些“惋惜”，“啊，那可真的是太麻烦了。” 三人回到小卡车旁边，段雪松和怀波正将两个陌生男人一顿胖揍。见穆晚一行过来，怀波赶紧邀功，“这俩想偷麟角号，被我们抓个现行。” 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抱头连连说不敢了。其实他们就是觉得太阳能面板可以发电，电在这个时候可是好东西，没想到会被俩男的一番好打。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正主打呢。 穆晚没有去看那俩被打得鼻青脸肿涕泗横流的男人，“你们做过基因检测没有？” 提到这个，怀波朝地上的男人又踢上一脚，咬牙切齿，“做了，没，通，过！” “没通过，你呢？”段雪松同样面色凝重。 穆晚摇头。 \"连你都没通过？\"这下怀波是真的诧异了。要说他和段雪松没通过，虽然不服气但还是想得通的，可是连穆晚都没有通过，不敢想象什么样的基因才能排到前一万名。 就在这时，卡车后传来一声嗤笑。穆晚循声音望过去，怀波绕到车后将一个男人拎出来，“你笑什么？轮得到你笑？你不也没通过？” 被拎出来的男人正是陶斌，这会儿脸上的情况已经不止用“惨”来形容。 被打得半死的两个男人趁着段雪松和怀波注意力没在他们身上，一溜烟窜走，怀波还要去追，被段雪松叫住。 陶斌抬起青紫的眼眶，“我笑你们还不知道情况，没猜错的话，只要是玩家，全都通不过基因检测。”他守在飞船附近做了一周观察，但凡玩家做完检测出来，没有表情轻松的。虽然可以理解为低调，以免招来嫉妒，不过这些玩家后来也极少关注光屏，由此可以推断一二。 “我有个想法，联合所有玩家，拿下飞船控制权！”说这话的时候，陶斌的眼神迸射出精光，他早就有这想法，只是苦于人单力薄。现在有穆晚和段雪松，还有机甲…… “靠！果然有，想，法。”怀波一脚飞上去。他虽然讨厌游鸿那种不可一世嚣张的人，但更厌恶陶斌这种可以轻易利用、出卖同伴的人。要不是段雪松拦着，他早把人打死。 陶斌硬生生挨下这一脚，执拗瞪向怀波，“不然你说怎么样？”出卖段雪松和怀波的事没什么不厚道，不就是个游戏？游戏就是要把所有资源都用上。F市那种绝境跑出来一个算一个，惹事的是怀波，他只不过为了增加成功可能性，没有带上段雪松而已，何况段雪松肯定也不会放弃怀波。从之前超市的事生了嫌隙，段雪松就不怎么待见他，何必把最后的机会都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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