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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徒看了萧康康一眼，见她点头，就顺从地出了前厅。 通往后院的门被带上隔绝了后院的嘈杂声，艾瑞克：“我们坐下说吧。” 罗德劳伦以保护者的姿态坐在萧康康旁边，防备着这个来历不明的返祖兽人。 艾瑞克：“他的名字叫夜，跟我都是从小被师父收养的混血种，师父收养了很多混血孩子，教导我们武技。 但混血种也不可能从事什么体面的工作，武技学的也是盗贼职业。” 他脸上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忐忑，关注着萧康康的反应，“有些事情我早就应该向你坦白，但我不知道如何开口—— 没错，我并不是个弓箭手……我是个盗贼。” 这一点虽然一开始他没有说实话，但是后来就没有再刻意隐藏了。罗德劳伦毫无意外之色，萧康康则对于精灵血统的骄傲并没有多少认知，所以对于一个拥有精灵血脉的人竟然从事盗贼这种以偷袭和各种奇淫巧技为主、并且多产生暗杀者之类的黑暗营生的职业并没有太多感受。 在她看来，盗贼职业就是游戏里的刺客嘛，和其他战斗职业也没有太大分别。至于他用弓还是用匕首在她眼里也没有多大分别，甚至压根没想起来或者说没有意识到他在一开始的隐瞒，于是只淡定地点了点头。 以艾瑞克对她的了解，其实这样的反应多少也能猜到，但他还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在组织里长大的孩子都要为组织做事，能雇佣我们做的，也都是些见不得光的活计。 我……” 他看着萧康康琉璃似的眼睛，觉得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格外沉重，压得他胸口闷闷的，哽在喉咙里，让他说得无比艰难。 但有些事他不打算隐瞒她一辈子，早晚要说的，或许夜的到来就是这个契机。哪怕她最后不能接受，最差的结果就是离开这个温暖的地方继续流浪。但和她相处的日子已经是他注定阴沉的人生多得的美好了。 “我负责帮雇主‘取’些东西；夜负责‘取’……人命。” 看着萧康康一脸懵的表情，艾瑞克无意识地在桌下抓着衣料，脸上却强迫自己做出淡然的表情来。“我是个小偷，我的同伴是个杀手。不过我们都已经退出组织了，我早就决定绝不会再做这样的营生。” 艾瑞克向努力让自己像往常一样挂上微笑，脸上的肌肉却不太听话，挤出的笑有些难看，“你要是介意的话……我现在就带他离开这。我签过契约……就算没有契约，离开之后也不会暴露食肆的任何信息……” 说完他沉默下来，等着萧康康最后的审判。 萧康康脑子有点乱，和艾瑞克相识以来的各种各样的经历像是走马灯一样毫无规律地在脑子里胡乱地闪过。 有他温柔的笑容和关心，也有他什么都会做的能干可靠；还有她第一次脱口而出光明教会的时候他心虚似的一跃就上了房梁；也有他穿梭在大堂忙碌，有段时间来的几批学生们都会坐在桌前热火朝天地讨论着盗贼之王的传奇…… 萧康康觉得，经历了穿越、脑子里带游戏系统这种玄幻的事情之后，她的心里承受能力已经强了许多。 虽然乍一听到这些很震惊，但是艾瑞克说要离开的话，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心头一紧。 他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亲近的人，也是在起初最为忐忑不安的日子里给予她陪伴安慰的人。无论他过去做过什么，对她却一直都很好，让她不知不觉已经对他产生了雏鸟似的依赖。 而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已经越来越能够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按照前世那个文明又安宁的法治社会来看待的，黑白的界限更加扑朔迷离、难以断言。 这个世界混血种的生存状况她也有所了解，的确难以生存、步履维艰，选择走上这样一条路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何况他被收养时也只是个幼童，无法选择自己要走的道路，只能在命运中随波逐流。 就情感而言，她已经偏向了艾瑞克。 她无措地干巴巴笑了两声，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别再告诉我你是盗贼之王就行，哈、哈哈……” 结果就看到艾瑞克和夜一幅“被你说中了”的僵硬表情。 萧康康：“……啊。” 大堂里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过了一会儿，萧康康深吸一口气略略平复了一下心情：“所以你真的拿了光明教会的圣物？” 艾瑞克：“不是我拿的，要是我真的拿了圣物，凭借圣物的力量当时也不至于沦落到那么惨。” 萧康康想起客人们津津乐道的各种桃色八卦，“那你……真的潜入那些贵妇人的闺房和她们……？” 她话还没说完，艾瑞克立刻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他们乱讲的我发誓！！！” 夜幸灾乐祸：“这个我作证，他还是个童子鸡。” “那一夜之间盗走银行金库里三万金币？” “怎么可能，拿着那么多叮叮当当的一大堆钱币我怎么跑？”说到这个他就来气，“我辛辛苦苦折腾一趟，那些银行的蛀虫却趁机轻轻松松捞了一大笔推到我的头上！” 