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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窗对准的是竞技场的后方，这个时候还没什么人。空荡荡的，颇有些冷清。 冉青见状，则去了房间正门，微微拉开一条缝，往外看去。 “……” 她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应淮闻声回头，已经能把大致情况猜清楚：“很多人？” “何止。”冉青甚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面无表情道，“整个竞技场大厅到处都是，连个出去的路都没有。” 她又探出头看了眼，接着补充：“而且看那群人的架势，估计都愿意在这里住下，等到我们出来为止。” 游戏的玩家们总是在一些奇怪的方面特别执着。 比如说八卦。 在竞技场地退出登录相当于霸占着房间，是不被游戏允许的。 从正门挤出去更不可能。 冉青玩以前的号的时候，天天上线就是这种走到哪被跟到哪的情况。 又来一次，实在是有些头疼。 应淮见冉青这样子还有一点点新奇。他自己对这种事情见得也多，心情倒没怎么受影响：“安心，还有别的办法走。” 安心这两个字带着些许宽慰的意思。不知怎的，冉青真的就不那么郁闷了。 她的目光从门那边收回来：“比如说？” 应淮一把推开了窗。 他们所在的房间位置在竞技场的高处，从房间里往下看，只能见到主城下面大晚上黑漆漆的植被。 细碎繁盛的枝叶上洒满了柔和的月光，小片松林挨着竞技场外侧的墙，长得又高又直。 窗户外面是高空呼啸而过的风，把底下的树都吹得沙沙作响。 应淮迎风站立片刻，突然回头问道：“之前，你说订的那个吃饭的餐厅在哪里？” 冉青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她顿了顿，还是开口把地名报了过去：“法兰大街，离这过去不远。” 应淮低低应了一声。 紧接着，他双抓着墙框，在冉青讶异的目光一把翻上了窗檐。 “你”冉青一抓着被吹得散乱的长发，压紧帽子忍不住道，“小心点。” 应淮笑了。 外面是黑漆漆的夜空，月亮清冷的光照亮天空一角。 应淮回过头，声音隐没在夜风里：“要不要一起，疯一次？” 风在这一瞬间似乎特别得大。 下一秒，他松开，从窗檐一跃而下。 冉青呼吸一滞。 两秒后，小啾灰色的羽翼在黑色的夜空张开，从竞技场楼底下快速升上来。 月光被悉数挡在外面，室内只留下一片漆黑的影子。 应淮骨节分明的指稳稳抓住小啾的爪子。 随着翅膀扇动时带起的阵阵狂风，他仰起头跟小啾对视一眼。 一天没见，小啾整整长大了一倍，一双翅膀张开起码能有两米长。 冉青差点没认出来。 它不再像之前那样连起飞都困难，扇着强有力的翅膀稳稳停在竞技场的房间外的空。 见到冉青，它黑漆漆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张口就又要叫唤一声。 应淮忙止住它的动作。 之前还好，现在这个体型要是接着叫，保不准就把外面守着的玩家都吸引过来了。 它这么只塔塔尔长得已经很大，虽然还不能载人，但承受名以内玩家的重量绰绰有余。 应淮指挥着它飞到竞技场的窗户边。 他踏上窗檐，弯腰冲冉青伸出另一只，发出邀请。 “过来吗？” 冉青隔着窗子跟他对视。 后者眼尾弯起好看的弧度，目光里是散不去的笑意。 片刻后，她上前一步，握住了应淮的。
第44章 盲目 主城的晚上灯火通明,虽然这个点街上玩家不多，但满城的灯依然都开着。 从空往下望的时候，点点橙黄色连接成片，就像是生长在地上的星星。 晚上的风带着丝丝凉意，牧师法袍在空翻飞。 冉青抬起头，目光从小啾完全展开的黑色翅膀移到应淮身上，又一点点挪到两人相握的上。 她嘴角泛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跟冉青猜得差不多，这个点的法兰大街果然没什么人。 这条街主要是各种游戏时装以及小物件的购买地点,街上只有一家餐厅，还在一个比较偏的角落里。 冉青最开始选这里还是考虑着应淮不喜欢人多，这里又近。 没想到这么一折腾，还真是误打误撞找了个好地方。 好在这家餐厅虽然处于角落位置,服务态度一如既往的好。 冉青不知道应淮的口味,干脆把菜单递给他让他来挑。 想来很稳得住的应淮在这个时候也突然愣了一下，拿着菜单竟还有点不知所措：“你平时爱吃什么？” 冉青随意道：“都行。” 应淮：“……” 他目光在冉青身上停了好久，对着菜单一个个问过去，单单点菜就卡了足足有五分钟。 等到np确认完毕后关门离开，他才慢慢回了神。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谁也没有开口。 室内温度很暖，比刚刚竞技场外的空要舒服不少。最后还是应淮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接着好整以暇往位置后背上一靠：“说吧，什么事？” 冉青摩挲了一下指,慢吞吞问：“我表现得那么明显？” 她明明只说了,两人一起吃个饭。 应淮低低笑起来：“你要是演技再好点,当时马甲说不定也能多撑一段时间。” 面上看起来，他说这话没有一点冒犯的意思，纯粹是开玩笑。 冉青跟他对视一眼，却没在他眼看出多少真实的笑意。 她倏地明白过来。 