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甲板上吧, 你这个绳长不够,最多到下面的楼层。” “你说得很有道理。”夏渔把绳子收起来, “走, 你帮我看着,万一有人割断我的绳子, 我就上不来了。” “……” 两人一同到了甲板上,甲板上人数不少,大家都聚集在一起谈天说地。 夏渔是个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人,一听他们在交流,她顿时摸了过去,想正大光明地偷听他们在说什么。 为了隐藏自己,她也学着他们的模样从大厅里顺了一杯鸡尾酒,她一边摇晃着高脚杯,一边接近他们。 很巧,这群人谈论的正是不久前出事的裴家。 “他们家就这么落网了?就那么几天的时间?” “也不意外吧,条子那边策划了十多年,我还以为十年前他们就会被抓。” “那可不能够,裴二爷和楚三爷他们十年前正是如日中天呢,要不是他们退休了,这次说不定还跟十年前一样。” “退休也不影响他们找人,怪就怪在军部那几位突然管起这种事情来了。” “我记得楚三爷是她们的老首长来着?” “你也说了是老首长,说不准就是为了清算楚三爷的势力才会插手这种事。” 夏渔:OvO? 什么东西?什么军部?什么首长?什么清算? 他们好像都知道的样子,所以她就没有问出口,怕被发现。 “主要还是裴大少爷的问题吧,听说他和一个条子走得挺近。” “啊,你说那个女人?我有内部消息,那女的是谢先生的爱人。” “真的假的?那女人不会是忍辱负重夺取谢先生的信任哄骗他吧?难怪谢先生会被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虽然不知道具体指的是谁,但夏渔还是忍不住反驳,“只要是罪犯,就一定会被绳之以法,区别在于早晚而已,没有人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 傅松声:“……” 她怎么敢说自己适合当卧底的? 正在检讨的几人面面相觑,他们看着夏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游轮上的乘客不都是法外狂徒吗?他们说这话有毛病吗?没有毛病。 客人们倒没有认出她就是他们话题中的那位警察,毕竟真警察不会那么沉不住气,估计是哪家不懂事的小孩吧。 “妹妹,几岁了?能喝酒吗?”其中一人朝夏渔走过来,他用啤酒罐和她碰杯,“要不要我教教你?” 这女人一看就是没经历过事,还保持着天真的愚蠢,让他来教教她什么是坏蛋。 “许鹤泠你知道吗?” “许老大?”那人迟疑了,“你是她的小辈?” 这艘游轮上确实有很多许家人,都是争权失败被发卖过来的年轻的一代。 眼前的这个女人穿着打扮都符合许家人的身份。 “我是她妹妹。”夏渔虽然没忍住开口,但还是知道不宜太张扬,她可以装一装许家人,反正他们又见不到许鹤泠。 许老大有妹妹?不是除了许大少爷外都被她杀完了? “你住第几层?” “第七层,我姐就住我旁边。” 坏了,这是真妹妹。那人歇了心思。 楼层是按照等级划分,越往上级别越高,第七层是许老大住的地方,其他人都没有上去过。 夏渔成功地狐假虎威。 “你们说的老首长是什么意思?”她凑了过去,“我姐从不跟我说这些,墨镜、就是许燕洄那小子喜欢说一半藏一半。” 居然还敢直呼许大少爷的名字,那位脾气可不怎么好,他是真的会一言不合把他们扔下去喂鲨鱼。 本来还有点怀疑的他们彻底相信了她的话,他们给她解释:“就是楚三爷,裴大爷的亲家,要不是有楚三爷压着,裴家哪里能够耀武扬威呢?现在好了,裴家的事一出,楚三爷也要被处理,裴家是彻底翻不了身啰。接下来和平市就是许老大和大小姐你们的天下了。” 狂犬和苍鹰是对家,所以他们都捡着好听的说。 “他们不会卷土重来吗?” “都这样了还怎么东山再起?最大的保护伞都被调查了,许老大又坐镇着和平市。最重要的是,大小姐,他们的仇人可不少。” 干他们这一行的,不得罪点人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忍气吞声。裴家落马,落井下石的人只多不少。 原来如此。 夏渔接着问:“狂犬都遭殃了,你觉得苍鹰还有得活吗?” 真是一个送命题。 他们本来也觉得苍鹰的末日已到,但条子那边没传出什么消息,再加上许老大盛情邀请他们不敢不来,不来的话破产事小,人死事大。 这话不能这么说,不然显得他们很有怨气,只能说:“您家又不像裴家那样搞什么恐怖袭击,顶多是几条产业链被查封而已。” 而且这艘轮船会驶向公海,说不定许老大到时候会金蝉脱壳,先避过这阵风头再说。 他们看了一眼夏渔,连没听说的妹妹都带上了,说明他们真的要先跑为敬。 夏渔明白了,她和大家都交换了身份,知道他们都是哪家公司的老总,其中还有几个开娱乐会所的。 经过傅队的说明,夏渔知道那个侍应生“特殊服务”指的是什么意思,她直接问:“有男模吗?” 会所老板连连点头:“有有有,大小姐来肯定给您安排最好的那几个,个个都身怀绝技。” 收下名片,夏渔打算等下船后就找扫黄大队的突击检查他们的店。 说起来,他们店里的员工都是自愿的吗?她很是怀疑。 “大小姐,许老大正在顶楼的露天游泳池,您要一起去吗?” 很明显,对方还存在着一点点的怀疑,夏渔丝毫不惧:“走。” 