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的话,我可以帮你。”柯天禄的声音放得很轻,仿佛害怕冒犯到她。 雪如似乎终于清醒过来。她咬紧牙关,扶着墙慢慢往回走,“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别跟着我。” 她的放弃尊严,伏地臣服,只给特定的人。那个人不要,她就从此收起,绝对不会给到不喜欢的人。 走道尽头的房间里,纪明逸浑身汗湿躺在床上,如同被抽走了全部的血液,无法动弹,似鱼搁浅。 生扛情热期就像去掉半条命,也在生噬般消耗他的意志力,可是他不会用光脑联系其他女Alpha。疼痛,是他奋力追逐的证明。 回到自己房间的雪如将柯天禄关在门外,自己则蜷缩进被子里,死死咬着被子。她能扛过去的,一定能。 门铃声不久后响起,吵得她脑仁突突直疼。她有多讨厌柯天禄纠缠不休,就有多讨厌自己对顾烨死不放手。 “雪如,我是莎莎,开门好吧?” 不是柯天禄?雪如掀开被子软手软脚地打开房门,叶莎莎正气喘吁吁站在门口,心疼地盯着她。 雪如忽然再也支撑不住,直接软倒在对方怀里。她才发现,无论获得成就感还是遭遇挫败,始终陪在她身边的,一直都是莎莎。 等在门外的柯天禄着急要上前搀扶,被叶莎莎翻个白眼,“交给我吧”。她已经从柯天禄的口中知道了雪如的情况,倒霉家伙,雪如宁可生扛也不愿意让他临时标记,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估计就是柯天禄这种。 情热期的雪如非常难受,可是这种难受不及她心痛。 她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反复问叶莎莎,为什么她将自己卑微献祭,却得不到任何怜惜?仅仅只是临时标记,一点点能够缓解她痛苦难耐的信息素而已,顾烨却不愿意给?为什么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初时叶莎莎还能耐着性子安慰,很快她掀开裹得像寄居蟹一样的雪如,不解地问她,“其实我也不明白,顾学长和那个交换生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他们各自有伴侣不能背叛吗?为什么单方面的喜欢和献祭就一定要得到回应?为什么在你眼中‘仅仅而已’的临时标记,顾学长应该给你,而你却不能接受柯天禄?雪如,你的标准永远都是向着自己你知不知道?” 叶莎莎恨铁不成钢,她其实一直都很清楚雪如是什么样的人。聪明,也非常努力,但是驱动力的本源并不是为了让自己变得多好,而是为了满足父母和其他人的想象。雪如评价的标准是由自己推向别人,而不是站在中立立场。就像她质问顾烨为什么不能临时标记她,却固执地将柯天禄关在门外。 “你很冷漠知不知道?”叶莎莎闭上眼睛,可是即便这样,她还是想和雪如做朋友。从她第一眼见到雪如起,就喜欢上这个努力得很认真的美丽女生。就连无自觉的“自私”,都显得那样无辜。 大概是颜狗的通病,她想。 雪如泪珠簌簌,呆愣地望着叶莎莎。对方的话像一柄钢刀在她心口划过,鲜血淋漓。看到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自动代入受害者的角色;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努力和喜欢会被拒绝;她只想被自己选定的人拥有和占据,这样的她很冷漠吗? 强烈的不确定感折磨着她,雪如身上极端痛苦,心灵却经受着更大的挑战。 易感期和情热期轮番出现在不同学生身上。这一天,方庾默因为和一个Omega女玩家纠缠到床上,被林恩鹿撞见。 原本临时标记就可以解决的事,Alpha方庾默却做到了身体力行。林恩鹿当场见识到Alpha和Omega在那种事情上的激烈与凶蛮。 趴在地上弓起身子的女Omega让她震惊,然而表情隐忍又亢奋的Alpha让她恶心。 方庾默在攀登巅峰的过程中看到林恩鹿,激爽之下没忍住成结,和女Omega成了终身标记。 他很喜欢林恩鹿,可是女Beta无法带给他如同身下Omega这样的灭顶感受。信息素的契合就像最烈的药,让他根本没办法拒绝,甚至没办法在林恩鹿含泪跑开后抽身去追。 他生死时速地嗅着空气中信息素的味道,让感受延长、停留。他在信息素里迷醉,莫名想到有些需求是可以分开后达到完美的,比如情感和欢欲。他的确伤害了小鹿,犯了一个Alpha很难避免的错误。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林恩鹿跑离老旧宿舍楼后彻夜未归。 女Omega被标记后根本离不开Alpha,湿着眼眸求他不要离开。推脱不开,方庾默也忍不住安抚自己的Omega,两人在纠缠下又沉沦了几次。Alpha的精力好到不可思议,Omega予取予求,他从来没在小鹿身上得到过这种程度的满足。 本以为林恩鹿回房间休息,没想到再次见到,那个他第一眼见到就觉得无比熟悉的女生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第39章 总是能轻易击中他的要害…… 在这个荒唐的夜里,有人孤身抵抗情热期,倔强不妥协;有人放弃挣扎,彻底屈从于信息素的契合;穆晚与凌寒陷入安眠。 标记之后,无论Enigma还是Alpha都极其渴望对方的信息素。凌寒从直接在穆晚的房间住下。 穆晚虽然睡觉警醒,然而以仅有的两次经验来看,凌寒不会吵到她,因此没有拒绝。 