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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恒死死盯着秦父，没有说话。 “小恒，你一向是我的骄傲，你从来都是个听话的孩子，从小到大没有怎么让爸爸妈妈费心，别和你爸爸吵了，好吗？”许是父子俩的争吵声太大吵到了秦母，她自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由于怀孕，身形还有些臃肿。 秦恒见此深吸了口气，将心底的火气压了下去，走上前去将秦母扶了过来。秦母见此，眼中划过一抹柔色，她怕了拍秦恒的肩膀，低声道，“妈妈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跟你父亲道个歉，好好回去上学，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扶着秦母的手颤了颤，秦恒在心底冷笑。他扶她坐下后站在了二人对面，先是看向秦母道，“母亲，希望您也明白，我敬您，是因为您十六年前对我的生恩。而我已经做了决定，您二位无权干涉。” “小兔崽子反了不成！”秦父听秦恒这样说，开口骂道，“我们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是为了谁？现在翅膀硬了就翻脸不认人！秦恒，你对得起你奶奶吗！”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秦恒原本淡漠地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咬住牙盯着秦父，一字一句，“你不配提我奶奶！”他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两年前那个雨夜的事情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一般。 “父亲，您说您辛苦这么多年为了谁？”秦恒冷笑着睁开眼，“从记事儿起就是我奶奶在养我，十四年的人生中我日日夜夜都是围着奶奶，那个时候您在哪儿？母亲在哪儿？我至今还叫一声父母，是奶奶教给我要尊重您和母亲，可不是我真的就觉得您是我父亲了，希望您心里明白点儿。” “给我滚！”秦父被秦恒这些话气的发抖，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扔了过去，玻璃制的烟灰缸直直的砸向秦恒，秦母惊叫一声，眼睁睁看着秦恒挨了这么一下。 秦恒没想躲，他只是抬手挡了一下，被烟灰缸不偏不倚的砸中了头部，他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但又异常的清明。 秦恒站直身子，目光直直看着秦父，反而笑了，“您叫我滚？这别墅是奶奶留给我的，您叫我滚哪儿去呢？” 头上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鬓角流下来，秦恒抬手一抹，红的有些刺目。他不欲与秦父再做无谓的争执，只是心下发凉，踮起书包抬脚往二楼自己卧室走去，临踏上台阶前，秦恒扭头扔下了一句，“十六年没有管过我，到头来还要干预我想做的事，您凭什么？” 秦父被秦恒气得不轻，坐下后在妻子的细声安慰中又骂了几句才罢休，秦母有些担忧的看着楼梯口，想到秦恒额头上被秦父砸出来的伤，不由的叹口气。 亲生父子，到头来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秦母放心不下，拿了小药箱敲了敲秦恒的门，见是秦母，秦恒动了动唇没说什么，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生硬地说道，“您注意身体。” “我没事，当年怀着你的时候，不也……”秦母笑道，但看到秦恒的神色有些不好看，便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拿出棉签打算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秦恒别扭的别过头去。 秦母抬起的手顿在空中，一时间有些尴尬，“小恒……”她叹气，“你父亲他……也是为了你好。游戏终究不是正途。” “母亲还有别的事吗？”秦恒插兜，有些不耐烦的后退两步打算开门。 见状，秦母只得放下棉签，“小药箱放在你屋子了，自己处理一下伤口。”说罢，她蹙着眉走了出去，将门带上了。 秦恒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只觉得心头有着无尽的寒意，叫他整个人都筋疲力尽。 他想离开这个陌生的家。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秦恒随意的拿过来，在看到备注“小公主”的时候，唇角一下子带了笑。 ——这个晚上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秦恒到底还是粗暴利落的解决了这件事，他最终同秦父大吵一架，连最后一点情面都没顾上。 “我不会要你一分钱。” 暴怒的少年扔下这句话，踢开门走了出去，到此他才觉得，终于和这个秦家没有半点关系了。 秦父秦母从来没有管过他一分一毫，那他凭什么按照这两个人给自己划定好的路子去走？而更重要的是……奶奶的去世，在这几天他才发现是另有蹊跷。何况奶奶……奶奶在世的时候也一直告诉他。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无非就是开心。 秦恒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看向邻家李家，在见到少女攥着帽子，担忧的看着她时，才弯了弯唇角。 瞧瞧，这世上到底还有人关心他不是？ “谈好了吗？”李怡然见秦恒看过来，按开大门跑过来问，阳光洒在她的裙子上，一闪一闪的发着光，像是从童话里跑出来的小公主，叫秦恒的目光一下子放柔了下来。 “崩了。”秦恒无所谓的回答，他抬头看看太阳，眯了眯眼，“走，陪我去看看奶奶。”
