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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多了。” “高寿高寿。”田亮惊叹。 “那行吧，你赶紧回家。小虎这孩子！”张丽当着自己孩子的面，不好说娘家侄子“太懒”。 舅舅家的表姐表哥长得都很不错，男帅女靓，但各有各的问题，比如张有虎吧，长了一张能跟后世流量小生对打的脸，性情不好，脾气暴躁，为了打架被好几所学校开除，现在是在外地一家武术学校上学，现在是4月下旬，还没有到5月小长假，张有虎就已经跑回家了。 “懒”是张有虎的代名词，能坐着绝不站着，田薇薇不知道他这么懒，在武校到底能学成什么样？ 张有龙走了，带走了张丽塞给他的一袋红富士苹果。 红富士是回家路上买的，买了两袋。张丽心情好，平时只舍得买几只苹果给两个女儿尝尝，今天算是大出血了。 田薇薇洗了几只苹果，装在果盘里，随手拿了一只。张静也马上拿了一只苹果。 张丽又把奖牌拿了出来，美滋滋的看不够。 田亮说：“行了，收起来吧，就是一个奖牌嘛。” “你懂什么！”张丽瞪他一眼，“我女儿本事大了！第一次参加市里面的比赛就拿了个冠军，你们老田家和我们老张家，几辈子也没出这么一个有出息的！” 田亮乐呵呵的说：“那是我们老田家祖坟冒青烟了。” 张丽“呸”了一声，“我得把奖牌挂起来，还有奖状，挂在小薇她们房间墙上。”田亮去找锤子和钉子，在两个房间的墙壁上钉了钉子，找了一个相框装上奖状，挂在女儿卧室墙上。 奖状上写着：田薇薇，庐州理工附中五年级，参加市中小学生运动会，小学女子100米，第一名。 奖状是一张印着字的纸，奖牌是一块镀铜的金属片，奖金是实实在在的200元现金。 本市现有工资水平，800元是技术工种蓝领的平均月薪，也就是张有龙目前的工资；张丽有十几年工龄也才拿到800多一点，田亮是事业单位有编制的正式工，工资要高不少，200元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是张丽一周的工资，也算不少了。 决赛结束后有一个非常简单的颁奖仪式，颁奖仪式过后，带队的林老师带着她一起去主席台登记学校和本人名字，领了奖金。这钱从田薇薇手里过了一下，马上到了张丽手里，说是以后给她买运动鞋。 好吧，这没什么。她现在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林老师给的午餐费20块她没告诉父母，这点钱够她用好一阵子了。 她决定请葛培华吃点小零食。 葛家今天全程观看了她的三场比赛。 上午葛家在另一边看台，下午挪过来跟他们在同一边看台，两家父母一路闲聊。 决赛是什么心态呢？ 她几乎全都忘记了。 紧张吗？有一点，但也不是太紧张。她一直都很淡定，好听一点是“心态好”，不好听就是“不上心”，周瑾纶说她这种心理素质特别适合当运动员，因为很难被外界影响。 在赛场上，心态不够沉稳的运动员很容易被人影响：同赛运动员抢跑、看台上观众的呼喊声、竞争对手为了搅乱他人故意说一些恶意的话，保持良好的心态很难，优秀的运动员必须学会抗拒外界不良影响，而如果你天生就有一个强大的心脏，淡定沉稳的心态，可以说就成功了一半——训练成绩极好但一到比赛就掉链子的运动员可不是一个两个。 心态特别好的“比赛型”运动员很稀少，天赋强、心态好、很有路人缘的运动员更是可遇不可求。 预赛她跑了13秒19，半决赛13秒25，决赛13秒20，她的成绩很稳，每个赛段都是第一名，决赛更是超了第二名至少5个身位。 决赛成绩出来，便有体校的教练去找了林老师。林老师带着教练来找了田薇薇，叫来她父母，很郑重的问她愿不愿意转去体校，专攻100米短跑。 田亮有点心动，但张丽不同意，这事便暂时搁下了。 葛培华嚷嚷着说：“去什么体校啊！体校有什么好玩的？” “体校听上去是很没劲。” “你可千万别去！你要是去了，我们就见不到了，我听说体校是要住校的，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家。” 住校问题也是张丽考虑的，张丽不愿意女儿这么小就要离家住校。 “他们不给开更好的条件我才不去呢。周老师说了，要是我一直跑下去，16岁大概就能达到一级运动员，到时候我就能进市队，或者去省级的体校，总之我不要随随便便去什么乱七八糟的体校。” 葛培华忙说：“对对对！一定要给你更好的条件！”但她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更好的条件”，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你要有一整栋楼，归你自己住！还要……有一个专门的教练！还有很多运动鞋！我跟你说哦，我上次在杂志上看到美国和日本运动员都在用一种高科技的游泳衣了，能降低水的阻力，这样会游的更快。我想要是用在跑步运动衣上也是一样的，风是有阻力的，顺风跑和逆风跑肯定不一样，要是新型运动衣能降低风阻，这样你要是遇到了逆风也能跑得比别人快。” 果然不愧是知识分子家庭的孩子，能很快想到用高科技提高成绩的方法。 “是吗？那可一定很了不起，你以后要不要去研究这种——是叫什么来着？” “仿生科技，新型游泳衣仿的是鲨鱼。” “对，以后你就专门帮我研制仿生科技运动衣，我宣布你就是我的赞助商啦！” 葛培华乐得哈哈大笑，“好好，就这么说好了。”
