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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边应道，边转身，正准备挂掉电话，就看到了不远处已经从窗帘处走出来的女孩，她正面对着魏晋。 男人一愣，挂了电话收起手机，有些不确定女孩什么时候过来的，魏晋没事人一样，走过去把阳台的门推开，笑着看向姜姜，“怎么过来了，没去吃东西？” “过来好久了。” 姜姜没有什么表情，垂着眼，只有放在背后交握又微微颤抖的双手暴露了女孩的心思。 她努力用一只手抓住另外一只手，两手轮流互搏一般克制着对方的颤抖。 魏晋竟感到了一时语塞。 男人走近一步，一手揽住了姜姜的肩膀，另一只手放在姜姜的头顶，顺了两下女孩的头发，一垂眼时，就看到了女孩背在身后的双手。 魏晋紧抿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女孩。 没什么大事儿。 不要担心。 你爸说不用告诉你，没关系的。 这些话都未免太过浅薄，比她此刻双手颤抖的幅度浅薄。 魏晋把放在女孩头顶的手拿下来，环住了女孩另一边的肩膀，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 而后两只手顺着姜姜手臂的方向，分别捉住了她两只手，借着魏晋这外来的力量，姜姜的手才在魏晋的掌中停止了颤抖，但双手仍然冰凉。 这温度，比她第一次遇上WJ战队的时候还要凉。 魏晋拥着小姑娘，片刻，感到他掌中女孩儿的手逐渐温暖起来，而自己胸前逐渐多了冰凉的湿意，他这才放开姜姜。 双手扶着姜姜的肩膀，男人微微低头俯身看着她，她的表情像是镇定极了，如果不是魏晋掌心和胸前残存的冰凉温度把她出卖了的话。 “你不要说本来不想告诉我，”女孩别开视线，眼神倔强，“我已经自己听到了，和你没有关系。” 魏晋笑了，真不知该不该夸一句，姜姜和姜爸的默契。 “怎么和我没有关系？” 魏晋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一只手揪起胸前的T恤，“嗯”了声，看着小姑娘终于多了些无措之外的神色，这才伸手，拇指带过女孩的眼下。 他正要再说什么，浩哥却是此时从餐厅走过来，“小白，魏——” 魏晋见浩哥突然出现，猛地站起来，又把小姑娘按回了自己的胸前，同时眼神明晃晃示意着浩哥赶紧先撤退。 浩哥话都还没说完，就看到了之前餐厅视线死角中的两个人，现在这状况的话—— 浩哥默默地又闭上嘴巴回了餐厅，还让其他几个有些好奇的队员，诸如胖胖，“好好吃你们的”。 魏晋这才又一次松开小姑娘，完全没有想过，刚刚姜姜本来就背对着浩哥，就是浩哥再走近几步也是看不到姜姜的神色的，但就是下意识地那么做了。 魏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你都知道了，那我不如就再顺路带你去一下海川医院吧。” 姜姜抬头，沉默地看着他。 魏晋笑了，“真的是顺路，我猜我们现在过去也没什么吃的了，海川医院附近有一家重庆火锅我很喜欢，所以你当然是我顺路带过去的。” 姜姜垂下头，眼中终于多了点温度。 魏晋推了推她的手臂，“行了，去，悄悄洗个脸，我可不想姜叔以为我欺负你了。” “知道哦。” 姜姜摸了摸脸，应了。 * 两人到了医院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本来也在医院的魏爸魏妈还有收到消息也来看望的魏笑都已经回去了。 姜爸住的是单人病房，病房里现在只开了个床头灯，姜姜和魏晋站在病房外，女孩手已经搭在了病房的门把手上，却没有动作。 魏晋摸摸她的头发，姜爸正半坐起身，在床头灯下拿着本书，魏晋一眼就看出那是自己老爸带来的，他爸最喜欢这本。 男人微微低头，“就是平时太累，身体一下受不了，姜叔也该多注意休息了，哪天你跟他好好聊聊。” 明明才过了四十五没到五十的人，在定义上还能被称为“青壮年”，但身体却这么不好，可见平时有多么不注意。 姜姜垂眸，点了点头，手腕一动，推开了病房门。 屋内，男人听到房门的声音一脸笑意地望过来，还以为是刚离开没多久的魏爸魏妈有什么东西忘带了。 姜爸正笑着要开口，在视线触到姜姜的时候立马闭上了嘴巴。 他一下明白过来，有些责怪地看了一眼姜姜身后的魏晋，奈何魏晋耸耸肩，没有其他表示。 姜姜走过去坐在姜爸的床边，她和魏晋到这一层病房来之前已经问过负责巡查病房的护士了，人家说是“累得呗，没什么大问题又哪儿都有些小毛病，年纪越大啊，越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魏晋则是坐到了不远处的单独桌椅处，拿起了上面的一本杂志，装作什么也听不见。 父女两人都有些沉默，随着姜姜的长大还有姜爸的不停工作，父女之间的话题本就越来越多，更多的时候是坐在一起看电视——就连看电视想说点儿什么话，开口以后就觉得不自然了。 姜姜默默伸手，掖了一下靠近自己这边的被子，淡淡地道：“我下学期要继续打比赛。” 姜爸脸上还是笑，更是没有露出惊讶的情绪，也淡淡地，“想好了？” 姜姜点点头。 