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这场婚姻只是资本贵族间们的游戏,但朱璃还是由衷的希望白颢能真心对待与浓姐,她很羡慕赵与浓,哪怕是假的也好,至少能走一遍这鲜红的地毯,感受到盛大婚礼所带来的震撼,笑着笑着,眼睛便酸了,无数个梦里,她也希望命运赐她一个圆满。 嫁给一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男人,携手共度这荒凉的一生。 第一排直面神父和新人的位置上,于江晨一点也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要带他来参加这场陌生的婚礼,他时不时望向父亲一丝不苟的侧颜,而父亲从始至终都未发一言。 宣誓声在两位新人兴意阑珊的语调中结束,酒宴于白家一处风景秀丽的私人庄园里举行,与其说这是一场新人婚礼,倒不如说是来来往往的宾客们相互递送名片的商业聚会,朱璃坐在树荫底下的白色花椅上张望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想当初赵大律师可没少邀请她这位碌碌无为的员工去参加聚会,如今想来,此刻的自己与当初也其实也没多少差别。 赵与浓躲开一众名义上伴娘们的纠缠找到了树荫下的朱璃,“嘿,发什么呆呢?”她猛地拍了她一下,后者如梦初醒地愣了愣。 “与浓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朱璃讶异,“新娘子不是应该到处敬酒的吗?” “别提了,来来回回几百号人,脚指头都被磨出泡了!”赵与浓随意拉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满脸写着不悦,“结婚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 当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朱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突然想起一直如疙瘩一样卡在心口的困惑,她问:“赵律师这么忙吗?作为你的弟弟,怎么连你的婚礼都不来参加?” “呃……”赵与浓支支吾吾,“他啊……不用管他了,我每次结婚他都不来的……” 闻言,朱璃脸上期待的目光瞬间萎靡了下去。 “怎么,想他了?”赵与浓挽起八卦的笑。 “自从手术后就一直没机会见到他……欠他的那句谢谢,我想当面亲口跟他说。”朱璃满腔感激无人诉诸。 赵与浓有些不忍心再骗她,可当初又答应了与祁绝不告知真相,只得握住朱璃的手,柔声对她细喃:“与祁他啊,往后这大半年都会非常忙碌……见不到他是正常的,等他忙完了自然会来找你的。” 感受到赵与浓手中的温热,朱璃点点头。 酒侍突然急匆匆跑来朝赵与浓耳语了几句,只见赵与浓好看的双眉拧成了麻花。 “好啦,与浓姐,你快回去吧。” “才不要呢,总有不识好歹的女人前仆后继缠着我要与祁的联系方式,我都快被烦死了!”赵家大小姐决定赖着不走。 “可是……白先生现在喝醉了……”酒侍有些难做。 “他喝醉了告诉我有什么用,找人抬走呗。”赵与浓摆摆手。 酒侍还打算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看起来有些病态的女人打断,只听她劝道:“与浓姐,白颢的酒量一直都不太好,他以前洗过胃……” 听她这番说辞,原本还一脸不在乎的新娘子瞬间就松了态度,嘴上虽然叨叨着麻烦,最后还是同意跟着酒侍回去,临走之际她不忘叮嘱花椅上的女人:“如果觉得这里吵闹,可以去湖边坐坐,那里最粗壮的香樟上吊着一座秋千,整个白家只有那里最好看。” “好。” 白家庄园的西南角有条人工湖,湖中央时而停歇三三两两的天鹅,湖岸上则种满了香樟树,朱璃顺着香樟的独有的气味寻到了这片树园,顺着赵与浓的话迹,终于在转过三道曲径后找到了那棵最粗壮的树干,果真如她所说,上头挂着一座秋千。 走进发现麻绳编织的秋千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座板甚至有些掉漆,倘若这里人迹罕至,想必上头应该落满树叶和鸟粪,然而座板上干干净净,倒像是常有人来这里小坐。 坐在秋千上时,视线与湖面平行,那波光粼粼的水面宛若洒满粒粒耀眼的钻石,阳光透过树荫洒下斑驳,春风袭来沙沙作响,朱璃抵住双脚借力让秋千晃荡了起来。 ‘与浓姐没有骗我,这里果然很美。’ 自从病魔找上朱璃,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惬意过了,这里仿佛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净土,只剩碧波荡漾,树林奏曲。 手机插上耳机,点开音乐。 淡泊而冷清的歌声递进耳中。 “常常想时光的逝多少有些无奈, 他们说不必惦念着你的未来, 淡忘了匆匆而过的故事, 日子总是无聊偶尔精彩 走过的路已是昨天, 说了没做的事, 你是否还在期待……” 秋千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小,倦意却越来越大,朱璃就这样听着音乐枕着麻绳沉沉地睡了过去。 ※ 逃离令人烦躁的热闹花费了少年好一番功夫,他就这样顺着脚步一直走一直走,空气中偶然飘来淡淡的香樟味,想来前头一定有大片的香樟树林。 