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言安静听着,陆成蹊的分析有条不紊,虽然有部分消息她在白徐宇那边已经捕获到,但同时也验证了陆成蹊话语的真实性。 男人说着,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一瞬间江瑾言居然有回到三年前的错觉,她放心把最脆弱的后背交给亦敌亦友的他。 思绪翻涌,灵台清明,江瑾言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在危险的边缘试探,还好及时踩了刹车。 她顺了顺半干的头发,抬了屁股坐离陆成蹊的势力范围。 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陆成蹊敛着眼帘递给她毛巾,男人面容一如既往地镇定,可耳尖那抹不自然的红充分暴露了此刻内心的紧张。 陆成蹊的声音响在耳畔,“不好意思,这事我没什么经验。” 江瑾言擦着头发想,他在说吹头发这事吗?还是一语双关提醒着她还没表态的那个问题? “没事。”江瑾言擦完头发把毛巾递还给他,眼风一扫,又再次看到满室的空啤酒瓶。 她想起来今晚来找他的真正目的。 “你助理找了你一晚,估摸着快报警了,你给他回个电话。” 陆成蹊还真的摸出手机,低头打了几个字,随后抬头再次看过来,“通知了。” 江瑾言娇小的身躯套在陆成蹊大了好几码的衬衫里显得整个人松松垮垮随时能被风吹跑。长裤也是直接卷到膝盖处,露出两截白皙亮丽的大长腿。 明明不是什么香艳的场景,可就是生生透出股制服诱惑的气息来,看得人血直往脑门涌。 江瑾言起身去收拾茶几,有几个瓶子倒在地上需要她弯腰去够,可衬衫领口处本来就松,这么一弯,里面的风景立时若隐若现。 陆成蹊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声音听起来有点紧绷,“你放着,我来收拾。” 他的酒意早散了不少,特别是后来在浴缸里泡了几分钟,可血液的酒精依旧存在,现在被火气撩起来,整个人快成了团火球。 江瑾言没看出陆成蹊的异样,她站着看男人挽着袖子去整理凌乱的茶几,兀然问出一个问题来,“陆成蹊,你美国三年过得好吗?” 问完之后她瞬间后悔,这都什么狗屁垃圾问题啊!江瑾言你今晚智商是被狗吃了吗?白徐宇都说他酗酒酗得厉害,过得不错的人还能酗酒酗到局子里?陆成蹊又是那么一骄傲进骨子里的人,肯定不喜欢有人当场拆台…… “不好。” 长手捡着啤酒瓶往垃圾桶里丢,男人神情很淡,可语气竟含了从未有过的示弱,“过得不好,所以我现在回来了。” 江瑾言很意外,却只长长啊了下,为了掩饰尴尬,她故作轻松道:“如果我只身一人过去肯定也过得不咋地,首先美国的食物我就不喜欢,被中国烟火养叼了的胃受不得一丁点儿委屈,还有文化差异,我老觉得我会被……” “江瑾言。” 陆成蹊出声打断正说得一本正经的女人。 “嗯?” 男人直起身,站在一片狼藉里,左手还拎着个垃圾桶。目光沉沉,跟以往的陆成蹊判若两人,他眼神锁在女人身上一瞬不瞬,良久认真问道:“如果我再抛出跟三年前一样的选择给你,这次你选什么?” 你选什么。 选什么。 江瑾言手足无措起来。 原来他知道当时自己是做了选择题的,也知道自己是被舍弃的那个。 从睁开眼看清楚床上躺的是谁到最后做出决定,江瑾言用最短暂的时间深思熟虑了一遍。 所以,当陆成蹊抛出试探与引导时她果断一口回绝,将一星点可能都掐死在萌芽中。 可眼下。 女人垂眼站着,几缕没扎进去马尾的发丝还贴在脖颈处,正巧盖在脖子那儿一小块红印上,那是刚刚在浴缸里他轻咬出来的。 室内开着空调,陆成蹊却忽然觉得浑身一阵冷意。抿唇不表态的女人之前一直在逃避,现在他直接问出来,让她避无可避。 可效果来看,这场孤勇,也许并不成功。 陆成蹊的心渐沉。 死寂一般的沉默犹如凌迟,陆成蹊自问接受不了这样的拷打,再等待一秒他几乎就能够原地失控,然后就听见—— “我选另一个。” 江瑾言突然抬头对他笑,“三年了,给我选项的人也不再跟以前一样。事物总在变化,我还真的有点想知道,我当时选的另一面是个什么样子。” 陆成蹊绷紧的身体缓缓放松,但眼底的失落显而易见,“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的。” 江瑾言:“拭目以待。” 从陆成蹊家出来时江瑾言收到白徐宇的微信,无外乎一通废话,妙语连珠地鞭尸了那个半夜玩失踪让人操碎心的便宜侄子,话语最后说人找到了,并且还是自己主动联系急疯头的助理的。 白徐宇:“你说他可恶不可恶,我诅咒他永远找不到对象!” 江瑾言一手握着门把,脚下正换着鞋子,闻言捏着语音键给男人顺毛,“是是是,可恶可恶可恶,你说什么都对。” 说完,发送。 回头,陆成蹊还在身后,男人安静垂手站着,眼睫下覆着一层阴影,看她换好自己的鞋。 他嘱咐,“回去就泡个热水澡,空调稍微打足点,头发吹干再睡。” 跟老妈子一样念叨的陆成蹊反而让江瑾言很不适应,她连声打断,“这些我都知道了,我走了,晚安。” “晚安。” 门缓慢关上,陆成蹊神色晦然的一张脸被隔断在身后。 