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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看着1927，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收起了。他低声说道：“相信五位选手和教练都有很多话想和大家说，那我们一个一个来吧。” 他把话筒放了下去，轻声问着身边的人：“你想先说还是？” 季桦的眼泪已经不见了，他控制得很好，拿起了话筒，说道：“那就我先说吧。” 当他的话音落下的时候，场馆内的声音瞬间充斥了他的耳朵。 有很多听不清的喊叫，隐藏着哭泣的声音，但夹杂在其中的最清楚的就是那四个字。 “不要退役。” 他们一直在喊，也是在尽力挽留。 但是，到1927说话的时候了。 也到他要和这个赛场告别的时候了。
第54章 此刻,聚光灯都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在季桦拿着话筒等待的时间里，观众席渐渐安静了下来，他们即使不情愿却也只能选择把时间交给他。 在万众瞩目下,季桦的手在镜头中有些微颤，也不知道是打比赛久了所以不自觉产生的反应还是有些紧张的缘故。他轻启嘴角,笑不出来的样子有些严肃,随即而来的声音传到了很多角落：“现在，我当然是很开心的，因为拿到了冠军,也获得了FMVP这个荣誉。”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FMVP的奖杯,下落的视线中带着珍惜的感觉：“这是我第二个FMVP,也是第六个冠军。”他的声音停在了这里，握紧奖杯的手在更用力地收紧。 缓缓，季桦已经将视线从奖杯上移开了。他看着观众席，像是……释怀一样地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停留得很短暂,他低声道：“已经该知足了。我觉得我的职业生涯相比很多人来说是可以用顺利,幸运这些词语来形容的。我确实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也拿了很多很多的荣誉,所以,我是该觉得知足了。” 没法控制的，季桦的声音变得哽咽,他身边的队友和教练都在侧头看着他。而在上方解说席的位置，点棋也还没有离开,他的视线向下，落在这位曾经的伙伴身上。 “大家应该也得到消息了,我其实也不想在这个位置上说太多的话，也不太知道该怎么说。“他总是停顿,“但是，这确实是我的最后一场比赛了，用这个冠军作为我职业生涯的结尾，还是那句话，我真的很幸运，很幸运遇见了身边的队友，和很好的赛训组，真的谢谢他们。” 季桦鞠了个躬，在几秒后才直起身。他不想在镜头前展示脆弱的一面，所以，强撑着笑了下：“其实对我来说真的没有遗憾了，真的已经很满足了，毕竟我拿了这么多的冠军。”他看着镜头，也不掩饰什么，“其实，在一年前我就和我女朋友说过，我说我想再拿一个冠军，然后就退役，后来我们也确实拿了冠军，但我，没有兑现当时的那个承诺。” “冠军的诱惑太大了，我还是很想再留在这个赛场上，然后很感谢的是我女朋友一直很支持我，没有怪过我。”他的眼中流露出的是爱意和对这个赛场的热爱，“拿了一个冠军，就想再拿一个，继续拿下去，但是，这样下去的话，就没有一个头了。所以，我真的该离开了。支持我的人不要觉得遗憾或者难过，我希望你们记住的是拿了冠军后退役的1927。不是我打不下去了，而是我选择了离开。” 希望，你们记住的仍是我在赛场上最耀眼的样子。 可能，会有人觉得1927是个胆小鬼，是个不敢继续追逐冠军的人。但是，季桦也真的不想看见自己有一天变得束手无策，被新人替代，看着这个热爱的赛场渐渐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有的东西，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得到。 确实，他没有这样的勇气，不想在赛场上，在众目睽睽下破碎凋零。 能坚持下去的人是英雄，能被记住的选手当然也是。 最后，季桦留给众人的样子似乎是开心的，不管真假，所有观众记住的都是这个充满耀眼光芒，站在赛场中间的胜者。 “还是感谢你们所有人，然后，等我结婚的时候会告诉大家的。” 季桦退后了一步，主持人仍要保持着专业的姿态，却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轮到采访其他四位选手的时候了，他们的回答都很简短，也是在被情绪所操控。 “Breaker，那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夏漾清接过了季桦递过来的话筒，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低声道：“还是很开心拿了冠军，然后……”他侧头看了季桦一眼，“我们都尊重他的决定，也希望他离开了这个赛场之后可以越来越好。” 很快，“小生教练，我相信你想说的话非常多，时间交给你。” 小生其实是很感性的，加上拿了冠军的喜悦，他已经在边上落了好久的泪了。