关于过去经历这种事情总也算是私人事情，不论怎么样问起来都很尴尬。 应淮这是猜出她要问什么，索性自己先开口提了。 冉青支着下巴，慢慢喝了一口桌上的茶。 水汽蒸腾在空气，在眼前弥散成一片白雾缭绕。借着这片水雾，她难得有会肆无忌惮地打量位置对面的人。 跟郭芸他们几个不一样，应淮当初能坐上会长那个位置，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身实力过硬。 即便是后来闹翻了，也改变不了他在位时，尽天下这个公会稳定强大的事实。 他似乎总是先别人一步做事情。 不管是刚刚的开口发话，还是再之前的很多事情。 作为会长时永远都习惯性打头。即便是换了号，换了性子，这个习惯也没有改。 热茶蒸腾的雾气在渐渐散去，冉青垂下眼：“想问一个比较冒昧的问题。” 应淮早就料到她接下来的话，却还是顺着道：“你说。” 冉青：“之前你跟公会，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这次问得很直接，也预料到了应淮的反应。话音落下，果不其然就是长久的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冉青都要以为应淮不会回答了，却见他突然抬揉了下眉心，也将身体前倾，支在桌子上。 “那么我也冒昧问一下。” 他说话带着惯常的笑意，甚至分辨不出来是不是在开玩笑。 “盛夏……北枝向寒，我可以放心把答案告诉你吗？” 破天荒的，冉青居然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倾向性来。 这和之前在谷南村的森林里不同。 那天晚上情况突然，又赶时间，两个人虽然互相坦白了说信任，真正相处起来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但这一次，冉青莫名觉得，应淮希望她回答可以。 “可以。” 这话一出，应淮好像倏地就放松了。 他扬起一个笑，靠回椅子上：“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小心，被一场戏骗了而已。” 应淮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语气依然是懒洋洋的，心情却说不上太好。 他跟林木成森，还有尽天下剩下的几位高管，是在主城刚开放的那段时间里遇到的。 那个时候的玩家都才刚从新村出来没多久，对艾尔大陆的认知还处在新奇又兴奋的状态之。 他们一群人认识于一场副本，后来又一起完成了各种各样的剧情任务。 那段时间关系是实实在在得好。 这就导致公会创立后，即便偶尔有点小摩擦，应淮也没放在心上过。 他那个时候是真的是真的想把公会整治好，压下了自己心里一些想要冒险的念头，尽量把每一步都走稳，把每一份心思都用到为公会考虑这件事上。 尽天下能变成后来那样，被各路玩家仰望，很大程度上也有应淮的功劳在。 公会的初期实力不济，需要所有成员都有所牺牲。 可是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这样的。 大部分的玩家，只会愿意在先保证自己利益的前提条件下再去做贡献。 以至于从小事情逐渐到大决定，应淮做出的选择往往跟林木成森他们心里想的有所冲突。 有句话说，处于迷雾里的人，给他们一盏灯往往也无济于事。 所以久而久之，这种不满逐渐堆积，终于到了爆发点。 林木成森连同最高法典公会的人设了一场局。 他的公会权限高，很多小动作做起来根本不需要隐藏。 最开始从活动悄悄挪走一部分奖励，在公会散发奖励与应得不符这个传言，引起公会成员不满。 实则悄悄把这部分奖励送给了最高法典，贿赂他们参与配合。 最高法典刚好那段时间存有合作的想法，被成功收买了。 真心合作变成了假意合作。 应淮那段时间的性格虽然因为当会长稳重了很多，却依然有着年少的满腔盲目，对自己人总是真心得好。 也太过信任。 总觉得林木成森他们几个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害公会。 殊不知从最初的最高法典会长宴宾客请求拿剧情物品来谈判，到第一次林木成森谈判破裂，再到后来双方公会在合作的场地直接撕破脸。 一切都是一场戏。
第45章 舆论 其实这件事情只是部分因素,剩下零零琐碎的内容还有很多。 说起来并不算复杂，跟冉青在南山有虎那里得到的消息差不多，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听应淮从头讲到了尾。 本来一开始的时候，被林木成森案挪走的奖励就足以让绝大部分公会成员变得互相不信任。 这件事情一出，玩家们听风是风，听雨是雨，不知道高层之间那些谈合作的细节,舆论风向摇摆不定。 冉青再次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无奈又好笑：“那你们公会那群人，这都能信？” “怎么可能。”应淮漫不经心道，“论坛上跑出去发帖的，都是林木成森事先找的人。你在这件事之后得一天才登游戏删号,那个时候很多消息已经没了,只有最热的那个帖子还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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