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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要出发吗？” “对呀，我们从这走。” 艾瑞克不解的目光直到看见随着萧康康一挥手，在仓库空地上逐渐显现的魔法阵以后才转为了然。 竟然是传送法阵？而且不用绘制，也不用任何魔法晶石辅助，直接一挥而就。如果让光明教会的那些傲慢的所谓的大陆顶尖的大魔导师知道，大概会不顾骄傲与体面嫉妒得面目全非吧。 萧康康拎着一个篓子站进去，“进来呀。” “……哦。”艾瑞克站到萧康康身旁，目光复杂地悄悄看了她几眼。 他在垂下眸子，看到自己身上简朴的衣物、一双皮靴有有些地方的漆皮已经磨损，唯一值些钱的大概就只剩下腰间别着的一把匕首。 他的手指摩挲了一下篓子的边缘，精灵的手虽然修长好看，但常年练武有一层老茧。而他记得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手时，那样柔滑细腻的像是最昂贵的奶酪那样吹弹可破的触感。 艾瑞克在心底苦笑一声，将自己的某种喧嚣的情感再一次往下压了压。 随着传送法阵启动，光芒笼罩了法阵内两人的全部视野。待光芒散去，入目所及已经是一副全然不同的场景。 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不再是杂物仓库狭小的空间，而是在开阔的室外。 耳边属于后院的鸡群咕咕咯咯、还有院外清脆的啾啾鸟鸣声远去，化成对自幼生活在内陆的艾瑞克来说很陌生的浩瀚的浪涛声。 成群的海鸥鸣叫着盘旋在没有边际的大海上空，海面上也有许多只海鸥卧在海面上悠闲地随波逐流。 无尽的海浪拍打着海岸和礁石，一波又一波的浪潮仿佛从天边而来。新的太阳从天海交接的地方诞生，把连绵的云彩晕染成金色。 艾瑞克看着眼前的景象呆住了。 萧康康虽然前世经常能在网络和电视上见到大海，也曾和家人去海滨城市旅行，但依然会为这大自然的旷世杰作而慨叹折服。 所以她大概能理解在这个没有网络和媒体的世界，第一次见识到大海的人会有多么震撼。 地面上传送法阵的痕迹已经淡去。她静静地站在艾瑞克身边等他心情平静下来。 “这……这是哪？” “这里是人类帝国南部临海的一个小渔村。大海很美吧？” “……嗯。”艾瑞克接受的很快。他收回目光落到她的身上，“这里好像比我们那暖和一点，但还是很凉的。”他说着把萧康康外套上的兜帽给她戴上。 传送点的位置偏僻无人，艾瑞克和萧康康从礁石后绕出来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看到了海岸边忙碌的村民们。 这些人衣着破旧，因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风吹日晒皮肤粗糙干燥、脸上镌刻着枯树皮一样的深刻皱纹，他们此刻正在像每一个平常的日子那样忙碌着。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个村子的人大多以打渔为生。 渔民们每日天还没亮就出门劳作，现在虽然是一大清早，但已经有渔民划着满载着收获的渔船回到岸边。 海上还有渔船上的人正吆喝着拉网。专门的鱼贩子已经早早等在那里，准备挑新鲜肥美的鱼，用推车抓紧时间送到村外的城镇上去贩卖。 萧康康和艾瑞克走过来的时候，让岸边的村民们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这个小渔村地处偏僻，外来的陌生人不多，但偶尔也会有船只短暂停泊补充一些淡水、上岸稍作休息。 如果船员们多留一两天借宿在村民家里，村里人还能增加一点额外的收入，这对于收入微薄、勉强糊口的村民们来说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这个世界的饮食文化中，由于烹饪落后的限制，做出来的鱼往往还带着浓重的腥味，所以大部分的鱼是并不怎么美味的食材，通常是一种不富裕的平民餐桌上比较常见的廉价食物。 而渔民们起早贪黑的辛勤劳作能赚到的钱也不过是勉强维持生计罢了。在这样一个贫穷的小渔村，就连最穷的海盗都不屑光顾，只因村子里实在没什么好让人图谋的。 这里虽然贫困，却也安宁。所以萧康康和艾瑞克这两个眼生的外乡人的到来，至多是让淳朴的村民们好奇地多看两眼，却不会产生什么警惕戒备。 尤其他们这一对年轻男女，男的俊美，女的漂亮可爱，看起来就十分无害。加上艾瑞克那双来自于整个大陆公认的温和却清高的精灵血脉的标志性尖耳，更是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艾瑞克面色不变，脸上始终保持着和善又俊朗的微笑，只是走在萧康康前头一步，不易察觉地将她护在身后，快速地审视了一圈岸边的情况。
