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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凡不满意了，“你怎么这么理解？” 江瑾言：“她们都这么说。” 她往前又走了几步发现人没跟上，回头看见宋一凡杵在原地皱眉看她，镜片那头的眼神像探究又像指责。 “怎么不走了？” 宋一凡知道这是江瑾言的旁敲侧击，看着她手腕高明无比，但更多时候是会照顾到身边朋友的情绪。就好像此刻，她不愿意自己给她的特殊待遇，却碍于不伤他的心意，选择轻轻松松躲过不提，哪怕那些特殊给她带来乱七八糟的麻烦。 宋一凡喜欢江瑾言在队里是公开的秘密，而所有人都看出来的事情，聪明如她却是表现得迟钝。 镜片那头目光顿了顿，喉结活动几下，可还是欲言又止，“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来今天有活动，这个时间点食堂太挤。” 江瑾言耸肩，“那不去食堂了，我们去外面解决。” 热气在碗里直升腾，这是家靠近S大的拉面馆，开业快一年口碑好得不得了，每每到十二点店里还是人满为患。 江瑾言跟宋一凡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好对着门口，能看到不断涌进来的学生，本校的有，也有其他学校跑过来尝尝鲜的。 江瑾言吸溜了口面条，舒服地直叹气，“牛肉馆的面条，真的是神仙吃的东西。” 宋一凡笑笑，不动声色给她夹过去几片牛肉。 “比赛的事你别大意，经管院这次是队长上。” 江瑾言只顾埋头吃面条，似乎没注意到他的话。 宋一凡又继续说：“我打比赛从来没见他们队长上过，显然这次是有备而来，而且，”他略微一顿，“他也是二辩。” 江瑾言意味深长哦了声，随后目光不动声色落在门口处。 店门被推开，那里又涌进来一批人。为首那个高高伫立在人群中，面色清俊冷淡又不耐烦，加上比周围一圈人高出半头的个子，极其好认。 周呈章在陆成蹊后面进来，等他扫了眼密密麻麻的店里，眉头也跟着皱成相同的幅度，“怎么这么多人？今天食堂是不开门吗？” 陆成蹊闷闷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来都来了，我去找位置，你们去点。” 三个人在门口分开，周呈章跟齐鸣逆着人流往柜台走，陆成蹊走近了靠门口的一张桌子。 那里坐着的两个女生本来应该是吃完准备走了，见陆成蹊过来，两个人不禁同时低头重拾了碗筷，在碗里挑挑拣拣，顺便再时不时瞟一眼他。 陆成蹊也不急，倚在一旁桌角那儿低头玩手机。眼睫又长又纤细，在眼睛下笼出一片阴影，侧脸棱角分明，特别像美术课上拿出来临摹的漂亮模特。 等了会儿，周呈章跟齐鸣翻山越岭地朝他挥手喊。 “老陆！我这儿呢！老陆！你牛肉面加辣吗？” 声音很响，他抬头看过去，摇了两下头后周呈章那颗上跳下窜的脑袋才重新缩回去。 明明是只跟他差十票就当选院草的人，却每天活成耍猴的样子。 “你在看什么这么出神？” 宋一凡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江瑾言不紧不慢收回视线。 “没什么，就是感慨这家生意太好，你看现在，还是不断有人涌进来。” 宋一凡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挺好……” 只随意一瞥，他却看见门口桌边倚着的人。 宋一凡很意外，“……陆成蹊？？” 江瑾言也看过去，“什么陆成蹊？” 宋一凡指向前面，“说曹操曹操到，刚刚我跟你说的经管院辩论队队长，喏，就那边那个，他叫陆成蹊。” “哦……”江瑾言打量了下就把目光收回来，接着对付桌上热腾腾的牛肉面，“听你语气，这人跟你不对头？” 宋一凡摇头，“不是，我跟他接触并不多，但这人的事迹我却听过，”他舒出一口长气，似乎准备讲一个很长的故事。 江瑾言也慢悠悠搁下筷子，像配合着要认真听。 宋一凡说：“认识陆成蹊的大多因为他那张脸，刚进学校不出一星期，几个院的美女无一例外给他递了情书，更有甚者直接到他上课的教室堵人。” “本尊倒是没什么反应，但这事热热闹闹几天后，就有人不乐意了。跟陆成蹊表白的一众人里有个外院的院花，人长得挺漂亮，但却是有男朋友的，因为看上陆成蹊两人当天就分了手。爱情你情我愿本来没什么，可坏就坏在这男生家里还有些势力。” 宋一凡顿了顿，“你知道吗，陆成蹊不是本地人。” “男生不知道从哪里调查到了陆成蹊资料第二天到处宣扬，看着高岭之花智商超群的经管院天才，其实是从农村千辛万苦考上来的，一个人在A市租的房子。当时就炸了，这事在学校论坛引发了不小的讨论。” 江瑾言夹面条的动作一滞，断开的面条就像折了翅的飞鸟一下子滑进碗底。 她不禁看了眼已经坐下来的一丛男生。陆成蹊正好面朝着她，安安静静低头吃着面，从她这个角落过去，能看到笔挺的鼻梁，倨傲又冷漠。 宋一凡又说着，“这么久了也没见他本人出来说明过，好像那段时间谣言的主人公根本不是他一样，太淡定。” 江瑾言突然插嘴，“根本不在乎的事本来也没有拿出来解释的必要，而能做到心里不在乎却不容易。不外乎两种情况，一，这传闻本身就是个谎言，二，这人的内心，”她不自然地皱了皱眉，“觉得我们是一群傻逼，根本不屑去争论。” 宋一凡笑了，“我现在却觉得第二种可能性大了，因为陆成蹊第二年就论文得奖拿了国家证书，并且去美国做了为期三个月的交换生。” 江瑾言感叹，“算是最好的反击了。” “所以，我今天跟你说这么多的目的你现在懂了？”宋一凡单手叩了叩桌面，眉宇间有些烦躁，“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你得做好十二分的准备。”