第11章 5月1日，国际劳动节。 今年是第一次五一小长假，全国群众都非常高兴，田家也不例外。 张丽已经做好假期计划，五一当天要带丈夫孩子回娘家看望娘家父母，二号在家闲散一天，三号去大哥张威家走亲戚，四号去妹妹张芸家走亲戚；五号田亮带田薇薇回外地老家看望住在大哥家的母亲。 张丽不太愿意让田薇薇一起去，怕她在大伯家过不惯。 “小薇好几年没见奶奶了，她奶也活不了几年了，见一次少一次。”田亮低声说。 “小薇娇气，每次回去都要病好一阵子，还会被跳蚤咬一身包。”张丽很是嫌弃。 “我打了电话，让她大娘给她全换新被子新枕头新床单，这样总行了吧？” 张丽哼了一声，“那还行。” “就住一晚上，怎么都能凑合了。” 田薇薇则是觉得，放假比平时上学加训练还累，不过中国人嘛，逢年过节的可不就是走亲戚的大好时机了。 葛培华家放假也得走亲戚，葛妈妈姓刘，老家在本省；葛爸爸家在上海，寒假他们全家去了刘家，五一就要去上海。 葛培华临走前说要给她从上海带很好吃的瑞士巧克力。 整个五一假期不是在这家，就是在那家，吃吃喝喝，舅舅姨妈，表哥表姐，表弟表妹，一大家子，到哪儿都热热闹闹的。 张丽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二哥张程是车站调度员，普通职工，妻子在车站小卖部当营业员，有一个女儿张娅锦，今年10岁。田薇薇的外祖父母没有像其他家庭一样跟着长子过，而是跟着次子过。 妹妹张芸火车乘务员，丈夫陶勇是列车长，有一个儿子，名叫陶力致，今年6岁，还没上学。 大哥张威比张程大12岁，比张丽大14岁，年龄相差悬殊，张威和张程之间还有两个孩子，一个死于三年-□□时期，另外一个年幼病故，张威从来不提这两个早逝的弟妹。 张威跟父亲的关系不太好，一年只在春节去一次父亲家。因此五一节只有两个女儿带着丈夫孩子回娘家。 张丽很是得意的对父母说田薇薇这次在全市中小学生运动会上短跑拿了冠军，张增烈一贯的面无表情，“小女孩家家的，别搞这些没用的东西，好好学习、好好考试，学习搞不好，什么都是空的。” 张丽脸色一白，正在想要怎么说，妹妹张芸尖着嗓子说：“小女孩子，学习搞太好也没有用，还不如以后找个固定工作，找个老实本分的丈夫，就行了。” 田薇薇在一旁皱眉。要说外公觉得体育“没用”，算是他年纪大了思想落伍了，但不过才30岁出头的张芸居然也说“学习没用”，看来是没有经受过现实的毒打。铁路系统工资高福利好，张芸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铁路局大院，见识可以说很有限，还不如张丽。 所以贾宝玉会说女儿结婚后就从珍珠变成了鱼眼珠，大概也是这种心情吧。 张丽很不乐意的说：“小薇还小呢，说什么结婚，没影子的事。”瞟到田薇薇还在旁边，挥挥手赶她走，“去看看你妹妹在干什么。” 田薇薇正愁不知道要怎么离开，答应了一声，马上出了房间。 * 三家四个孩子，最大的是她，12岁，其他三个都还是小破孩。 张娅锦名字好听，但长得不算好看，皮肤像她母亲一样比较黝黑，右眼上眼睑有一大块红色胎记，十分醒目。小姑娘自己心态很好，大概是因为父母都很疼爱，祖父母也很爱这个一手带大的孩子。 相比之下，不到20岁就离开家的张丽在父母跟前不讨喜，连带她的孩子们待遇也一般。 田薇薇对这些不在意，张静可受不了。她在家什么都掐尖要强，在舅舅家什么都要让着表姐，她很不高兴，还没到午饭时间就已经在问，“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吃过午饭。”田薇薇拿了一只苹果，找到水果刀，在削苹果。很仔细的绕着圈，苹果皮一圈一圈的离开果肉。削好，切成小块，找了三个小碟子，将苹果肉分到小碟里，给三个弟妹一人一份。 孩子们想不到谦让，都高高兴兴的吃起来。 舅妈问：“小薇你不吃苹果吗？” 她摇摇头，“我不吃。” “吃甘蔗吧，他们几个都小，咬不动。”舅妈洗干净了削好皮的甘蔗段，摆在平口盘子里，放在桌上。 舅妈文化水平也不高，九年制义务教育而已，但说话水平比姨妈高很多，也就是情商高，从来不说不讨喜的话。 张静吃的很快，不大一会儿就吃完了，蹭到亲姐姐身边，小声说：“我还想吃苹果。” “回家吃吧，家里还有。” 张静不太高兴，“那是妈妈拿来的苹果。” “是送给外公外婆的，就不是我们家的了。” 张静扁着嘴，没再说什么。 舅妈很知趣，赶紧拿了一只苹果过来，“来，静静，想吃什么就跟舅妈说。” * 午饭是外婆和爸爸田亮、舅舅张程一起做的，外婆做饭水平很普通，田亮稍好一点，最令人意外的是张程，舅妈很得意的吹嘘过，张程只要出去饭店吃饭，回来就能把那家饭店的拿手菜模仿个8、9成相似。所以家里一般请客或是节假日聚会，张程掌勺居多，其他人基本都是打下手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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