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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菀试着又靠近了一点，重复了一句，可那人依旧没有反应。 苏菀只能伸手将他的手机递了过去，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肩，谁知男子像是炸了锅一样地低吼了一声：“别碰我！” 苏菀被吓得退后了几步，不敢再靠前。 两人就保持这样的距离和姿势，持续了那么几分钟，直到苏菀手中的手机响起，她才不得不换了个方向，走到男子的视线范围内，将手机递了过去。 此时，萧霆烨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易星”两个字，才明白自己刚刚拿错了手机的事。 还没等他开口，苏菀把耳机也递了过来， “手机，还有这只耳机，都是你的。” 萧霆烨没有接苏菀递过来的手机和耳机，反倒是掏出自己衣服口袋里的两只耳机对比，果然，其中一只并没有刻上金色闪电的logo，那是他特意定制的。 萧霆烨接过苏菀手里的东西，然后把拿错的耳机放了回去，“对不起，我没注意。” “还有，我，我的手机。” 苏菀不敢直视萧霆烨的眼睛，声音越来越小，深怕眼前这个人又突然地发火。 可是当她低下头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被砸碎在了不远处的台阶上，看来这个正在气头上的人是拿她的手机出气了。 萧霆烨解锁了自己的手机，打开备忘录，递了过去，“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我让人送一只新的手机给你吧。我以为，那是我的手机。” 他的语气冷淡而带着一丝歉意。 “不，不用了。” 苏菀捡起自己破碎的手机，小跑着往上海电子竞技运动中心的偏门跑去。
第3章 被迫重逢 萧霆烨看着苏菀跑走的背影，一时间觉得新鲜。 自从进入KPL以来，在他出现的各个场所总是有无数的粉丝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举着相机、手机，对着他疯狂按快门，并且伴随着刺耳的尖叫，他把这理解为智商不太高的人类，无意义的失智行为。 萧霆烨非常讨厌别人碰他，这个别人包括任何人：家人、队友、朋友、陌生人。 他无法忍受见到粉丝时候，他们过于热情地伸来想要与他亲密接触的手，所以他不太喜欢出门。 但凡在外，都得带着耳机给自己营造一个独立空间，在咖啡厅一定选择最角落最不起眼的位置，背对人群而坐——因为经过他的研究，面对人群虽然看上去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实际上最容易被他人一眼认出。 比赛场馆内工作区的咖啡厅不会有粉丝，但萧霆烨还是保持了这一贯的作风，他单纯地只是把苏菀当成是工作人员之一。 后来方鸣大闹咖啡厅，他匆忙间拿错耳机，为了不听方鸣的垃圾话咆哮，走出咖啡厅的那一刻就带上耳机了。 这事说来也凑巧，虽然拿错了耳机，萧霆烨与苏菀的手机歌单是一样的，且恰好都在播放周杰伦的《七里香》，左右耳朵的节奏和步调一致，萧霆烨一时之间竟没有分辨出细微的差别。 后来，耳机离开苏菀的手机范围断开连接，恰巧到了一曲完毕的换歌空档，再加上其他人的扰乱，他就取下了耳机。在苏菀问他要耳机之前，萧霆烨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拿错了耳机。 在休息室门口再次看到苏菀的时候，萧霆烨下意识地以为这是疯狂粉丝找上门了，他硬是控制了自己马上要喷发的情绪，快步离开现场。 他知道苏菀在后面追着他，所以在场馆里七绕八绕。 苏菀的手机不是他故意摔坏的，而是从他衣服口袋自己滑出去的，恰好那是一段台阶，手机就这样自己磕磕碰碰地摔成了个粉碎。 但他觉得是自己拿错手机在先，因此需要负责，原打算以最快的方式解决这个失误，结果眼前的人居然跑了。 萧霆烨的脑子里闪过好多个可能，甚至想到是不是一会儿微博热搜就该出现自己耍大牌的新闻了，他到不计较被人误会，只是今天Milky Way发生的糟心事可太多了，再多加这一件，战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下个赛季。 坐上战队的商务车回程的时候，这种虚无缥缈的想法不时在萧霆烨的脑子里出现，他靠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着魔方，眼睛看向窗外，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是刚刚那个仓皇而逃的人。 萧霆烨皱了皱眉，收回了视线，把失而复得的耳机塞进耳朵，闭上眼继续自己的心烦。 ※※※※※※ 台风天很难打车，苏菀不清楚冒雨走了多远，才回到自己的家，看着彻底无法开机的手机，她的头隐隐作痛，但让她更为头痛的事则是公司突然来的指派任务。 自这个赛季起，王者荣耀推出了战队定制皮肤的新模式，官方会为有希望夺冠的战队配备插画师，为他们的选手量身定做皮肤，选手可以选择自己心仪的英雄，为它设计想要的动作和语音，甚至为皮肤命名。 一旦夺冠，这只战队所定制的5款皮肤将上线皮肤商城，限时售卖，差不多算是王者荣耀对粉丝经济的再一次变现。只要进入此次春季赛常规赛的队伍，都有机会参与这场新的活动。 有意向的插画师铆足了劲地去争夺热门夺冠队伍来合作。 