第9章 他为之坚持的热爱 天气很好。 晋城常有的阳光明媚，暖暖的照在人身上，风吹的也很温柔，叫人舒服的忍不住在阳光下伸个懒腰。 李怡然陪着秦恒一路走到秦奶奶的墓地，她陪着少年在秦奶奶墓碑前拜了拜，而后看着少年在墓碑前跪下来。在这瞬间，少年身上那些戾气消弭，只剩柔和。就好似小老虎，回到了自己的领地，将利爪尽数收起。 “奶奶。”秦恒话一出口就带了哽咽，李怡然背过身去，轻轻坐在了石台阶上，不愿意打扰秦恒和秦奶奶相处。 “我要去打职业比赛了。”秦恒将揣在怀里的合同拿出来放在秦奶奶墓前，轻轻开口道，“是我的梦想，不是什么歪路。” “奶奶，我把您给我留下的那些给了他们，您在世时就告诉我，要我尊重父母，报答生恩。所以我不会靠着他们来生活，我想要的东西，我要自己给自己。” “奶奶……” 后面的话李怡然不忍心去听，她悄悄走下台阶，却是心疼的红了眼眶。她想到了前些日子同秦恒在秦家书房外无意间听到的那些真相，一时间心头更是难过，这些日子她也想明白为什么秦恒要义无反顾去打职业比赛。 大概，也是受了那件事的影响。 所以秦家父母是最没有权利去责怪秦恒的人。 待秦恒祭拜完秦奶奶之后，李怡然拉着他就要去医院，秦恒不大愿意去，蹲在马路边压低帽檐打算糊弄过去，结果被李怡然弯着腰摘掉。 实则在去公墓的路上，李怡然就已经注意到秦恒额头的伤口，少年不大懂处理，那晚粗鲁用棉签沾了点碘伏抹了完事，便直接去睡觉了，早起洗漱又碰到，伤口沾了水看起来有些骇人。 秦恒怕李怡然担心，特意拿鸭舌帽戴上试图遮掩，不想还是被少女发现。 有时候太过细心也不是好事。少年想。 “不疼吗？”李怡然小声问道。 秦恒原本被摘掉帽子有些生气，但听李怡然这样子问，他想要发的火被压回去，气闷地跟着李怡然去医院，有些不爽的踢了一脚路边石子。 在医院处理伤口时，李怡然才得知秦家一分钱都不给秦恒，她担心的不行，拿出手机看看自己的微信零钱，又跟秦恒要他的手机。 “做什么？”被李怡然发现伤口被强行拉来医院，此刻包扎完伤口的的秦恒有些放松，懒洋洋的插着兜往医院外走，问道。 李怡然没有说话，执意要秦恒把手机给她。 秦恒漫不经心的扫了李怡然的手机一眼，见到零钱界面，一瞬间便是猜到了李怡然想做什么，不由拍了拍小姑娘的头，吊儿郎当的笑道，“怎么着，还想着给我打钱啊？” 李怡然被他看破了心思，小声开口道，“我怕你没有钱，我零花钱很多的，平时也不花，给你攒着，我……” “那不成，”秦恒打断她的话，“我也没有落魄到叫我的小公主省吃俭用的养我，没必要，听话，把手机收回去。”秦恒抬手将自己的鸭舌帽扣到李怡然头上，帮她把帽子戴正，眸中藏着笑意，“等我拿了冠军，奖金都给你。” 两人边说着话边往前走，李怡然知道，看完奶奶，秦恒就会去那个TC战队了，而两个人大概就会很久见不到面…… 她抬眼看了一眼秦恒，少年心情似乎是有些好，脸上带着这些日子都不曾有的轻松笑意。见此，李怡然将自己的话吞回腹中，低下头踩着树影朝前走去。 她很想问问秦恒，以后去了职业战队还能不能回来找她玩。但是她突然想到了苏妍，便闷闷的说不出话来了。 最终，两个人快到家的时候，李怡然突然拽住了秦恒的外套袖子，抬头去看他。 秦恒顿住脚步，看向李怡然，就见小姑娘仰着头，眼中带着亮光，满脸希冀的问道，“秦恒，我可以去看你打比赛吗？” 秦恒怔住。 他没说话，只是想到了TC战队同他签的合同—— 作为TC战队首发adc任琦的替补选手登场。 换言之，秦恒现在只是一个替补队员，只有首发adc选手出现什么意外，或者说有什么突发情况时，他才能够上场打比赛。 可是看着李怡然期待的神情，秦恒却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向来行事有些随性的秦小公子在心里暗骂一声，最终缴械投降道，“可以，”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个条件，“考进班级前十名，来看我比赛。” 他知道李怡然打小就不好好听课，学习成绩不好，倒数的成绩怎么着也没法在短时间内进前十名，所以这也算是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等他打了首发，到时候她爱怎么看就怎么看，他的比赛永远给她留票。 对于这个打小就宠着的小姑娘，秦恒真的是半点脾气也没有。 李怡然在听了这条件后，眸中原本闪着的光瞬间黯淡下去，好一会儿才回答了一声好。 李怡然清楚自己的成绩，750分的试卷，她能拿300分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她一个艺术生，考全班前十名压根就是痴人说梦。 不过…… 想了想这个条件成立后的结果，是能够去看秦恒的现场比赛，李怡然握了握拳。 李怡然倒也不是不愿意学习，只是贪玩，加上父母对她的要求没那么严格，所以也就放任自己的成绩了，虽说刚刚听到秦恒的要求时感觉自己可能有些做不到，不过到了家想想，自己把玩的心思收一收，或许还可以。 这么下了决心，李怡然也没了睡意，下床拿出政治课本就开始背知识点，把给她送牛奶的李母吓坏了，还以为自家娇娇是受了什么刺激。 李怡然不肯说出秦恒的那个承诺，只是喝光牛奶就乖乖爬上床准备睡觉，只是心里却暗暗发誓，一定要考进全班前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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