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盯着上官优，等待她的回应。
霍庭平时喜欢开玩笑，但他是个有原则的人，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原有的世界。
那是他们共同的家园，容不得别的世界的人来践踏。
赛博世界的科技的确发达，可是生活质量也的确差劲，尤其是底层的劳动人民，简直命如草芥。
“我见过褚不夜构造的未来世界，”既然他们问了，上官优还是打算说清楚，免得之后产生不必要的矛盾，“环境优美、科技发达、社会和谐、生活质量高，没什么不好的。”
黄空吟和霍庭都死死地看着上官优，等她把话说完。
“我原先以为，褚不夜说的融合只是锚点重合，等一番天翻地覆后，世界重归宁静，然而……”上官优想到因安装黑色装置死去的人类，摇摇头，“平时口嗨归口嗨，真到了做选择的时候，我还是无法忽视那么多条人命。”
别人不知道她说的“口嗨”指什么，黄空吟和霍庭知道。
有一次，三人看到了类似“电车难题”的话题，题目问，左边是有罪的五个人；右边是无辜的一个人，该把电车开到哪条轨道上。
上官优毫不犹豫地选了左边。
经过考虑，黄空吟选择了右边，霍庭选择了左边。
上官优和霍庭认为坏人该死，黄空吟却觉得有罪的人理应受到法律制裁，而非以这种方式死去。
上官优当即反问黄空吟，右边的人难道就该死吗。
“可那是五个人。‘罪’不好定义，何况，并非所有的‘罪’都要被判死刑。”黄空吟很难解释清楚。
“那右边的人呢，他连‘罪’都没有。”上官优说。
黄空吟沉默。
从第一次选择开始，黄空吟就溃不成军，后来再也没有跟人讨论过那个问题。
上官优和霍庭则继续看问题。
左边是有罪的五十人、五百人、五千人……
右边是无辜的一人。
当左边的人数增加到五百人的时候，霍庭就已经做出了让步，选择了右边。
只有上官优坚定地、毫不犹豫地，继续选择左边。
“没想到真的会遇到那种事。”三人都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黄空吟如是说道。
“进入《无梦之境》的玩家，恐怕不止五千，甚至不止五万。”霍庭皱起眉头，神色凝重。
“其实还是不一样的，”上官优说，“和‘电车难题’的‘罪人’不同，玩家有个体复杂性，他们才属于右边的无辜者。”
黄空吟和霍庭读懂了上官优的意思，明白了她的选择。
“这次的选项很简单，不是吗？”上官优笑了笑。
…… ……
黄空吟和霍庭着手准备去S-1市的事情，暗中建立了玩家群，方便交流。是否去S-1市全凭玩家自己决定，任何人都不会干预他们。
长鱼绯和盛叶析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还是帮着一起做事。
整个A-303市都异常忙碌，只有上官优天天宅在家里无所事事。
她一个人不需要准备什么，说走就能走。
门铃响了，上官优以为是黄空吟，开了就转身。
谁知，一阵风刮过，冷兵器划破空气的声音让人心惊胆战。上官优往前扑倒，躲过一刀，迅速站起来，跑远几步。
“符玠！”上官优喊。
“我已通知黄空吟女士。”符玠回应。
上官优站在原地，瞪着眼前的人：“你有病吧，袭击我干什么？”
那人梳着八字刘海高马尾，戴厚眼镜，正是厉冰霜。
“上官优，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阻止褚不夜大人融合两个世界？！”厉冰霜进了黄空吟建的群，猜到了上官优的打算，“你这个蠢货！”
“管你什么事啊！”上官优吃软不吃硬，即使打不过厉冰霜也不忘回怼对方。
居然有人敢骂她蠢？！
可以说她打架菜，不能说她脑子不好使啊啊啊！
“两个世界融合，我们就可以过上更美好的生活，你到底懂不懂！”厉冰霜吼道。
“哈？”上官优一脸抽象，“你的意思是，让那些装黑色装置的人送死？”
厉冰霜瞪大眼睛，神态略微癫狂：“那又怎么样！谁让他们废物，玩个游戏都那么没用，活该他们成为褚不夜大人创造新视界的垫脚石！”
上官优的嘴角抽了抽。
“上官优，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协助我，和褚不夜大人一起融合世界；要么我现在就杀了你，免得你给褚不夜大人添乱！”厉冰霜说。
“那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离开，要么我让你把你赶出去！”上官优仰头说。
赶过来的黄空吟：“……”
两个幼稚鬼。
黄空吟走到上官优的前面，对厉冰霜道：“厉小姐，303市有法律规定，非法闯入他人住宅者，会根据实际情况接受一定时间的拘留。”
厉冰霜知道黄空吟的战斗值，一时没有行动。
上官优从黄空吟身后探出脑袋：“选啊。”
厉冰霜：“你！”
黄空吟把上官优按回去，继续道：“厉小姐，趁现在没发生什么事，早点离开吧，小优是个善良的人，她不会跟你计较的。”