两人保持着某种由临时标记建立起来的,心照不宣的亲密,却默契地没有更进一步。 第一个背对入眠的夜晚,穆晚闻着Enigma的信息素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她又饥又渴,艰难地在茫茫焦土上迁徙,浑身难耐。 走了许久,好不容易寻见一株结满果实的大树,她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摘。 表面看起来晶莹丰沛的果实尝起来味同嚼蜡,根本无助于解决饥渴。 看起来再可口也终究无用,她索性离开那株大树去寻找别的生机,然而大树却仿佛因为被放弃而有了想法,伸长坚实的枝腕将她牢牢束缚,任她如何挣扎都不放松。 她难受得不行,与不依不饶的枝腕殊死搏斗,只为自由。可要命地挣脱不了。 烈焰焚烧、飘浮不定中,后脖颈传来一阵清冷涌流,饥饿与燥热一扫而空,身体就像三伏天里饮到一杯掺了冰的醇酿,忍不住舒展。 她放任自己跌入绵软的云层,更彻底的贴近,如醉如醒。 第二天早上,穆晚发现她第一次睡到了日上三竿,且不知道怎么就滚进了凌寒的怀里,以索取之姿抱着他的肩背。 凌寒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像柳丝拂过烟波,轻轻在她心头撩过,划出涟漪。 身体涌上一圈荡开过一圈的冲动,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这样一种感受——他属于她,她也属于他。她想以后也这样在凌寒身边醒来。 光脑在这时响起,疑似发现林恩鹿的尸体。 荷花池里捞上来的尸体颜色惨白,全身浮肿,曾经如小动物一样水润灵动的眼睛紧紧闭着,再也不会睁开。 林恩鹿的尸体旁围满了联大的学生和交换生,方庾默失神地跪在尸体前,脑中一片空白。 假如他没有因为闻到女玩家的Omega信息素,就鬼使神差跟过去;假如他只是临时标记,缓解了女Omega就此打住;假如他在小鹿发现的时候就放下欲望……他也许不会失去小鹿。 他无疑很喜欢小鹿,小鹿也曾在情到浓时捧着他的脸,说她其实同样第一眼就觉得他熟悉。两人约好了回到现实世界要怎样利用ID找到彼此,可是该死的信息素毁了一切。 校方收敛好尸体,分出一个老师来专门调查交换生溺亡事件。不管是自_杀还是他杀,接连有学生死亡,都必须尽管查明事实真相。 方庾默不会傻等着校方给出结果,他在安放尸体的地方陪着林恩鹿,看着她安静得就像睡着一样。 他知道自己错了,只是没想到会错得这么糟糕。 方庾默通过光脑请求穆晚给他调取事件发生时的监控。很快,穆晚发来一份视频文件。 夜色深重,林恩鹿离开老旧宿舍楼,一路哭跑着穿过林荫大道,穿过炼武场,穿过教学楼,直到荷花池边才停下来。她蹲在池边时不时抬起手臂擦掉脸上的泪水,夜视监控下隔得远,面目并不那么清晰,然而仅从动作就知道她有多么无助。 初冬的深夜寒冷,她穿的是宿舍楼里活动时的单薄睡衣,却好像察觉不到冷,又或许心上的冷已经远超周遭温度。 她没待多久,三个联大的男同学出现在监控里,主动和她搭话。 看得出来林恩鹿一开始没打算理会三人,然而很快,言语冲突升级为肢体冲突,其中一个男生推了她一把,后者站立不稳,后仰跌落进荷花池。 眼看着她在荷花池里拼命扑腾挣扎,三个男生站在池边互相推攘,却没有一个人下水。直到池水淹没林恩鹿的头顶,三个男生对视好一会儿,终于前后奔跑着逃离现场。 荷花池水面平静,林恩鹿再也没有浮上来…… 方庾默死死盯着光脑里的画面,牙槽用力咬紧,眼睛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小鹿溺水的时候,他在干什么?他扶着那个Omega的腰在驰骋;岸上的人在干什么?眼睁睁看着却不肯伸出援手。 懊悔和痛苦掐着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他恨自己,也没打算原谅自己,然而在这之前,他不会放过视频里这三个男的。 紧随视频后是一条留言,“庾默,已经锁定一部分嫌疑人,我们尽快找到异能者然后离开这个游戏。” 穆晚这是在劝他冷静,赶紧成功逃生回到现实世界。可是他已经没有冷静,也不需要了。他不想让小鹿等太久。 方庾默回复,“明白”。 他捏了捏林恩鹿冰冷的手腕,转身离开。 校方调出监控,三名男学生很快被叫去询问。 原来他们深夜无所事事,途经荷花池认出样貌优越的林恩鹿,讽刺她一个交换生半夜不乖乖在宿舍楼里待着,是不是憋什么坏水。 林恩鹿没理会他们的挑衅,然而正是她这无视的态度激怒了几人。 他们嘲笑是不是她那个交换生男朋友易感期劈腿伤了她的心,所以才一个人躲在着哭。这话简直捅了马蜂窝,林恩鹿当场骂回去,拉扯之间,最终导致落水的悲剧。 三名男生里有一个会游泳,可是天寒地冻,他不想下水,尤其推人的不是他。而且荷花池统共没多深,根本淹不死一个成年人,只是没想到,就因为这个不正确的认知,害得林恩鹿溺毙。 是否过失致人死亡需要司法机关定性。现在整个联大都困在幻境,对学生的处理只能是等。 然而没想到,三名学生返回宿舍的途中,会被人割喉。 现场有许多目击人,他们亲眼见到那个面无表情的交换生怎样冷漠又利落地从被背后抱住同学的脑袋用力划开一刀,鲜血汩出。 最后一个学生想跑却只是徒劳,仇恨的闸门一旦打开,报复就会死咬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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