被一群人簇拥着往上走,夏渔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但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被忘记的傅松声无奈地跟上去。 今天的太阳光很大但并不毒辣,泳池边只有一把遮阳伞,大部分人都将自己裸露在阳光之下。 许鹤泠就坐在那把遮阳伞下,她慵懒地躺在躺椅上,脖子上的宝石比太阳光还刺眼。 不愧是姐弟俩,戴上墨镜后,两人长得极其相似,就是许鹤泠地的体格没有许燕洄那么健壮。 夏渔上去就喊一声:“姐姐。” 许鹤泠坐起身来,她把墨镜往下拉,确认是夏渔后,她笑了:“难得听你这么称呼我,真令我感到荣幸。” 荣幸!这个词语居然是许老大说出来的。看来这位是真大小姐。 见她们姐妹俩要叙旧,其他人连忙散开,也防止被告状。 “姐,听我一句劝,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收手吧。”夏渔是真担心许鹤泠会跑路,要是她跑到国外,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 “我这个人呢,做事喜欢有始有终。”许鹤泠又躺了下去,“好死不如赖活着这话在我这里行不通。” “也就是说,不管出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和平市?” “看来我的答案让你很满意。”许鹤泠又笑了笑,“你很确定你能赢?” “那可不,狂犬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我不会分到他所在的看守所哦。” “你连你落网后的下场都想过了?” “当然,成王败寇,输的一方要有成为阶下囚的准备。” 许鹤泠并不认为被警方抓住是一件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就像是古代争夺地盘,赢家书写历史,输家引颈就戮。 她是一个合格的掌权人,既然输了就老老实实地接受属于自己的命运,她才不会如丧家之犬般离开和平市,这对她来说更加丢脸。 “所以你始终不觉得自己是有罪的?”夏渔察觉到关键。 许鹤泠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她捂着嘴笑:“你是指法律对我的审判?法律不过是用来约束下等人的东西,被审判不过是因为我争输了而已,每个输家都会经历这一流程。” “但你和我这个下等人称姐道妹。” “适当的与民同乐更能笼络人心。” 她的逻辑思想真的自成一体,谁也无法说服她。 夏渔也没想过要说服许鹤泠,后者要真能被说服也不会成为苍鹰的老大了,她也不像谢执或者裴晏初那样有弱点。 “说起来,你爷爷许痕徊人呢?好像没怎么听说过他。”夏渔问起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裴晁怀至今还活跃,而许痕徊则是没有什么消息。 “爷爷他试图对我指手画脚,为了让他安享晚年,我把他送回了老家,请了很多人照顾他呢。” 许鹤泠最讨厌别人教育她,哪怕是她的爷爷或者父母。前者不好杀,毕竟有很多人追随,她就只能让他享福了。 “……你们的家庭教育有点问题诶。” “弱肉强食,强者生存,这才是正确的法则。” 夏渔这次是真的放弃了,果然还是简单粗暴地把她送进监狱里算了。 见夏渔词穷,许鹤泠笑得更欢了,她对夏渔做了一个飞吻:“亲爱的,祝你有次愉快的旅行。” * 夏渔抱膝坐在泳池边,看着泳池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傅松声斥巨资买了一块雪糕递给她,“许鹤泠对你说了不好听的话?”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好气人。” 夏渔接过雪糕,是红豆雪糕,是她喜欢的口味,她的心情好多了。 “她居然说我是下等人!” “这是她的逻辑思维,我们没有上等下等之分。” “她还不怕审判。” 希望以往那些人虽然同样不知悔改,但都认同他们的罪行,觉得被审判很丢脸。而许鹤泠认为审判不过是她败北的结算画面罢了。 傅松声在她旁边坐下,他微微抬头,看着漂浮着的白云,低声说:“你以后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人。” “傅松声同志,你觉得这是安慰吗?” “但他们悔不悔改都不影响他们有罪的事实,只要让大家知道违法犯罪必定会受到法律的审判就行了。” 不用管罪犯们怎么想,他们的结局都是注定的。比起关心他们的想法,其他人被震慑从而悬崖勒马更为重要。 “你的心理学没有白学诶。”夏渔拍拍他,“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我最想听的是什么。” 首先,他学的是犯罪心理学;其次,她想听什么都写在她的脸上了;最后…… “雪糕很贵,记得吃完。” 夏渔一口咬掉快要化掉的冰糕,一股冷气直冲大脑,一下子就让她清醒了过来。 她要去检查游轮来着,差点被许鹤泠给困住了。 得益于她编造的许家妹妹的身份,她在游轮上几乎可以称得上横着走,她去哪儿都没人敢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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