第25章 这些人步伐沉重，没有丝毫学过武技的迹象；他们眼里带着被劳碌困顿压迫出的对于苦难的麻木，却也有天然的老实质朴。 艾瑞克这才让开一步，退到萧康康身侧。“走吧，过去看看？” “嗯！” 萧康康难掩新奇，但是初到陌生环境还是有些紧张，小手不自觉地拽着艾瑞克的袖角走在他后头一些，像只小鹿似的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 艾瑞克看了她一眼，任她抓着。看着好像他在前头带着女孩子走，实则他顺着她拽袖子的小小力道，她想去哪边看就往哪边走。 萧康康拽着他走到一个小丘似的鱼堆前，刚打捞上来的鱼堆在一起还噼里啪啦地活蹦乱跳。有不少个头不小的鱼，看着也很肥，蹦得十分欢腾。 这群人里有人面带喜色：“舅舅，今天咱们的收获不错啊！” “是啊，今天算是这些天来收成最好的一次了，差点把我们的渔网都挣破了！哈哈哈——” “希望今天的鱼都能卖出去……” 有人招呼收鱼的贩子，“今天多收点怎么样？你看这鱼多肥多活泛……” 几个渔民正在分拣，把个头大、卖相好的挑出一堆来。 萧康康和艾瑞克驻足观看这些渔夫忙碌。 萧康康和艾瑞克两个人都长相出色，皮肤白皙，良好的气质也一看就和本地村民不同；艾瑞克身上穿的系统出品的最简朴的衣服，和渔民们破破烂烂缝缝补补的衣物相比也显得整洁体面。在村外的镇上，也是稍微富余的人家才有这样的条件。 萧康康穿着棉衣，外头还罩着红色的斗篷直坠到脚面，只偶尔隐约露出小巧的鞋尖；帽口和袖口还有雪白的毛绒滚边，手上戴着一双崭新的鹿皮手套。她整个人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精致的粉妆玉砌的小巧脸庞，一看就是哪个大家富户才能娇养出的娇小姐。 这里的村民去过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要走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的小镇上，就算在镇子上，他们也没见过这样好看又端庄的小姐。 鱼堆旁的渔夫不禁有些拘谨地搓了搓手，“您……要买鱼吗？” 他的口音有些重，但不妨碍他们听懂。 萧康康：“你的鱼怎么卖？” “大的一铜币一磅，小的一铜币两磅。” 这里的一磅大概九两多，大概看做一斤也差不离。 萧康康险些喊出一句“这么便宜？？！” 她看着跟前的一条肥美的大概五六斤的大鱼，也就卖五六铜币这么便宜？这个价格在她的食肆可什么都买不起。 艾瑞克却没什么反应，好像并不意外这种穷乡僻壤的低廉物价。 看到萧康康似乎有些意外的神色，误会了的老实巴交的渔民忙摆手解释道：“我可没有管您多要钱啊，咱们这卖给鱼贩子的就是这个价，不信您去问问……” “不，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你们这除了鱼还卖什么吗？” “呃……除了鲜鱼，我们家里还有晒的鱼干、还有熏鱼和鱼罐头，都是不爱坏的，可以保存很长时间，您二位要是路上带着吃携带也方便，就是……不知道您能不能吃得惯。” 毕竟这些都是穷人家吃的东西，就连鲜鱼做的菜肴也是平常买不起肉的平民吃的多些，何况是为了长期保存做的鱼干之类的？ 那都是每天没能及时卖出去的鱼，没办法才拿回家加工，等有空或者刚好需要去镇上采购时就拿到集市上去一起卖。 萧康康和艾瑞克看起来出身良好，恐怕不会愿意吃这些又腥又咸的食物。 “我是问，有没有贝类什么的？” “啊，您说这个啊。平时我们不采这些的，因为这东西不顶饱，采集和开壳还费劲儿，所以镇上买的人少，加上又爱坏，所以只有镇子上的乡绅老爷们馋这个了，提前预定，咱们才会特意去采。岸边就有的生蚝便宜，一铜币一大盆，其他需要下海采的贝类要贵一些。” 他指了指不远处几个玩耍的孩子，“您二位如果只是想尝尝鲜，那边孩子们有挖生蚝当零嘴吃着玩的。您只管让他们帮着采一些撬开，这东西海滩上哪都是，不收您钱。” 萧康康顺着渔夫指的地方看过去，几个跟着父母出来的年纪大约只有六七岁的孩子正在海滩上玩耍，有的手里拿着专门的工具，熟练地几下凿下一个巴掌大的生蚝，用铁片似的东西不知怎么一撬就轻轻松松撬开了。 萧康康可是记得自己曾经和朋友们出去diy烧烤尝试着撬过生蚝，又划手又费劲，撬开一个别提多难了。 “在你这买鱼的话可以帮忙把鱼处理好吗？去掉内脏和鳞片，我可以加钱。” 渔夫想了想，“行，您先挑，一会儿我让我们家孩子给您把鱼处理了。别看孩子小，咱们渔家的孩子从小就做这个，算不得什么事，肯定能处理得干干净净的。” “好。” 萧康康和艾瑞克挑了大概一篓子大大小小的鱼，称了一下足足约有三十几斤。 “处理这些鱼的话，就收您两铜币，您看行吗？” 这个收费比萧康康预想的要低得多。但在渔夫看来，反正他家的两个小儿子年纪还小，打渔之类的活计也做不来，在这也是玩，不如让他们干点活还能帮家里赚点钱。 两铜币也能买两小块黑面包呢，配点海菜鱼汤，够家里两个小孩子一天的口粮了。 而且就算是最便宜的黑面包，对村子里的孩子来说也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有限的干粮都紧着家里劳动力吃。有时不能参与打渔的小孩子每天只能吃些鱼汤，以及自己捡些生蚝和海菜之类的当作玩耍和零嘴。 “好。” 渔夫朝小孩子那边喊了几声，两个瘦瘦小小的小男孩扔下生蚝的空壳，拿着他们简易工具跑了过来。 渔夫：“你们两个先把手里的东西放一边，过来把这筐鱼处理干净。过几天去集市给你们买黑面包回来。” 听到有黑面包吃，两个小孩很高兴，一起推拉着篓子去旁边处理鱼去了。 萧康康：“我们先去别处看看，待会儿回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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