姜爸“哎呦”着又撑起身子坐起来了一点，靠近姜姜摸了摸女孩的头发，“我们家姜姜真的长大了。” 姜姜抿唇，终于有勇气看向今天似乎看着格外脆弱的姜爸，“你不……你不说点儿什么吗？” 我以为你会阻止我的，我以为你会说“别怪爸爸老土，我和你妈妈当初的愿望还是希望你能出国念书”。 姜爸笑了，坐了回去，“你好不容易有个感兴趣的，年轻不就是应该追梦的时候吗，我哪儿能阻止你们年轻人追梦啊。” 姜爸眼神流露出几分回忆，似乎也想到了姜妈没有成为全职太太前，两人一起打拼的日子。 姜姜的唇抿得更紧，父女两人情绪再多出口时都变得淡淡的，像是奇妙的遗传，“那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现在也不能阻止你追梦？但爸爸，人是最重要的，你……” 女孩儿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拼了，现在不用你那么拼了，你能不能注意点身体……” 我不想当初失去了妈妈，现在看着你走得离我越来越远。 姜爸一愣，第一次露出有些颓然的神态，他点了点头，一瞬间有些哀伤，“是，我知道了，但是我不工作，能干点什么呢，一停下来啊就想起你妈，一忙起来啊还是觉得对不起你妈。” 姜姜沉默了下来，手不由自主碰了碰锁骨的位置，那块疤痕的位置。 留着它姜姜真的欢喜吗？ 不见得，年少的时候它的痕迹一度让女孩感到自卑。 但为什么留着呢，真的是为了让自己记住她和妈妈的那场事故吗？ 还是一直放不下当初姜爸因为工作而做出的那个选择呢。 姜姜微微仰头，眨了眨眼，而后才尽量克制着努力平静着看向姜爸，“爸，你先休息，我和魏晋哥先回去了。” 姜爸应了，刚才自己的话出口时，男人就后悔了，怎么能在女儿面前表现得这么脆弱，提到她妈妈，她一定也不太开心吧。 姜姜起身，魏晋随着站了起来，朝姜爸点点头，“姜叔，那我带她回去了。” 魏晋先一步退出了病房，姜姜站在病房门口正准备关门。 “爸爸，”姜姜尽量让声音不要发抖，“我今年比赛结束就去做疤痕修复手术，你要照顾好身体，不然我会跟你生气的。” 姜姜儿笑着说完，没有再剩下看姜爸反应的时间，直接关门，身体一闪靠在了病房门旁的墙壁上。 和她面对面的魏晋身形一顿，眼神扫过她锁骨的位置，心底叹息。 最后还是又一次把小姑娘拉过来揽在了自己身前。
第83章 “你听到我了吗？” 姜爸被姜姜要求“强制”在病房休息观察了一周，并又重新做了检查以后，才出院。 而本来应该到海川大学下学年报到时间的姜姜，在上次和姜爸坦白过后，也没有必要再想办法遮掩了。 时间很快来到九月。 今天是九月九日，是魏晋的生日，但同时也是夏季赛GGG战队BO5环节的最后一场，魏晋甚至这一场结束，不管最后结局怎么样，都带战队众人一起出去玩儿一趟。 也不知算不算“有始有终”，GGG战队BO3的第一局是遇到WJ战队，BO5的最后一局，对手还是WJ战队。 这一次显然没有人配合牙牙来“围剿”新人了。 但WJ战队的实力还在那里，第一局两个战队拉扯了很久，最终还是WJ以领先两秒钟的绝对占领时间获得了胜利。 而第二局，按照沐阳的建议，姜姜又一次拿出了她的知更鸟，如果说赛区里谁最不宝贝招牌角色，谁的招牌角色一点儿都不藏着掖着，那非姜姜的知更鸟莫属。 果然，这第二局GGG战队顺利取得了胜利。 等战队几人刚回后台时，魏晋正推开休息室的门，似乎要去洗手间，路过姜姜的时候还挑了一下女孩的马尾，这才笑着离开。 战队里的几人正在讨论WJ战队最近的变化，如果以前他们是2+2+1的抱团法，现在很明显已经变成了4+1，那个单出来的“1”是牙牙。 几人笑称，只要WJ战队换个狙击手，那搞不好能容光焕发一次。 浩哥则是笑着摇摇头，谁不知道WJ战队以前的两个狙击手，现在“受伤”退役的那个，反而是和他们战队小魔等人最合得来的那个。 至于这个牙牙，那年能够后来者居上也是有些本事的，不过这些年场上场下的表现，已经足以让很多战队的经理扼腕。 蒋停现在在正式比赛的场合，浩哥和沐阳都会带上他，理由也很简单，这个二队队长是“二队代表”。 姜姜本和他一起坐在沙发的位置，时间过去心里却有些不安的预感。 女孩起身，说了一句“等我去个洗手间”，就推开了休息室的门，走了出去。 浩哥和沐阳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不过蒋停在女孩面色不虞地起身后，有些坐不住了。 少年站起来，看一队的几人突然望向他后，又默默地挪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洗手间。 确实有“冤家路窄”这一说。 魏晋本来洗手就要出来，但隔间里一男人推开门出来，和魏晋并肩站在洗手台旁，正是WJ战队的牙牙。 魏晋心底控制着情绪，尽量说服自己小姑娘都不在意了，不要在这里给小姑娘惹麻烦。 但牙牙显然就是要惹麻烦。 牙牙洗着手，见魏晋关了水龙头起身似乎要离开，专注地盯着自己水流下的手掌，轻笑了一声，“玩妞都玩儿到俱乐部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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