第7章 交锋 什么叫十二分的准备，江瑾言没有告诉宋一凡，自打队里把赛程什么的安排下来，她就已经把对手全摸了个透，当然这个透里并不包括状况之外的陆成蹊。 经管打了三年的辩论赛，四个辩手都是固定的，二辩江瑾言记得是个矮个子男生，操着稀里糊涂的普通话，虽然逻辑能力挺强，但她也有法子对他。 播音系里随便挖个漂亮妹子，就不信字正腔圆面前羞不死他！ 可这次，经管冷不防换了个陆成蹊，综合三年来的校友情分，江瑾言可以说是对他毫不了解，故而压根儿没有对症下药的机会。 而学校网站上能搜到的关于他的有用信息，也只局限在绩点优秀，多次项目得奖，还有那薄薄一张两寸照片上。 唇红齿白的，眉宇间却尽是不耐烦。 聪明却难相处，这是江瑾言没见真人前的第一印象，而跟真人几个来回后，她只觉得这评价真是太善良亲切了。 宋一凡又叩了两下桌子，“你在听我说吗？你今天怎么老走神？” “我在听啊，这不是在想对策嘛。”江瑾言目光往远处一掠，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陆成蹊已经吃完了，正跟几个朋友往外走，她也搁了筷子，朝着门口看了会儿才作罢，低头，“既然你都这么提醒我了，这比赛我要是打得太随意也说不过去对吧。” 宋一凡半信半疑，抿嘴使劲瞧她，可她脸上一点端倪也没有，只有含糊不清的微笑。 江瑾言晚上去了将夜KTV，跟学校离了几条街市的距离，从车里一下来，她就脖子缩在衣领里回孙悄微信。 半个小时前这个女人鬼哭狼嚎给她打了个电话，夹杂着声浪震耳欲聋，江瑾言听出来她在唱歌。 江瑾言：“你怎么去了KTV，谁陪你的？胡涵？” 孙悄声音支支吾吾，“我一个人。” 江瑾言一听眉头就开始皱，“你还喝酒了？” 孙悄：“嘿嘿嘿，不仅喝了，我还没带钱。” 江瑾言沉默了两下，正好对面手机被谁拿过去，杂音过后是男人低沉又磁性的声音，“请问我身边这位小姐是您朋友吗？她在我们这儿喝醉了并且砸了我们店两个酒杯，能麻烦您来接一下人并且赔付相关费用吗？” 江瑾言还来不及细细品味这道声音就听到这段话，她风轻云淡哦了声，在孙悄撕心裂肺的歌声里，毫不留情，及其冷漠地，“不好意思哈，这人你直接丢出去，谁捡谁给钱。”然后，挂断电话。 半个小时候，江瑾言站在将夜门口。 发给孙悄的微信一分钟后得到回复。 ——二楼，K005 直击目标又干净利落，江瑾言不认为以孙悄目前的神智能做到，那么只能是刚刚那个男人发的。 她拢了拢外套直接进去。 装修偏欧式风，空气里都是浓郁的香薰味，走廊两侧隔几步挂着抽象又扭曲的油画，江瑾言没这个细胞欣赏，直接加快脚步走到包厢门口。 她抬头看了眼门牌号。 前几天还跟她哭穷的穷鬼转眼来这里包了最贵的总统包间。 她推门进去，只一条缝，里面音响振聋发聩的歌声就一股脑往胸膛上扑。 光线晦暗，可她一眼捕捉到角落沙发上一蹶不振的人，孙悄手里拿着话筒，有一搭没一搭跟着伴奏吼两嗓子，一旁候着的男人只看到个后脑勺，却也是个绝望无比的后脑勺。 江瑾言深深了解这不可语说的痛苦，立马踢脚上去阻止悲剧的进一步发展。 “别唱了。” 江瑾言越过去拿下话筒，顺便用遥控器关了音响。 包厢猛地安静下来，她分明看见身边的小伙子猛地卸下一口气，肩膀陡然松开。男生目光感激地看过来，“请问是这位小姐的朋友吗，她已经在我们这儿唱了一下午了。” 不是电话里的那个人，江瑾言一下子听出来。 原本存了点好奇，拥有那种声线的人究竟会有怎样的脸，可惜。 江瑾言随后又看向缩在沙发上的人，眼泪没擦干，本来束着的长发也乱得一塌糊涂，肩膀一抽一抽的，牙关紧咬不让自己哭出来。 看到这幅样子，她顿时软了口气，蹲下来轻声劝，“孙悄，我们回去。” 可没想到沙发上的人听后僵了下身子，随即压抑不住的眼泪立马奔决而出，嘶吼着，“你都知道让我回去，他怎么就不知道呢！他怎么就不知道呢！” 呜咽声在耳边，江瑾言立马明白今晚孙悄奔溃的真正理由。 早在大一刚开学，隔壁计算机系的翟念就跟孙悄暗通曲款了，虽然是孙悄主动，但好在两个人对彼此都有好感，顺其自然就开始交往。 江瑾言见过那个翟念，脸蛋是长得较好，可一双桃花眼笑起来跟狐狸一样骚气，仿佛方圆几米的雌性生物都想对着放放电。一张命定出轨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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