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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斐略略皱眉，道：“难以形容。” 末了又问道：“你可不可以帮我保守秘密？关于我是小野这件事。”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你问吧。” 顾斐一秒就答应了，坐直了身子。 “你为什么要装男孩子？” “为什么明明是个富婆，却穿得跟个清汤挂面似的。” “明明是王者巨佬，却深藏不露，还弄两个微信，是怕被人关注吗？” “以后，我能经常找你开黑吗？” 周新连着问了一大串的问题，几乎没有停顿。 “等等……你能不能慢点。让我答一下再问。” 周新拍了拍后脑，“抱歉，我对你太好奇了，一时没控制住。” “我呢，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女大学生，没有秘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小时候收到的情书太多，不想被这种无聊的事打扰，所以穿得素点好。再说，我对名牌衣服没什么兴趣。” “胡说，那你怎么知道我衣服的牌子？这牌子很小众的。” 周新突然打断了她。 顾斐“哦”了一声，云淡风轻道：“小时候常被爸妈逼着参加宴会，熟知奢侈品牌，这是我的功课。” “……” 周新一时语塞，打探起她的家庭背景来。 “做生意的，不是很有钱，也就是个小康家庭。穷啊，只能出来做直播，自从发现我打王者有天赋后，自然而然就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女孩子做久了，难免想体验下当男孩子的感觉。”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叫小野？” 周新一脸认真地看她。 “因为，我野惯了。” 顾斐盯着他的眼睛答道。
第30章 想起那块饼 夜里十一点，凌家。 凌风处理公司的事务，疲累了一天。 晚归后，对着窝在沙发上闭着眼听歌的凌川严肃说道：“放假了，有时间去公司多学习学习，将来也是要你接手的。” 凌川耳机里的摇滚乐声音很大，他依旧闭着眼仰卧在沙发，纤长的手臂懒懒地搭在沿上，露出大半截。 “我跟你说话呢！” 凌风没好气地将他耳机拔下，他睁开一只眼，不耐烦地盯着他。 “暑假来公司实习。” 这回凌风的声音几乎是不容置喙。 “没空。” 凌川简短地答了两个字，重新阖上眼皮。 “没空？！” 他正要大发雷霆，凌川自己开口解释。 “我要去望海打工，明天就走。” 他冷淡的话语不掺杂一丝感情。 凌风沉默了半晌，皱眉道：“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就不能放下！” “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么？” 凌川冷笑一声，坐起来看他，眼神充满怨恨：“当初是你亲自把我送去，又是你亲手毁了那一切。你把我从深渊拉回，好不容易我有一点儿希望了，又被你狠狠推向地狱，爸，这么多年你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凌川说完起身向楼上走去，没再看他一眼。 “公司，我没兴趣，以后也别打我的主意。” 他一步一步踩着阶梯，冰冷的话语飘荡在偌大的客厅。 凌风紧抿着唇，脸色铁青。 他知道，他这个儿子是软硬都不吃。 他是真拿他没辙了。 凌川回到房间，掏出手机查机票。 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就订下了第二天飞往望海的早间航班。 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打工。 这么些年来，一放假他就去，去那个熟悉又遥远的海边小城。 听海浪打在沙滩上，静静感受海风的吹拂，远眺让心胸开阔，随之浮现的是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 “娃娃，吃个饼子吧！” 奶奶朝着面对着墙角坐着的叛逆少年递过去一张煎饼。 这是她特地为他煎的。 少年不为所动，没有搭理老奶奶。 他一直勾着个脑袋，将头抵在灰溜溜的土墙上。 “不吃不行啊，会饿坏的！” 奶奶走过去把饼往他怀里一塞，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安抚几句。 凌川手心忽然温热起来，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几下。 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都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撑得住吗？ 他瞥了一眼黄灿灿的大煎饼，拿起来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起来。 那一刻他觉得这饼是世上最美的美味。 “慢点吃，别噎着了，锅里还有！” 老奶奶坐在小凳上笑呵呵看他，他吃完抹了一把嘴，回头瞥见奶奶眼角深深的皱纹。 她的笑容很慈祥，笑起来的时候牙齿没剩几颗，孤单地挂在牙龈上。 她身体健朗，精神矍铄。 她口齿清晰，听力也好。 她本来可以活得更久的，健康长寿，平安终老。 凌川梦里无数次出现海浪的声音，那个饼的味道，到现在还记得。
