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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师焦头烂额，汗液冷了下来，把她的头发和衣服全都皱巴巴地黏在皮肤上。 此刻她正冒险操控着自己的蛋白质进入柳智的身体，分裂开来到全身各处去安抚。 但效果不甚明显。 柳智仍然鼓着满是血丝，马上就要从框里掉下来的眼睛。身上所有恶血管都凸了起来，像枝繁叶茂的大树，虬结交缠的树枝还在不断地向外生长。嘴巴被牙齿咬烂，徐徐沁出紫红色的血液，像毒蛇享用已经到手的猎物，想把柳智整个的吞下去，连骨头都不吐的那种…… 叶轻冲了进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用冰髓固定住柳智。 在身后大门关闭的巨响声中，进入到了凤神领域之外。
第217章 “现在这种情况正常吗？” 叶轻目光扫过凤神领域外那翻涌炸起的岩浆，最后朝着不远处空中那道灿金身影望去。 龙神点头又摇头：“应该是和你定下了条约，这一次的涅槃气息更为纯粹，能量更为浓郁。” 只见他抬起手臂，掌心迅速窜起一道金色光团，悍然落下，砸进了这广袤无垠，马上就要跳起来吃人的怒浪火海。 轰！！！ 岩浆四溅，冲上天际，叶轻的周身立马浮出一层穿透空间的金色光罩。 下雨一般，所有的湿濡濡的橙红雨水铺天盖地地落下，在光罩外层留下一道长长的，仿若摩擦出火焰的星辰在空中留下的，浓墨重彩的拖尾。 金色能量深入，龙神那双金光弥漫成雾气飘荡而出的眼睛，深深地望如其中，脑海中已然构造出了那能量感知到的一切景象。 他轻轻抬手，两人身上的金色光罩便骤然消失：“已经到了最后，重塑新身的那一步，这蛋白质即便有些残缺，但还算是坚韧，能抗下一成的涅槃毁灭。” 叶轻：“一成？” 龙神点头：“随着御灵等级的提升，重塑新生所消耗的能量也会望上递增，但对于微级御灵来说，它们所需的能量只占神级御灵涅槃所需能量的一成。” “那我上一次算涅槃么？” 龙神被问住了，他支着手托住棱角分明的下巴，思索了半晌，才答：“当初你毁身时，并没有施加涅槃之术，就连后半程的重塑也都是依靠我和凤神替你养护，用各自神物为你塑造的。” “所以……”龙神的语速又减缓了下来，沉默几秒，他终于组织出了一个合适的解释：“你那一次的毁身重塑，应该算不上是凤神施加在你身上的涅槃之术，那是独属于你的涅槃，由你自己开始的涅槃。” 至于其中所要承受的痛苦，恐怕只有叶轻这个体会过的人才清楚。 一道巨响自叶轻脑海中响起，龙神也在此刻往岩浆中一望。 “成了。” 两人相视，身影同时在不断平息下来的岩浆世界中消失。 此刻，整个凤神领域中还荡漾着难耐的火星，久久不降的温度让才闪身进入的叶轻龙神不得不瞬间笼罩上一层厚厚的金光，这才有了继续待下去的勇气。 凤神庞大的身/体正匍匐在淬炼之地的中心处，华丽油亮的红色双翅收拢，将自己的身躯尽数庇护在下面，又细又长的脖颈柔美地弯着，脑袋微微耷拉，红色的长羽在空中轻颤，像刚被赋予了生机的精灵，灵动活泼地舞蹈，欢呼赞扬生命的伟大。 感知到有人过来，他那双轻轻虚阖，形似假寐的细长眼睛猛地睁开，一团更为鲜艳的涅槃之火“轰”得一下闯了出来，燎原的星星之火迅速烧尽他的全身，这只浴火重生的火凤像是被点了睛的画作，顷刻间活了过来，浓浓的威压苏醒，身为真凤的极致血脉，收都收不住的灭顶压迫。 凤神抖了抖额上的长羽，长而锐利的喙呼出一大片的白雾：“蛋白质已经回到了微境，现在看来应该能被觉醒者顺利唤出。” 叶轻抬步而去，跨过地面数不胜数的焦黑粉石，最后站在了这只火凤的面前。 她身体周围的金色光罩消融，消失在持续攀升的温度中。 叶轻欣慰地笑了，手轻轻抚上凤神的长羽，轻轻叹道：“真是辛苦你。” “本就要涅槃的，只是将时间提前了些。”凤神摇了两下脑袋，火色双眸中的涅槃之火相当兴奋地跳跃着。 他的目光穿过叶轻，望向站在后面的龙神：“叶轻，你该出去了。我现在如果不和他打一架，心里这憋了一个对月的火恐怕无法散去。” 极致的战意在和一句话落下的那一刻被尽数激发。 从莽荒诞生之初，便存在于这两只神兽血液中的狂暴因子，好战基因让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肉搏血拼。 在涅槃后全身的能量达到顶峰时，这种感觉就像是涨得不能再涨的气球，下一秒就要爆炸。 龙神无奈摇头，最后也只能舍命陪君子。 不过在看到叶轻想要观战，略带些兴奋的眼神时，他冷着一张脸，不容置喙道：“叶轻，为了保全我的面子，这次你必须走。” “为什么？我就看一眼而已，都是自家人而已，和面子有什么关系。”叶轻眉头一蹙，万分不解地回眸。 上一次因为太着急而没来得及观战。 这一次，哪怕是一眼，叶轻也不想再错过。 龙神不言，一张脸麻木又空洞。 两人静静对峙了半分钟，龙神又道：“不止是为了保全我的面子，还为了那个大胃王的面子。” 一句话，让叶轻激动的心突然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 这时，她才想起，能够让龙神能量暴涨的九龙渡灵诀，已经被焰十安给消耗得一点也不剩了。 