话筒被他拿在手里，许久都没举起，在镜头前哭得有些狼狈。 全场的人都在耐心等待，等小生终于能说出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是哽咽：“这个冠军是对我们这个战队的一个肯定，也是，对我和他曾经做出的那个选择的一个肯定。我们没有选择错，这些年的表现应该已经足够证明这一点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祝他前程似锦，一帆风顺，也希望我们Overload可以拿到更多的冠军。” 时间能说明一切，冠军就是对他们的肯定。 被无数人嘲笑和质疑的曾经，他们两个人早就已经拥有了最好的反击。 冠军很重要。 但是，小生和季桦认为，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拿冠军更加重要。 很久之前，也是今天，他们都用结果向外人证明了这一点。 “二零二二年全球冠军杯到此结束，我们明年再见！” 直播已经关闭。 台上的他们却还没有离开。 在夏漾清没注意到的地方，楚兮一已经离开了场馆。 她知道他们应该要去庆功宴的，所以，没有选择直接去打扰。 Overload的一行人去了早就定好的饭店，倒不是他们提前开香槟，只是不论输赢，他们这些人都要聚在一起，享受这“最后”的时间。 比赛结束得算早，下午五点半开始，晚上九点左右结束。 他们这些人在包间里已经喝了两个小时了，就连平常不爱喝酒的夏漾清都已经喝了两大瓶。 他酒量好，只是不喜欢喝。 李言已经小脸红红，醉到站不稳，整个人都挂在了季桦的身上，胡乱说着一些没头没尾的话语。 季桦的酒量是这几个人里最好的，他也懂得控制，三瓶下去了却还没有一点要醉的感觉。 到了要离开的时候，除了小生，夏漾清和季桦之外，剩下的人已经喝到手脚发软，意识不清了。 季桦有一个不能喝多的原因。 这个时候，他走到了小生的身边，说道：“你们先回酒店吧，我出去见个人。” 小生对酒精过敏，所以是一口没喝。他很快就猜到了季桦要出去见谁，开口问道：“点棋吗？” 季桦点头：“嗯，和他好久没见了。” 他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去吧，见见旧人。” 他们两个人约在了一家烧烤摊。 是陈毅彦主动给季桦发的微信。 他们没有将对方拉黑，也没有删除联系人，只是在陈毅彦退役之后，他们就不再联系了。 像是个新加的联系人一样。 最上面的唯一一条信息就是：【来吗？】 陈毅彦随后发了个地址。 季桦在看到这条信息后并没有思考很久，打字回道：【去。】 等季桦到那家烧烤摊的时候，外面的一张桌子那里，坐着的是穿着休闲的陈毅彦。 几年前的陈毅彦在TT战队中是一个大哥的形象，不止队友不敢和他开玩笑，就连青训和二队的那些选手看见他也不敢和他打招呼。 唯独只有季桦可以和他坐在一起吃饭，就像现在一样。 陈毅彦在看手机，忽然，前面的椅子被人拉开了。他抬头，说道：“来了？” 季桦坐下后就道：“嗯，点东西了吗？” “还没，你看吧。” 季桦接过了菜单，虽然他已经撑得要命，但也还是点了些东西。 等服务生走后，陈毅彦开口了，低声道：“恭喜你们，拿了冠军。” 季桦一边倒着啤酒，一边开口道：“也是最后一个冠军了。” “怎么，你不是在台上说已经知足了吗？” 季桦抬起双眼，看着陈毅彦的目光中有种特别的感觉。即使很久未见，没有联系，但他们似乎都没有变。他缓慢地张开了嘴巴，向来直白，问道：“那你呢，你当初知足了吗？” 陈毅彦并没有任何的惊讶感觉，因为，他已经做好了要回答这个问题的准备。 这个问题有另一个含义，“你当初为什么要退役？” 他没直接说出自己的答案，而是说道：“你当初离开TT的原因就是我退役的原因。” 季桦仍在看着他。 陈毅彦喝了口酒，说道：“我不退役也上不了场了，当时已经二十三了，打不下去了。” 或作从前，季桦或许会控制不住地发火质问他，但是，此时的他只是淡定地说道：“你可以转会。” “不是没转出去吗？” 季桦沉默了几秒，心中一直都有疑问。 陈毅彦主动说道：“TT那边后来加了很多钱，再加上我这个年纪，不可能有俱乐部会花这么大的价钱去买。而且，我那时候的操作和状态也确实下滑了。” 季桦道：“所以，你就退役了。” 陈毅彦又喝了口啤酒，有点急，放下杯子后道：“不退役就是被按在替补席，落差太大了，我知道我自己受不了。转不出去，又上不了场，那就只能退役了。” 至少，退役是他可以自己选择的事情。 陈毅彦紧接着淡淡地道了一句：“而且，太累了，也是想休息了。” 周边的坏境嘈杂，他们两个之间安静了一阵。 陈毅彦抬头问道：“那你呢，为什么离开TT？” 季桦说：“和赛训组吵了一架，所以我就不想在那里待下去了。” “因为轮换吵架？” 季桦点头：“他可以换我，但是总得给我理由吧。什么都不说就让我坐替补席，也没有训练赛，那我肯定不可能心甘情愿地给他们当看门狗。” 那时TT战队的主教练是一个已经退出了赛场的人，小生是刚来一个赛季的副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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