上官优：“？”
她什么时候成善良的人了？
算了算了，黄空吟说都说了，没必要拂了她的面子。
“咳咳，就是，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上官优装模作样。
“狗仗人势！”厉冰霜不服气。
“哈？”上官优用食指指了指自己，“你说我？我是凭自己实力变得这么厉害的好吧！”
上官优是个不服输的，吵架也要争个输赢，厉冰霜看起来差不多。黄空吟生怕她俩越吵越离谱，索性直接动手，把厉冰霜拎出去了。
“准备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动身去S-1市。”黄空吟进屋，跟上官优说正事。
“好。”
“你呢，你打算去哪里？”
“暂时保密。”上官优笑笑。
“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萧枫……是你杀的吗？”黄空吟说，“你去A-12找过萧枫，回来后，我感觉你的心情一直不太好，是因为你把他杀了吗？”
上官优默然。 ----
第84章 谈个事 ======= 黄空吟静静等待上官优的回答。
“我上去休息了。”上官优到底没有回应。
黄空吟看着上官优的背影，微微蹙眉。
…… ……
次日。
玩家进入A-303市的时候有特殊登记，为的就是便于集合。来A-303市的玩家共49569人，愿意去S-1市的只有4859人，不到百分之十。
黄空吟和霍庭带队出发，盛叶析和长鱼绯留守303市，符玠暗中协助。
梅露离开了，她打算趁乱清除几个大型脑波诱发仪流水线。
几乎所有的玩家都出动了，在303市的东门目送那四千多名玩家离开。
那批玩家的平均战斗值是800，最低的有300，最高的是黄空吟和霍庭，都在2000以上。
“你什么时候出发？”符玠问上官优。
上官优站在东门某栋建筑的三楼，看着底下外出的人群。
“现在。”上官优转身。
符玠给上官优安排了一辆自动驾驶的电力飞车，上官优坐在主驾驶位，拨通尾崎洁子的电话号码。
“尾崎助理，还记得我吗？”上官优笑着说，“我想跟总统见见。五个小时后，地点你们安排。”
电话那头的尾崎洁子感到莫名其妙，总统怎么可能同意见上官优？
上次是特例，这一次就算了吧。
总统很忙的好吗。
“五个小时后，总统有一场会议。”尾崎洁子间接拒绝。
“麻烦你先转告她，”上官优道，“就说是我要见她。等你结果。”
尾崎洁子还要拒绝，电话却被挂断了。
听上官优的语气，对方似乎很确定总统会见她，尾崎洁子虽然对此感到疑惑，但怕耽误正事，还是将此事转告了总统。
“上官优？她要见我？”钟雪羊挑了挑眉，有一点意外。
“是的。”
“让她来吧。”钟雪羊说完，继续处理文件。
“是。”尾崎洁子点头，出去回电话。
回电话的时候，尾崎洁子还处在困惑的状态之中。
上官优到底是什么来历，年纪轻轻就能将一座城市从F级升至A级，并且只用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
还有，总统为什么愿意专门抽时间见上官优，就因为上官优的303市发展速度惊人吗？
…… ……
“她果然答应了。”上官优收到尾崎洁子的通知，放下电话，对符玠道。
“总统为什么同意见你？”这也是符玠疑惑的地方。
上官优是他一路看着走来的，她的能力毋庸置疑，但也不至于让一个总统特意见她吧？
上官优笑了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三个半小时后，上官优抵达S-2市。
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上官优打算找个地方坐坐。
上官优来到赤夜酒店，在应侍生的接待下前往二楼包厢。
上官优喜欢安静，尤其是思考的时候。
“请往这边走。”应侍生对每一位有钱进包厢的客人都毕恭毕敬。
“哦好，谢谢。”
还有个应侍生在接待客人，他的动作不甚熟练，不过很会说话，没有惹客人不快。
上官优盯着那人的背影，微微皱眉。
这背影……
那人转过身来，脸上带笑，客气礼貌，却不像别的应侍生那样谄媚讨好。
那人看到了上官优，登时瞪大眼睛：“小优？！”
上官优也看清他的模样了，她抠了抠脸，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
“吵什么吵，别对客人无理！”应侍生愠怒，尔后瞬间变脸，对上官优笑道，“请别跟他计较，他是新来的。”
上官优说：“让他带我上楼吧。”
应侍生笑脸一僵：“什么？”
上官优走进电梯，被点名的人跟了进去。
电梯上行。
“噗嗤——哈哈哈哈哈！”上官优本来忍着没笑，但脑袋越想越起劲，她没忍住，笑喷了，“老爸，你好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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