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承诺过会保护傅队,现在他有难,她要拿出行动来,证明她所言非虚。 “我们现在已经是敌人了。” 迎着谢执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眼神,夏渔认真地说:“虽然目前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会找到的,我会亲手逮捕你。” 他们现在已经是敌人了。 没有什么话比这句话比他更难过,但在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只是他想让这一天来得慢一点,更慢一点。 短暂的沉默后,谢执问:“……你还回家住吗?” 在她给出答案之前,他补充说:“你可以趁此机会收集证据。” 虽然家里不会有什么证据,但她还是可以看着他,所以夏渔答应了:“住。”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许燕洄就发出大笑的声音,他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说真的,看你这样子,我心里挺爽的。” 这人在外总是高高在上,除了和许鹤泠做交易的时候示弱,其他时候都一副“莫挨老子”的拽感,现在能看到他这么卑微,真的令人身心愉悦。 “别暗爽了,马上轮到你了。”夏渔无差别攻击,“你等着坐牢吧。” “我笑的不是你。” “我哥是你能笑的吗?” 搁那儿笑什么笑,他也是一个法外狂徒,和谢执的区别仅仅在于判刑多少而已。 许燕洄没有被怼的不满,他摇头叹息:“你这话又让你哥高兴了。” “你话好多。” “某种情况下我的话能更多,要试试看吗~” 夏渔:“什么话?” 谢执:“滚。” * 既然要划清界限,夏渔干脆和傅队站一块儿,她招手示意室友过来,但室友假装没看到低头打字。 虽然同情夏渔要忍受那么多个奇怪的东西,但兰归鹭没有半分为她分担的想法,她一看到男的就烦,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夏渔自己处理吧,她会在心里为她祈祷。 对于夏渔挺身而出保护他这件事,傅松声深表感动,但他还是得指出她会错了意:“你哥问我那句话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夏渔不懂,“他提到你忙成那样子还要来找我不就是想说他掌握了你的动态吗?” “没事,你去找那个人吧,他一直在盯着你看。”傅松声放弃了,就按照她以为的那样吧。 夏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是司时景,这家伙裹着厚衣服,病怏怏地站在雪地里,他一边看她一边不停咳嗽。 啊,她把这家伙忘了,他全程都表现得很透明人。 在去找他之前,夏渔多问了一句:“不过我哥问得好,你那么忙为什么还要来找我?难道说你犯了错被张局踢出去了?” 傅松声冷漠脸:“我被鬼迷了心窍。” 他只是担心队员出事会影响到他这个队长,并不是担心她这个人的安危。同样的,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亲自看她是否还活着,更不是想着她被埋了他可以亲手把她挖出来。 夏渔听不得“鬼”这个字,她严肃纠正他:“不要封建迷信,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你走。” 说他两句他就让她走,真小气。夏渔是个很大度的人,她不和傅队计较。 她来到室友的面前:“宁随舟给了你什么东西啊?” 室友不主动说,她可以主动问。 兰归鹭没有隐瞒,她摊开手,手心里是一把钥匙:“是我小时候的东西。” 她和宁随舟是邻居这件事她没有骗夏渔。 那时候兰老师的父母病重,兰老师把她带回了和平市,在那里她遇到了宁随舟。 她印象里的宁随舟还是一个正常人,这也是她愿意耐心听他讲完那么多废话的原因,换做别人她早就一走了之。 “他家境不好,我又不能随意出门,所以我们就只能和对方玩。” 已经回到了和平市,兰老师觉得既然没被发现,那她们完全没必要再离开。事实也是如此,没人发现她和钟秋溪的关系,她长得不像妈也不像爸,妈妈说她像死去的外婆。 所以兰归鹭和宁随舟算得上一起长大,关系说不上好,但也马马虎虎。 就这么安全地过了一些年。 某段时间开始,妈妈不怎么联系她,兰归鹭就只能单方面给爸爸妈妈写信。 过了一段时间,兰老师说要带她离开和平市避避风头。这些信带不走,她又不想烧掉,就把它们装进盒子、埋在树下,并拜托邻居小伙伴帮忙保管钥匙,帮忙看有没有人把东西挖出来。 没过多久,妈妈死了,她就没怎么回过和平市,少有的几次回来都是为了查线索。 兰归鹭看着这把生锈的钥匙:“它锁住了我对爸爸妈妈的思念。” 她想要打开它。 她问夏渔:“你要陪我一起吗?” “要!” 夏渔果断应下,兰归鹭的身份得藏好,她得保护好她。 “要是被发现了,你就说我是钟市长的女儿。” “你和我妈妈的长相和气质确实很类似。” “我也像你妈妈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兰归鹭有些诧异,“我妈妈是我妈妈,你是你,虽然你们类似,但并不像。” 她已经记不清妈妈的模样了,照片也无法拼凑出来妈妈的音容笑貌,但她深知在别人身上找寻他人的影子是种没礼貌的行为。