一开始，苏菀本能地忽略了工作会议上的这项活动宣传，也没想参与；但这是一个双向选择的合作项目。 因为她的皮肤【李逍遥】顺利上线后，当天销量就飙升上微博热搜，玩家们为了炫耀新皮肤，「曜」的出场率被短时间内提高了60%，Milky Way战队的高层点名要与这款皮肤的插画师——也就是她本人——合作。 在接到任务的那一刻起，苏菀的头皮都是发麻的。 以往的皮肤设计，基本上由她一人完成，即便是一些联名皮肤，在商讨阶段也不需要过多的交涉，但这个定制服务，其实算是合作项目了，插画师不仅需要搜集所驻扎的战队的选手资料、风格、喜好，还得花大量时间与真人磋商。 直到站在Milky Way基地的门前，苏菀都还是在抵触这个工作的，社恐如斯，她实在不愿意跟人讨论问题。 为此，她在事前准备好了一些基础问题的问卷，打算一进门就交给战队经理，让队员们先填好，尽量减少直接沟通的机会。 然而Milky Way出来迎接她的是过分热情的战队经理诸葛端，他对电子竞技的热情是上过社会新闻头条的。 Milky Way不是KPL初创时期就存在的战队，成立的那一年，中国传媒大学的电子竞技专业迎来第一批毕业生，但没有一人真正的进入到KPL的比赛中。 诸葛端是唯一一个正式注册为选手的毕业生，可现实是，他的技术确实跟不上峡谷里正常的竞技速度，于是没能熬过一个赛季年，就退居幕后做起了战队经理，而给他这个圆梦机会并且还给他提供了后路的公司的就是Milky Way。 在苏菀还没有开口前，诸葛端就带着她逛了一圈基地，普及了一番战队历史，不过好在现在是上午，电竞人不早起是常态，所以基地里人不多。 “基础资料就是这么多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苏菀摇了摇头，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官方说是插画师要入驻战队，所以说你这三个月都会呆在这？” “不，不一定。我习惯画画的时候，一个人。” 诸葛端会错了意：“你的意思是需要一个独立的工作间？这个我没提前准备，不过可以安排。 如果你怕吵，你可以先用这个会议室，他们起床都已经是中午了，白天的活动都在训练区，不会有人进来打扰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苏菀还没来得及解释，诸葛端就被从楼梯上走下的人吸引了目光，把她一个人丢在了会议室。 顺着会议室透明的落地玻璃望出去，苏皖发现那个人是萧霆烨。 在来Milky Way的基地前，她在网上做了一些基础资料调查，除了真名，20岁，性别男以外，关于萧霆烨的客观资料非常少，大部分都是粉丝对他直播时候状态做的一些人物侧写，例如智商高、情商低，性格冷，不爱说话，一开口就如同冰箱一般，冷漠而犀利。 在团队出行的时候，他通常落单或者与其他队友保持一定的距离，一开始有人都怀疑是否Milky Way存在队内排挤，但萧霆烨自己的回应是，不喜欢身体接触。 因为他的颜值和技术，所以即便不宠粉，他的粉丝数也是Milky Way里最多的，有很多粉丝甚至会给他写同人文，幻想他是什么中古世纪的吸血鬼伯爵。 苏菀翻看过他的微博，是他去年加入Milky Way的那段时间注册的，所发的内容大部分是任务型的转发，没有过多的情绪抒发，都是就事论事以最少的字数说最关键的重点。 此刻，萧霆烨穿着休闲服，没有那日在比赛现场时候看着精致，但依旧很帅气，清冷的气质丝毫没变。 因为身高的原因，萧霆烨微微低着头与诸葛端说话，大概是诸葛端跟他说了定制皮肤的事，他抬头朝会议室看了一眼。 苏菀不经意间对视上他的目光，脑子里迅速闪过那天在竞技中心走道里的黑暗中的那个似有若无的眼神，咖啡厅里那个无意识略过她的眼神，和场馆外略带歉意的微妙眼神。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萧霆烨正在注视自己，苏菀赶紧在口袋里掏出耳机塞进耳朵里，经过上次的耳机换错事件，苏菀出门只带有线耳机。 恰巧，此时耳机里播放着《乱舞春秋》，与苏菀此刻凌乱的心情极为般配。 苏菀的慌乱被萧霆烨尽收眼底，但他却表现的稀松平常。 背对着会议室的诸葛端却对这一切毫无察觉，他此时关注的重点是Milky Way的AD位到底该怎么办的问题。 自春季赛与LYDE的比赛输掉之后，也就意味着Milky Way本次春季赛之旅的结束，始作俑者方鸣就开始请长假玩失踪，甚至退出了战队微信群，他的离队不归和拒不配合战队活动的态度，惹的高层极为不满，原本去年有一些商务就因为方鸣的禁赛向战队提出了赔偿要求。 一向与方鸣步调一致的李谦在这个时候也选择了神隐，在医院开了一张病假单，以做眼部手术的理由，暂不参与战队在夏秋赛季前的任何事务。 原本诸葛端是希望在夏秋赛季前解决这件事，但因为官方的定制皮肤项目只给了每个战队5个名额，方鸣和萧霆烨的粉丝为了谁才是Milky Way名正言顺的AD正主之事炒的不可开交，今天插画师都入驻了，队内要是再没个结果，怕是无法交代了。 萧霆烨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回应道：“皮肤的归属，我不在意，你们想怎么宣传我配合。” 诸葛端瞥见了萧霆烨杯子里的咖啡，“这是咖啡？小祖宗你行行好，你一个喝中药的人，战队事情够多的了，我不想在这个空档期陪你再去做个切胃手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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