现在的龙神要是和才涅槃完全，血肉狂躁的凤神战斗，恐怕是完败。 的确，龙神的面子已经和焰十安一起被冰封在了那厚厚的冰脉之下。 “是我啰嗦了。”叶轻抱拳，对着生无可恋，坦然赴死的龙神微微俯身：“你们打，我去看看蛋白质。” 说完，叶轻逃似地出了凤神领域。 只剩一脸懵逼的凤神和苦兮兮的龙神遥遥相望。 下一秒，龙神往前跨出一步：“打之前，我只有一个要求。” “废话真你爹的多，有屁赶紧放！”涅槃之火依然在每一根羽毛上飘摇燃起。 “使力别使重，打人别打脸。” “……” 呵呵，面子里子都要，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顷刻间，涅槃之火焚尽整个凤神领域。 睁开眼，眼前的一切终于不再和上一次一样了。 不停挣扎扭动的柳智已经平静下来，一动不动地躺在实验台上。 叶轻用来钳制住他的冰髓还留在柳智的四肢表面，叶轻赶紧抬手将所有的冰髓挥去。 唐老师正和阎最在帮他佩戴检测仪器，叶轻上前看了看柳智一片狼藉的脸，蓦地笑了出来。 什么话都没说，这道轻笑使得唐老师干活的手一停，目光朝着叶轻看去，当目光在空中对上的那一刻，也瞬间展颜，大笑起来。 笑声清脆，含着湿漉漉的喜色还有像呼吸一样短促，却无时无刻不在的心酸和疲累。 阎最微微埋下脑袋，唇瓣牵起，眉上冰雪融化，温热澄澈的雪水淌过凛冽的紫色双眸，季节在这一刻得以更替，寒冬中迎来了春意绵绵。 不知道柳智是在什么时候醒来的，反正就是醒了。 但完成了使命的叶轻和阎最早已离开了地下监狱，没来得及和他见上一面。 阎最忙着第一军团的公务还有些没有说出的任务，叶轻则忙着和弑蝶小队一起训练，培养默契。 不过叶轻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 弑蝶小队一共五人，现在却只有四人，那个一直为焰十安留下的位置始终空着。 不完整的心仍然要正常跳动，任谁都无法做到。 心脏有一套独立于头脑之外的神经系统，所以它仿佛并不需要叶轻的同意和思考，只遵从于自己那套完全属于自己的情绪中枢。 心有其理智，而理智对此一无所知。 一年的光阴过去，每天不断重复的活动让叶轻已然成了一个麻木的人。 期间，深渊再没进犯过一次，长而安静的时间让整个联邦基地恢复到了平稳和谐的节奏里。 直到某日早上，阎最再度将她接离训练场。 这一次倒没有龙神的提醒，叶轻一脸懵逼地望向驾驶座的阎最，同时心里莫名紧张：“去哪儿？” 一颗石子霍然扔进从来平静的水面，漾开的涟漪是绝对重要且无法忽视的存在。 “为了不打扰你训练，所以联邦没和你商量。这一年来实验室对柳智和蛋白质进行了针对性训练，准备在今天对沐彤彤和柳嫣儿进行实验，让她们归于一体。” 这样的大事让叶轻蓦地一震，两只黑黝黝的眼睛一闪，和风吹过芦苇荡一样，一层层不断叠加的摇晃震撼。 她红润的嘴唇蠕动片刻，翕张开：“这事儿是一年前，蛋白质涅槃成功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实施的计划吗？” 阎最点头：“是。” “沐彤彤和柳嫣儿这两个本就为一体的实验产物，最终一定会恢复到最完整的形态。” 叶轻心里不太高兴，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没有和知会她和她商量，而是因为在阎最的口中，那两个活生生的人，仅仅只是实验产物。 这话没错，但就是冷血了点。 阎最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即便这一整年见面的次数大幅减少，但她对叶轻的了解程度不减反增。 “叶轻，她们被深渊迫害，残缺的情绪和身体全都不符合一个成为人的基础条件。我不愿意把她们称作人，就是为了提醒每一个基地成员，从出生的那一刻，基因赋予我们的所有东西完整时，我们才是人，才是被道德允许的人。” 那些偷偷进行此类违反人类伦法的实验都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绝对要赶尽杀绝的。
第218章 军用悬浮车划过高空，按照规定好的路线快速前行。 没有启用隔音功能，地下基地表面一阵惊天动的喧闹鼎沸化作气流冲了上来，隔着一扇车门落至叶轻耳畔，似有热风灌进车内，叶轻隐隐觉得搭在肩上的发丝轻轻扬起。 “什么动静？”问出声的同时，她已经把车窗打开，趴在框上，探出头往下看。 阎最见状，默默把车速降下：“新兵进团，现在应该是挑选军团的时候。” 叶轻回眸，淡淡瞥了她一眼：“这个时候，你不需要在场么？” “如果连入队的事情都需要麻烦我，那么我手下那几个兵明天就可以滚蛋了。” 一如既往的骄傲是她的代名词，也是她独一无二与生俱来的特点。 在这时，叶轻突然发现这么久的相处中，自己似乎已经适应并接受了这样的阎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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