更何况她的妈妈只有一个,夏渔也只有一个,她们在她这里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还是说,你想当我妈?”兰归鹭难得开了玩笑,“就像是男的总想当别人的爹一样。” 想着夏渔可能会因为这个玩笑而感到歉意,兰归鹭伸出双手:“既然这样,你得先把这么多年的压岁钱给我。” 夏渔想了想,一副要掏钱的模样。兰归鹭这才想起来,不能随便给夏渔开玩笑,因为她会当真。 兰归鹭正要说话,手心里忽然落下一个温热的东西,是夏渔的双手。 “这是钟市长寄放在我这里的红包,现在我转交给你了。因为是市长的红包,所以你看不到,但这不代表它不存在。” 夏渔煞有介事地说:“你把它放在你的枕头底下,你今晚一定会做个好梦,它会飞进你的梦里,带你去找到钟市长。” 这不是夏渔第一次提到她会做个美梦,兰归鹭向来不信这些,但夏渔如此信誓旦旦,让兰归鹭不禁期待起今晚的梦境。 明明是空气,但兰归鹭做出一副揣红包的动作:“你的红包我收下了。” 做完这一切,兰归鹭才问:“你刚才为什么会说‘也’?难不成有人把你当妈?” “哦,是这样的。”夏渔举了几个例子。 “虽然想说平白无故多了几个好大儿是好事,但如果是你说的那几个人,那这儿子还是丢了比较好。” “而且,与其说是他们把你当妈,不如说他们把心目中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堆砌在他们妈妈身上,恰好你也有拥有这些形容词。” “不过你放心,他们不是真的把你当妈,只是从你身上感受到他们未曾拥有的爱意而已。” 不管是什么爱,对生活的爱、世界的爱、对陌生人的爱,只要是爱就可以,他们可以自动转换为对他们的爱。 夏渔惊呆了:“好、好畸形的观念。他们已经缺爱到这份上了吗?” “比起缺爱,我更愿意用‘发癫’来形容他们。”兰归鹭轻呵一声,“整得谁不缺爱似的,有病就去治,跑你面前找存在感做什么?你又不是心理治疗师,难不成还能治愈他们?顶尖的心理治疗师也不能。” 夏渔才想起来大家对室友的评价就是刻薄,但室友在她面前比较温和,她都快忘记室友的嘴很毒了。 她虚心求问:“所以他们这种症状治不好吗?” “治不好,等死吧,没救了。”
第173章 因为他们的车都被炸掉了, 所以大家只能打车回去。 夏渔坐的是傅队的车,正好他可以把她顺进市局,车上除了她和兰归鹭, 还有司时景和谢执。 苏家两兄弟被许燕洄带走了, 他说有秘密要和他们讲。搞这么神秘, 但她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不就是苏屿之前说的那个吗?许燕洄也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啊, 都嫉妒到这份上了。 “话说回来, 宁随舟要赔偿我们吗?”夏渔想到了这一点,“不说汽车,桥是公共设施吧?” 坐在副驾驶的兰归鹭回答:“不是,那也是梅家的私人财产,不属于公家。” 宁随舟他们选择这个地点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坐在夏渔右边的谢执盯着驾驶座的傅松声:“这好像不是你的车。” 他记得他特意选了一辆非常炸街的车。 “我和傅队换车开了。”夏渔想起来了, “傅队,你车被宁随舟炸了, 你要赔偿得去找他。鉴于是我开出来的, 我的车继续给你用。” 感受着仿佛要把他盯出一个窟窿的目光, 傅松声不知道说什么, 那就选择沉默吧。 兰归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给自己的同伴发消息。 “你们的关系真好。” 司时景抱着热水袋, 感概道:“就像我和梦寒一样, 那孩子虽然比我小了一辈, 但反而在照顾我。” 正在发消息的兰归鹭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司时景,这人说得很认真, 语气也是如春风般温和, 仿佛真的只是有感而发。 但这真的不是在暗指夏渔把傅松声当长辈吗?你们男的就非要这么话里带话吗? 看在他身体不好的份上,兰归鹭忍住嘲讽的欲望。 “那还是不一样。”夏渔反驳了。 她再怎么理直气壮, 也不敢说她在照顾傅队,她有自知之明,她那根本不叫照顾。 也许可以叫压榨。 “是这样吗?”司时景若有所思,“不过你没有反驳我说关系好这句话呢。” “我们关系确实好。” 这可是她的专属工具人,能关系不好? 不过这是她单方面的想法,她顺便征求了另一个当事人的意见:“是吧,傅队?” 这个问题他非得回答吗?你真的知道他在问什么吗? 傅松声在心里叹气:“你说是就是吧。” “你为什么一副勉强的语气?” 傅松声立马改口:“我们的关系很好,非常好。” 他们的对话只能扎到某人的心,扎不到司时景的心,他继续说:“你们这样的相处方式,旁人完全看不出来到底谁是领导。” 傅松声:谢谢,我差点忘记我才是队长了。 “虽然现在他是我的领导,但以后的事情说不准。”夏渔坚信自己一定能够当上局长,到时候傅队就成了她的下属,“是吧,傅队?” “……是。” 想到夏渔之前跟她说的“退位让贤”,兰归鹭去看不是很专心开车的傅松声。难怪夏渔会这么信任他,原来是因为其他人做不到他这样全方位被夏渔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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