预感没有让他失望,层层松软的落叶小路将少年带到了这片茂密的树林里,走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波光闪闪的湖面着实教人心旷神怡。 不知从哪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少年突发童趣,由着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找找看有没有松鼠什么的。 直到眼前落下一盏小小的秋千,于江晨才放慢了脚步,轻微晃动的千秋上头还端坐着一位貌似已经熟睡了的人儿,只听“啪嗒”一声,那人握着的手机掉落在地。 少年好笑的想,如果自己是个小偷,想必一定会喜出望外,毕竟这年头敢在光天化日下睡觉的憨憨已经不多了。 算了,就当是做好人好事帮她把手机捡起来放在秋千上吧。 越是靠近秋千,心口就越是跳窜个不停,于江晨甚至怀疑自己的心跳会将熟睡的人吵醒。 直到瞥见秋千上的人儿微颤的睫毛时,少年人这才发现自己那几乎等同于参加百米赛跑的心跳会在瞬间骤停。 那感觉,竟是扫平了以往的惴惴不安,变得安定而平和。 又来了,熟悉的归属感。
第三十七章 你是谁 “是她……”舞娅。 她怎么会在这…… 捡起手机的于江晨瞅着秋千上熟睡的蜡黄面容,不知自己是何心情,脑壳与大脑之间似乎存在着一层由细针组成的空间,总会在这种茫然的时刻刺出阵阵微不可闻却异常清醒的疼。 耳机中传来不间断的沙沙声。 点亮手机,发现它一直在循环播放一首歌。 ‘手机不设密码也不设指纹,就这么不怕偷么……’少年瞄了一眼女人,又看向手机,不由失笑,唇角勾勒的弧度下一秒戛然而止,他抚了抚脸上的肌肉群,原来真心的笑这么简单吗? 于江晨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但此刻他就是止不住想要听听耳机里能被女人一直重复的歌到底有多好听,亦或是,这首歌里藏了一个怎样的故事。 就听一下下便将手机还回去,她睡得这么熟,应该不会发现吧? 怀着这样小心翼翼的确信,于江晨悄悄地将耳机挪到了耳畔旁。 耳机中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嗓音正悠悠吟唱: “梦里遇见秋一样的你, 醒来是飘着片片红叶的现在, 昨天的你, 可曾想过昨天的未来如现在, 现在的你, 可能想到现在的未来, 未来的你, 可能想到未来的未来,像昨天已不在……” …… “托你的福,我现在是易烊千玺的粉了。” …… “我可抱你吗?” …… “你比我的手重要多了,所以我要陪你去省会比赛!” …… “你必须随时随地戴着这条链子,才能证明你是我的人。” …… “等比赛结束了,我们一起去看MSI的决赛,我相信AKW也有站在世界舞台上的那天!” …… 被撕碎的记忆从四面八方直袭脑门,就像一根根携带着火药的箭头,燃起少年人脑海里零零碎碎的画面,然而蹿腾的火苗不消一刻又熄了个干干净净,徒留一地灰烬,为他空白的回忆涂上绝望的黑。 黑得遮住了眼。 一滴,两滴,是什么坠落在香樟叶上,迸溅出肉眼不可见的水花。 冰凉的触感滑落双颊,矗立在原地的少年人无措地抬手摸索挂在下颌上的泪。 他困惑地凝望指腹上的液体,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心痛,痛到泪腺也不自觉加入了这场有去无回的记忆隧道里。 “江晨,你来啦?” 女人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少年的沉思,他几乎慌乱在原地不知如何面对苏醒的她,然而秋千上的人儿却像得了魇症似的,对着少年笑意绵绵: “看来我真的是睡熟了,要不然怎么会梦见你呢……”只见她伸了个懒腰,像只惬意的大猫窝在秋千上一动不动傻笑着盯着眼前心心念念的人。 原来她是睡蒙了。 少年人被她盯得心慌意乱,支支吾吾吐露字眼:“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听到他淡泊的声线,女人忽而惊喜起来,“……这是你第一次在梦里跟我说话诶……以前你总是留给我一个背影,或者是……”她戳了戳自己的唇角,“两盏没有感情的小梨涡……” “……”他确实有梨涡,只是不怎么常常表露出来。 “怎么办,总是看不够你,你的爸爸妈妈真好,将你生的这样好看……”梦境里,女人并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而非像现实里那般披甲枕戈,因为此刻的意象只属于她一个人,有关于一个叫于江晨的少年,所有的秘密。 真是个阴晴不定的怪女人啊,就像是刺猬一样,时而针锋相对,时而又将柔软的肚皮展现出来,比如现在。 于江晨不是第一次因长相气质被夸赞,甚至乎在没有因为天才的游戏技术被发觉之前,大众对他的喜爱多偏于对外貌的欣赏,从小到大他都会被夸帅,英俊,之类云云,久而久之习惯了旁人对他的善意,便也不会轻易对赞赏脸红。 只是这次情况再一次脱离了他的预判,若做个比喻,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大龙坑团战的不确定性,时而逆风赢龙翻盘,时而顺风拿龙败北,状况百出,无可预料,他脸红了,一阵阵,火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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