第31章 解除师徒关系 “在家干嘛呢？都不见你上线啊！” 顾斐大白天的收到了谢绾的消息，她看了一眼时钟，早上八点。 “我没上线吗？” 明明每晚都直播的。 “我说你的小号呀！大号我哪敢拉你啊？” 顾斐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带妹专用号。 “又输惨了吧？” 谢绾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嘛？就我那个徒弟，太菜了！害得我掉了三个小段，我再也不带他了！” “噗……” 谢绾对自己的水平还真是自信，顾斐想起大毛，登上小号看了一眼。 距离上次两人双排已经过去很久了，这个号她不常上。 大毛有给她留言：“大神，怎么办？我师父要跟我解除师徒关系。” 看样子挺急的，不过此刻他并不在线。 看了下最后登录时间，是七天前。 战绩里是一片红，有和绾绾双排的，有和别人三排的。 顾斐不禁有些心疼，想到了新手时的自己。 “你把小徒弟给踹了？” 顾斐敲击着键盘好奇地问谢绾。 她立马回了过来。 “不踹等着被坑啊？” “绾绾，你不厚道啊。忘记人家夸你的时候啦？” 顾斐颇有些同情大毛。 “嘁，我的实力还需要他夸？再说了，夸上天去能有上分重要？” 顾斐快速地回道：“绾绾，你怎么流露出一股上分婊的气质？上分重要，但情义最大嘛！” “谁跟他这个二货有情义啊！！斐斐，你不要乱说！我就是上分婊，要抱紧你的大腿(˘•ω•˘)嘤嘤嘤……” 二货…… 顾斐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很是讨厌却很久未见的人。 她头疼自己为什么联想到他，可能他的脑门上贴着“二货”两字。 还有“目中无人”“暴躁狂”“妄想症”等标签。 顾斐不自觉皱紧了眉。 暑假虽然清闲，但她还是保持了良好的作息。 天亮的早，她每日六点半起床，出门一直跑到Z大，围着校园跑一整圈再回家。 毕竟直播久了，不运动不行。 从花城小区通往Z大要路过一个湖泊，不少人围着岸边晨练。 顾斐往日总是匆匆赶去学校，并没有静下心来观赏过清晨的湖。 今天她心血来潮改变路线，不去Z大了，而是绕着湖跑一整圈。 晨练的人多是爷爷奶奶辈，他们认真地打着太极拳，顾斐停下来看了一阵。 然后继续向前跑去。 一路上经过不少往回走的人，他们竟比自己起的还要早。 湖的深处已没什么人了，顾斐跑着跑着流了一身的汗，脚步渐渐慢下来，由跑变为慢走。 这条路很僻静，湖边长着一排排的树，茂密的叶子，古怪的躯干一直延伸到水中。 “扑通。” 像是有什么巨物掉进水里了，紧接着激起了大浪花的声音。 紧跟而来的是断断续续的呼救声。 “救命……” 她用目光快速搜索着目标，只见几米开外，葱葱茏茏的绿叶掩盖之下，水面上一个女子在挣扎、呼救。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她就疾步向前奔去，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第32章 无名英雄 “救……救命！” 那女子离岸边越来越远，声音也渐渐微弱。 顾斐游得很快，一个劲儿朝她而去。 突然一道闪电劈中了脑袋似的，眼前浮现一个男孩的脸。 他不停地扑腾在冰冷的水里，慢慢朝她伸出了手。 只一恍神，顾斐赶紧从片段中抽离，继续向女子施救。 岸边路过的人注意到了湖里的动静，皆是停下来观看。 可他们大多上了年纪，要么不会水性，只能站在岸边干着急。 眼看着两个女子落了水，一个大爷及时报了警。 “再坚持一会儿，一定要撑住！” 顾斐拼命对她呼喊，女子身子渐渐下沉，意识也开始涣散。 “想想你还有什么心愿！” 就吊着一口气，忽然听到顾斐越来越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振聋发聩。 “双手抱腿，头朝下！想想你爱的人！” 她想到了自己3岁的儿子，此刻正在家中等着她。 肉乎乎的小脸，圆圆的大眼睛，可爱又迷人，长大了该多么帅气啊。 她猛地清醒过来，深吸一口气，试着按照顾斐的指示双手抱住脚，如水母一样，身子竟慢慢浮了起来。 顾斐抓到了她的胳膊，使了好大的力把她身子托起。 这时，公园保卫处人员及时赶了过来，扔给她们两个救生衣。 顾斐将救生衣给女子套上，她总算是情绪稳定了些。 她带着女子往岸边游去，忽而脑海中又浮现零零碎碎的片段。 脑袋一阵生疼，她看到自己置身无边无际的大海，黑暗冰冷，耳边只有一个声音。 “活下去。” 那声音忽明忽灭，却给了她拼命求生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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