而且他们捞得比他偷的还多那么多倍！！ “……” 就这么确认了好多传言的真伪，萧康康和罗德劳伦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忍不住带上同情了。 这哪是盗贼之王啊？背锅之王还差不多吧？ 萧康康还是有一个不解：“你每次行动之前都会有预告是怎么想的？” 艾瑞克有点难为情地摸了摸鼻子，“这不是……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嘛。不过我只用过几次，毕竟难度太大了……后来声名鹊起之后，很多都是诬陷，根本不是我做的，但这已经是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了。” “我相信你。你其实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的，但你还是把一切都告诉了我。” 萧康康声音低了些，“而且……我不想你走。” 艾瑞克脸上的感动表情还没漾开，夜这时突然插嘴：“那我呢？我可以留下来吗？ 大堂里几人都看向他。 “我也改过自新了，再也不会做犯法的事情啦。这次也是因为不愿意杀掉一个好人才叛逃出来的！”他的神情既诚恳又可怜，“我从小就被组织控制，没有选择的余地，但我真的想做一个好人的！ 我也想应聘，好心的漂亮姐姐让我也留在这吧！我能干吃得又少，请我很划算哒……”说着头顶猫耳朵还可爱地抖了抖。 艾瑞克对着猫耳少年就没有对着萧康康的温柔脸色了，毫不留情地挑破：“这家伙吃得多，爱偷懒，但人还算可以相信。如果要雇佣他的话，可劲压榨就对了。” 萧康康看两人熟稔的样子，不禁笑了一下。 夜的情况和艾瑞克还不太一样，毕竟杀手听起来就很可怕。但他是艾瑞克的同伴，看起来也和她想象的一身血腥的冷酷杀手截然相反。 而且要是不雇佣的话，他离开这里，会不会暴露艾瑞克的行踪？光明教会还在通缉他。如果夜签了魔法契约，就算他离职了也不用再担心他会做对食肆不利的事、不用担心他会伤害到作为食肆成员的艾瑞克。 没用她多纠结，系统就即时刷新出和夜签下契约的任务，让萧康康心底更安定了一些。 “好。”
第30章 艾瑞克坦白的事情太过震撼，导致他们吃完了晚饭，探险小队的两人才想起来自己今天一天带回的战利品。 晚饭的一大锅鱼汤煲得奶白奶白的，没有腥味儿，鲜美香醇，让之前还说自己吃得少好养活的夜放飞自我喝了几大碗，还吃了将近半个大面包，也不知道他挺清瘦一个少年怎么吃下去的。吃完了被艾瑞克拎去学用洗碗机。 桌子清理干净，两个旅行包的东西哗啦啦地都被倒在桌上。 最显眼的要数中间那个流动着异彩的火红色的剔透物体，萧康康小心地伸手摸了一下，像是光滑的石头。 解说自然要艾瑞克来：“这是火熔蛇的魔晶。今天运气不错，正好发现了这条正在冬眠的蛇，还要多亏老乔治的鼻子灵，闻到了蛇腥味，咱们才能找到它。这条蛇藏得挺隐蔽，当时睡得昏天黑地，没费什么功夫。” 萧康康看到应该空了的饭盒，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还装上了别的什么东西。“饭盒里的是什么？” “是雪球果，你尝尝？” 艾瑞克打开一个饭盒的盖子，里头的雪球果一个只有葡萄粒大小，雪白似霜，看着就仿佛冒着寒气。 萧康康拿了一个，果然触/手冰凉，也不讲究，随便擦了两下就送进嘴里。 艾瑞克有些赧然，“我们今天的收获除了火熔蛇的魔晶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雪球果算不上什么稀奇玩意，但勉强算是这个季节的森林特产水果，我想女孩子应该会喜欢吃就和罗德劳伦多摘了一些回来。” “好吃！”咬下去有点像是冰激凌的口感，甜甜的还带点像是奶香味；在果子中间还有几粒像是柿子里头那种Q弹的小颗粒，大概是它的种子一类的。 “吃不完的赶紧放进冰柜里，在室内这个温度放得久一些，雪球果就会变得软软的一碰就成一滩水没法吃了，除非喝果汁。因为它保存麻烦，又只有中央森林这种自然元素充裕的地方才能生长，没人在这搞种植，所以运到城镇里价格很高。” 萧康康闻言赶紧把另两盒放进冰柜，招呼几个人一起吃桌上这一盒。 夜早就蠢蠢欲动了，一听这话立刻伸爪，被艾瑞克一巴掌打下去。 艾瑞克：“我和罗德劳伦在采摘的时候就吃了不少了，这是专门带给你的，你吃吧。” 罗德劳伦也点头附议。 “嘿嘿，你们真好。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个呢。” 桌上剩下的就是些花花草草。 “我看你好像很喜欢用花装饰房间，这个季节森林里也有少数几种能开花的植物，就给你带回来几株。可惜地图上那个地点没有什么猎物。” 探险地图推荐的关卡1难度低，资源肯定也不会多，这个萧康康已经有所预料，能得到魔晶已经是意外收获。所以对于探险小队今天的收获已经很满意了，这个雪球果超级好吃！ “谢谢你们，我都很喜欢。” ———— 夜就住进了食肆一楼的员工宿舍。宿舍里已经都换成了上下铺的床，目前只放了两个。 艾瑞克和罗德劳伦先来的都选了下层，夜只能选个上铺住。 他洗漱完窜上自己的床，三两下把衣物脱了个干净，变成猫型在单人床铺上打滚。 滚了几个来回，黑猫口吐人言：“啊！舒服！”他的下铺就是艾瑞克，黑猫把尾巴垂下去晃晃搭话：“哎，你说小老板说的明天食肆会有变化是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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