江瑾言回家后立马跑去浴室泡澡,脱下来陆成蹊的衣服她叠叠整齐,预备明天再还给他。 浴室里蒸腾的雾气将人笼得面目全非,江瑾言仰头泡在浴缸里,闭目沉思。 从相识这么久到三年后的现在,虽然中途隔了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但陆成蹊确实是最了解她脾性的一个,她行事说话的章法他也拿捏得最为清楚,在合作默契度上,他们之间挑不出错处。 所以,在两人酒后上床后,江瑾言果断要求不再联系。在她认知里,任何参杂了感情的工作上的判断都有不再专业与精确,而她还需要不断攀爬进取。这种情况下,任何知根知底的人存在都可能将她推往深渊,在对方不够强大能够成为自己的拐杖之前,任何事物江瑾言都舍得舍弃。 选择题从来不圆满,我们只需要选择自己心中认为对的那个,没有标准答案,至于对错,交给时间。 如果再给三年前的江瑾言一次机会,她还是会那么选。 可如今,她不确定了。
第62章 从来恣意 江瑾言第二天去上班破天荒迟了到。因为大清早江母就夺命连环call一副不打通死不休的架势来问责。 江母气势汹汹,“为什么黄了?人家小陆回去还一口一个好地夸你,怎么到你这儿就眼睛钻头顶上了?” 江瑾言正腾出一只手去拉衣服拉链,闻言没忍住笑出来,“夸我好??这是原话吗还是您胡诌出来的?妈,我们俩互相瞧不上,这事你别费心了。” “屁话!人家奶奶昨晚才给我发微信说这俩孩子聊得挺好的有戏,江瑾言,你别成天给我整那些有的没的忽悠我!我看就全是你的鬼!” 江母还在激情彭拜地数落,这边江瑾言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有消息进来。 开了扬声器,拿下来一看,是陆成蹊的微信通知。 因为工作的缘故,她前几天才把人从关了三年的黑名单里放出来,不过期间谁也没主动搭理过谁。 陆成蹊:“我楼下等你。” 江瑾言眨眨眼,再眨眨眼,消化了很久才搞明白陆成蹊的意思。 他是要载自己过去? 江瑾言:“不用了,我自己开车。” 三十秒后。 陆成蹊:“是我没车,捎上我。” 江瑾言盯着一行字愣神,良久啧了一下。 也就这一啧,彻底激怒还陶醉在自我表演中的江母,隔着听筒江母大声呵斥道:“我跟你说话这么久一点也不搭理,还啧,什么态度啊?你把你妈妈当什么了啊?” 那头江瑾言没听见似的,垂头专心瞅着微信界面琢磨陆成蹊的心理活动,后槽牙咬了咬,有点无奈地笑骂,“小崽子。” 江母:“……” 下一秒,江母震耳欲聋的吼叫几乎掀开头顶天花板,“江瑾言你出息了啊!你今晚给我滚回来!看看我这个小崽子能不能拆了你的皮!!!” 完美的误会,接下来江瑾言花了半个多小时才解释清楚,堪堪遏制住江母要直接飞身过来剁掉她狗腿的强烈愿望。 结果,江瑾言收拾好东西下楼时已经将近上班的点。她马不停蹄跑到车库开车,车刚开出来几米她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形立在楼前。 她以为这么久他早走了。 男人拎着公文包,笔挺的西装妥帖又匀称,老天爷赏饭吃的一张脸,无论站在哪里,总是能压得四周风景都成了陪衬。 江瑾言开过去,摇下车窗喊他,“上车。” 陆成蹊在副驾驶门旁停下,拉了拉车门,没拉开。 江瑾言嘴角微翘,朝后面努嘴,意思清晰明了,后面才是您座位呢陆爷。 可陆成蹊不为所动,骨节分明的手依旧握着门把手用力。 害怕他脑子一抽真的用蛮力把车门卸下来,江瑾言最后还是妥协,老老实实开了锁让他在身旁落座。 江瑾言把着方向盘,也就随口一问,“你车呢?” 话音刚落,陆成蹊就朝她看过去,神色淡淡,“在拖车公司,还没取。” 原来世界还有一个叫拖车公司的能制得住陆成蹊,听到江瑾言不禁乐了,“您停哪儿了啊这是,社会主义公民要遵纪守法的呀陆顾问,国庆快到了所以您变着法给人拖车公司创收?” 陆成蹊没理会女人的恶意调侃,反而一瞬不瞬盯着她一脸认真道:“没乱停,就相亲那天,在皇室酒店停车位上被拖走的。” 打方向盘的手一顿。 江瑾言脸上表情有点丰富,许久语气惊奇道:“怎么会这样,哪能在停车位好好待着还被拖走啊?他们这么做不符合规矩,你可以投诉!” “是啊,所以我也特别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呢?” 男人语气轻松,话语最后尾音还真的带了点疑惑来。 可他探究的目光从头到尾半点没离开过女人身上,仿佛要在她身上看出朵花来。 江瑾言虎躯微震,心里虚得厉害。 为什么拖走,她可太知道为什么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那个跟他抢车位的宾利小崽子竟然是陆成蹊亲儿子,当时黑漆漆车窗都关着,她也没看见里面人长啥样。 可江总什么性子,有仇不当场结清难道留着过年吗。出了停车场,直接反手一个举报,江瑾言行云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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